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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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大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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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大闸蟹就不一样了。

    现在这里人工养殖技术不是很高,大多数不养,弄一篓子海里的活螃蟹过来,两千多文够吗?

    “现在的时节要吃母蟹,有黄。”张柽见徐宝盯住螃蟹壳看,以为对方谗了,刻意说一句,然后没见徐宝咽口水,自己的喉咙倒是先动了动。

    二人方一站定,店门口站着的小二,或者说是‘行菜’,也可能是‘大伯’,连忙上前招呼。

    “定了,甲字丑位。”张柽挺挺胸,说出个位置号。

    徐宝撇嘴,在个小破饭店里面吃饭,还什么甲不甲的,明儿自己的干豆腐卷卖时也来个天干地支,或者再进一步,自己的左手位叫暖霄阁位,右手边是潇湘水云位。

    “呦,您定的位置,请,快请,都给您收拾好了。”伙计连忙陪笑说着。

    张柽度着步,晃悠着走进去,徐宝犹豫下,见小二望过来的期待眼神,暗自叹息,从褡裢里掏出两个铜板递过去。

    小二眉开眼笑地接过,立即随在一旁,像保护徐宝般地把他送进去,然后站在门口,也想进去,可惜门里面同样盯着的人伙计瞪他一眼,接过了保护的工作。

    二人往里走,没有楼上,桌子一张隔一张的,还有人吃饭,叫喊,热闹,主要是有人居然在那唱曲,那叫一个难听呀。

    小破店,搞什么娱乐活动呢,无聊。徐宝又挑个毛病,主要是他今天要花钱,心里不痛快。

    若是能赚钱,他保证会夸人家那估摸有四十多岁的妇人唱的曲子好听,比少女的动静还纯真,至少是集合了六个流派唱腔的声音,绕梁半年,久久不散,一到半夜就出现。

    走到最后面,后面也开有窗子,窗户是打开的,窗后居然还是街道,依旧有人叫卖,从窗户上向外看,烟尘缭绕的,没办法,没有电灯。

    徐宝感受了一下,晚上挺凉爽,有轻风吹来,还有蚊子的身影忽隐忽现的,以及苍蝇不睡觉,在饭店吃免费饭时发出的高兴的嗡嗡声。

    于是他舒坦起来,安心了,在这破店,使劲吃,看你们能吃进去多少钱?

    张柽也认为位置好,先坐下来,对徐宝说道:“略等片刻。”

    “明白。”徐宝应声,尊贵的人嘛,要晚来,让别人等,好体现身份。

    再看看面前的大方桌子,能让八个人一同入席,大家都少吃点吧,晚上吃多了对消化系统不好,一般来说,应该喝上一千毫升的温开水,毕竟螃蟹性寒。

    他跟着坐下等,有伙计送来茶水,知道人没齐,就未给上菜,哪怕一碟子茴香豆也没给。

    徐宝没话找话,问:“张兄,那人家不会把我的茶叶蛋给掉包吧?他家也是卖同样东西的。”

    “他敢!?我兄弟的东西谁敢动?”张柽傲然地说道。

    徐宝感动,好感动,又问:“不知今日要来的人是……”

    “水监知道吗?”张柽反问。

    徐宝首先想到的是水牢,但觉得不对,应该是管河道的部门,可他还是摇头,等待对方说。

    “那人是管着整个京城河道的水监的,水监下面的一个负责外城城西万胜门、西水门衙门口的下面的街道诸事行里的下面的流官。姓郑,叫郑囿。”张柽介绍一通。

    徐宝使劲地眨眼睛,脑细胞耗费无数,终于想通了,是水监部门的,然后只能管到两个城门那一块儿的市场,还是外城的。

    外城又不全管,管街道,就是街两边做买卖、卫生、占道什么的,并且那人不是主要的管事,上头依旧有人,最后的身份是流外官员。

    流外官,即九品官职之后,不入流的那种,好在自己所处的北宋时期,流外官身份还行,可以升级,升到品内,不像有的朝代,流外官一吏定终身。

    徐宝开始算级别,国家级的保证不可能,省部级的也不对,厅级的还是差,处级的离着不近呢,科级的过。

    弄了半天,那人就是一个有转正机会的临时工啊,而且是经过了公务员考试,成绩不错,先干着活,以后再看看情况是否被入取的那等情况。

    对,他经过考试了,所以身份比没参加过考试的要强,可改变不了他临时工的性质。

    一个临时工这么欺负自己,好吗?好吧!谁让自己连个营业执照都没有呢,就是一个摆摊的,谁都能过来欺负一把。

    心态放正,徐宝快乐起来,再问:“张兄,他需要我给他写词是……”

    “他上面有个主管他的,喜词曲,两日后办宴,想寻个好词,然后与人……那啥……”张柽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只用眼神表达。

    徐宝悟了,临时工想要转正,上面的小官喜欢别人提供弹~药去吟词,然后大家一起动员,最终找到了自己这个卖干豆腐卷的。

    很好,说明菜市场里出人才呀,对方倒是会利用手上的资源。做个买卖容易么!

第十二章 对答周() 
脚店茶空等客来,半碟胡豆话诗才。言坦腹,语胸怀,名名字字对兄台。

    等待不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尤其是饿着肚子,喝用茶叶沫子泡的茶水等待。

    徐宝忙碌一天,忙体力活,还要忙脑力活,写即兴诗很耗费脑细胞,于是他想吃肉,吃平时不喜欢吃的红烧肉和扣肉,以补充糖分与脂肪。

    茶水越喝越饿,还喝一嘴沫子,别桌处传来的唱曲儿声更是扰耳。

    张柽见徐宝的面色不好看,以为他等急了,便劝:“郑行事不是刻意晚来,两门一路一水,上面的许吏员诸事繁忙,抽不得身,故平日里闲杂琐事,多由郑行事操劳,我等牙行谴派,虽也管事,然,凡遇不可决之事,总要请教。待郑行事忙完,必会急急而来。”

    这是劝,告诉徐宝人家郑囿是真忙,别看两个门还有正经的吏员,但是,郑囿管的事情多,要体谅。

    徐宝却听出来别的意思,两个门,现在郑囿的权力很大,别指望绕过人家流外官跟上面对上话,连面前的张兄都得听人家使唤。

    所以呢……

    等呗!闲着也是闲着,可是肚子饿,也没人上盘油炸花生米,今天一天愣是没见到有卖花生的,不是说这个时代有么。

    揉揉肚子,徐宝说道:“我是饿,心慌,又怕提早吃东西,等郑行事来后见了失礼。”

    对面的张柽对旁边站着等招呼的伙计招招手,指向旁边一张桌子,正好指到桌子上的胡豆,伙计明白,点头,转身去取。

    张柽则奇怪地打量起自己新认的小弟,观年龄,十三、四岁,为何瞧着行事如大人一般?

    方才自己是习惯地说出来那番话,通常是说给大人听的,但依旧有许多年岁长的人听不懂。自己明着是解释,暗中为警告。

    不曾想,徐宝这大娃娃竟然听懂了,而且还顺便用同样的方式告诉自己,他明白,哪怕心里面不舒服,也不会失礼数。

    看样子读书多了是好啊。

    张柽高兴,今天遇到个有学问的,还懂事儿的‘小弟’,自己这个牙人当得不容易,主要是不识字,关键时刻,别人签个文书和各种契,自己干瞪眼,在行里受挤兑,不然又怎会整日里呆在码头。

    往后有的事情可以找‘小弟’帮忙,凭那一手看上去让人舒服的字,张口即来的诗词,帮人写个文书什么的绝对没问题。

    可惜瞧那样子,小弟还要回村,住京城多好,人多,热闹,生个病什么的瞧起来方便。

    在张柽想心事时,伙计已经把蚕豆拿过来,很明事理,放在徐宝面前,然后陪笑两下,又站回去,眼睛四处踅摸,等待别人招呼。

    徐宝见有吃的到来,把小碟往对面推推:“张兄也吃。”

    然后他抓起一个放嘴里咬,有咸味儿,还有大料味,不是很脆很酥,将就着吃吧。

    连续吃了四个,觉得肚子里……更饿。

    为了转移注意力,徐宝起话题:“张兄,那个许吏员想要在哪个地方用词?平日里喜欢诗吗?”

    他说的诗是指格律近体,要求很严的,唐时很多人达不到李白那种随意乱作诗的境界,一般会专门写今体诗,而完全按照格律,则有了限制,往往影响意境。

    张柽轻轻摇头:“许吏员只喜欢词,偶尔听人提过一嘴,说他认为五言、七言太过死板,不如词的长短句念着上口。小宝认为呢?”

    “没什么好坏之分,行文规则而已,与大事无补,哦,也不对,朗朗上口,可用来教化民生,多有打油诗、里曲可开启民智,尤稚儿为重。”

    徐宝阐述下自己的想法,他更喜欢打油诗,好教小孩儿,越通俗越好,辞藻太华丽,宝宝们听不懂。

    村长太爷爷说过,用最简单的词汇写出最深刻的内涵,才是境界。行文流水不是那么简单滴,流水潺潺育苍生,让不识字的人听懂你的诗,那叫本事。

    张柽微愣,呦嗬,上升高度了啊。

    遂问:“小宝家在哪里?令尊等人……”

    “没了,全没了,一场大灾,只剩我苟活于世,现住在赤仓镇,上岗村,村中多好人,百家添碗樽。”徐宝继续自己的身份述说。

    眼中带着浓浓的感激之情。

    其实他对上岗村的感激比不上原来的村子,原来的村子不但养活他,还让他一同接受教育,接受最严格和最上档次的教育,他懂事后,从未听说过还有哪个村子教育孩子以国学为本。

    他到外面上学时,别的同学惊讶,哇,这个徐宝会得东西好多,简直不是人,被人如此‘称赞’,他也无非是谦虚以对,不是装谦虚,是真谦虚,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学问不够好,在村子里仅仅算个中游,还是在同代的孩子中。

    现在他就又想起了十六哥,期待能换一换。惟恐自己学问不足,让人家北宋人把穿越者给看扁了。

    张柽见徐宝走神,以为是伤心所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高兴,也有怜悯。

    高兴自然是因为对方是个孤儿,好办了,想着怎样弄到自己身边;怜悯就无须说了,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如此。

    “节哀。”张柽先按理说了下,又道:“既然这般,不如……不如我帮你找个行当,在京里,总比我这干的活强。”

    张柽说的是实诚话,他自己想要提高地位,得用钱,还要求人,溜须拍马什么的很正常,但给徐宝这个自己的小弟找事情做,则方便许多,人家能读书识字。

    徐宝清醒过来,连连摆手,然后解释:“张兄厚恩,小宝铭记在心,然,上岗村中老幼生活不易,我吃了人家一口饭没饿死,若不使力为村子讨来更好生计,我又如何写那一撇一捺?”

    张柽动容,这个小弟人不错呀,懂得感恩,这一撇一捺是为人,顶天立地。

    “就卖干豆腐卷?”他问,他想到了这个,真贵,刚开始五文钱四个,后来五个,一块豆腐才两文钱,那点东西就值五文?不就是别人没见过嘛!

    “嗯!”徐宝腼腆地点点头,他不想把后续计划说给对方听,说了也没用,干豆腐看着简单,但没有任何一个涉及到民生的东西是简单的。

    “后日还卖五文一份?一份五个?吃起来确实不错。”干豆腐卷的口感和味道张柽承认,简单的几样东西合在一起,就让人喜欢吃。

    “要涨,后日八文一份,一份四个,只卖有钱人。”徐宝答。

    “什么东西只卖有钱人啊?是卜算子的盐吗?”徐宝话音方落,打小店门口的位置有声音传来,整个店里的人都看。

    只见一个戴了破帽子,说话公鸭嗓,摇着折扇的人出现了,跟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之前徐宝见过的另两个人及一个同样破帽子,不知道什么嗓,摇扇子的人。

    二人连忙起身,徐宝努努力,让自己的面色看上去很不好意思的那种。

    张柽则一副好高兴、好高兴的模样,招呼:“郑行事来了?两门琐事繁多,劳累行事了。”

    至于另外三个人,他也都认识,却不打招呼,虽说比徐宝看到的多出来的那个人也是识字的,但他今天就无视。

    换成以前,他同样要言语一声,可谁让他新认个更牛逼的小弟呢,你识字?识字的人多了,你能卖卜算子的盐吗?你能百煮千熬烈火劫,一显莹如雪吗?

    郑行事郑囿还是很和蔼的。

    虽说他被耍了一次,但看到之后张柽追过来送上的‘卜算子盐’,他还是认可了小娃娃的才华,再加上他过来时遇到了收摊儿往城里进的程棋等人,稍微一问,对方自然说了。

    他能理解,小娃娃因为自己的跟班言语不敬生气了,故此才那般,不过……还是要难为难为,以免不听话,瞎写东西让自己得罪了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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