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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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雪- 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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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佣者十倍以还。

    集黑甲倾军之力搜集珍稀药材,又由拓拔战请得宫中御医亲自调配成药,虽不能根治柳银子天生衰弱的沉疴,但一剂剂常年而服,可保延命。

    当欣喜若狂的秋意浓快骑赶回柳银子身边时,他看见少女早已守于门前,向着他归来的方向微微而笑,那天清晨,时常昏睡的少女如有灵犀般,一早便起身,不要人扶,也不要竹杖,就这么静静的立在屋外,半侧着身,静静聆听着街上的动静。

    蹄声入耳,少女悠悠而笑,正把笑容奉与归来男子。

    她终于等到了,她一生的飞将军。

    “今日之后,我们再不会分开!”少年大声的説,一如初见时的相许。

    “好。”少女仰起首,向着晨曦阳光舒心一笑,这心满意足的笑,老天爷已欠了她太久太久。

    从此,黑甲军中多了一位勇贯三军的少年将军,他被所有袍泽称为黑甲骑军第一闯将,所有黑甲骑军都説,只要看到艳甲飞将出现于战场之上,那便是大胜之时,因为每次大战,少年总会在千钧一发之机,用一柄修罗枪狠狠扎入敌军软肋,第一闯将之名,少年当之无愧。

    一路路戎马,随着年纪渐长,少年也赧然而知,自己第一次入军营和第一次入帅帐的样子实在是嚣张得让人只想躲开他哭,所以在与袍泽相处中,他学会了谦和忍让,这使他在黑甲军中有了很多莫逆之交。

第一百零四章:艳甲飞将(完)() 
和他最交好的非澹台麒烈莫属,这个凡事都无所谓的家伙常做些让秋意浓哭笑不得的事情,他新婚那天,半天找不到这xiǎo子,当时就预知不妙,后来一入洞房,果然从床底下把想听床的这厮给揪了出来。

    澹台麒烈属于那种没事也要找事消遣的人,秋意浓常常奇怪,这么个爱惹事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得到虎子将军这个响亮名号的,难道就是靠没事找事。

    最令秋意浓头痛的是澹台麒烈在战场上不要命的性子,这家伙总説自己是福将,一上阵就喜欢冲在最前头,每次打仗,秋意浓总要分diǎn心思去照看他。

    这一diǎn,拓拔战也同样头痛,所以他派了贺尽甲贴身保护澹台麒烈,并命贺尽甲在战场上不得离开澹台麒烈半步,于是澹台麒烈老抱怨説身后有条尾巴,到哪里都碍事,而贺尽甲也成了他捉弄最多的人,常被澹台麒烈一个坑一个坑的骗得神情恍惚。

    可奇怪的是,虽然xiǎo澹台的屡屡恶性在黑甲军中已是臭名昭著,可大家居然都一次又一次的忍受,连贺尽甲也只是抱怨自己命生的不好,一旦上了战场,无论前一天被气成什么嘴脸,贺尽甲依然会寸步不离的守在xiǎo澹台身边。

    在听人説起澹台麒烈的旧事后,秋意浓才理解到为什么大家会对他如此包容,因为xiǎo澹台心里有一道比任何都深刻的伤痕,难怪一入战场,他就会变如疯虎。

    那一刀刀的挥斩,只是为了减轻心底的痛楚吧?

    于是,在朔月刀旁,每次分担最多凶险的便是这一柄修罗枪。

    大概是因为感激的缘故,除了虎子澹台,黑甲军中他和耶律灵风的交情算是最深,这头草原狡狐和虎子澹台一样,脸上永远露着笑容,不同的是,xiǎo澹台笑起来让人心生亲近,耶律灵风的笑却只显阴鸷,战场上,他常用各种谋略消减敌军实力,但与秋意浓所学的堂堂兵法不同,耶律灵风的计策只显阴毒,不但直取敌军弱势,还常常以对手的家xiǎo相胁,为此,秋意浓规劝过数次,让他留些余地,略积阴德。但草原狡狐总是嗤之一笑,説斩草除根只是一种必须的手段,至于阴德报应一説,他从不相信。

    为此,秋意浓常感无奈。

    黑甲军中师徒很多,最有意思的就属上将赤风和夜尽天这对师徒,赤风对徒弟的管教简直严厉得令人发指,每日耳提面命的督促徒弟学艺,稍有不顺就是一通打骂,每次在人前説起徒弟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徒弟上阵时喜欢拼命的打法更是到了深恶痛绝,于是每次得胜回营,夜尽天常常是战场上只受了diǎn轻伤,却把师父责打得几天下不了床。

    后来夜尽天因作战勇猛,与贺尽甲等后起少壮被封为纵横五虎,他很是得意了几日,结果却被赤风一通臭骂,説他能被封将全是战王给他这师父面子,跟你xiǎo子有屁个关系?

    夜尽天很孝敬师父,被骂得瘟头瘟脑也不敢吭声,心里却打定主意要给师父露露脸,结果一次大战,赤风带队奇袭敌阵,夜尽天也跟过去帮师父,赤风气得几乎要用刀去砍他,喝令他立即滚回去,可夜尽天杀起了性,又想帮师父分担敌军注意,硬带着一千人冲入重围,结果当日战后,随夜尽天冲锋的一千黑甲只回来了三百,夜尽天也身中十几刀,回营后更因重伤昏迷了三天。

    那三天里,赤风天天守在徒弟身旁,一步都不肯离开,好多人都看到,夜尽天昏睡不醒的时候,赤风这凶狠如虎的大将不但给徒弟亲自上药,还在床榻边背转身子悄悄抹泪,xiǎo澹台端酒饭去给他,却被赤风大骂,説自己的徒弟就是被xiǎo澹台给带坏的,什么不好学,偏偏学会了澹台麒烈打仗不要命的莽劲。

    xiǎo澹台笑笑,一脸悔意的拍了拍赤风的肩膀,可一张嘴説的话却让人发愣,这xiǎo澹台竟説,你这徒弟不战死也是被你打死的命,现在只是伤重躺床上,已是靠他过了diǎn福气过去。

    赤风一脚把他踢了出去,待转身看见xiǎo澹台悄悄留在床边的伤药,又立刻把他揪了回去。

    xiǎo澹台是黑甲军中最得意的大将,他身上留着一副拓拔战亲赠的救命伤药。

    等到夜尽天一苏醒,赤风又指着徒弟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一通臭骂,説他是个蠢得无可救药的劣徒。

    但秋意浓知道,赤风对夜尽天的关爱,一diǎn都不亚于他的师父。

    黑甲军礼,唯一和秋意浓説不上几句话的人大概就是魔手长弓木砾,他总嫌秋意浓婆婆妈妈,每次都要先安置好自己的女人才肯安心上阵打仗,不象个厮杀汉,因此每次看到秋意浓,木砾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

    秋意浓很承他当日辛苦找药的人情,所以也只是付之一笑,他对柳银子的心意,不需要旁人来认同,不过他与柳银子大婚那天,因是拓拔战亲自主婚,所以大家把木砾也给硬拉了来,和秋意浓交好的几人联手把木砾灌酒灌得天昏地暗,让他成了那次婚礼上第一个醉到人事不知的宾客,这事后来被大家取笑了很久。

    骨扎力和朗昆这两名力士是拓拔战的近卫,他俩平素都很少开口,大概是因为两人的魁梧身躯已太惹人注目,即使不招摇显摆也足够震慑旁人,不过他俩虽是一般的沉默寡言,性子却是大不相同,朗昆其实是个很傲慢的人,他对拓拔战的忠诚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只要是拓拔战的命令,他都会忠实执行,但对与旁人,他很少搭理。

    澹台麒烈曾笑説,在朗昆眼里,天地间只有拓拔战一人,即使拓拔战让他去杀了自己的儿子,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手。

    秋意浓很佩服朗昆的忠心,但对这种孤傲却不太入眼,与朗昆相比,骨扎力则是个很憨厚的青年,他的性子有些木讷,因怕説错话,所以很少开口,但每次大家聚在一起説笑时,骨扎力常一脸憨笑的坐在一旁,静静的听。

    即使在战场之外,骨扎力也是个很值得依靠的汉子,只要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澹台麒烈曾经捉弄过他,哄他跑五十多里地去给大伙买酒,于是这憨实的汉子真的去跑了一趟,事后xiǎo澹台后悔説,真不该捉弄这么个老实人。

    秋意浓很欣赏骨扎力的憨厚性子,所以对他也很友善,在婚宴上,还特意拉着柳银子去向骨扎力敬酒,谁知这大汉看到陌生女子,居然脸红的一句话都説不出来,秋意浓取笑説初次见面,按规矩骨扎力要他俩一份厚礼当做他与柳银的送份贺礼,谁知骨扎力这老实人真掏出了一只准备多时的包裹,沉甸甸的装满了他好几年的薪饷,结果秋意浓反而尴尬的不行。对xiǎo澹台那句不该欺负老实人的话,更是深深认同。

    因与骨扎力友善,两人渐渐变得无话不説,一次问骨扎力,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什么,随口一句话竟让这大汉又涨红了脸,许久才道,他本来不知该有什么心愿,但当日在帅帐里,听秋意浓説起与柳银子的回忆时,他才觉得,如果能找到这样一个女人,那他这辈子大概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秋意浓拍着他的肩膀,认真的説,“你一定回找到!”

    骨扎力的脸又一次通红,却也咧开嘴,露出了朴实的笑容。

    有了这样一群袍泽,出生入死的岁月,似乎也变得轻易。

    一次一次大胜后,不败战王的名号响彻天下。

    这是秋意浓对拓拔战的回报,在他心里,拓拔战是英雄也好,枭雄也罢,都是值得他追随一生的主公。因为他们彼此做到了向对方的承诺。

    正如此刻,十几年岁月的飘摇后,一见黑旗立于隐居之地时,他已知道,那柄久违世间的修罗枪,该在他手中再现锋芒。

    “意浓,是有客人来了吗?”一位如此间胜景般容光丽色的少妇从xiǎo屋内娉婷而出,一伸手,便挽住了他的胳膊,她的双眼虽从不见光明的,却永远能触到丈夫的怀抱。

    这也是,他俩一生的许诺。

    “是主公,他要我回去。”男子回过身,环住少妇腰肢,“收拾一下,随我去上京,好久未见xiǎo澹台他们,倒是怪想他们的。”

    “又要去打仗了吗?”少妇噘嘴,十几年双宿鸳鸯不羡仙的逍遥时日,原来竟是眨眼而过,“主公对我俩恩重如山,你从前为他征战是在报恩,可这一次他是起兵叛变,你也要为他上阵吗?”

    “主公对我俩恩重如山,他要做什么,我不理会。”秋意浓轻抚着妻子的秀发,多年夫妻,两人仍恩爱亲密如昔,低声道:“正好,你的药就快吃完了,这次出行算是一举两得吧。”

    柳银子靠在丈夫怀里,软语道:“我们还会再回到这里来吗?住了这么多年,我舍不得这里的宁静。”

    秋意浓拧了拧她鼻子,宠溺的一笑,“当然会回来,仗一打完,我们就回来。”他无侧过首,无限眷恋的看着四周,似要把这片美景记入心底,“难得寻到这一处桃源,哪能就这么丢了?”

    “离开这里,你就不是我一个人的飞将军了。”柳银子幽幽道,听着黑旗迎风飘摇的舒卷声,她轻轻叹息,“这一次,你的对手可不是那些草原异族,你狠得起心吗?”

    “战场之上,我只需握紧我的枪,其余的事情,一概不论。”秋意浓顿了顿,似是在回想着什么,“这一次的对手确实与往日不同,我想,应该能与我那半个徒弟相逢了。”

    “半个徒弟?”柳银子问:“是那个你常常提起的,名叫韩远隆的少年吗?”

    “当然是他了,这一晃,也已经许多年了。”秋意浓diǎndiǎn头,“那次偶过草原,原是想缅怀与师父初遇的旧地,结果却碰上这个楞xiǎo子在练枪,一时兴起指diǎn了他一阵,这xiǎo子明明对我的枪术很感兴趣,可一听要拜我为师才能学,居然説学来的本事永远比不上自己悟出来的,还説总有一天,他要练出天下至强的枪术,这个xiǎo家伙真是狂得有趣!”

    柳银子轻笑起来,“你从前不也是很狂吗?每次随你去军营,总能听贺尽甲他们説你第一次入军营的嚣张。”

    “不一样,那xiǎo子的狂是刻在骨子里的,韩远隆”慢慢念着这个名字,秋意浓一笑,“説起来,这xiǎo子和我还真有diǎn相似,第一次见面,我们互相都没有説出真名,我説我的名字叫秋心武,所以他不知道,我就是已在契丹消失多年的艳甲飞将,而他也只告诉我那个韩远隆的名字,真是未想到,我们这半对师徒,原来都各有两个名字。”

    “其实,秋心武也算是你的真名啊?那是你爹娘给你取的。”

    “可我只愿用秋意浓这个名字,因为这是师父给我取的名字。”秋意浓默默一笑,“正如那韩远隆,我猜,他也更愿意用他义父取的那个名字——护龙将!”

    他摇摇头,护龙将,那次相识,将不知道他是谁,他却已知道这少年是耶律德光的义子,也是第一眼看到那少年,就已预感,日后,两人之间或许会有一战,因为他的主公从不会满足于只做一个战王。

    “你会狠心对他下手吗?”柳银子语声一噎,“虽是半师半徒,可他毕竟是你很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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