《离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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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月曲-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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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城主果然心境高远,如今这般情形之下,还有心情赏雪。”

    杜余炀闻声朝门口望去,只见从川仙人已经大步买入了院子,朝他走来,在离他还有两丈远的距离停下。

    杜余炀赶紧弓着背,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作揖问好:“从川仙人。”

    “杜城主苟同妖女害我徒儿性命,这个礼我可不敢受。”

    “从川仙人,我真的没有……”

    “没有什么?”从川声音骤冷,吓得杜余炀一哆嗦。

    “没有……没有……从川仙人,我真的没有串通那妖女啊!”

    “当日只有你与我一众雅山弟子进了山,若不是你,难道还能是我雅山出了内鬼?你这般污蔑我雅山弟子,是何居心?”从川冷呵到。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将这杜余炀带入谷中杀了,待到他们活捉了妖女便称他死于妖女之手。而雅山便成了替他报仇的英雄,到时候顺理成章地替他暂管望州。

    只是未曾想出了意外,元昌死于妖人之手,而其他一众弟子也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将这杜余炀完完整整地带了回来。可入了城便不好再明目张胆地要他性命。

    思及至此,从川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若是让他待着那妖女,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从川仙人,真的不是我……”

    从川忽然露出一丝冷笑:“我知道。”

    杜余炀乍听到他这样说,心中一喜,却又充满疑惑。

    “只是杜城主,雅山想要这北方十五国,你作为此等大业的第一个牺牲者,应该感到荣幸才是,为何这般不知趣呢?”

    杜余炀愣了许久才弄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吓得一屁股坐在雪地里,爬到从川面前一把抱住了从川的腿。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这望州城是仙人的,只求仙人饶我和我家人性命。”

    从川冷笑道:“说你不知趣,你还真不知趣,这样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却不要。不过你该是知道,这选择的权利可不在你手中。你若是乖乖听话,我倒是可以饶你家人性命。可若是生了什么不该生的心思……”

    杜余炀有些颓然地趴在地上,神情十分复杂。

    突然“咚”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玄烛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不至于让自己摔倒,但即使落地时压着厚厚的积雪,却也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引得院子里众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失误……失误……”玄烛讪笑到,回头狠狠地朝墙上瞪了一眼,但却没见着一个人影。

    她很想骂人,这炙羽是推她推出兴致了?每次都趁她不注意把她推下来。

    “你是何人?”从川横眉怒斥到。

    杜余炀声音有些颤抖:“是她……她就是那妖女。”

    从川一惊,随即冷哼到:“你倒是敢来。”

    玄烛咧嘴笑道:“没别的优点,就是胆子大。”

    “只怕你这胆子会送了你的性命。”

    “那便看看今日丧命的到底是谁!”话音刚落,玄烛便提剑而起。

    从川先是捻了个决,想束缚住玄烛,却发现丝毫不起作用。

    早在今日出谷前,炙羽便在她身上下了符咒,一般修仙之人的道法皆近不了身。余下的武力,便要靠玄烛自己化解。

    从川无奈,只能从乾坤袋中招出兵器,迎了上去。

    从川招招凌厉狠辣,一有机会便朝着玄烛的命门而去。

    而玄烛多以步法躲避,真正出招的机会较少,但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二人已经过了不下百招。从川却未曾讨到半点好处,反倒是玄烛几次击中他,虽不至于致命,却也在他身上留下了几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从川觉得这妖女古怪的很。

    三个月前睿阳回门派禀报,只说这妖女毫无修为。不过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她便能与睿阳一战。如今自己与她对上,竟奇怪地无法运用道法,逼得他只能以武力抗之,却堪堪与她打成平手,甚至有落了下风的迹象。

    “嘶!”又是一剑劈中从川,这回伤在了脸上。

    “还不给我一起上!”从川再也顾不得什么道义。

    任你再狡猾能如何,双拳难敌四手,不过是个没有修为的妖女,难道还能抵得过这里十几个日日修行的雅山弟子?

    听到从川下令,十几个雅山弟子立即提剑而上。

    玄烛轻笑一声,忽然身形一动,像只泥鳅一般游走于十几个雅山弟子中间。

    这是《冯虚决》最后一篇,说的便是游走之法,只是之前因着没有合适的修行法子,玄烛一直未曾尝试。如今这十几个雅山弟子,正好合着修行之法助她参悟。

    方才见从川长老与她过招都讨不到便宜,一种雅山弟子本来心中就没底。现下明明见着玄烛就在自己身边,却怎么也抓不住她,更是害怕。

    这究竟是什么人?毫无修为却如鬼魅一般。

    “做得不错。”玄烛耳边忽然想起炙羽清冷的声音,四周张望了一下,却仍是不见他的踪迹。

    “没用的东西!”见玄烛似有一瞬间的走神,从川忽然抓起身边的一个弟子就朝玄烛砸去。

    玄烛步履一变,轻巧地朝右侧躲开了。

    只是那被抓的弟子狠狠地砸在一根石柱上,当即吐血身亡。

    几百年的逃亡,玄烛见惯了生死,却也被眼前的场景惊骇到了。当血腥味弥漫开来,她忽然觉得有些恶心。

    他们不是同门吗?这些弟子尊他一声长老,他即使不护着他们,却也万万不该下这般毒手!

    果然,最冷不过人心。这便是所谓的修仙之人!

    玄烛冷哼一声。

    在场的雅山弟子见了这场景,心中亦是大骇,怯懦地慢慢退到了一旁,不敢再上前。生怕下一个丧命的就是自己。

    “废物!”从川咒骂了一声,啐了口唾沫,立刻提剑朝玄烛刺了过去。

    玄烛不再躲闪,硬接了这一招。

    “我倒是忘了告诉你,我的剑上有毒。”玄烛冷笑一声,轻描淡写地说到。

    从川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红肿异常,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溃烂。

    “解药呢?”从川收了剑,恶狠狠地问到。

    “这毒一时半会儿不会发作,但十五日后便会要了你的性命。你若是在三日之内带领雅山众人乖乖退出望州,解药自然会奉上。若是不然……”

    “我怎可信你!”

    “你有得选吗?”

    从川不语,只是死死地盯着一脸得意的玄烛,半晌后终是扬手示意,带领一众弟子离开了。

    望着空荡荡的院子,杜余炀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赶紧爬起来朝玄烛作揖道:“谢仙子救命之恩,若不是仙子及时赶到。别说我这个城主之位,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

    “谁说你的城主之位保住了?”

    “啊?”

    “现在这个城主之位归我了。”

    “啊?”

    对于杜余炀来说,这个年关怕是过不去了。天寒地冻的日子,举家迁出望州,在望州西边的一个镇子里重新安了家。

    但对于望州的百姓来说,终于盼走了雅山的仙人们,这个年可以好好过年了。

    “雅山的仙人们怎么说走就走了,不捉妖了?”

    “呸呸呸!敢情你还盼着他们继续留在这捉妖呢!还想不想过年了。”

    “是是是……走了好!”

    “听说换了城主?”

    “好像是,杜城主一家都已经迁走不再望州了。”

    “也不知道新城主是个啥样的人。”

    “哎哟,这关你什么事儿啊!只要不乱加赋税,这城主几年一换的,跟咱有什么关系。要说有关系的,也只和那些个大户商贾有关,怕是又要备着厚礼去讨好新城主了。”

    “那倒是。记得三年前杜城主刚来的时候,朱家可是搬空了半个家底孝敬杜城主。这次不知道朱家准备了多少见面礼来孝敬新城主。这朱家家主还真是舍得!”

    “这你就不懂了。你只看着朱家搬空了半个家底孝敬杜城主,你又何曾见杜城主私底下给朱家行了多少方便。这三年朱家赚的,怕是比之前送的要多上好几十倍!”

    “说的有理。”

    “你啊……活该穷一辈子。”

第15章 再遇() 
“城主,城西何家老爷子送来拜帖,想要求见。”

    “不见。”

    主事放低了声音接着说到:“他备了厚礼……”

    玄烛挑起眸子瞅了他一眼:“说不见就不见,钱我有的是。”

    说罢,啃了一口手中的梨。

    “那厚礼,可是有千金之多……”

    玄烛眼皮一跳:“不见不见不见,要收你收了去。”

    主事见玄烛要发火,吓得赶紧告退。

    玄烛又啃了一口梨,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挂在腰间的荷包。

    千金啊!她倒是想收啊!只是若是收了这礼,后面跟着的麻烦事不知道有多少。她只想清清静静做几日城主,等到炙羽回来便会凌天居去。

    当日大闹城主府后,炙羽便说要离开,让她留在这儿好好做望州的城主。

    她当然不愿意做这劳什子的城主,拽着炙羽非要回凌天居。

    炙羽在她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疼得她嗷嗷直叫。

    她的《冯虚决》与《魄体》已经修行到极限,继续修行下去躯体的速度与力量也不会再有提升。炙羽说,那便学了昊日宗的,让她散修。说不定就莫名其妙窥了天道,能够如同其他神兽一般修行了。

    玄烛当即朝他翻了个白眼表示鬼才信。

    炙羽只是笑笑,说要离开一阵子,让她好好在城主府待着,便化了身形消失了,直至现在也没回来。

    而从川也算听话,第二日便带着雅山弟子撤离了望州。

    算算也过去了六日,再有九日便到了他该“毒发身亡”的日子。只是这段时日他迟迟等不到解药,估摸着心中十分煎熬。

    待到九日后,当他知道那不过是一些扩大伤口的普通膏药,药效一过伤口自然恢复正常,开始愈合,怕是会气得跳脚。

    想到从川那气急败坏的样子,玄烛不由得嗤嗤地笑了起来。

    只是明日便要过年了。

    以往过年,爹爹总是会给她做一桌好菜,两个人挤在狭小的茅草屋中,虽然简陋,却十分温馨。

    今年过年,只怕是要自己一个人过了。

    玄烛坐在门口的阶梯上,望着院子里洒扫的仆妇发了一会儿呆,最终还是决定出门采买些过年所需。至少……给这些下人们发个红包,大家热闹热闹。

    街上处处挂着大红的灯笼,家家户户也都贴上了桃符与春联。

    玄烛似乎被这气氛感染,暂且将脑子里的一丝寂寥抛到一边,一个一个摊子逛起来。

    “呵……你居然还敢在望州出现!”

    玄烛转身便见到朱羡鱼怒目瞪着她。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日你在酒楼装神弄鬼!你根本就不是昊日宗的人!那日映岚去追你,遇了妖物,险些丧命。这都是因为你。你便等着瞧,雅山的仙人们决不会放过你!今日你别想逃,等我把你交给雅山,你就等着生不如死吧!”

    说罢,她朝身边的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会意,冲上去死死的拽住玄烛的两只胳膊。

    玄烛并未反抗,只是冷眼望着朱羡鱼。

    “臭穷酸样也学着大户人家来逛街。”朱羡鱼见玄烛腰间挂着的荷包,作势要过来抢。

    玄烛本不想与她计较,这样的蠢物太多,她若要都计较,早在三百年前就气死了。只是这荷包里放着之前兑来的银钱,是玄烛所有的家当。

    玄烛一把将两个丫鬟掀翻在地,一个闪身便到了朱羡鱼面前,扬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这一巴掌是替你爹教育你的,告诉你什么叫做尊重人。”

    接着反手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你娘扇的,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待人以礼。”

    朱羡鱼被她这两巴掌打懵了,待在原地半晌,直到感觉两侧脸颊火辣辣地疼才回过神来,正要破口大骂。

    玄烛又是一个闪身到了一个卖年货吃食的摊子前,抛给摊主一块碎银,取了摊上一串咸鱼朝朱羡鱼扔去。

    朱羡鱼想要躲开,却不小心踩到裙角狠狠地跌坐在地上。那串咸鱼直接挂在了她的脖子上。咸鱼上一沾上朱羡鱼的衣裙便留下一串油渍和浓烈的腥臭味。

    周边围观的百姓见着她这狼狈样,皆是一阵暗笑。

    “这串咸鱼算我送你的拜年礼。以后你也别叫朱羡鱼了,叫朱咸鱼更适合你。”说罢,玄烛朝她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去。

    朱羡鱼被丫鬟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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