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把自己房间的灯泡先换给他们用——其实他是想早点休息，怕客厅打游戏会吵着自己。小俩口分外感谢，特别是那个妹子，又给欧阳南关同学发了一张好人卡。
次日，老板果然给公安局传唤了，专案组从监控摄像头上发现了他的车牌号。早有准备的老板不慌不忙，临行前专门又给欧阳南关打了个电话，弄得欧阳南关的心里七上八下。心里发虚的欧阳南关，一上午都魂不守舍，偏偏同事们都知道了他的八卦，以为是他在等女朋友电话。女秘书更是有事没事就拿话刺刺他，以发泄心头的不满——有一种动物叫美女，明明是她占人便宜，要人给她帮忙，人家没答应，她反觉得是人欠了她的。
临近中午，老板娘来了电话，女秘书接的，人当场就木了。老板在去公安局的路上出了车祸，被一辆变道的suv和一辆大货车夹击相撞，当场车毁人亡，肇事司机逃逸，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公司里一下炸开了锅，老板这家公司也算是白手起家，全靠他家里的人脉成为几家国字号单位的常用乙方，属于间接吃皇粮的关系户小公司，老板这一去，原本一帆风顺的公司快艇就变成了岌岌可危的漏水舢板。师兄当年画给欧阳南关的那块大饼，几年后公司创业板块上市的光明前景，现在就要成泡影了。更糟的是，自己才刚刚谈上第一个真正心动的女朋友，公司的剧变毫无疑问来得不是时候，未来一下子变得无法预测，这让欧阳南关心中充满了苦涩的烦恼。他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的滔滔大江，混浊的江水，在心中流淌，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在何方。出于某种下意识的冲动，他给刘德打了个电话。
江大，国家重点实验室。刘德正在接受公安的问询，这次专案组派来的是一男一女。男警老沉精练，女警青春妙龄，简直就是标准的国产侦破片的搭配。为了配合工作，国家重点实验室专门腾出了一间小会客室给公安作为办案专用。江大校领导已经去了公安局开工作协调会，公安问询相当客气。刘德先是介绍了自己，然后应公安要求，谈了谈自己对林诗芸各方面情况的了解。基本上他介绍的情况，都是内部统一了口径的标准版，再加上少许的个人发挥。奇怪的是，前面的张副教授和冯伟良都只被问询了十几分钟，本以为自己时间会更短的刘德，发现两个公安根本没有听完就放自己走人的味道。
“刘教授，你是留校的博士？”男警官摸出一支香烟，“你们这里可以抽烟不？”
“是副教授，”刘德友好地纠正了一下，“应该可以抽吧，这间是会客室，要不我问一下办公室？估计不会有问题。”
“人家这里是国家重点实验室，不许抽烟，要抽烟得上楼顶或下楼，”女警花皱了下眉头，毫不客气地制止了烟瘾发作的同事，转过漂亮的脸来，直视刘德，“刘副教授，刚才你说你和受害人平时一点都不熟，没有直接打过交道，你确认？”
刘德眼皮一跳，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头了，该死的冯直男又把自己给卖了。他只好苦笑着承认，林诗芸刚来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她人长得太漂亮，让黄副校长的夫人有点不放心。黄夫人就以师母的身份，把这位天下掉来的林妹妹介绍给了刘德。“我就和她约会过一次，请她在科技园二路的豪客来牛排吃了个晚饭。这次见面的印象并不太好，她明显觉得我请客档次太低，却又装腔作势试探我的经济实力。我不喜欢这样的女生，就再没有来往了。”
“哦，可是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有一段时间，林诗芸对你很有兴趣，经常找你。这和你说的没有来往了可不相符呀。”警花的眼睛一眨一眨，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让刘德的心里有种莫名的享受感。
“这是冯伟良和你们说的吧？”刘德知道问题出在哪了，有一阵子，冯伟良在向林诗芸大献殷情，后者很聪明地利用他当了几回挡箭牌，虽然后来他和林诗芸啥也没发生，这也让冯直男耿耿于怀了。
“你不用问是谁告诉我们的，我们只需要你的回答。”掏出香烟男警官在烟捏在手上，轻轻搓揉着，放到鼻孔前，嗅了嗅，“刘副教授，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只要你说实话，我们可以保证你的个人隐私不会暴露，当然，前提是与本案无关。”
有点没脾气的刘德只好详详细细把这点破事给两位警官从头到尾讲了一道，重点强调自己对林诗芸确实没有过任何想法。两位警官慢慢地听，女警花偶尔低头做个记录，不置可否。听完后，他们又问了几个有点拉家常似的问题，了解了重点实验室这边的男女情况，有哪些人曾经追求过林诗芸，她平常爱和哪些人来往。不经意间，嗅着香烟的男警官问起刘德这一周来的日程安排和活动，包括他的车牌号码、电话号码以及网上各种联系方式。刘德明白，感情这是把自己也当成嫌疑人了。
好在他问心无愧，一一详细回答，记不起来的，他就去翻自己的实验室工作记录。两位警官也不苛求，还是慢慢地听，慢慢地记，控制着谈话的节奏。漂亮的女警花还不时给出两个可爱的笑脸，调节一下气氛，让刘德生不出什么抵抗之心来。
本以为谈完这些就可以结束了，不料警花似乎发现了什么，长长的睫毛又眨了眨，眨得人心里有点发花，“刘副教授，有学生反映，去年有一段时间，林诗芸多次主动约你？”
刘德心中大吃一惊，没料到这事也会有人抖出来，当时有关林诗芸的八卦传遍了网络，所以他非常小心，现在看来林美女的一举一动都没逃出八卦党人的视线。他只好承认，当时是林诗芸听说了他的一篇大paper要发表，专门跑来问了一堆关于出国进修和发文章的事，明显就是冲着想出国去的。对此，刘德很不以为然，觉得她太眼高手低，专业方面连半杯水都没有，却老想着靠脸蛋来搏个前程，结果就愈发降低了对她的评价。当然，死者为大，有些话刘德就不好直说了，而是拐弯抹角地向紧盯着他眼睛的女警花作了介绍。
嗅着香烟的男警官，不动声色地给同事打了个眼色，和颜悦色地向刘副教授表示了感谢，建议刘副教授整理一下情况，看看还有什么遗漏需要补充。
就在这时，刘德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欧阳南关的电话。
第46章 江城大学三剑客（）
听说欧阳南关的老板出事了，刘德强烈地感到这两天有霉星高照，为安慰小师弟，正好晚上有个饭局的他就建议欧阳南关也来参加。小心翼翼的欧阳南关，问明了地点后，就问了一句可不可以带个女生一起来。刘德笑着答应了。
给夏芷颖发了一条短信后，欧阳南关忐忑不安地等着消息。夏妹妹对欧阳南关老板出事的消息深感极度震惊，本来没有心情吃饭的她，看到吃饭的地点后，就口风一改，很淑女地问是谁请客。欧阳南关解释清楚后，夏妹妹又矜持了一番，最后还是答应了。微信上那个笑脸把欧阳南关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下班后就急急打车赶到了江大校门口。
刘德的车已经等在那里，崭新的白色bmwx5，蓝白闪亮的“别摸我”标志引来一众过路女生的注目礼，见师弟到了，便喊他一起上车。欧阳南关不好意思地表示，还要等下夏妹妹。这一等就是将近半个小时。姗姗来迟的夏妹妹一见bmw，瞳孔为之一圆。有点不好意思的欧阳南关赶紧作了介绍。刘德上下打量了一下夏芷颖，笑了笑，没说什么，一起上车前往饭店。
第一次坐宝马车的欧阳南关和夏芷颖都相当兴奋，各种关于宝马的问题。刘德笑着作了介绍，作为江大副教授，他的收入其实并不适合买这种高调的豪车，但是一直都很喜欢他的黄副校长夫人不知从哪听说开宝马车容易追美女，就力劝他买bmw。恰好，因平价解决了一套校内住房（学校与开发商合作建的楼盘，学校地皮，产权归学校，子女无继承权）而省下了一大笔预算，在师母的谆谆教导下，他就拿下了这辆最低配置的x5。听说刘老师居然还是单身，夏妹妹的瞳孔又睁圆了。感觉有点压力欧阳南关赶紧介绍，刘师兄现在是钻石王老五，一般的美女都是瞧不中的。在反光镜中看到两人各异的表情，刘德忍不住笑了，“我还算不上，待会饭局上再给你们介绍两个真正的钻石王老五。”
车行约半个多小时后，天色及暗，他们开进了一座绿柳成萌，鸥飞鹭翔的湖滨山庄。宝马车一直开到湖岸边，停在一座漂亮的仿哥特式尖顶洋楼前，三人下了车，沿着一条开满鲜花的湖岸长廊，来到一条白色的大游舫上。不远处，映照着晚霞的湖面上，一艘游船划开道道羽波。尽管早就听说过这座湖滨山庄的大名，欧阳南关还是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惊艳感。倒是不动声色的刘德发觉夏芷颖似乎对这里并不陌生。
游舫上已经有三男两女在等候了。刘德给他们作了介绍。今天请客的主人是在一家世界500强外企任职的童令华博士，一位身上散发着那种白领精英味道的眼镜男。另一位主角欧阳南关以前认识，在美国常春藤大学任职的方藏博士，网名“方丈大师”，几大军事论坛上的著名vip军迷，刘德和欧阳南关的军事和历史爱好都是被他传染，当年为了“投奔自由”——去美国玩枪，方丈大师创下了江大历史上的gre最高分纪录。还有一位上市公司地区总经理甘诚博士，家有老红军的官三代和富二代，当年著名的高富帅，一度号称“江大女生杀手”，其阴影笼罩了几届不幸的师兄师弟。两位白领女士则是童博士的同事，一起来江城出差。刘德这才向欧阳南关和三位女士介绍，三位博士当年在江大人称“三剑客”——三人读研期间相互打赌不谈女朋友，害得好多女生一直不肯放弃幻想，被恨得咬牙切齿的光棍师兄弟们痛骂成“三贱客”，传到女生那边后就变成了“江大三剑客”。
酒桌上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然后大家一起举杯开宴。酒过一巡，三剑客和刘德回忆起了江大校园的青春时光，相互开起各种玩笑，动辄语带机锋，让欧阳南关和三位美女感到了某种智力上的差距，产生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敬慕感。酒到第二巡，三剑客中的两位单身钻石王老五就向已经明花有主的甘博士发难了，敲边鼓的刘德不怀好意地“听说”甘总经理的对象是家里老爷子给审定的，某高官领导的千金。众人马上端杯起哄，两位外企女白领看到领导在使眼色后，直接开始借酒撒娇，纠缠甘总把人叫过来参宴，不行她们去接。甘诚坚决婉拒，一口咬定人有事来不了。两位女白领不放过他，就要求看手机照片，甘诚继续抵赖，说刚换了新手机，最后宁可自罚三杯也坚决不把手机交出来。
几杯波尔多葡萄酒下肚，心里有想法的夏芷颖就开始大着胆子和两位外企女白领套近乎。两个白骨精都是职场征战多年的人，闻弦而知其意，杯来盏去，都是赞扬夏妹妹年轻漂亮，其他话不接。欧阳南关则借敬酒之机，向方博士问起有关ut公司的事情。方藏愣了一下，摇头表示不太熟，转身去问童令华和他的两个跟班美女。其中一位女白领表示曾听一位朋友提过，好象是家多国控股的国际公司，进来国内的时间不长，业务也很杂，目前打算大力拓展中国市场。
欧阳南关赶忙让一直没机会发言的夏芷颖介绍了一下他们在网上查到的有关情况，还有那个穿越实习生招聘计划。方藏就要欧阳南关把网址发给他，作为骨灰级军迷，他也属于穿越发烧友。颇有心机的夏妹妹就主动接了过来，把网址发到了方博士的微信上。刘德注意到欧阳南关脸上的表情有点变化，马上把话头扯到了欧阳南关的老板出事上。倒是甘诚大吃一惊，原来他也认识欧阳南关这位师兄，商业上还曾有过往来。欧阳南关只好把前因后果都简单描述一下，但没敢提老板要他作伪证的事。
“哦，今天听朋友说有个江新花园别墅里头，有个女司机开跑车居然开进了隔壁的二楼卧室，原来说的就是你们老板呀？”甘诚果然是地头蛇，消息来得比别人快，赶紧端杯安慰欧阳南关，“这也是祸从天降，命中注定要有一劫啊，可惜躲过了初一没逃过十五。你们公司的业务全靠他一个人在撑着，他这一走，他家里人估计会把公司卖掉了。我早劝他培养个人分分担子，他就是不听，唉，人走了，不说了，来，干了这杯！”
瞅着机会的刘德就来了一句：“老甘，你那要不要人嘛，我这个师弟踏实得很，技术也过硬，继续留在他们公司估计没得什么意思了。欧阳南关，你先把酒喝了，再敬甘总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