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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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州江山- 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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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惊慌失措,抱头鼠窜。

    “哥,他是你儿子。”

    李道远冒险强夺了李默手中的战刀。

    但李默的怒气犹在,他抽了玉带当鞭子,满世界追打他的逆子。

    李轨吓坏了,像一头愚蠢的驴子,在屋子里打起了转转。

    若是李默拿刀砍他儿子,敢拦阻他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因为怎么拦他们都占着理。但现在是老子教训儿子,这个霉头谁敢触?

    有人悄悄地去报告了姜鸢。

    姜鸢正在内宅与姐妹们说话,听说李默嚷着要打杀李轨,不觉两眼汪汪,伤神道:“夫人将他托付给我,他就是我的儿子,我若护不住他,如何去见夫人于九泉之下?”

    慌忙来救李轨,喝散重重人墙,冲着穷途末路的李轨大叫道:“往外跑,快往外跑!”

    李轨如梦初醒,撒腿就往外跑,暴怒的李默随之追来,见姜鸢阻拦,一把将姜鸢推倒在地,姜鸢却不肯放弃就势一扑,抱住李默的腿。

    暴怒之下的李默哪管许多,一通乱踢。

    踢的姜鸢口鼻冒血,蜷成一团。

    汪竹韵挺身而出,扯住李默,叫道:“好汉,你勇猛,既然瞧咱们不顺眼,索性一起杀了干净。”

    李默激怒之下,抽了她一个耳光。

    汪竹韵白嫩的脸上多了五个指印,嘴唇也破了。

    李默没想到会这样,一时有些心虚。

    商小青跟文翠、陶新月嘀咕了两句后,自家猛地扑上前一把搂住李默的腰,文翠和陶新月则一人扯住他的一条胳膊。

    三个娇滴滴的弱女子,李默不是甩不开,只是打伤了汪竹韵后,他难免有些心虚,一时兽性稍减,只是厉声喝令三人放手。

    这时候人群中施施然走出来一个人,眼见李默双手被擒,又有人抱腰,便笑对汪竹韵道:“他现在动弹不得,你不妨打回去。”

    李仙儿道:“凤安妹妹,您真是看热闹不嫌事乱。”

    李仙儿进来身体有恙,一直闭门休养,若非王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也不会露面。

    萧凤安望着李仙儿,道:“大美人,连你也惊动啦,咱们王府可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这才含笑弯下腰,蹲在姜鸢面前,却并不急着扶她起来,号了脉,摸了骨,道:“肋骨断了两根。李大将军当真是威武啊。”

    听说姜鸢断了两根肋骨,李默一腔怒气都被浇灭了,喝退文翠和陶新月,又挣开商小青,不顾体面地坐在地上把姜鸢轻轻抱在怀里。

    萧凤安就指挥卫士去抬了付担架过来,却问李道远:“你还愣着干嘛?”

    李道远嘿嘿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长久,得有个好主意才是。”

    萧凤安冷笑道:“你这脑袋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李道远道:“所以啊,你得帮着出出主意。”

    萧凤安哼道:“叫我出主意,这河东少出谋划策的人吗?”

    李道远似如梦初醒,拱手作揖,告辞而去。

    姜鸢虽然伤的不轻,但这里是晋王府,有的是医道高手,诊断疗伤之后,已无大碍。

    众人退下,李默坐在床头,低着头,黑着脸。

    姜鸢面色苍白,望着天棚,喃喃说道:“夫人临终前托付我照顾他,这些年他跟卓儿同食同宿,形影不离,我唯恐有分毫怠慢他的地方,对不起夫人的托付,又落人以口舌。但我终究还是辜负了她,出了这样的事,错在我一人。孩子们大了,我怎么还能把他当孩子看呢,我真是天下最蠢的那个人。”

    李默道:“你休要自责了,这与有没有女人有什么干系。你去问问李卓他可曾去过那烟花之地,我不信他没去过。去便去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如此而已。这不是男女之事,而是他这个人秉性坏了,简直禽兽不如。”

    姜鸢含泪道:“他母亲去的早,你又疏于管教,弄的他自幼就心事重重,他虽然是王府的世子,却始终不够自信,所以难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证明自己……”

    李默喝道:“你给我闭嘴,你这样为他开脱,可还有良心在?”

    姜鸢流泪不止,哽咽难言。

    李默心意稍软,便道:“你不要为他辩解了,这些年你对他的照顾世人皆知,出了这样的事,是他咎由自取,与你何干?”

    姜鸢道;“我是他的娘,出了这样的事,人家不怪我又怪谁?!你果然还念及一点夫妻之情就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李默道:“你不要激动,这件事暂时冷一冷,让我多想想。”

    出门的时候,却见秦颖跪在廊下。

    李默瞪了她一眼,厉声喝道:“我接你回来是为了照顾好他,你都做了些什么?”

    说罢拂袖而去。

    姜鸢在屋里听到了这些话,派人把秦颖叫进来,好生安抚道:“李轨这孩子,我尚且劝不住他,又何况你,你不要往心里去。”

    秦颖道:“多谢夫人宽宏大量,他犯了这样的事,王府是待不下去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外面总要有个人照顾。请夫人恩准,容我出去照顾他。”

    姜鸢道:“你有这份心,当然是好的,辛苦你了。日后有什么不便的地方,不要一个人扛着,记着他还有我这个母亲。”

    秦颖起身,再拜,连夜搬出了晋王府。

    李轨那日从晋王府逃出来,惶惶如丧家之犬,亏得李道远收留他。

    李道远深知这事完不了,只得硬着头皮游说河东高官为之求情。

    但肯接这活的人寥寥无几。

    李轨兽性大发猥亵小娘,这是乱伦!百死难赎其过,这个时候去给他求情,找抽呢。

    何况这事原也来的蹊跷,谁敢说其中就没有内幕?

    不过也有人不避嫌疑,向李默进了言求了情。

    事过七日之后,晋王府世子李轨奉父命考入太原讲武堂,投笔从戎。

    李轨是化名进的讲武堂,除了极少数人,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在学堂里他没有任何优待。

    世人传言他的世子身份实际已经被废,只因战事尚未结束,来不及上奏废黜。

    几乎是同时间,李默次子李卓被允许进入听松阁,做一些跑腿、传话的杂务。

    这些事虽然小,却无疑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在天下时局混沌未明时,晋王府里已经改天换日了。

    (本章完)

第535章 崴了脚的王朝() 
    武隆二年最热的时节,驻守云州的乌珠留就像疯了一样,连日率部疯狂地攻打雁门关。

    女真人的铁骑虽然强悍,但四条腿的马想要跃上高墙,突破立体火力网,再攻破堡垒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所以雁门关下虽然警报终日不绝,却始终是有惊无险。

    李默很快就厌烦了乌珠留的骚扰,他对郭槐说:“乌珠留被匈奴人收买了,佯攻雁门关,试图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以配合草原之战。我们缺乏火器,不去跟他较真,但你可以准备一下捡个漏儿。”

    郭槐虽一时未能明白李默的用意,但还是认真做了准备。

    骚扰一个月后,乌珠留开始撤军,主力向西北进取骚扰大青山一带。郭槐终于明白了李默的意思,于是出关向北,突袭了蔚州。一战而下。

    蔚州是云州的西南门户,得失对乌珠留来说意义十分重大,但诡异的是乌珠留竟然视若无睹,主力依然在大青山一带徘徊。

    这样一来乌珠留的用意就很明朗了,他的目的是控制大青山一旦,从侧面威胁大夏远征军的补给线。

    李默对乌珠留的表现也很吃惊,乌珠留孤悬在外,东、西、南三面都处于大夏的包围之中,他投靠草原强权,与匈奴结盟是符合他的利益的,所以攻打雁门关牵制河东不难理解,但如此置自己的腹心之地于不顾去为匈奴人卖命就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他哪来的自信?敢押上这么大的宝?

    李默于是授意萧震川拟定“天”“地”“人”三个作战计划。

    将南下作为天字号作战计划。

    萧震川问这个“南”具体指的是哪,河中?洛阳?还是其他什么地方。李默道:“河中我是势在必得,但弄不好是要入关,去长安。”

    ……

    月亮刚升起来的时候,风停了,草原上起了薄薄的一层水雾。

    没有了风,四周的血腥味更加浓厚了几分。

    凄冷的月色下,是无边的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坟场。

    青鬃川本名是青冢川,一千年前这里曾爆发过一场颠覆一个强盛王朝的酷烈战争。一千年后,还是这个地方,历史再次重演。

    在中兴的康庄大道上走的顺风顺水的大夏王朝在这里被崴了脚。

    那位野心勃勃又英气勃发的皇帝豪情壮志地在这里一掷千金,然后就输了个底掉。

    赌的实在是太大了,其实他本不必这么着急。

    但他终究还是下注了,潇洒地梭哈,激奋的内心尚未平复就被裁判者宣布他输了。

    能决定一个王朝兴衰的只有上天。

    但成与败岂非又谋划于人?

    五天五夜的激战后,胜负已分,局势已经明朗。

    塞外的万里草原上几天前还不可一世的大夏铁骑此刻皆成丧家之犬。青鬃川一战大夏王朝狂傲到极点的皇帝一把就输掉了他的全部筹码。

    十万铁血男儿流尽了热血,玉碎成仁。

    十万做了俘虏,十万溃散,残存的十万则抛弃他们的皇帝一箭未放就跑了。

    王朝的衰败自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的,更为令人唏嘘的是,十万将士用生命热血换来的希望此刻也破碎了。

    战败逃跑的皇帝被羯胡人一条皮绳绑了献给了草原的新主人。

    这些羯胡果然是没有丝毫忠义可言的,有奶便是娘,永远以强者为尊。

    马车从刚刚清理过的大道上碾过,这大道原本是一片水草丰美的草原,中原来的人对草原没有感情,为了行军方便,他们铲掉草皮,筑成这条绵延数千里的大道。

    这本是一条源自中土、延伸至草原腹心地带的胜利大道。

    而今却成了谋划者的断魂路。

    他的耳畔还回响着来自南方的轰隆隆的马蹄声。

    但眼前,这里却成了用十万中土健儿热血汇成的血河。

    道路两旁有几百个收尸的奴隶,他们披头散发,衣衫褴褛。

    他们目光呆滞,步履蹒跚,在尸山血海间蠕动,好似一群食腐肉的饿鬼。

    做了匈奴人的俘虏后,他们饱受摧残,匈奴人很擅于调教奴隶,他们一上来就被匈奴人打断了脊梁,肉体上和精神上的轮番摧折之后,他们已经不再是人。

    他们浑浊的眼睛空洞地望着这辆来自南方的马车。

    这本是一辆运送泔水的马车,肮脏、破旧,吱吱呀呀,像是随时会散架。

    但马车上坐着的却是不久前让他们只能卑微地仰望的一国之君。

    是的,他们没有看错。

    大夏的皇帝可耻地做了俘虏,可耻啊!

    在本能的驱使下,他们纷纷跪了下去,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了痛苦的泪水。

    被苦难泯灭的人性正随着泪水一点一滴地恢复起来。

    但也有人没有跪,宋中明就没有跪,他木然地站在路边,冷眼看着那辆马车。

    他是御营的监护者,他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一直到最后时刻御营都是夏军中战斗力最强悍的那个。

    但他们的力量还是太过弱小,马球场上训练出来的“狼崽子”们在真正的恶狼面前还是太稚嫩了,他们那点微末伎俩在匈奴人面前简直就是儿戏。

    他们被轻易地碾碎,年轻骄傲的头颅在对手铺天盖地、精准无双的骑射面前只剩悲壮。

    他们无可还击,无处可躲,只剩不屈的怒吼,然后成片成片悲壮地倒下。

    这简直就是一场毫无人性的大屠杀。

    那一刻,宋中明捶胸顿足,对天嘶吼,悔恨的肠子都青了。

    出征时足足两万人的天子御营一战就垮了,然后苦苦挣扎了三天三夜,“狼崽子”们热血流尽,不屈而亡。

    宋中明可以拍着胸脯负责任地说御营将士皆是勇士,他们都是死在冲锋的路上,明知不敌也战斗到底。

    他们的死是悲壮的,没有辱没“御营”的威名。

    但这可怜的悲壮啊,如今看来却是这样的讽刺。

    勇士在战场上追求的是胜利!胜利!胜利!是彻底碾碎敌人的千秋功业,而不是让妇孺老弱思之垂泪、让后世之人扼腕惋惜的狗屁悲壮,这特么不是演戏。

    被打断脊梁做了俘虏后,宋中明放弃过,有段时间他一心寻死,用各种手段作践自己,但无数和他一样的俘虏却用生命保护了他,他们祈求他活下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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