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当空照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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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当空照中华-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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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崇祯二年的十月,黄台吉带领后金军队,到纳里特河河畔,也就是现在的西辽河上游,与东蒙诸部成功会盟,喀喇沁部台吉布尔哈图在这次会盟以后,彻底投靠了后金。

    早在天启七年初的时候,东蒙古诸部之中的巴林、扎鲁特、敖汉、奈曼等部,在科尔沁部的引荐下,就已经接受了后金汗黄台吉的封赏和拉拢,暗中投靠了后金。

    可以说在大明与满清的历史上,天启七年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年份。这一年的正月,黄台吉继承了努尔哈赤的后金汗位,随即东征朝鲜,从一月打到三月,不仅征服了朝鲜,而且抢掠到了大量的金银粮草物资。三月从朝鲜撤军之后,黄台吉又挥师西进,攻打锦州和宁远,从四月打到六月,这一次当然是一脚踢在了钢板上,遭受了巨大损失,败回沈阳。

    然而刚刚取得了宁锦大捷的袁崇焕,却在论功行赏的过程中,不满魏忠贤一党的打压,愤而辞官而去。就这样,在袁崇焕的意气用事之下,大明又失去了一个乘胜追击、扩大战果的机会。

    而到了八月,天启皇帝终于病逝,北京城的大明朝廷,从此陷入动荡不安之中,辽东发生的事情再也没有人过问或者关心。

    然而黄台吉回到沈阳的却没闲着,由于担心在宁锦的失败可能导致自己的汗位不稳,急需另一场胜仗的,把目光投向了东蒙古诸部的共主林丹汗身上。

    林丹汗是插汉部的首领。所谓的插汉部,就是察哈尔部,这是当年北元的正统嫡脉,属于成吉思汗黄金家族血统最纯正的嫡系后代。正因为如此,林丹汗向来以全蒙古人的大汗自居,非常桀骜不驯。因为非要与大明的皇帝平起平坐,所以大明也不待见他,而刚即位的时候,林丹汗就给黄台吉写了一封充满挑衅意味的贺书,抬头就是“统兵四十万众蒙古国主巴图鲁青吉思汗问水滨三万人大金主安宁无恙”,称自己为“统兵四十万众的蒙古国主”,而称呼为“水滨三万人大金主”,内容则是不许后金往西发展,勾搭东蒙诸部,否则就要联合明朝一起灭了后金。

    林丹汗的自大不仅得罪了大明,得罪了后金,而且也得罪了东蒙古多数部落的台吉们。察哈尔虽然在东蒙古诸部中算是比较强大的,大约有十万人左右,但在整个蒙古草原,他根本不是实力最强的,所以向来恃强凌弱的蒙古诸部台吉,并不是很尊重他,并不愿听从他的号令,可是东蒙古诸部越是对他不满,自尊自大的林丹汗就越是暴虐不已,特别是对投靠了后金的科尔沁诸部,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终于,忍无可忍的科尔沁诸部,联合西拉木伦河流域周边的奈曼、巴林、敖汉、土默特等部,一起当了蒙奸带路党。天启七年九月,后金汗黄台吉派贝勒阿济格率领后金大军,与辽北土默特部洛根汗一起,在科尔沁等部的引导下,突然袭击了察哈尔部。

    结果,外强中干的林丹汗战败西逃,阿济格率领科尔沁、土默特等,满蒙联军,一路尾随追击,共杀死察哈尔部四万余人。察哈尔部林丹汗的势力从此彻底退出西拉木伦河流域。

    从此,西拉木伦河流域的东蒙古诸部失去了共主,原来归附林丹汗的,乌珠穆沁部、阿巴噶部,背叛林丹汗,逃往漠北投奔喀尔喀,后金势力随之渗透进东蒙古地区,大明北方长城以外藩篱丧失。

    这之后,投靠了后金的敖汉部,为了立功受赏,开始帮助后金拉拢劝降喀喇沁蒙古诸部。

    失去了靠山林丹汗的喀喇沁部,正想寻找新的靠山,于是在敖汉部的居中联系之下,开始与后金勾勾搭搭。而黄台吉也正有此意。占领西拉木伦河流域,他的初衷只是为了打上一场胜仗,巩固自己地位的同时,阻止林丹汗的势力继续往东扩展。

    当他在天启七年六月攻击宁远不下的时候,也逐渐明白,从锦州到宁远,再到山海关的辽西防线,实在是坚如磐石、不易攻破,所以等到天启七年十月,后金击败并驱赶了林丹汗以后,绕道蒙古进攻大明的念头,就开始在的心中产生了。

第八十五章 喀喇沁部() 
天启七年的冬季,对喀喇沁部来说,是一个非常灾难性的季节。

    其实每年的冬季,蒙古草原上牧民们的日子都不好过,干旱和严寒导致大量牧草过早地枯死,等到冬季来临的时候,成群的牛羊被冻死饿死。

    作为察哈尔部与大明之间的屏障,每到这个时候,喀喇沁总能左右逢源,既能从大明这边得到钱粮上的资助,又能得到林丹汗时不时的拉拢和封赏。

    但是到了天启七年的冬季,原来主张联合东蒙古诸部共同抗金的袁崇焕下台,而对喀喇沁还算不错的林丹汗也被后金军队击溃西迁,一直左右逢源、两面讨好的喀喇沁,突然发现自己无依无靠了。

    北边的敖汉、奈曼诸部背叛了察哈尔蒙古的林丹汗,彻底倒向了后金,在表面上甚至已经算是喀喇沁的敌人。而南面的大明如今新换了皇帝,正在忙着政治上的内斗和清洗,根本无暇顾及塞北。

    一向喜欢投机的喀喇沁台吉布尔哈图,顿时没了主意,不知道是应该跟着其他东蒙部落投靠后金好,还是应该坚持百余年来的路线,继续跟着大明混吃混喝。

    之所以他会这样犹豫不决,是因为喀喇沁不像更北边的部落那样远离大明的边墙。一旦喀喇沁选择彻底投靠后金,那么一方面很可能将不得不充当后金进攻大明的炮灰。而另一方面,因为喀喇沁就守着大明的北大门,距离明朝的蓟镇、宣府太近了,一旦背离大明,很可能第一个遭到报复性的攻击。而且当年的蓟镇总兵戚继光,也给他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痛苦记忆。

    即便如今的大明边军,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锐气和实力,但是灭了喀喇沁还是有可能的,毕竟整个喀喇沁部如今也才三四万人口,加上依附喀喇沁的其他小部落,能够上马作战的青壮骑兵,也不过六七千人而已。

    所以布尔哈图不得不小心谨慎,深思熟虑,面对敖汉部的劝降,一边继续与其保持态度暧昧的联络,另一边则派出依附自己的小部落,继续向蓟辽督师府请求粮饷赏赐。若是大明对自己完全不管不问,那么为了度过眼前的难关,也只好投靠后金了。

    但是炒花、贵英传来的消息表明,大明对喀喇沁部的要求,还是挺看重的,要派人亲自过来探视和慰问,不仅有大量的赏赐,而且还准备设立榷场,与东蒙诸部开边互市。

    在布尔哈图着急等待的时候,陈仁锡带着人马,已经先后到过了奈曼部和敖汉部,如今正在一路南下,赶往喀喇沁的途中。

    陈仁锡没去科尔沁,因为科尔沁早已是后金的铁杆,但他对奈曼部和敖汉部仍然抱有幻想。毕竟这几个部落都曾是林丹汗的麾下,曾经跟着林丹汗,配合大明军队,与后金战斗过。

    但是当他带着人马,先后到了奈曼部和敖汉部的大帐驻地之后,两部首领对他虚与委蛇、不热不冷的态度,令他感觉到了一丝丝危险,找了个时机,就不告而别,匆匆离开了。

    王振远、陈国威不仅是宁远城的武进士,而且是宁远城的豪商,在林丹汗与大明的蜜月期,专门经营辽西与东蒙的粮食皮货贸易。他们对西拉木伦河流域的势力变化非常敏感,对东蒙古诸部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也非常熟悉,在林丹汗战败西迁之后,很快就觉察到了奈曼等部对大明态度的变化。

    这一次的探查,也基本上证明了他们之前的判断,奈曼和敖汉以及更北边的诸部不仅背叛了林丹汗,而且背离了大明,如今已经投靠了后金。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三月初十,已经在辽西边墙之外的东蒙古草原上奔波了快一个月的陈仁锡,终于带着曹文诏等人穿过了奴鲁尔虎山,进入了更加开阔的大草原上,喀喇沁部台吉布尔哈图的大帐,就在这片草原的中心。这个地方就是后世的赤峰南部地区。

    一行人进入喀喇沁草原不久,就有一队百余人的骑兵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冲着他们疾驰而来,最后在百步之外控马停下。

    这百余人的骑士,手里拿着形制不一的弯刀,身上衣着肮脏破烂,被说铁甲了,多数连个皮甲都没有,而且只有部分骑士的马上拥有马鞍。

    陈仁锡下令停下,一会对方骑兵之中走出来两骑,呜里呜拉地说了一通话,陈仁锡、曹文诏当然都听不懂,但是身边的王振远、陈国威都懂蒙语,至少东蒙诸部通用的蒙语,都能听懂并顺畅交流。

    王振远对陈仁锡说道:“对方出来的那汉子,称自己是这队骑兵的首领,名叫青格尔泰,问我们是什么人,来这么做什么。”

    陈仁锡于是让王振远带人前去交涉,说明来意。过了一会儿,王振远回来,说已经向对方表明了来意,但是需要等待对方回报台吉之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动向。

    一行人原地等候一个时辰左右,对方派出去回报的人终于回来了。

    那个名叫青格尔泰的汉子,又是呜里呜拉一通话,然后带着手下的骑士转身往西驰去。王振远说:“他们已经禀报布尔哈图台吉,确认我们是喀喇沁的朋友,让我们跟着他走。”

    陈仁锡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曹文诏,曹文诏则点了点头。于是陈仁锡带领一行人,跟着那队喀喇沁游骑的后面,往草原深处奔去。半个多时辰以后,约莫行了二三十里路,终于在翻过一个小山包之后看见了连绵成片的蒙古包,这里就是喀喇沁台吉布尔哈图的大帐驻地了。

    陈仁锡一行人跟着青格尔泰奔下了山丘,来到了那片蒙古包所处洼地的边缘,远远地看见那里有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头戴皮帽、衣着华丽的汉子在等候。

    陈仁锡知是喀喇沁的台吉布尔哈图,于是喝住众人,远远地就下了马,步行过来,隔着十几步的距离站定,拱手说道:“大明辽东镇监军御史陈仁锡,前来拜会布尔哈图台吉。”

    随行在侧的王振远赶紧翻译过去。只见那位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被随从簇拥在中间的锦衣华服汉子,拨开身边的随从,向前走了几步,用字正腔圆的汉语说道:“我就是喀喇沁的台吉布尔哈图,陈大人远来辛苦,若是信得过我喀喇沁对大明的忠诚,就请随我到大帐内见面说话。”

    陈仁锡一听对方会讲官话,心中也是一喜,冲曹文诏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王振远、陈国威,还有从赴任辽东起就一直随行在侧的锦衣卫百户官胡一魁,跟着布尔哈图,往营地中心的大帐走去。

    营地里到处都是冰雪融化后形成的泥泞和污水,还有随处可见的人畜粪便,破旧的蒙古包,蓬头垢面的牧奴,以及围栏里瘦骨嶙峋的牛羊,无不显示出喀喇沁如今的穷困。

    但是喀喇沁牧民的穷困,似乎没有影响到布尔哈图台吉的奢华生活,进了布尔哈图议事的大帐,里面的陈设却是十分的奢华,中间是个大的火塘,大帐入口的对面是一个虎皮装饰的座榻,而火塘的东西两面,也是各摆着一排铺垫着鹿皮的明式座椅,地面上也是铺着鹿皮,鹿皮下面则是一层厚实的木板,大帐的四周挂着弓箭和弯刀。

    虽然到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但是陈仁锡还是按照规矩,在大帐里面左手第一的位置上坐下,王振远、陈国威、胡一魁则站立在他的身后。

    双方坐定以后,布尔哈图说道:“听说陈大人是大明的探花郎,今日来到我的大帐,喀喇沁部也算是沾了文曲星的光,称得上是蓬荜生辉了。”

    陈仁锡说道:“台吉客气了,我虽是探花,但大明如我这样的人实在是数不胜数,一个探花算不了什么。今日奉命前来喀喇沁拜会台吉,实是因为之前贵部炒花、贵英等部落叩边求赏,请开互市,贵部报称去冬草原雪灾严重,诸部困顿异常,朝廷特派我等前来探视慰问,若灾情属实,朝廷绝不会坐视不管,自当赐予钱粮,予以赈济。”

    布尔哈图听完这话,看了看侍立身后的另一位老者,说道:“这是喀喇沁最有智慧的必勒格那颜,喀喇沁的灾情他最清楚,就让他向贵使分说。”

    站在布尔哈图身后的毡袍老者躬着身子,也用官话说道:“大明的探花郎,您是有智慧的人,如今来到我喀喇沁,一路行来,该见的也都见到了。去年春夏以来,草原上连续数月无雨,牧草全部枯死,入冬后又有数十年来未曾见过的白灾,各部牧奴牲畜都是冻死无数,察哈尔部西迁,喀喇沁诸部求告无门,不得不向大明求助。

    “我喀喇沁归顺大明皇帝陛下已有百年,百余年来,但凡白灾,皇帝陛下皆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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