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周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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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周狂歌-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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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比昆仑派的内门同龄子弟还要扎实,剑招也有模有样。

    这样的进步,让吴旺收对剑道起了信心,但作为吴旺收的师傅们,那些教他剑术的昆仑门人,却不以为然的屡次直言相告。

    他们告诉吴旺收,虽然剑道前期的剑式基础可以靠着勤奋练的扎实,但到了剑道的中后期,繁杂的剑术招式并非靠着后天努力就能研习,因为根骨对于习剑者而言是最基础的东西。

    倘若一个人的根骨上佳,他剑道的上限未必能有多高,因为这还要取决于他天赋悟性的高低。但一个人的根骨若是很差,那不管他天赋悟性如何,他的剑道上限定然很低。

    这是因为根骨差的人,身体柔韧度不够,根本不可能施展中高段的复杂剑艺。

    也正因为此,根骨差的人无法踏入剑道,而根骨好的人不过是有了踏入剑道的资格而已。

    正所谓剑道乃是天才之武学,个中原因就在此处。

    昆仑门人的话很残忍,但很现实,这意味着吴旺收不可能在剑道上再有大的长进,但这些话并没有降低吴旺收偷学剑法的热情,近些年,只要寻着昆仑门人在他家落脚的机会,他便会苦苦哀告,以求能偷学那么一招两式。

    而被他哀求的昆仑门人也总会心软,每次在茅舍落脚,都会教吴旺收一两式的粗浅剑艺。

    如今,吴旺收已经偷学了数百招的粗浅剑法,而因他的不懈努力,这些粗浅剑法中的绝大部分都被他练得炉火纯青,虽然吴旺收没练过内功没有内力,无法发挥剑招的最大威力,但仅凭着剑法本身的强度,已足够让他对付乡野间的地痞,至于那些同龄没练过武的孩子,在吴旺收面前更是不堪一击。

    虽然吴旺收有时也会想,这辈子的上限可能到此为止,但他对剑道仍保有着一颗痴心。

    此刻,吴旺收见了严麟和费鸣虎领着的车队,疾步跑上前来,冲着严麟喊:“严叔叔,你可回来了,上月你去陇南时教我的那两招剑法已被我练熟了,此番你回去前,再教我两招剑式吧。”

    严麟骑在马上,笑了笑,爽声道:“可以,等会去你爹那儿讨杯茶,再教你两招厉害的。”

    吴旺收大喜道:“太好啦,谢谢严叔叔,家里还有新腌晾的鱼干,等会临走时,严叔叔不妨带些回去,腊月里吃。”

    “呔!”话刚说完,费鸣虎在严麟身后一声大喝,道:“你这小娃,怎地就知讨好我师兄,我呢?”

    吴旺收忙道:“费叔叔自是好的,只是您面生,第一次下山与我爹还不熟,又没教我剑术,我怎好向爹讨东西给你,倘若你能像严叔叔这般,也教我两式剑术,那我便是磕破了脑袋,也会求我爹把最好的鱼干送你。”

    费鸣虎呵了一声,道:“你这小娃说了半天,拐着弯想从我这儿偷学剑术,你不知道吗,昆仑剑法禁止外传,我师兄教你剑术那是有违…”说着话,猛见严麟回首看来,不由咽了口吐沫:“额…教一些粗浅的也是无妨,罢了,看你这般急求的模样,等会我便教你两式!”

    “此言当真?”吴旺收双目大亮。

    “那还有假?你费爷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教你就教你,还肯定比我师兄教你的那两招厉害!”

    “那真是太谢谢费叔了,哦!对了,我家里还有些腌制的腊肉,可香啦,爹一直没舍得吃,我等会偷拿些与你。”

    “嘿,你这小娃…”

    “嘘,莫让我爹听见了。”

    说着话,车队已是行到了茅舍前不远处的大道上,严麟回首对着车队的马夫吆喝:“停下,歇一会,想方便的,男孩子去河边,女孩子让你们的乔师姐领着去林子里,一个个来,方便后赶紧回车上,莫要吵嚷,更不要乱跑走丢了,各位车夫都看着点。”

    说完后,严麟和费鸣虎翻身下马,最前面的那辆马车里跳下两个孩子,乃是卫凡笙和乔沐馨。

    乔沐馨回身去车队后方,询问各车可有要方便的女娃,卫凡笙跑到严麟身后,看向吴旺收,笑道:“吴小哥好呀,一月未见,你还是这般黑。”

    吴旺收指着脸,道:“我这是天生的黑,真汉子的颜色,你想要还没得咧。”

    “噫!”卫凡笙俊秀的羽眉蹙起,一脸嫌弃:“我才不稀罕呢。”

    两个孩子说着话,随着严麟和费鸣虎来到茅舍前,侯在门边的吴诚笑着对严麟和费鸣虎躬身,憨实的道:“严大侠好,费大侠好,快来屋子里坐,家里还有三坛酒,我这就来取。”

    费鸣虎急道:“三坛怎么够?我一人便能喝三坛。”严麟虚咳了一声,瞪了眼费鸣虎,对吴诚道:“不用麻烦,取些茶来喝便好,歇息会我们就走。”费鸣虎不依道:“那怎么成,都说有酒了还喝个毛的茶?”吴诚接口道:“费大侠说得对,不妨事的。”严麟只得颔首:“那便麻烦了,等会我们照例给您留些酒水钱。”

    这般说着话,三人进了茅舍,严麟和费鸣虎在屋中木桌旁坐了下来,吴诚去取酒,卫凡笙与吴旺收两个孩子站在茅舍外谈着天,说得都是些不紧要的寻常话。

    待吴诚取来酒后,严麟和费鸣虎拿过海碗倒了两杯豪饮,正喝着,却不想茅舍外的远处突然传来女孩子的娇斥声,似是出了什么事,严麟和费鸣虎相视一眼,忙放下酒碗,行出茅屋循声去看。

    却见不远处,江边道旁的枯林里冲出来位青衣男孩,那孩子长发蓬乱,面上脏兮兮的,手里还拿着把古朴剑鞘,冲出枯林后直往江边跑,而在他身后,乔沐馨领着沈甜儿紧随着他冲出枯林,沈甜儿是捂着嘴,眨着大眼睛,一副出了事的模样,而乔沐馨秀美的娇颜上通红一片,一副羞恼至极的神色,持着长剑直追着男孩而去。

    那男孩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跑得却飞快,不过乔沐馨年纪比他大些,且练过昆仑派的身法,速度比他更快,不过两三息的时间已然追上了他,挺起手中长剑直刺而去。

    见了这一幕,严麟大吃一惊,刚想唤乔沐馨住手,不想那青衣男孩听了身后长剑刺来的剑啸,仰面转身,挥着手中剑鞘,铛的一声,竟是挡下了乔沐馨的一剑,且紧随其后,铛铛之声不绝于耳,那男孩竟是用剑鞘与乔沐馨斗在一处,不落下风。

    严麟和费鸣虎两人见了这一幕,均是吃了一惊,一旁同样站在茅舍外的卫凡笙与吴旺收看到那男孩的剑法后,也是目瞪口呆。

    乔沐馨与那男孩斗了大概五十余合,仗着内力的优势,渐渐占据上风,男孩抵挡不住,转身再次逃跑,乔沐馨紧追不舍,挺剑刺去,男孩不得已下强行抵挡,被乔沐馨剑上的内力震的向后连退,乔沐馨再次冲上穷追猛打,又刺了两剑,那男孩被内力震的仰面跌倒,败坐在地。

    乔沐馨胜券在握,长剑直朝男孩胸膛刺去,便在此刻,严麟再不能袖手旁观,一声疾呼:“住手!”

    乔沐馨长剑停在男孩胸前,她怒目看着男孩,却见男孩双目空洞冷然,好似是不知悔改,乔沐馨羞恼至极,想刺又下不去手,毕竟她过去从未拿剑伤过人,这般进退不得下,最终跺了跺脚,长剑入鞘,通红着面颊,偏首看向别处。

    与此同时,严麟和费鸣虎带着卫凡笙、吴旺收快步行到近前,费鸣虎见乔沐馨秀眉簇起,一副受欺负的模样,瞠目道:“咋的啦乔丫头,出了何事?”乔沐馨转身背对着他,却是不回答。

    费鸣虎不由大怒,冲到那躺倒在地的青衣男孩身旁,不由分说的虎吼道:“喂,你这屁孩哪里来的,做了何事,招惹了乔丫头…”

    “行啦,你住嘴让开了!”

    费鸣虎还未说完,严麟上前一把将他推开,俯身探手将男孩拉了起来,对着男孩上下打量,忽而疑道:“你这孩子…”转首看向费鸣虎:“这孩子是否在哪里见过?”

    费鸣虎呸道:“不知哪来的山中野娃,我何时见过他?”

    严麟抬首想了片刻,没想起来,摇了摇头,对那男孩道:“你从何处来的,剑法跟谁学的?”说着话,下意识的伸出手捏了捏男孩的肩膀,随后面色猛地一变,没等男孩回答,蹲下身体,右手抄起男孩的手腕探寻男孩的筋脉,左手轻轻按捏男孩的腰身、腿骨。

    费鸣虎奇道:“师兄,你干嘛呢?”

    “上佳…上上佳!”

    严麟好似没听到费鸣虎的话,面上露出喜色,不停的伸手在青衣男孩的身上按捏着,有些难以自控:“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让我遇到第二个!”

    “什么第二个?”费鸣虎摸不着头脑,一旁站着的卫凡笙与吴旺收也是面色好奇,就连乔沐馨也侧着首,凝眉看了过来。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严麟话音有些发颤,难掩他心中的激动。

    男孩视线在费鸣虎、卫凡笙几人身上扫过,最后目光落在严麟脸上,漠然开口:“应乾。”

    这男孩正是应乾!

    自那夜葬了傅云天后,这半个多月来应乾翻山越岭,风餐露宿,日日修习傅云天传下的玄音剑法,至今已习得其中的十余式,虽然这十余式只是能堪堪能使将出来还谈不上精熟,但对于寻常的修剑者而已,这已经算得上是让人瞠目的进度。

    毕竟,玄音剑法做为当世顶尖的剑法,个中招式的繁杂远胜寻常的剑术。

    而由于在玄音剑法的修习上还有着极大的进步空间,因此应乾并不着急,这半月来他向北缓缓而行,根本没想过加入什么其它的门派势力学习武艺,按他的想法,等精熟了玄音剑法后若还没有合适的去处,他便按傅云天去世前的交待,拿着阡陌剑鞘前往华山拜师学艺。

    却没想到,这般不急不缓,一边练剑一边向北行了半个多月,竟然于此处遇到了严麟这群人。

    对于严麟几人,应乾之前见过两次,自是认识他们的,但严麟几人只见过应乾一次,且那次应乾在舟龙客栈还穿着污秽的宽大棉衣,蓬头垢面,容瘦饥颊,与现今的模样大不相同,刚才严麟能觉得应乾面熟,已算是他过目不忘,记性奇佳。

    此刻,应乾道出自己的姓名后,严麟颔首将应乾的名字念了两遍,面上喜色未减,道:“你的剑法是从哪里学的?”

    应乾抬眸看天,话音放得轻:“他已不在了。”

    严麟愣了一下,随即道:“那你的家人呢?”

    应乾微微皱眉,不解严麟为何如此发问,严麟见应乾不回答,凝眉打量应乾脏兮兮的衣衫,凌乱的头发,想到了什么,没有再问,他默然片刻,神情透着坚定凌厉,蓦然道:“孩子,你若无家可归没有去处,可愿拜我为师,随我上昆仑?”

    这话一落,严麟身旁的几人大吃一惊,乔沐馨是神色慌乱,卫凡笙是不可置信,而吴旺收看着应乾,目光透着羡慕与嫉妒,至于费鸣虎,直接惊叫了出来:“师兄,你说什么胡话,这孩子从哪来的你都不知道,这…不是…你…你…三年前出了那事后,你不是说不想当长老,懒得收徒弟的吗?怎么…”

    严麟没理会费鸣虎的话,只凝目看着应乾:“孩子,你愿意吗?”说着话,右手紧抓着应乾的手臂,目光中透着希冀,似乎应乾不答应,就不放过他。

    看着严麟期盼的神色,应乾心中透着讶然,因为傅云天刚离开不久,他没想过近期再拜一个师傅,且他根本没想到严麟会说出此等话,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便在这时,费鸣虎再次出言,道:“师兄,你…你是认真的吗?”

    “这孩子我收定了!”

    严麟猛地站起身来,凛然道:“这一次,即便是掌教出面我也不会退让。”说完后,看向应乾,指着身上雪袖银丝袍,道:“孩子,我是昆仑一百七十三代弟子严麟,当今昆仑掌教与我同是上代掌教徒弟,是我的大师兄,若你能拜我为师,我必倾囊相授,且昆仑内门弟子该有的待遇,你也同样享有。”

    费鸣虎在旁大呼道:“师兄,你疯了不成,内门收弟子,哪有不拿银子的?即便是三年前的卢小鬼也是缴了九百余两的银子才入的内门,你说这话,掌教能同意吗?大长老他们能同意…”

    “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这是他们欠我的!”严麟大喝出声,目色癫狂。

    费鸣虎似是回想起了什么,垂首默然,不再说话了,卫凡笙面色惊讶,似是没料到往日沉稳的严师叔也会有情难自控的时候,而乔沐馨惊然的望着应乾,神情复杂,至于吴旺收,他看着严麟急迫求徒的模样,再想到自己,只觉心中极不是滋味。

    “孩子,你可愿拜我为师,随我上昆仑?”

    “可以。”

    两个字的简短回复,应乾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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