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虐,he)作者:林奚- 第9部分

凌凤宁看著月苍琼梨花带雨的小脸，不禁莞尔道：“不会，快拿帕子将脸擦擦吧。”
月苍琼听了大为不解，急忙问道：“为什麽？凌大哥，也许他以前做过千般万般对不起你的事，苍琼也替你恨他！可是……可是凌大哥你爱他啊！你没有办法把爱变成恨，为什麽要让自己活的痛苦呢？”
凌凤宁淡淡的笑了笑，大手轻轻覆上小腹，轻声说道：“可是我爱他什麽呢？也许……只是因为他是第一个，第一个在家人之外给我爱的？我自己都没办法理清这种感情，要我怎麽做呢？”

月苍琼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正欲开口去突然听到屋外有人重重倒地之声！
凌凤宁的心一下被揪起，快步掀开竹帘走了出去，果不其然，月苍岚在风中伫立微笑，而萧子墨，则是面色苍白的躺在了地上。
“子墨！！！”凌凤宁的心里已不再是不知所措的犹豫，而是被填的满心的担忧和痛心。
一旁的月苍岚看著半跪在萧子墨身旁的凌凤宁，慢慢将脸扭了过去，一行清泪缓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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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月色正朦胧
与清风把酒相送
太多的诗颂
醉生梦死也空

月苍岚独自一人凭栏而坐，夜风晚归，悠悠吹过。他左手执著酒盅，一口一口慢慢品咂，眼神清澈如水，不含半点混尧，只是那翩翩佳公子的脸庞上却始终挂著一份莫名的愁苦和怅然。
又是一大口花雕咽下，月苍岚不由轻笑，这麽翻翻折折，来来回回，最後自己却还是败了，败在了那人的坚持与固执之下。
他竟甘愿以箭入靶心这样的条件来交换凌凤宁的选择，可是自己，在看到他那充满自信矍铄的目光时，便已经彻彻底底的败下了阵来。

身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月苍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扭头灿然道：“凌大哥。”
凌凤宁被他突然的扭头惊了一惊，对视一二之後轻叹了口气，对他说道：“这麽晚了，还不歇息？”
月苍岚笑得越发温柔，他将凌凤宁扶至自己身旁，道：“睡不踏实，想起来喝些酒水，吹吹夜风。倒是凌大哥你，当心身子，快进屋去吧。”
凌凤宁摇了摇头，道：“我也睡不下。”
月苍岚的笑意微微停顿一二，继而道：“他……好些了麽？”

“恩，没什麽大碍了。”
凌凤宁的口气云淡风轻，夜风撩过他英俊的面容，引得月苍岚几乎窒息一般的看著他，而後月苍岚突然道：“凌大哥，你会同他离开麽？”
怎麽又是这麽问题？凌风宁不由失笑，他眉眼弯弯的看著月苍岚，温声道：“怎麽？这麽想我离开？”
“不……当然不！……只是……你……”难得看到月苍岚吞吞吐吐含含糊糊的样子，凌凤宁好奇的追问下去，“我什麽？”
月苍岚一咬牙，捏著拳头狠狠的说道：“若你不走……自己岂不是又要饱尝苦楚？”
凌凤宁一愣，道：“苍岚……你怎麽……？”

月苍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轻声道：“梦里飞花无影踪，一曲琴声终相送。凌大哥，苍岚自然是不希望你走的。只是苍岚想你开心。”
凌凤宁有些不自在的侧过脸去，道：“我现在，没有不开心。”
“是麽？若真是如此，萧子墨离开之後，你真的能再不想不念，与他今生从此各西东麽？”
凌凤宁心里一动，今生从此各西东？他有些茫然的想了想，末了叹口气道：“我不知道……苍岚，你别逼我。今天看到他那个样子，我脑子里什麽都空了，什麽都不知道了，一心想的便是不能让他出事，可是现在事情平息，波澜不惊了，冷静想想，也许我对他也只是关心而已了吧。”
月苍岚闻言苦笑，“凌大哥，你错了，你根本就是爱他。”

凌凤宁的头已经有些微微作痛，他轻皱眉头问道：“苍岚，你是来做说客的麽？”
月苍岚此时已经是笑得惨然了，他五指深深的扣在回廊木柱上，声音微颤的说道：“岂会？凌大哥，你别想错了苍岚对你的心意，五年前苍岚便已笃定今生今世为你一人，上穷碧落下黄泉，哪怕这辈子也得不到你的回应，苍岚也认了。但这是两码事，若是那萧子墨待你不好，再做出什麽有负於你的事情，我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凌凤宁见他如此，也不好再说些什麽。只得叹口气道：“苍岚，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只是我只可告诉你一句，今生来世，我再不会同萧子墨为伍，我紧张他，只因视他为故人，再无其他。”

“你说什麽？”
“你说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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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9

凌凤宁蓦的转过身去，果不其然看到了白了一张俏脸的萧子墨扶著竹栏站在自己身後，他面色苍白憔悴，眉尖轻蹩，看起来惹人怜惜不已，硬撑著往前走了几步後，萧子墨伸手抓住了凌凤宁的衣襟，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麽？凤宁……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凌凤宁见他出来心头也是一紧，这个人怎麽一点都没有长进？根本就不知道照顾自己，被月苍岚射了一箭受了那麽重的伤，不在屋里好好调养居然还到处乱跑！想到这里，凌凤宁眉头皱紧微斥道：“你出来做什麽，快回屋去。”
“不行！咳咳！咳！你今天，定要把这事情说清楚才可以……咳咳！凤宁，我知道你根本对我没有断情，为什麽要让我当日的糊涂铸成此等大错？你就……咳咳！你就不会惋惜心痛麽？！”

心痛？凌凤宁凄然一笑，甩开萧子墨抓著自己的手，向後退了两步靠在回廊的木桩上，冷然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子墨。我同你讲过了，大错已成，你我之间再无缘无分，若你再这样苦苦纠缠，你我只好……恩断义绝！

萧子墨怔怔的杵在了原地，像是被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半晌，他喃喃道：“那孩子……”
“孩子我自会好生照顾，这点无需你多加操心。夜凉了，回屋去吧。”凌风宁说完，便径自走进了屋里，只留下各怀心事的萧子墨与月苍岚二人。

月苍岚看著依旧呆滞在原地的萧子墨，不由也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对他说道：“多少恩怨醉梦中，　蓦然回首万事空。萧公子，凤宁心意已决，你若真的还对他心存怜惜，就莫再逼迫他了，其实他……也不好过的。”
萧子墨还是呆立原地，月苍岚不知他听进去了没有，摇了摇头也走了进屋。
苍茫月色下，萧子墨一人静静伫立，他只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未如此痛苦失措，应有尽有的童年以及万人之上的地位，根本没有教会他这时候该如何是好！他已经竭尽所能向凌凤宁忏悔，想要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可谁给他机会？

一句恩断义绝像是钉子一般死死的钉在了萧子墨的心脏深处，让他痛彻心扉，无法自拔。

“苍岚！苍岚！”凌凤宁面色惶惧不安的拿著一纸书信从屋内跑出，已经顾不得这样是否会对孩子有什麽危险，此刻的他心急如焚，只见月苍岚正坐於前堂修葺竹栏，看到凌凤宁如此失措的跑过来，赶忙丢下手中的活计，上前扶住了他，“凌大哥！你慢点，万一有个什麽闪失可如何是好？”
“他走了！”月苍岚一愣，脱口道：“萧子墨走了？”
凌凤宁急切的点了点头，月苍岚皱眉想了想，将他扶到了圈椅旁，道：“来，先坐下，他是何时离开的？”
凌凤宁坐在椅子里也是心神不宁，声音微颤道：“我不知道……今早……今早我路过他门前时，发现他房门是虚掩著的，我觉得奇怪便推门而入，不想……不想便看到了这一纸离书。”

月苍岚看著纸张上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写到：我已离去，勿念。心下不免有些吃惊，惊的是这萧子墨竟然真的如此放的下来，看著凌凤宁苍白的脸色，他安慰道：“别担心，他好歹是天日堂的少堂主，旗下将领无数，不会有什麽事情的。”
“可他受了伤啊！”凌凤宁一把抓著月苍岚惶恐道：“他伤的那麽重！根本就没有好好调养啊！”

月苍岚没了话语，过了半晌，他缓缓道：“凌大哥……你要不要，去找他？”
“什……什麽？”抓著月苍岚的手霎时松开，凌凤宁脑子一空，茫然道。
月苍岚目光有些黯淡，却又挂著浅浅笑意对他说道：“你对他都挂心到这个份上，不去找他，你能心安麽？况且……”
“况且？”
“况且……你是这麽爱他啊。”
一句话，晴天霹雳，击醒了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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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凌凤宁呆愣了半晌，而後苦笑道：“苍岚，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出息？”
手中的竹栏哢嚓一声，不小心被大力折断，月苍岚笑得有些勉强道：“不……不会，凌大哥，苍岚说过了，只要你好，苍岚怎样都好的。”
屋外头有些微风，空气新鲜得很，凌凤宁坐在屋里，看著夏日镀了金边一样的光芒洒在月苍岚惹人心疼的笑颜上，不由心生歉疚，道：“英雄肝胆两相照，江湖儿女日见少……苍岚，我凌凤宁能够得一知己如此，夫复何求？你放心吧，我不会去找他的，我也不会後悔牵挂些什麽。不过……我倒是真的很想去一个地方。”
月苍岚心头一动，问道：“哪里？”
凌凤宁脸庞浅浅带笑，温润谦和，手掌抚摸著隆起的小腹道：“我想回家。”

诶？月苍岚当场愣住，还不待作何反应，只听得里屋垂帘一震，月苍琼从屋内跑出。环著凌凤宁的手臂不依道：“凌大哥，苍琼与你相聚还没有几日，你就这麽急著走啊？”
凌凤宁但笑不语，月苍岚皱眉道：“凌大哥，你现在这样子回去，恐怕……”“我自有分寸。”说罢凌凤宁摆了摆手，道：“昆仑巅一事，想我家人早已知晓，数月过去我都未与他们联系，恐怕他们要挂心担忧，至於我现在……”他微微一笑，“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何必藏著掖著呢？”
月苍岚哑然，过了半晌，终是无奈笑道：“好吧，那我送你回去。”
“啊~~哥你好狡诈！我也要去我也要！”
“你这丫头胡闹些什麽……”

窗外的荷花开了，微风摇曳荡漾中，一株株如粉雕玉琢。
“晴川，你站了快三个时辰了，再这麽下去身子会垮的，过来坐一会儿。”一个担忧的声音响起在韩晴川身後。韩晴川扭头看了那人一眼，眉眼间是止不住的忧愁，慢慢道：“你叫我怎麽……能安心？”
凌霄看著他苍白的脸上透著淡淡的仓惶，眼底尽是不安，不忍心的叹了口气，上前从後面拥住他道：“别这样，凤宁那麽大的人了，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的，你别操心，恩？”
韩晴川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只是把身子略略放松的靠在凌霄的怀里，引得後者在他耳边一阵窃笑，韩晴川不由微恼道：“闹什麽！儿子都下落不明了你还有这等心思！”
凌霄的指尖看似随意的在韩晴川的胸前游走，轻声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年咱们院子里栽了一株白玉兰，满树白玉兰开放时的样子，真的是白玉妆成一树高。”

“恩……记得，怎麽？”韩晴川被他撩拨的有些心不在焉，这种时候怎麽想起来说这个了。
“那株白玉兰不知怎麽了，开的真是淋漓尽致，一树冰清玉洁的的花儿，开的耀眼炫目，凤宁那年，才八岁呢。”
感到怀里人儿身子一绷紧，凌霄安抚似的抚摸著他的背脊，继续道：“那一次他爬上那株玉兰，促不胜防的跌了下来，摔了後脑，谁不是说他已经回天乏术，日後只能做个痴呆小儿？可是後来，睡了一天之後，他却奇迹般的好了。这孩子，真是不可小觑啊。”
韩晴川欲言又止，低声道：“你想说什麽？”
凌霄笑著在他脸颊处轻吻了一口，道：“我是想说，你别为他那麽担心，他洪福齐天，有人眷顾著，不会有事的。”
韩青川还未说话，并听到屋外一阵喧哗，接著便是鹤鸣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屋中，看到两位父亲大人的亲昵之举，凌鹤鸣连避嫌都顾不上了。唾沫横飞手舞足蹈的叫唤道：“爹！爹亲！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

“你说什麽？”
“真的麽？”
凌霄看著脸色舒开的韩晴川，与他相视一笑，二人执手对凌鹤鸣问道：“他现在在哪儿？好不好？有没有出事？“
凌鹤鸣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吱吱唔唔了半天也说不出什麽。最後硬著头皮一咬牙说道：“两位爹爹自己去看吧！鹤鸣……鹤鸣不好说！”
凌霄奇怪的瞅了眼鹤鸣正欲继续追问，却见韩晴川神色阴霾的拉住了他。“算了，我们过去看看。”说罢便径自向清湛阁的方向走去。

凤宁！可千万别是爹想对了什麽！韩晴川眉头紧皱的边走边想。
走到清湛阁门口时，韩晴川突然犹豫了一二，就在这时凌霄从後快步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对他说道：“晴川，听我说，不管凤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