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田良悟]+越佐大桥+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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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田良悟]+越佐大桥+01-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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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某一天,他再平凡不过地死掉了。
  “啊啊,真是抱歉啊,那时候是必须把自己的工作传承给某人啊。其实也许是谁都无所谓。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说了这些,他就笑着倏然去世了。
  还没搞清楚情况就死掉了,这让她很是为难。
  他为什么要在这个城里成立放送局,到底得了什么病,如果谁都行的话为什么要特意选择价格高昂的自己。到最后也没搞清楚就结束了。
  ——他有没有从为自己掏的钱里获得相应的快乐呢?虽然没有给过一分钱,但至少也给了自己饭和衣服,他获得相应的满足了吗?
  最后发现自己对他完全不了解时,她总算哭了起来。
  获得自由的她结果还是继承了放送局。为什么八房一直要坚持做这种事,为什么而开心,她只是想知道这个而已。
  就像夕海在制作地图时能看到父亲一样,她在电波中追寻着那个自己没有爱过的人。反正从最下层出身的自己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初代留下来的蓝色眼镜。戴上它的同时就变成了他。语气、性格和表情都是。变成在短短的时间内了解到的他的一切。
  从跟绝望和希望都无关的状态开始广播放送的二代苍蓝电波。
  虽然只有几个耳朵尖的听众发现,“DJ的闲扯怎么变差劲了?”
  然后,时间流逝——

  “啊~啊~啊~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啊不行不行。完全不行!什么不行啊我不行!”
  停在西区地下部分的蓝色货车。在这辆车后部的“播音室”里,凯利在地板上翻滚着喊出她的自言自语。
  “啊~全都太无聊了~太无聊~!连今天的嘉宾都没决定,我到底在干吗啊我!好不容易发生了大事,当事人葛原却没抓到犯人,组织关系者也全是‘无可奉告’!实在没办法,就叫东区拉面店的竹大叔或西区饭塚餐厅的老板娘来做访谈吧……还是说放点什么CD广播剧来混淆视听呢……”
  焦躁地在电脑里搜索CD广播剧,车内忽然响起一个很轻的声音。
  看来是有人在敲侧门。
  凯利看到窗户外一个孩子的手。正想着横竖不过是饭塚餐厅的小鬼在恶作剧罢了,却注意到那只手明显受到过日晒。
  “夕海吗?”
  说到这个区晒过太阳的小孩,就只能想到葛原以前救的少女了。凯利知道她现在是餐厅的小孩,但这孩子不像是会搞恶作剧的人。
  “发生什么事了?啊,难道说是那个。想要接受今天的访谈?怎么会呢。嘻哈哈哈哈哈。”
  格格笑着拉开门——
  “嘻哈哈——哈?”
  斜眼看到少女身旁的男人,她像是故意发出的笑声突然停止。
  彩虹色头发的男人一边比出V的手势,一边抬起头来。
  “你,难道是——”
  在这句话似完非完时,一把枪抵在了凯利的下巴上。
  男人微微一笑,以理所当然的语气进行着自我介绍。
  “呃~就那什么。不过是个路过的——电波劫持犯罢了。”

  △ ▲

  星期六 午后 ——北区、地上部分——

  “到底去哪了啊,夕海那家伙。”
  最后过了整整一天,夕海还是没有回来。葛原把本职工作都交给部下,自己一直在找夕海。但是在宽广的人工岛上找人,没有任何线索就等于拷问。虽然自卫团接过很多次找小孩的委托,实际上平安无事找回来的最多只有一半。
  葛原从附近的居民到小混混都打听了个遍,还是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只有一位老人愤愤地说“受过日晒的小姑娘吗,看见我之后就逃掉了”,但他不记得夕海跑去哪里了。
  想着她会不会是去最下层了,正准备过去——

  《大家中午好!到本周“街头蓝蓝传记”的时间了!》
  通往西区最下层的楼梯途中。扬声器里流淌的不是往常听惯了的杂音DJ,而是沙哑的女声。
  “说起来,今天是周六啊。”
  没听说过谁是嘉宾,而且现在也不是在意这种事的场合。
   “等下。”
  忽然想起什么停住了脚步。能不能借助那个广播找夕海呢。凯利对其他区很了解,而且拥有能号召全体手段的也只有她。实际上她也有好几次都召唤过行踪不明的人并在放送中加了悬赏金。虽然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但能试的办法都得试一下吧。
  这么想着,正要去找出她在哪——
  听着扬声器里流淌出来的内容,葛原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那么现在介绍今天的嘉宾。这座城市“最下层”的权威,跟上一周的狗木先生一样以统一城市为目标的——戌井隼人先生!》
  《呀,你好你好!哎呀那什么,比起统一,正确地说应该是支配才对。》

  这个声音确实跟那个彩虹头男人的声音一样。
  葛原仰望着购物中心的天花板,叹息般长出一口气。
  “来真的啊……”
  连天花板上都有不少涂鸦,而它们就像在嘲笑自己一般。

  △ ▲

  同一时分,狗木也在收听这段放送。听着流淌在旅馆大厅里的声音,他通过无线对部下发出指令。
  “现在马上找出货车的具体位置。”
  按掉无线对讲机的开关,他满脸憎恨地说。
  “戌井隼人……你想做什么?到底是怎么从最下层……”
  这个岛的最下层有二十个出入口,他在每个出入口都布置了六个黑衣人待机。本来在最下层和上层之间来往的人就很少,不可能会出现人群拥挤的状况。同样的,也没有货车移动到最下层的报告。
  那个男人到底是怎样出现在上层区域的。
  像是在嘲笑诚一的疑问一般,扬声器里继续响起带有讽刺口吻的声音。

  △ ▲

  东区的地上部分。停在空地上的货车里,现场直播的访谈正在淡然地继续中。
  “——那么,您也和狗木先生一样,期望着城市统一吗?”
  “嗯,差不多吧。只是我跟他从根本上就不同。他想让城市被法律和议会束缚住——跟我的意见完全相反。我想从城里排除一切‘组织’,让大家进行自由的买卖。不管那些保护费和缴纳金。”
   “您认为这个方法能够得到现在管理各区的组织认同吗?”
  “不认同的家伙们现在怎么样了呢!正在收听广播的善良市民们恐怕不知道——但‘组织’ 里的各位应该很明白吧?反抗我——最下层的做法,结果会怎样呢。反抗我的北区和南区干部最后怎么样了?”
  对开心大笑的戌井,凯利面无表情地继续提出问题。
  “那是什么意思呢?”
  那两个区发生的事已经传入了凯利耳中,但她还在促使对方深入话题。
  “这件事狗木诚一知道的很清楚哦?我能说的就是这些。接下来就无可奉告了。”

  △ ▲

  “他在挑衅狗木。”
  杀了南区和北区的人,接下来就是你了,是这个意思吧。葛原如此理解。

  △ ▲

  《和狗木先生见过面吗?》
  《……也许偶然间碰过面,但从未互相报上姓名。不过,我很清楚他的想法。因为通过上周的节目听了他的访谈,就做了不少调查。》
  “没事吧?”
  把手放在诚一的背上,椅丽担心地注视着他。
  对此,诚一被比做噩梦时还要多的冷汗濡湿了,他以不寻常的程度喘息着。
  “怎么回事……?”
  但是诚一不知道自己流冷汗的原因。只有不好的预感向他的后背压来。

  △ ▲

  《您说做了很多调查?》
  《很多就是很多。说出来太可怜了,所以就不在广播里讲了吧。是啊,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很像。跟我。》
  《戌井先生和狗木先生吗?》
  《是的。那家伙跟我很像。但是有些微妙的不同。是翻转过来了吧,简直就像在照镜子一样。》
  《我不这么认为。》
  《一般人不这么看吧。但是,他的内心跟我很像。比如说,我很喜欢电影。然后呢,很想成为平时出现在电影里的,尤其是出现在我最喜欢的动作电影里的人。电影般的生活方式——这就是我的风格。其实啊,电影里的动作在现实中的确不可能,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憧憬。》

  “跟狗木不是完全不同么。”
  葛原皱着眉头收听着放送内容,但同时还在为寻找货车而在城里奔走。
  像是在回答他的疑问一样,扬声器里传出满是讽刺意味的声音。

  《那个叫狗木的家伙也一样。想让自己成为别人。他是英雄志愿吧。啊~啊,我不是在故意说他好话哦。他是发自心底地想让这个城变好。但我说的是另一回事——在心底更深处,那家伙在逃避现实。说是过去也行吧。》
  《逃避现实……吗?》
  《没错没错。我也是。不过我和他完全不同。我很喜欢现实。说是爱也可以。正因为如此,才想要更开心更快乐地享受现实。为了我自己好。也就是说,将现实赶入妄想中……所以逃走的反而是现实。但是狗木不一样。那家伙是纯粹的现实逃避。讨厌现实讨厌到无能为力,想要创造出适合自己的世界,然后再逃进去。》

  △ ▲

  “这家伙在说什么……?”
  听着扬声器里传来的声音,诚一小声说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用异样的眼神盯着大厅里的扬声器。
  自己跟那个男人到底哪里像。他确实想要逃避现实。这是自己也知道的事,所以不会去否定。
  但是,这个男人又知道我什么。明明对我的事情完全不了解 ——明明是个任意妄为的恐怖分子,能了解我的什么。哪里像了。

  《为什么能够如此断言?》
  《刚才不是说了嘛?因为调查了他的过去。……从没有报出假名这点来看,他心里也许还有着想要重返现实的情结吧。》
  诚一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膨胀。
  ——这算什么?
  听着广播里隼人的声音,他的腹部深处有个自己都不知道实体的东西出现了。
  他说的话自己也清楚。而这也正是自己封存了的东西。
  自己都想否定的事,凭什么这个男人能厚颜无耻地说出来呢。

  《还是说,是对女友的补偿呢?即使从人、社会和关系网中逃开了,但记忆是没那么容易逃脱的。那家伙比起期望这个岛的秩序——更想保护岛本身吧。取缔枪支陷入自我满足,然后这座岛本身就不会像九龙那样被破坏殆尽吧。》
  《我想这里面也多半混杂着您的猜测吧。》
  《嗯~也没错。但是总觉得能明白那家伙在想的事。因为我们很像嘛。我觉得一定会成为好朋友哦?呐,在听吗?狗木诚一君~!》

  咔嚓

  诚一沉默着将桌子上的大理石烟灰缸丢了出去。正中扬声器下方的烟灰缸摔了个粉碎,但隼人的笑声却没有停下来。
  ——为什么?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不出自己和那个男人有什么共同点。为什么他会说彼此很像。
  刚才丢出烟灰缸的瞬间——他觉察到了自己体内涌起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随着广播不断放送产生的,对戌井隼人明确的杀意。
  但是,觉察到这个事实的诚一愈发混乱。
  ——杀意?我对……那个男人?为什么?为什么有这个必要?是说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什么吗。他说的话全部都是戏言,只是随便说些什么挑衅他人罢了。那为什么我会涌起这样的杀意?不是愤怒。是超越了愤怒,只有纯粹的杀意在涌现。不能让那家伙跟自己存在于同一个世界,不然的话,消失的就会是自己这方。
  这种强迫观念开始在诚一的脑海中形成漩涡。
  看向身旁的椅丽,她带着认真的表情说。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了解到什么地步——那个家伙确实很危险。”
  这句话还没听完,诚一就迈步走向旅馆大门。
  “多叫点人比较好吧。带上葛原先生如何?”
  对以冷静口吻劝告他的椅丽,诚一也用冷静的口吻给出回答。他冷静的声音中潜藏着激烈无比的愤怒。
  “没有必要。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杀掉他。”
  他令人吃惊地随口说出“杀掉”这个词,但椅丽并没有产生特别的疑问。
  反而是说出这句话的诚一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诚一轻轻甩了甩头振作精神,但这个想法果然还是没有改变。
  “就算是有正当的理由,我也不像被人看见。尤其是葛原先生。”
  “比起这个,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认为你能自己一个人杀掉他?”
  “我不知道。总之,至少我要跟他当面对话。”
  目送着就这样悄无声息离去的诚一,椅丽小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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