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莫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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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莫谦-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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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不敢,”沈继谦揉揉她的脸,“就算要学,也学个别的。”
  
  “学什么?”
  
  “学……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莫之恨一怔,愣愣地看着他,不敢去猜度话里的意思,害怕又是一场空欢喜。
  
  沈继谦认真地看着她,道:“之恨,我们再给彼此一段时间,一年之后,嫁入我们沈家,好不好?”
  
  “我……”莫之恨咬着嘴唇,不知如何作答。她想,她当然想和他厮守终身,可是想是一回事,现实却是另一回事。
  
  “好不好?”沈继谦深深地凝视着她,在期盼一个确切的答案。
  
  “沈老爷不会答应的。”莫之恨不想给他一个假的希望,落寞地摇了摇头。“你是沈家大少爷,你要娶的人必定与你门当户对,那个人不会是我。”
  
  “怎么不可能?”沈继谦点点她的额头,“对自己有信心些,你难道没有发现爹越来越喜欢你了么?”
  
  “那是生意场上的事,嫁给你就不一样了。”
  
  “一样的。”
  
  “不一样。”
  
  “我说一样就一样。”
  
  莫之恨好气又好笑,碰上如此固执的人她和他讲再多也白搭。笑了笑,她点头道:“好好好,你说一样就一样,我相信你,我等着明年嫁入沈家,行了吧?”
  
  沈继谦微微一笑,洋溢着明媚。“这还差不多。”
  
  莫之恨懒得与他争辩,却忽然想起了秦诗芫,不由问道:“对了,一直想问你一件事儿,礼部尚书秦大人府上和我们沈家有来往吗?”
  
  “秦大人?”沈继谦皱着眉想了会儿,“似乎没有,官宦之家,和……和唐家打交道比较多。”
  
  “那秦诗芫这个名字呢,你听过吗?”
  
  沈继谦摇了摇头,“闻所未闻。”
  
  莫之恨笑了笑不再多问,心里却咯噔一下。她总觉得那个秦诗芫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要买布匹,何须自己亲自前往?她分明是冲着沈继谦去的,可是究竟为了什么呢……莫之恨晃晃脑袋,决定暂且将她放在一边,想太多也没用,还不如不想。
  
  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好好过一个年,好好期盼一段新的开始。




第十二章(下)

  短暂的离别——莫之恨反倒怔了怔,沉默了会儿才动了动嘴角道:“你看得出,沈老爷又何尝看不出?看来我对继谦的心思,早就是司马昭之心了。”
  
  闲暇时光易过,莫之恨在家懒懒歇息了三日,虽然时不时要听得莫氏唠叨几句,但话虽说得不好听,娘亲的关切她还是明白的。
  
  年初四一大早,莫之恨才出门,就看见吴伯在雪地里远远地蹒跚而来,她忙迎了上去。“吴伯新年好,怎么大老远的来了?”
  
  吴伯道:“老爷一大早就派我来接你,马车行了一段路实在还没我老头子走路快,我就自个儿走来了。去沈园吧,老爷有请。”
  
  莫之恨以为又是沈继谦出了什么事儿,心里一慌,忙问道:“继谦怎么了吗?”
  
  吴伯笑着宽慰道:“别急,不是大少爷有事。生意上的事情,老爷要找你和七爷谈谈。”
  
  莫之恨顿时放下心来,连连点头。“这就好,真把我吓着了,每次您急匆匆地来找我我心里就忐忑。那走吧,别误了沈老爷的事儿。”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知道,若非事情紧急,沈世尧断不会刚过完年就要她到沈园去。不过只要与沈继谦无关,她相信自己都不会乱了阵脚,应该可以从容应对。
  
  只是这次的事件确实有些棘手,年前顾家向绣坊定了百余匹货,谁料长期向沈家供货的两家织造坊竟然同时都说货源不足,难以应对。沈世尧托他们趁着过年时赶工,但织造坊的老板却只是敷衍了事,今日消息传来,货依然不够。
  
  换作平时倒也罢了,奈何这回下订单的是顾守德,也可以说是皇宫,如果搅黄了,沈家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责难。
  
  莫之恨听了也颇有些头疼,蹙眉道:“绣坊里倒是还有余货,可是顾守德的订单下的严苛,对料子颜色都有所要求,咱们的余货也派不上用场。对了七爷,沈家其它的绣坊里有没有能充数的布匹?”
  
  沈世珩摇摇头,“昨日我就与大哥商量过了,就算有,也凑不足那个数。”
  
  “那怎么办?”莫之恨想了想又问沈世尧:“能不能先给一部分,余下的我们想办法在一个月内补齐。”
  
  “行不通。”沈世尧面色也不大好,“向来给皇宫里头供货必须足量,没有赊欠的道理。”
  
  莫之恨原本也没抱有多大希望,但听他否决了还是有些失望。“真是奇了,江宁织造和松江织造不是与咱们做了好些年的买卖了么,这回怎么连这点儿忙都不肯帮?莫非……”她一怔,想到了一些事。“莫非是顾守德从中作梗,想要沈家难堪?”
  
  沈世尧摆摆手,“不会是他,就算他再怎么想拉我们落马也不会用这种方式。皇宫里的活是他接的,如果做不好,固然沈家会受牵连,但顾家更是难逃罪责,顾守德这只老狐狸不会下了套让自己去钻。”
  
  “那……”
  
  “所以我想要你和世珩亲自到江宁走一趟。”沈世尧打断她的话,说了自己的想法。“不管是因为什么,我们的人亲自到了那儿才好看个究竟,也能给他们一点压力。绣坊的事情本来就是你在负责,但与织造坊的关系还是世珩比较在行,不如就由你们走一趟,意下如何?”
  
  沈世珩看了看莫之恨静默不语,似是默许了,莫之恨却担忧道:“可是到江宁路途遥远,就算快马加鞭,至少也要五日的脚程。到了那儿再赶货,即使日夜不停,起码也要六七日,然后将货再运回来……这么算算,大半个月就过去了,能赶上吗?”
  
  沈世尧道:“我与顾守德商量过,他那边会派人到松江织造走一趟,皇宫那头也能拖到上元佳节。但这已是最后期限,所以你们两个不管用什么方法,上元节前一定要将货送回来。”
  
  今日是年初四,到上元节也就是还有十一天!莫之恨不由倒吸了口冷气,再看看沈世珩也略显愁容,看来也无确实的把握。可是眼下的情境根本由不得他们推托,是死是活总得去赌一把。
  
  从书房出来,莫之恨与沈世珩约好各自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好后尽快来沈园会合出发。莫之恨在沈园门口站了会儿,还是决定先去与沈继谦道一声别。
  
  才走进花园,便看见沈继谦迎面而来,他气色好了不少,除了依然偏瘦,其它倒也未见什么异常。他看见莫之恨立刻加快了脚步上前,紧了紧她身上的披风。“当心着凉了。我正准备去绣坊找你,怎么就来了?”
  
  看到他就觉得心里有股暖意,莫之恨微笑道:“沈老爷找我有些事,所以一大早就来了。我本是想去找你道别的……”
  
  “道别?为什么道别?”沈继谦一愣,按住她肩膀的双手都用力了些。
  
  莫之恨忙向他解释:“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是为了绣坊的事,我与七爷要到江宁织造走一趟,可能一去就要半个多月,所以才来向你辞行。”
  
  沈继谦皱皱眉,略显不满。“有什么事非要你们两个亲自去吗?”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但确实很要紧。”莫之恨说着从腰间拿出一道平安符,“这个给你,是我昨日去庙里求的。”
  
  “平安符?”沈继谦笑着接过来,看了会儿仔细收进了怀里,笑道:“那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是什么?”
  
  沈继谦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放进莫之恨的手中。“这块玉佩我几乎从小就带着,听娘说是我小时候大病一场时一位圣僧相赠。此去江宁路途遥远,你把它带着,也好让我安心。”
  
  “可是……太贵重了。”
  
  “再怎么贵重也比不上你。”沈继谦细心地替她将玉佩系在腰间,执起了她的手。“还好有二叔能与你相互照应,路上一定要一切小心,我等你回来。”
  
  莫之恨顺从地点点头,听着那句等她回来便觉得万分窝心。傻笑了会儿,她轻轻抽回手,道:“那我要回去收拾东西了,回头见。”
  
  沈继谦点点头,似乎忽然想起什么,拍拍脑袋道:“对了,真是奇了,你上回不还问我们与礼部尚书秦大人家有否往来?昨日他们竟送来了一张请帖,邀我爹娘和我过府一聚。”
  
  “嗯?”莫之恨怔了怔,笑容有些僵硬。“哦……这样。”
  
  “你怎么了?”
  
  “没事。”莫之恨直觉地不愿多想,扬扬眉道:“我只是觉得自己真神,说什么应什么。好了,我真的该走了,一会儿七爷等急了非骂我不可。你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沈继谦点点头,目送她离开。莫之恨裹紧了披风低着头往前走,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秦诗芫那一张苍白的脸颊。每一次她的预感都无比的准确,可是这一次,她希望是她错了。
  
  因为莫之恨不会骑马,沈世珩索性与她一起乘马车,雪地里虽然难行些,但一路南下,到了不下雪的地方也就快了。
  
  人多事杂,他们为了省事,商量之后二人没有带任何一个丫头侍从,只与驾车的车夫一块儿上路。如今宽敞的马车里就坐着他们两个,气氛沉默而又有些尴尬。莫之恨不想与他大眼瞪小眼干坐着,便闭上眼睛假寐,可马车一路颠簸着,她倒真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时已经日照当空。
  
  沈世珩略带好笑地看着她,“我们沈家一直很剥削你吗?才过完年就累成这样。”
  
  莫之恨揉揉眼睛,扭扭脖子动了动筋骨。“我这是养精蓄锐,到了江宁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几日几夜合不上眼都有可能。我说七爷,您不如也趁有时间好好睡睡,免得到时候力有不怠。”
  
  “我每次一听你用‘您’这个字就别扭,你心里压根儿没打算对我这么尊敬。”沈世珩瞥了她一眼,哼哼了几声。“你放心,几日几夜不合眼的事儿我做得多了,到时候恐怕累倒下的只会是你。”
  
  莫之恨笑笑,“既然你不在乎,我也不是非要用敬称。怎么,照你这么说,沈家一直剥削的似乎是你这七爷。”
  
  “很奇怪吗?”沈世珩扯扯嘴角,似有一点无奈。“我大哥是什么身份,自然不会事事亲力亲为,可是很多东西交给外人又怎能安心?你也不是不了解继谦,让他去做个教书先生可以,做生意这回事他能行吗?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说,我不做,还有谁来做?”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委屈,好像谁逼你似的。”莫之恨指了指他,“是你自己,你喜欢这些,也有野心去做,不是吗?”
  
  沈世珩笑了笑,“我何时说我委屈了?没有谁逼我,一切都是我愿意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是我无数个不眠不休的夜晚换回来的。”
  
  “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你不应得啊,”莫之恨挑挑眉,“我只是觉得你防人之心太强,尤其是防我之心。”
  
  “你都已经对我说了那么多次,我再怀疑你未免小人之心。”
  
  莫之恨斜挑着眼看看他,哼哼两声表示怀疑。
  
  “我是说真的。”沈世珩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莫之恨,你可以是个有野心的人,但你也可以为了继谦放下所有的野心。说实话,我很钦佩你对他不计回报的付出,我自认自己没办法做到像你这样。”
  
  莫之恨反倒怔了怔,沉默了会儿才动了动嘴角道:“你看得出,沈老爷又何尝看不出?否则的话,他根本不会把那么大的绣坊交给我,也不会让我随你走这一趟。看来我对继谦的心思,早就是司马昭之心了。”
  
  “希望他有朝一日不会负了你。”沈世珩移开眼,“呵,我忽然想起了一阕越人歌。”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两人同时开口,随即一愣,又一齐笑了起来。
  
  “你也知道这阕歌?”
  
  莫之恨点点头,“前不久才学的,很喜欢这两句话,就记下了。”
  
  沈世珩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方道:“也许并不合适,他知道你的心意,并非‘君不知’。”
  
  莫之恨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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