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远去的背影，黄柯举起的右手久久不愿放下。
小船在雾蒙蒙的江面快速飞驰，此时出云号的官兵们已经开始了休息，除了少数人值班外，大部分的水兵都躺在吊床上晃晃悠悠的睡觉了。
江面是如此的平静，对岸的上海滩夜景他们能够看得非常清楚。舰队司令长谷川清对部下道：“上海真是一座美丽的城市，真不忍心让这座城市毁于炮火之中，但支那人却负隅顽抗，你听说了吗山木君，帝国的军队在满洲大败，就连旅顺都要被支那人包围了！”
“是的，陆军那帮愚蠢的家伙总是会坏事，他们的仗打的实在太糟糕了。”山木的参谋愤愤不平的说道，不时的挖苦几句陆军同行。
长谷川清没有接着他的话，他转移话题道：“听说支那的军事主官是一个叫黄柯的家伙，你听说过此人吗？”
山木摇摇头。
“我翻看过这个家伙的资料，第六师团就是毁在他的手上，在这之前他还袭击过广州的日本侨民，就连上海黑帮分子的武装袭击都是他干的，听一些外交同僚说，此人说话傲慢，极其难打交道，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家伙！”长谷川清皱起没有说道。
“吆西，对待这种人最好的语言就是大炮！”山木慢慢的说道。
塔塔塔！忽然一连串的双联速射炮声传来，长谷川清职业军人的敏感立刻反应过来，他还没喊出口，一个军官就进来报告到：“报告司令官，在外围江面发现了一些可疑的飞机，担任警戒的驱逐舰已经开了炮。”
长谷川清点点头，微笑的对旁边的山木道：“看来支那人想用这种方法来袭击我们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在我们舰队的防空实力吗？哈哈！”
“用他们的话就是黔驴技穷！”山木也跟着笑了。对他们来说，几架次的飞机在夜间事业不良的情况下就想要袭击出云号和第一派遣编队，也未免太过小看他们了，不说出云号的火力，就是外围的驱逐舰防空都可以迫使这些飞机难以达到足够低的高度，而那样的话飞机在视野不佳的情况就很难命中，更何况周边还有美英等国的军舰。
长谷川清正想得意的笑着的时候，万吨级巡洋舰的船体忽然猛烈的晃动一下，两枚深水*在“出云号”旁边炸开，与此同时，从笕桥机场起飞的二十五架次轰炸机已经飞抵他们头顶，在进行了一番轰炸的时候，出云号立刻开起防空炮火，探照灯不断的在空中来回扫射。
整个第一派遣舰队的大小放空火力全部开火，在几百米内的高空组成了严密的火力网，轰炸机不敢贸然轰炸，只得在上空不断盘旋。
就在这时，几艘小船混了进来，在空袭的时候很多舰船虽然没有受到重创，但也燃起了熊熊大火，一些小船就担任了灭火的任务，谁也不曾注意到有六艘小型快船混了进来。
“弟兄们，正中间的就是出云号，加足马力撞上去！”谢志宽用着步话机对着其他船只大声喊道，六艘船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他们这一举动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日本海军军官们立刻判断出这些船只的异常。
他们赶紧开火拦截，不过如此近的距离只能使用高射炮等武器进行拦截，几艘驱逐舰密集的火力很快就把两艘船打中，但是这也同时引爆了船上的*和*，两艘船轰隆一下炸开，距离最近的一艘驱逐舰也被波及，燃起了熊熊大火。而这两艘小船的爆炸也波及了其他两艘小船，一下子就报销了四艘“敢死船”。
“丢他老母！老三，就剩下咱们两个了，撞死小日本！”
“没说的，反正我没打算活着回去！”
看到只剩下两艘敢死船了，指挥谢志宽吐了一口唾沫，他稳稳的把握住船舵，瞄准出云号开了过去，在他身边的另外一艘小船也开足马力冲了过去，刺耳的马达声响了起来。
海面漆黑，出云号和那些驱逐舰只能将探照灯横扫射击，谢志宽驾驶船只左右变化路线，炮弹打在江面上溅起水柱，谢志宽的船上也中弹了，不过他依然坚持向前开着。
第018章 军港的夜晚静悄悄（）
船舱里涌入大量的江水，很快船体就发生倾斜，在一个多小时的救援无助后，舰队司令长谷川清无奈的下达了弃船的命令。
一艘艘小的救生艇被放下，水兵们紧张有序的下船逃生，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会想到，这艘如此先进的战舰竟然会沉没在黄浦江中，并且是被一个没有海军的国军击沉的，想到这里，一向骄横的水兵们怒气冲天，嚷嚷着要向上海开炮。
他们自然不会在此时做出向上海开炮的决定，上海的租界可不单单是只有他们日本一家，此时跟英美等国撕破脸，长谷川清还担不起这个责任。
下达弃船的命令后，长谷川清就在身边警卫的护卫下登上了救生艇，他浑身湿透了，原本威严的将军狼狈不堪，他身上披着一件军毯，一蹶不振的坐在救生艇里，任由着身边的人向着岸边划去。
江面上还弥漫着油料和弹药夹杂的味道，被击中的战舰有的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冲天的火光和滚滚浓烟将这个原本寂静的江面和军港变得如同地狱一般。
“司令官阁下，出云号已经完全沉没了！”回到旁边的一艘驱逐舰上，昏迷中的长谷川清听到了这个让人遗憾的消息，他满脸怒火回想着不久前发生的这一幕，一向没有海军的支那人竟然袭击了他们的舰队，对于他和他所在的军队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
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在拂晓时分，一波次的俯冲轰炸机群袭击来到，将躲避在黄浦江港口中的其余舰只进行一次密集轰炸，为数不多的驱逐舰接连被*和深水*命中，江边的水柱溅起数米之高。
“灭火！”“回舵！”“驶离！”舰队之中一片混乱，噪杂的口令声、*爆炸声、机器的轰鸣声不断交织在一起，驱逐舰的防空炮火在空中盲目的搜索着，探照灯打成的光柱来回扫过。
长谷川清司令官已经乘坐小船前往了上海的陆军驻地，在刚刚的袭击中他也受了伤，额头上被弹片击中一个口子，裹上绷带的他终于苏醒了过来。
“损失情况怎么样？”长谷川清吃力的对着身边的参谋问道，现在他手底下连能够调动的人都没有几个了。
“第一舰队主力战舰80％以上沉没，其余战舰也受损严重，海军陆战队的3000名帝国勇士和海军的数百名人员死亡”
“八嘎！”长谷川清激动的弹了起来，额头上的伤口一下开裂，鲜血再次染红了绷带。
旁边的医护人员立刻上前前去护理，在护士给他换绷带的时候，他传达了接下来的命令。
“将今日之情况上报至海军省和参谋本部，同时命令在佐世保待命的第八战队、第一*队、第一航空队、佐世保镇守府第一特别陆战队、吴港镇守府第二特别陆战队赶赴上海，准备发动进攻。”
在长谷川清紧张部署的时候，黄柯也侧夜未眠。他在距离长谷川清所在日本租界不足三十里外的淞沪司令部特别会议室里，听取着来自各方面汇集的情报，空军部长许绍周、预干处处长杨义兵和十四仔等人都在忙碌着，这一夜淞沪警备司令部注定无眠。
当空军方面传来行动成功的讯号后，许绍周第一时间报告了黄柯：“司令，空中侦查刚刚传来情报，出云号已经沉没，第一舰队现在不复存在了。”
“嗯！海军的那些小伙子们怎么样了？”黄柯听后皱起眉头问道。
许绍周迟疑了一下道：“他们他们都为国捐躯了！”
黄柯停顿了片刻，略微思索之后他说道：“好样的！有这些人在，国家的振兴才会有希望。”
黄柯心里有些难过，他知道那些蛙人勇士们长眠在江底了，从战略上来说，十几个蛙人换取日军第一舰队的覆灭是一个了不起的战果，但从个人感情上黄柯却难以接受。一将功成万骨枯！或许不会有人记住这些万骨吧。
还没有等到黄柯平复自己的情绪，面前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秘书台告诉他，海军部长陈绍宽打电话来了，在二号线。
不用说，陈绍宽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组织这么大规模的袭击行动，竟然瞒着海军部长，陈绍宽自然心里不舒坦。
黄柯也不躲过去，拿起电话听着陈绍宽的训斥。一向温文尔雅的陈宽这次暴跳如雷，声音大的隔着电话就能刺穿耳膜，不过黄柯倒是一句话没顶，反倒是好言相劝，十四仔主动把门关上出去，任凭两个司令在电话里对吵。
“黄司令，你的做法和军阀独裁者有什么区别？我看干脆你自己当三军总司令好了，让许绍周、蒋中正和我都去辞职，你把军事参谋部取代国防部，恰好先云在东北前线，你干脆自己当这个总司令好了”
一通邪火发泄之后，陈绍宽语气缓和了不少，其实黄柯倒不是不愿去知会他一声，只是进来内奸太多，再加上他自己对这次行动酿成的后果也难以估量，所以不把他卷进来是为他好。
陈绍宽自然明白其中玄机，可如此重大的军事行动他竟然毫不知情，搁在谁身上也都气的暴跳如雷。
“厚甫兄息怒，此事未能事先向你知情是我之过，不过这并非我之本意。接下来的这个大篓子我看看该怎么补，这样吧，我等下就飞回南京，咱们见面聊吧。”
黄柯搭乘专机回到南京的时候，日本第一舰队上海遇袭主力损失殆尽的事情已经炸开了锅。上海是远东第一大都市，又是英美等国的集聚地，所以这件事在国际上引起了不小的舆论震动，租界的那些洋人们目睹了昨晚冲天的火光后震撼不已，就连经历过一战的英美武官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中国空军竟然能够发动如此大规模的袭击。
日本方面也是举国震惊，全国上下更是爆发了声势浩大的反华和辱华运动。政府方面，主战派占据上风，陆军参谋部从本土、台湾多地调兵遣将，驰援上海，海军省调兵遣将准备进攻上海，外务省甚至要发表声明要对话宣战，战争的阴云笼罩在中日上空。
国防部第一会议厅里，黄柯穿着陆军上将军装，对着面前的地图和同样穿着海军上将白色军装的陈绍宽谈论着什么，屋子里一帮挂着将官衔的高级参谋们在谈论着什么，屋子里烟雾缭绕，电报声、电话声和各种争吵声不绝于耳。
不一会，随着一身戎装的蒋中正走了进来，他把帽子递给身边的警卫，径直的走了过来。
到了黄、陈二人旁边，他摸了摸干练的光头道：“兴华兄，你这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现在到处都是电话在问我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是一头雾水啊。”
黄柯笑了笑道：“不是不相信诸位，只是日本人的间谍已经发展到我们中枢机构，这才出此下策。我看这是捅了马蜂窝了，所以才把大家都召集来商量对策，哈哈。”
“这一打把上海方面的日军压力暂时消除了，符合百里兄的建议。只是倘若日军不断增兵，局势将对我不利。”蒋中正带着奉化口音谈论着当下的情形。
黄柯听后挥挥手道：“中正兄此言差矣，在东北中日两国已激战数日，只是两国都未宣战而已。只有在军事上占据优势，才能在谈判桌上去的主动权。我已命令向淞沪地区增兵，就怕日本人不增兵，只要他们增兵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兴华兄高见！”蒋中正略带恭维的说道。
黄柯微微一笑：“走，我这就去汪主席那里将事情陈述清楚。”
“兴华不必去了，我这不是来了吗？你把天捅破了，我不来找你找谁？”说话的正是汪精卫，他刚刚召开过内阁会议，已决定通过外交部请求国际联盟介入，军事上暂缓进攻。
黄柯表示同意，本来就没打算继续进攻，也没那个实力继续进攻。
“兆铭兄这次和我是不谋而合，这样的情况可是很少见喔？”黄柯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汪精卫道。
汪精卫也冷不丁回了一句。
黄柯注意到，汪精卫的身边站着一个戴着眼镜分头的书记员。他走到那个书记员旁边，看了看他抄写的东西后道：“不错，好文章！”
那个戴眼镜的书记员站起来道：“黄司令缪赞了，如今是百万锦绣文章不如一支毛瑟啊。”
黄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不出所料，日本租界内的海军陆战队也在当天发动了对闸北等地的进攻，不过此时淞沪地区已经驻扎了数十万的中国军队，许绍周更是亲自坐镇上海，没到半天的功夫，日本这支陆战队就被全歼。
不日之后，从本土驰援的日军第九师团也加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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