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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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雪- 第3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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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枪似笔挺,身上也无兵器,只在背上负了一张狭长如刀的铁脊长弓,他的马背上左一袋,右一袋的挂满了一袋袋箭囊,此人两臂奇长,拽着缰绳的臂弯也如两张弯弓般狭长,似乎一伸手便能从任一箭囊内抽取箭矢。

    这骑军策马来到图成欢身后,正要再招呼,让在左右的图成欢那些子侄们忽然一起在马背上拱手行礼,向那骑军高声喊道:“木老伯!”

    “别把老子叫那么老!”来人板起脸来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我可要比你们家老头子年轻好几岁!”

    “要不我让xiǎo子们喊你一声大侄子?”图成欢笑咪咪的回过头,看了看来人马背上飞扬笔挺的身躯,似有些不服的撇了撇嘴,“老东西,十几年没见,身材倒是保养得好!”

    “你在霸州享福,我在荒原狩猎,这就叫各有得失。”来人看了看图成欢微微凸起的肚腩,得意的笑笑,向一旁的冷火寒和拉木独几人熟稔的打了个招呼,又皱起眉向图成欢问道:“图老哥,我能明白你为什么不杀铁成厥,可我想不通,你今日为什么不肯占下霸州?得了霸州,我们就能做一支随时直插幽州的奇军,这个好处,你不会想不到吧?可别告诉我,你这屠城屠得欢的杀星这几年在霸州教子抱孙的日子过得太舒服,心肠给磨软了?”

    “想不通吧?木砾xiǎo子!我告诉你,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同为黑甲上将,我能做到破军统帅,而你只能当个冷箭游骑营一营统领的原故!”图成欢故意卖了个关子,又向冷火寒几人使了个眼色,“哥几个都别告诉他原故,让他一路憋到上京,闷死他!”

    “老家伙,十几年不见还是这脾性,就知道损人!”这木砾摇头苦笑,却也不再问下去,“卖你的关子去吧,老子辛苦带着冷箭游骑营千里赶来帮忙,你倒好,带着人来回折腾。”

    “你xiǎo子来得是挺快,连我也吓了一跳,还以为你会最后一个赶回来。”图成欢一本正经的diǎn头,“这样吧,回头我一定替你向主公请功,等仗打完了,让主公赐你半亩地,我也私人敬送你两头猪,让你xiǎo子从此过上放猪种地的好日子。”

    “我可以送条狗。”冷火寒居然也来凑趣,“没有狗跟着,万一放猪放丢了怎么办?难道叫木砾这黑甲上将追着头猪跑,那我们黑甲骑军的脸面不就丢光了?”

    “你这刺客头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耍嘴皮子了?还不躲人堆里去!”木砾大怒,指着冷火寒就骂,还作势要抽箭去射他,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几个老友十几年不见,情谊却深,重逢之下都极欣喜,也顾不得在部下面前保持上将风度,嘻嘻哈哈的吵起嘴来,闹了好一阵子,图成欢收住笑,“木砾,你的游骑营也算是斥候,又是从最远的地方赶来,这一路过来眼界最广,消息也最灵,怎么样,所有黑甲是不是都已经在向上京赶赴?”

    “加上我们这一路,差不多都快集结了,老刀赤风和xiǎo澹台肯定是一路,他俩一个当马贼,一个当马场主,听説这些年还着实赚了笔大财。”木砾怪笑道:“等到了上京,老子非要从他俩身上好好刮一层油水!”

    “他们身上没油水给你刮!”图成欢哈哈笑道:“xiǎo澹台贩马是赚了笔钱,可一半留着买好马,一半都让赤风送到了我这儿,你回头看看队列中那许多攻城器械,你以为那些宝贝是天上掉下来的?不要用钱打造啊?”

    “赤风一边当马贼,一边给你这土财主送钱?”木砾有些愣神,想想又觉好笑,“你们几个还真是配合默契,只有老子最受苦,一个人躲在塞外。”

    图成欢讥道:“还不是因为你从前凶名太盛?把你藏城镇里,万一被人认出来,那不是坏了主公的大计吗?”

    “我杀得人能有你这破军星多吗?”木砾耸耸肩:“还有那头夜鹰,他性子独,説不定早一个人躲到皇宫屋梁上,给主公守夜去了。”

    冷火寒补了一句:“前几日我部下斥候看见一个黑甲大汉快马向北,应该是巨灵骨扎力。”

    “骨扎力?”图成欢感慨道:“十几年不见,这xiǎo伙子也快四十岁了吧?这些年别的兄弟我都不担心,就担心骨扎力这淳朴性子会吃亏,他这些年一个人隐居,也不知道过得怎样,还真是怪想他的。”

    “哪个不开眼的敢去惹我们的巨灵将军?”木砾长臂一舒,手中已拈了一支箭,一边翻转把玩,一边盘算道:“十名黑甲上将战千军里,霍家兄弟这几年都隐居在主公的封邑里,他们肯定第一拨赶到上京,这样算起来,大概也只有xiǎo秋这柄修罗枪不知道有没有动身了。”

    “xiǎo秋?”听到这个名字,图成欢面容上顿时涌出关注,显然,这是个令他很看重的人,“xiǎo秋会回来的,主公的霸业离不开他这柄修罗枪,只不过他身边还有些牵挂,也许会迟两天赶到。”

    “牵挂?不就是为了个女人吗?还是个瞎了眼的女人!”木砾却用很不屑的口气道:“我承认xiǎo秋是个人才,他的枪术军阵世无匹敌,修罗枪险,绝杀阵威,可这么个被主公寄予厚望的奇男子,居然整天为了个病恹恹的瞎女人牵肠挂肚,还一磨就十几年,他娘的!什么出息!”

    木砾越説越不满,“记得当年主公准备用藏兵隐将术把我们都分散藏于辽境各地时,虽然大家知道这是为图日后大计,可被diǎn到名字的人还是一肚子不痛快,谁不想继续留在主公身侧尽忠?xiǎo澹台当时还威胁主公説要把他的宝贝女儿拐跑,只有xiǎo秋,二话不説撒腿就走,连主公都看得脸发白,知道的明白他是要赶着回去陪那瞎婆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当逃兵去了。我听説他这些年都和那女人躲在一处山谷里,过着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逍遥日子,天知道传旗黑甲能不能找到他!”

    “你别乱説!”图成欢不悦道:“xiǎo秋一定会来的,他隐居的地方就在辽境东边,当日他匆忙离去,只是耽心他女人的病势。临行前,他还特意把那处地界画了张图给主公,xiǎo秋能对女人重情,自然也会对主公守信。”

    “重情?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不知道立不世功名,整天就知道心疼个女人?这算重他娘哪门子的情?”木砾摇头冷笑,“真不知道他那女人有什么好?不但是个瞎子,还一身绝症!主公从前为给这女人治病,费了多大心血?连老子都被派出去给那女人寻药,黑甲上下好一阵辛苦,才勉强把那女人从鬼门关给救下来。”

    “寻药又怎么了?这就是袍泽之情!”冷火寒冷冷道:“主公费尽心血为xiǎo秋的女人治病,那是主从之义,xiǎo秋的为人我最清楚,我也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要我説,xiǎo秋就是个异数,为了那女人,他什么事都干得出!”见两名黑甲上将都替那xiǎo秋帮腔,木砾更是不满,“那瞎婆娘喜欢汉朝那个飞将军李广,他就改了自己的名号,称自己是艳甲飞将,每次上阵打仗,xiǎo秋都要先把他女人安置好,所有黑甲骑军都是黑甲贯身,偏偏他成天穿着一身够扎眼的绣花袍甲,还异想天开説这是为了万一他战死沙场,别人能立即一眼看到,然后告知他那女人,不必苦等他归来,这都是什么丧气话?我看他这次就算肯回来,也是为了替那瞎婆娘向主公讨药!”

    “够了!”图成欢突然动怒:“不要一口一个瞎婆娘的咒人!被xiǎo秋听见,他不计较我也要跟你翻脸!你自己是个皮肤滥淫的俗物,不懂男女至情,就不要去菲薄他人真情,你也一把年纪了,除了射得几手箭,就知道背后指摘同袍,你倒是有出息?别忘了,当年主公就曾经历丧妻之痛!难道在你眼里,主公也是个异数?”

    见图成欢动了真怒,又説出主公当年痛事,木砾嘀咕几句不再做声,拉木独和图成欢的几个子侄自然上来打起了圆场。

    图成欢和冷火寒一起瞪了木砾一眼,孩子闹气似的拨马行前,都不肯再理他,往前行了一阵,木砾自知理亏,和拉木独几人説了几句,居然也象孩子似的又老着个脸皮凑了上来,“听説护龙七王里的老五将也很会使枪,不知道跟xiǎo秋比,谁更胜一筹?”

    图成欢和冷火寒又一齐回头,很是错愕的看着他,忽然一同失声而笑,木砾一脸尴尬的陪着嘿嘿笑了几声,又用他那奇长的手臂挠了挠头,“管他那么多,真打起来,老子抽冷子一箭射死护龙将,免得xiǎo秋的娘子担心!”

    “你这老xiǎo子,什么都好,就是嘴太嫌!这么多年也不见改!”图成欢指着他一通笑骂,笑了一阵,图成欢笑声低了下来,“护龙七王那几个xiǎo子,虽然与我黑甲结下深仇,可我并不讨厌他们,因为这几个xiǎo子对耶律德光的忠心,的确令人佩服!”

    “这就是各为其主,是可敬之敌,也是必杀之仇!”冷火寒冷冷笑道:“看在他们也懂得忠义道的份上,杀死他们的时候,我会尽量不让他们死得太难看。”

    “説得对,各为其主!黑甲荣耀,主公雄图,不能被护龙xiǎo辈阻挡!要怪,就只能怪他们不该遇上耶律德光!”图成欢眼中杀气突现,猛一打马,冲骑向前,“弟兄们,此去上京一路,都给我举高战旗,**杀气,用我们黑甲骑军的铁蹄,好好震一震这脚下大地,让所有辽人都看到,我黑甲集结后的真正声势,再让他们掂一掂,敢不敢把他们的性命,再挡在我军战旗之前!”

    十几万黑甲齐声喝应,高举旗帜,蹄踏大地,奔流扑前。

    “好一个破军星,原来打的是这主意!”木砾恍然一笑,也一拍坐骑跟上,随声高喝:“冷箭游骑营听令,沿路戍卫,游骑四顾,凡挡我黑甲行军者,射杀!”

    七月一,霸州城外;

    黑旗聚将!

    三日内,各路黑甲四方涌至。

    七月三,

    黑甲上将——战千军之破军星图成欢,麾力士营猛士百人力出城!

    同日,

    黑甲上将——战千军之密杀刺客冷火寒,麾百名密杀营死士,归队!

    同日,

    黑甲上将——战千军之魔手长弓木砾,麾千名冷箭游骑长弓手,归队!

    三日聚将,

    破军星集黑甲骑军一十八万,急赴上京!沿途大造声势,震动辽疆,所过州城辽人但见黑旗者,心胆皆惊!

第一百零四章:艳甲飞将(上)() 
一面又一面黑甲战旗,遍插辽疆!

    一骑又一骑黑甲骑军,峥嵘归队!

    每一面黑旗,都为拓拔战唤回一队旧部,数日之间,辽疆遍地,战旗林立,黑甲争鸣!力敌百人的猛士!独战千骑的名将!一部又一部名动天下的虎狼之师!在隐迹多年之后,重披战甲,驰骋铁骑,呼啸而出!

    一代枭雄深藏十几年的藏兵隐将术,终在此一朝,一鸣惊人!

    黑旗招摇,黑骑四出,每一列黑甲归队,皆能震动一方地界。

    唯有一面黑旗,在一处幽静,悄悄而立。

    草原之边,是为山,荒漠之沿,现碧翠。

    这是一处离乱世仿佛很远的山间胜景,

    青山叠翠,碧水相挽,谷坳幽深,林间花鸟,染一片翠绿,飘一缕芬芳,青山,碧水,谷坳,林间,天然相谐,在世道之外构出这一方世外桃源,便是那一面招摇四方的黑旗,也似乎感染了此间安逸,平静的不起波澜。

    “黑甲战旗?”

    林间泉旁,亦有一名男子,向黑旗静静而视,轻轻自语。

    男子三十余岁的年纪,眉目清朗,麻衣宽袍,清淡得仿若是从不问世事的山野闲人,然而,他看着与此桃源胜景格格不入的黑旗时,目光并不陌生。

    男子姓秋,名意浓。

    秋意浓。

    这个名字给男子惹过很多麻烦,他的袍泽们总爱取笑説,这是个青楼头牌姑娘的名字,还有他的主公,当初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时,也楞了很久,幸好主公不象袍泽们那么粗鲁,不但没有当堂爆笑出声,还立刻用茶盏挡住了不停发颤的嘴唇,后来,主公也极体贴的从不连名带姓的称呼他,而是很亲切的喊他xiǎo秋。

    男子很无奈,但不管被袍泽们如何取笑,他都不肯改了这个名字,因为他虽然确实姓秋,但这个名字却是在年少时,一个深秋雨天,他的授业恩师亲自为他所取,为了能怀念那位他此生最尊敬的恩师,他永远不会更改此名。

    当然,在师父刚给他取这个名字时,他也曾苦着脸抱怨説这个名字酸溜溜的太难听,应该是诗人或隐者的名字,而他的理想是成为天下名将!

    于是,他半撒娇半威逼的要师父给他换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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