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本纺]+流星慢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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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本纺]+流星慢舞-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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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但是,我反而更加狼狈地被揍和被踹,所以应该算是扯平吧?但……这样的说法却有点奇怪。
  反正,算了。
  我在脑海里找寻各种理由,持续地走着。过了一会儿,我的身体冷却下来,全身开始酸痛,脸、肚子、手臂和腿……掀起衬衫一看,侧腹有一大块的瘀青,是被足球鞋踹到的痕迹。右臂也有两处、左臂也有一处,腿上应该还有多处吧。我自嘲地对着自己说声“真惨”,刹时,唇角掠过一阵抽痛,看样子也有点裂伤。
  不知道是因为一脸惨状呢?或是身上还有臭味呢?过往的行人频频地打量我。
  “藤木,你错了!”我朝着天空说。虽然,藤木不可能听见。“我不是早就盯上奈绪子,是在加地死后才盯上她。”
  如果加地没有死,我应该会静静看着奈绪子与他成双成对吧?也一定会有着幸福的心情吧?
  对我来说,加地、还有被加地深爱的奈绪子,真的都是很特别的存在。
  如果神愿意听我的祈求,我会祈祷不要发生那桩车祸意外,让加地平安地回来,奈绪子高兴地迎接他,两人像以往那样并肩走着。而我则在稍远处望着他们幸福的样子,对我而言,那也是最适当的位置。
  我希望能够永远、永远地那样望着他们!那就像是眺望星星的行为。我将丑陋的自己紧贴在地面上,我的全身充满嫉妒和欲望,星星毫不理会我的存在,迳自闪闪发光。加地……不,加地和奈绪子对我来说,就是如同那样的存在,我希望他们永远闪烁发光。
  可是,加地却死了。已经再也见不到。他只是生存在我们的记忆深处。
  现在,只有我能够使奈绪子幸福,我不能只是站在最适当的位置观望,那种观望的幸福日子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我,必须自己创造出新的幸福,或是难堪的悲惨幸福。所以,我要拥有奈绪子,让她不属于加地,只是属于我一个人。当然,我无法抹拭掉奈绪子对于加地的回忆,她只要藏放在内心深处就可以了,让加地成为我与奈绪子的共有财产。
  虽然将加地当成物体,他可能会生气,但是无所谓,生气就生气,毕竟我只能够这么做。我真的喜欢奈绪子,也非常宝贵她,因此希望她可以幸福,比加地生前更加倍幸福。
  ——加地,你就在天空的某处看着吧!并且保佑我达成心愿。
  我的左手现在仍握住加地的右手,而加地的左手则握住奈绪子的右手,我和奈绪子就这样连系在一起,迄今仍让加地留在中间的位置。但是这样的关系也不得不结束!奈绪子似乎已经想要结束了,我应该也下可能像现在一样吧?这绝不是与加地分开,也绝对不可能与加地分开,我和奈绪子两人终究太重视加地,所以还是紧握住他的手。重点是,我和奈绪子还各自空着一只手,我们空着的那只手只要直接紧握就好,让我的手紧握住奈绪子的手!
  我没有搭乘巴士。四、五公里的距离,用走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能够到达住处吧!我走过市内地价第三高的豪华住宅区、脚下坑坑洞洞的农业道路、有大型车震动的产业道路,接着再走过老旧的市立住宅建地。途中,右膝痛了,但我仍护着右膝继续走,紧接着右脚踝又痛了。
  天气冷得让我全身不停发抖,但也因为挨了一场狠揍,身体表面有如火烫般地炽热。我进入超商买了一杯热茶。店员淡淡地瞄了我一眼后,没有把零钱直接交给我,而是和收据一起放在收银台上。我试着微笑,但是店员没有回报笑容——虽然,微笑连一圆也不值。啊,不对,那是麦当劳的广告词!
  店外喝的那口茶,滋润了我干渴的喉咙。可能是因为松了一口气吧,我忽然感到步履沉重。
  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距离,所以不可以在这儿休息;何况,如果就这样停下来,很可能再也走不动了!
  踢足球也是一样,比赛中如果没有尽情地奔跑,根本无法继续在侧翼跑动,就算没有球传过来;就算明知道这样只是无用地跑着,但是担任侧翼的球员总是要不停地继续跑着。
  盖好宝特瓶盖,用它代替怀炉,我再度往前走。迎面而来的卡车灯光刺眼地照着我,整个世界完全被亮光溢满。卡车过去后,更为浓郁的黑暗再次来临。我继续走在黑暗中。
  不知何时,云层完全流逝,能够见到冬天的星空,有几颗明亮的星星闪动着耀眼光芒。
  
  ※
  因为脚很痛,必须慢慢走,所以我足足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回到家。此时,除了身体彻底冰冷之外,挨揍的部位和关节也非常疼痛。进入家中,我直接走向浴室,冲过热水澡后,才终于感到好像又复活了。尽管沮丧、凄惨的感觉依旧存在,却感到神清气爽,和大哭一场之后的清爽程度相同。看来,拳头和泪水偶而会发生同样作用。
  我试着照镜子,还好,脸孔没有太严重的伤口,只有唇角稍微裂开。这样的话,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至于身上的瘀青,久了自然会消失。我换好衣服后前往客厅,姊姊还未就寝。
  “姊姊,你还没睡?”
  “嗯,我正在看影片。你又是怎么回事?”
  “去踢草地足球。因为球队球员不够,打电话找我去。”
  “哦?”姊姊点头:“踢赢了?”
  “惨败。”
  “比数呢?”
  “这……大概是十比三吧!”
  “真是烂透了。”姊姊说。
  我点头说道:“是很烂。”
  姊姊拿着遥控器,抱膝,坐在地板上,专注看着电视荧幕。画面有些灰暗,一看即知不是好莱坞影片,大概是欧洲那边的影片吧!认真看着荧幕画面的姊姊,脸孔看起来比平常稚嫩许多。
  我走向厨房,犹豫了一会儿后,选择了乌龙茶。
  “什么片子?”我端着倒在杯里的乌龙茶走回客厅,问道。
  “好像是《寻父三千里》。”
  “寻父?不是寻母吗?”
  “是父亲失踪。一对小姊弟流浪各地寻找父亲的故事。虽然有人亲切地帮助,却也遇见悲惨的事情,不,几乎都是惨况居多。”
  “也就是无人援助了?”
  “嗯。不过,确实是好片子。”
  姊姊认真地看着荧幕画面,所以我不再开口。情节虽然看不太懂,却可以感到真的是可悲的影片,故事中的姊弟两人总是饱受无聊的法规、没道理的事物或是被任性的大人们欺侮,最重要的父亲却一直找不到。不久荧幕上出现“END”三个英文字母,我以为哪里出错,吓一大跳。
  “咦,结束了?”
  “嗯。”姊姊点点头:“结束了。”
  “可是,又没有找到父亲。”
  “你好莱坞电影看太多了,巧。所以会觉得所谓的人生应该就是这样,找到父亲,全家幸福团圆,一切皆告圆满,可是,世事并非一定完全顺遂。”
  “人生或许是那样,但,这是电影。”
  “电影本来就是描绘人生的。”
  看样子,世间还是存在着基本认识的差异!的确,我有可能是看了太多好莱坞的白痴电影。
  对了,不知谁曾经告诉过我:“好莱坞制片高层认为,群众不会喜欢过度沉闷的结局,所以绝对必须有快乐的结局。”事实上,我也属于那样的群众之一。
  “这是哪里的影片?”
  “希腊电影。”姊姊回答。
  正式片名好像是《雾中风景》。
  “下次我去录影带出租店借回来仔细看一遁。”
  “我想大概租不到。录影带出租店几乎不会有这位导演的影片,不过也许惠比寿的TSUTAYA会有也不一定。”
  “不可能去那么远的。”
  “那就耐心等待吧!这是卫星电视台,大约两个星期后会再播放。”
  “那你早说嘛!”
  在我查阅卫星节目表时,姊姊茫然凝视着某处。一定是在想着刚刚结束的影片内容吧!姊姊和我虽然同样属于粗枝大叶的个性,却比我更会思考很多事情。
  “巧,你和奈绪子相处还顺利吗?”
  “怎么突然问这种事?”
  “不,从以前我就很在意了。如何?”
  “很顺利呀!”
  “加地的事呢?是否谈过?”
  这是姊姊首度问这种深入的话题。大概是因为夜晚的空气吧?也可能是因为影片的缘故吧?我一边假装正在调查节目表,一边窥看姊姊的样子。虽然这样做也许不礼貌,不过姊姊脸上并无责怪的神情。
  “上次曾经与奈绪子略微谈过,但之前完全没有。”
  “没有谈过?”
  “嗯,之前没有。”
  我有些苦恼说明实际状况。诸如:奈绪子听到昔日同学的无聊的冷言冷语;在同一天的夜里,她突然提及对于加地的回忆,然后像个小女孩一样地哭泣,之后却毅然往前走;以及她的身体稍微挺直的姿势等等。
  姊姊没有像以往那样缺乏口德,只是静静地一边点头,一边听我叙述。
  “奈绪子没有忘记。”
  “忘不了的。”略微犹豫后,我说:“我也忘不了加地的事。”
  “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
  “就是保持现况好吗?我是女人,所以可以理解。奈绪子可能永远忘不了加地,而且更会因为加地的死亡而记住他美好的一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还有,你自己也时常回想着加地的事,对不对?”
  的确没错,不只是时常,而是每天都会想起加地。
  “我虽然只见过他两、三次,但加地确实是个很有趣的男孩子,尽管他是属于那种常见的类型,不过再次见面时,应该都会给人全新的感觉,这与只是勇往直前的你,是截然不同的对比。
  因此,我可以了解你重视加地的原因,因为,你有些地方根本赢不了他。”
  “嗯,那家伙的确是很有一套。”
  “根据我的观察,他应该也只是很寻常的知性男人,但是对你和奈绪子来说,却绝对是很厉害的家伙。所以,怎么办?还是打算和奈绪子继续维持着这样微妙的关系?”
  我点头:“我喜欢奈绪子。”
  “我当然知道。”
  “既然这样,应该没问题吧!我知道她心中存在着加地,也知道她没有办法驱除,因为我自己也一样。我想,奈绪子也了解我……可是,难道那样就会出问题吗?姊姊,我虽然很笨,却也并非都不思考的。自从奈绪子上次哭了以后,我就想了很多,虽然还无法顺利整理出头绪,也只是了解道理而已,可是我还是认为我们维持现状比较好。”
  “维持现状?也就是一直持续下去?”
  “是的,永远持续下去。就算现在,我和奈绪子也是幸福的。或许不自然,也或许不平顺,充满了不确定的色彩,却也没有因此让一切褪色,我们确实有过幸福的瞬间。我想,我、奈绪子和加地三个人是共同生存的。当然,现实世界中是没有加地,因为他已经死了,但是至今仍活在我和奈绪子心中。而且不仅这样,加地也横亘在我和奈绪子之间,我们三人相互握着对方的手。
  我和奈绪子互相了解,这种情形再也下会改变。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我打算用一只手握住加地,另一只手则握住奈绪子,也就是,我要紧握住加地与奈绪子的手不放。”
  “你呀!”姊姊突然住口不说。过一会儿,好像还想说什么,结果同样停顿住,逃避似地走向厨房。
  “喂?”姊姊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什么?我听不见。”
  “我要泡热牛奶,你要喝吗?”
  “啊,当然要。”
  虽然已经半夜,我们却大声交谈。接下来,由于已无提高声调的必要,家中很快恢复寂静。我松开交抱的双手,凝视着自己的左右手——一边紧握住加地、一边紧握住奈绪子的手。
  过没多久,厨房飘来香甜的气味。
  “好啦!我用牛奶壶加热的,和电子锅加热的味道完全不同。”姊姊回来时,双手端着两个杯子。
  “嘿!”我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啜饮。的确是香甜的热牛奶,可以感觉到热气流遍全身,而且味道非常柔和。
  “这个有点甜哩!”
  “我加入蜂蜜,是非常高级的莲花蜂蜜,一瓶大约要五千圆,味道也很细腻。你大概不知道蜂蜜有很多种类吧?感觉上虽然都差不多,但其实每种蜂蜜的味道都不一样。在苹果园附近的养蜂场采集的蜂蜜有苹果芳香,而且光是舔一下是无法分辨得出,必须像这样加入牛奶中,才会突然散发出苹果香气。”
  “嗯、嗯。”我静静听着。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使用蜂蜜,我只要有好喝的热牛奶可以喝就够了。
  “我说,巧。”
  “什么事?”
  “刚刚谈到的事情,你真心考虑过了?”姊姊望着我。
  我点头说道:“当然是真心考虑过了……应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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