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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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州江山- 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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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啊,唉,都起来吧。”

    虽然有些遗憾,但叶采得还是被孩子们的忠诚感动了。

    江陵之主死了,他只有一个继承人,继位者必是萧江临。

    萧江临本来安安分分做他的郡王,长安陷落,他本来是有机会称帝的,偏偏他多事把萧陞又弄了过来,自那时起萧江临就恨上了他。过去有皇帝保着他,萧陞千秋万岁后谁来关照他?

    一个月前,萧陞迫令他交出皇城司,然后赐给他一道免死金牌,希望能以此化解二者之间的关系。

    但叶采得知道这块免死金牌能保的了他一时却保不得他长久,久后他必为新君所图,因为江陵的新主本性偏狭、量小,偏又野心勃勃。

    他想有所作为,那么他必将第一个拿他开刀。

    “你们去吧,皇城司可以不复存在,但你们却不可做大梁的贰臣,去吧,去吧。”

    叶采得再次拒绝离开,义子们也就死心了,他们不止一次劝他离开江陵以避祸,却都被叶采得拒绝了。

    “陛下啊……”

    叶采得面朝宫城方向跪下,哀伤的心如刀绞。

    宫城方向安静的像座坟墓,这很正常,在一切安排妥当之前,皇帝的死讯是不会公之于众的。此刻,皇太子萧江临应该正在回宫的路上吧,他的心情肯定是既激动又忐忑。

    江陵的天变了,马上就要开启一个新时代了。

    叶采得的老朋友兼首席幕僚赵恒山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笑容,他永远都是这副尊容,据说当年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也是这副尊容,为此还挨了他父亲两鞭子。

    “宫里好像出事了?”

    “主上崩了。”

    “这就难怪了。你真的不走?”

    “走?去哪?去投大夏朝,还是去投江都?”

    “其实你还可以去广州嘛,刘勋与你有师生之缘,至少吃喝不愁。”

    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开得出玩笑,叶采得也不禁被他逗乐了。其实他还有一个选择,他的一个义子正镇守江州,而且鄂州和洪州的守将也是他的老部下,他只要离开江陵,身家性命就不会再受到威胁。

    “不了,我世受皇恩,是到了报效的时候了。江陵的天已经塌了一半,我不能把那一半也拱塌了?倒是你,你这家伙听说又添了一个儿子。”

    “丫头,没把的。”

    两个人一起笑了,笑声中都有些凄凉。

    “所以你更应该好好地活着,那么一大家子,你跟我不一样。”

    赵恒山想说什么,眼红了,嗫嚅着,终于泪崩。

    他们的关系源于宾主,终于朋友。

    叶采得的眼眶也有潮雾。

    他不是没有反抗的力气,而是完全放弃了反抗的欲望,这是最致命的。他要成全萧江临,但谁来成全他呢。

    杀了一个叶采得,他就能停手吗,不,以他的多疑和刚愎自负,杀叶采得只是一个开头,后面必将掀起滔天血浪,江陵完了,寡妇死儿子完全没指望了。

    但赵恒山却不想留下来给谁殉葬,他有结发的妻子,七个爱妾,十二个孩子,还有几百口子跟他吃饭的人,他若死了,他们怎么办?他做不到绝情绝义。

    “你哭什么,没出息。我死是报答先皇知遇之恩,是要给江陵一个机会。你就别跟着瞎掺合了,你个老东西,混吃等死的货。这些年你也捞够了吧,那还不滚的远远的,去做你的富家翁。去吧,去吧。”

    “老叶,你——真是愚不可及!”

    赵恒山发狠地指着叶采得,后者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微笑。

    “去吧,去吧,替我问嫂夫人好。”

    赵恒山跺了跺脚,一咬牙转身疾走。

    他不敢停留,不敢转身,硬着心肠走了出去。

    叶采得吐了一口气,乐呵呵地笑了。

    离别若是这样,倒也很轻松呢。

    一支羽林军奉命包围了太保府,军校进来见叶采得,口称奉旨保护。

    叶采得道:“主上龙体欠安,我要进宫问安。”

    来将道:“太保安坐府中为主上祈福便是,又何苦来回奔波呢?”

    叶采得便没有再坚持,他们向他隐瞒了皇帝的死讯,这很正常,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因为萧江临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他。

    江陵城在紧张压抑中度过了一个黑夜,次日正午萧江临在华阳宫中极殿登基。

    太保叶采得因疾未能参加登基盛典并于三日后暴卒。

    李默在得到叶采得暴毙的同时收到了另一条消息,叶采得的生前好友,掌握皇城司大量机密的赵恒山正带着家眷秘密返回其河北沧州老家。

    李默立即下令全力堵截,但终究技差一着被左寺坊抢了先。

    而且还伤了人。

    所以没过几天,陈家父子的特使宋敏之就到了太原,来向李默请罪。

    技不如人,李默谁也不怨,张白露的势力发展虽然迅猛,但比起左寺坊终究差了点底蕴,败给对手这很正常,没什么好丢人的。

    (本章完)

第560章 你不孤独() 
    为了安抚李默,宋敏之跟李默分享了一个情报:萧江临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对皇城司和河山盟下手。

    “他早已大权在握,只是碍于萧陞未死,所以一直隐忍,叶采得已死,麾下半数叛投,皇城司已在他的掌控之中,肃清叶党指日可待。所以下一个目标就是河山盟,他对孟非和邢士堂早就不满了。”

    李默笑道:“易见阳是不是你们的人?”

    宋敏之的表情有些尴尬:“是,但早已叛投江陵。”

    李默道:“你说江陵,不是皇城司?”

    宋敏之道:“萧江临并不信任皇城司。”

    李默点头,却仍盯着宋敏之不放。

    宋敏之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是叶采得出卖的易见阳,他希望以此换取危难时刻河山盟的救援,可惜被孟非那个老狐狸耍了。孟非自知斗不过萧江临,便将计就计,让邢士堂收易见阳为关门弟子,然后让他顺理成章的成为第一继承人,以此稳住萧江临。但他对萧江临到底还是不放心,为了避免在萧陞死后遭到清算,他假借邢士堂和萧陞的矛盾策划了河山盟的分立,南宗、北宗还是一宗,表面上斗的你死我活,实际仍是一家。”

    李默忽道:“听说易见阳抢了萧佩的儿媳妇,这事是真的吗?”

    宋敏之道:“传闻是这样,但据我所知那只是谣传。这其中另有一桩尴尬,萧佩与易见阳的业师刘凤玲有一段情,而易见阳这个人极不老实,且人品败坏,居然跟做师父的勾搭不清,而萧佩则怀疑这根本就是邢士堂在幕后主使,目的就是要给他难堪。所以才有了萧佩叛逃五空山的桥段。”

    李默道:“看来这也只是传说,易见阳似乎不是这样的人。”

    宋敏之道:“当然,编造这样的传闻不过是为萧佩另立山头找个借口。虽然荒谬,却更有说服力,毕竟这世上还是俗人多。”

    李默叹了口气,对宋敏之说:“山雨欲来风满楼,孟总掌门为了山门延续真是煞费苦心,连这招都想出来了。若五空山被毁了,这大半的好处岂不都被你们捞去了,毕竟你们知道的最早。这样看你们真不应该劫走赵恒山,好歹也给我留点。”

    宋敏之道:“不不不,左寺坊不敢跟河山盟有半点沾连。皇城司垮了,我们可以伸一手,五空山嘛,我们还是避嫌的好。”

    李默嗯了一声,相信宋敏之说的是真话,河山盟在大夏朝廷是挂了号的,为朝野所不容,更何况五空山其实早已经是一座空山,河山盟的菁华已经被秘密转移到了北宗,归在萧佩名下,纵然他们想伸手,除了抓一把臊,其实也什么都落不到。

    李默有些感慨,自己虽然早就看出河山盟分裂有问题,但从未往这个方面去想,论格局到底比孟非差了那么一点。

    跟陈氏父子掌控下的左寺坊,李默还不想翻脸,他们能派宋敏之来已经是给了他很大的面子,所以赵恒山这件事暂且放下。

    寻找萧凤安的行动也告一段落。

    一无所获。

    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张安安来找李默,声称她有办法找到萧凤安,但要先放她出去。

    李默拧着眉头,问:“你听到什么了吗?”

    张安安道:“你就别瞒我了,赵龑全都告诉我了。他奉命引诱大师兄来太原,故意设计谋杀他,又污蔑他是左寺坊的奸细,我便知道五空山肯定出事了。你放我回去,师门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理!”

    李默道:“论权谋机变,你是孟总掌门的对手,还是能胜过刑总教习?”

    张安安道:“你什么意思?”

    李默道:“意思就是,他们把你送到这来托我保护,就是不想让你回去冒险。”

    张安安一时想不明白,眼珠子骨碌碌一通乱转,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五空山面临的窘境,她并非一概不知,毕竟她有个在江陵朝廷当高官的爹,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败坏的这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是灭顶之灾了,甚至不得不假手李默来保全她的身家性命。

    “我父亲呢,我父亲呢。他们要杀我父亲,我要回江陵去。”

    李默道:“这件事我本想晚点再说,萧江临登基之后第五天,令尊就遇害了。”

    这一回张安安没有哭,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定在那怔怔的半晌缓不过劲来。

    江陵朝中有两大派系,南方派和北方派,她父亲从关中来,身上的标签贴的是北方派。而北方派又分为两大系统,叶党和非叶党。她的父亲一开始是非叶党,后来却变成了叶党。

    而叶党首领叶采得素来被视为是河山盟在朝中扶持的傀儡,河山盟既然被清算,叶采得又如何逃得过,连带她的父亲也在劫难逃。

    想到这她浑身直抽凉气,手脚冰凉。

    李默扶她坐下,递给她一杯水。

    张安安喝了一口,手抖的厉害,水不停地泼溅出来。

    “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当初父亲送我上山的时候就曾说过皇太子嫉恨他,嫌他们多事夺了他的权。江陵本来是他的封地,理应由他来做皇帝,偏偏父亲和叶采得他们多事。”

    她不停地抽抽着,满脸是泪。

    李默递了手绢过去,张安安稍稍克制,扬起泪眼,望着李默:“我要回江陵为父亲收尸,我不能让他暴尸荒野。”

    说罢泪如泉涌,整个人瞬间就垮塌了。

    李默扶住她,空出肩膀让她依靠,待她情绪稍定,便又劝慰道:“萧江临不傻,你父亲功勋卓著,地位又高,无罪怎好滥杀?你父亲是中毒而死,以国公之礼下葬的,所以没有暴尸荒野这一说。你安心待在太原,等风头过去了,我派人护送你回去祭奠他。”

    张安安道:“你不能骗我,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李默恐她哀伤难拔,故意道:“我敢吗,你脾气这么暴躁。”

    张安安被他逗笑了。

    不过转眼间却又愁云密布,她忧伤地说:“我母亲生死不知,父亲又不在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李默为她擦泪,柔声安慰:“你还有我,还有师兄弟们,在这个世界上你不孤独。”

    张安安道:“你可真会哄人。”

    然后她就欺身过来,吻了李默的嘴唇。

    (本章完)

第561章 小白鱼() 
    萧江临对河山盟的清算以五空山金顶殿被付之一炬而达到巅峰。

    禁军围攻五空山时,邢士堂奉命率部突围,而孟非却执意不肯走,他躲入金顶殿,劝降不成后禁军架柴点火烧了大殿,孟非和追随他不肯走的上百名河山盟弟子葬身火海。

    这把火究竟是谁点的,却众说纷纭,河山盟说是禁军点的,江陵方面则说是孟非自己点的,还有人说是殿内的老鼠碰倒了供桌上的香烛烧了垂幕而燃起的大火。

    孟总掌门死后不久,突围下山的邢士堂也难逃一劫,他在襄阳境内被大梁的边军伏击,伤重不治而亡,尸体无人收敛,暴尸荒野达十余日。

    此后三个月间,河山盟设在大梁境内的各处讲坛、分社皆被连根拔除,流毒所及,江都、广州方面也掀起了清算河山盟的滔天浊浪,好为人师的河山盟在南方的基业一时损失殆尽。

    几乎是同时间,萧佩宣布在五台山重建金顶殿,动工典礼当日,驻守蔚州的河东军将领赵山大现身道贺,奉上金锭五百,银锭一千,钱十万贯为贺。

    而太原方面的高官大僚却无一人到场。

    这件事之前,萧炎曾来太原见过李默,通报重建金顶殿的事。

    金顶殿是河山盟的象征,过去在五空山,现在在五台山,谁拥有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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