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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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春秋-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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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蛋!老不死,你到底想怎样?”首领咬牙切齿:“你要……”
  “哼!你想我要怎样?”老瘸子的竹棍,截了戳首领的痛脚狞笑。
  “哎……哟!”首领第一次叫起痛来:“老不死,你到底……”
  “我要等你的人来,好谈一笔买卖。”
  “买卖?你……”
  “你们天道门把杀人的事当买卖,我也是,但方式不一样而已。”
  “你……你是黑龙会的人?”首领吃了一惊。
  天下四大暗杀集团中,黑龙会一直是名列第一的榜首,所拥有的刺客人才最多,个个具
有近身致命搏杀的的高明身手,与排名第二的天道门以暗器暗杀的作风迥然不同。
  因而最近几年来,先后失败了好几次,近身搏杀所冒的风险越来越大,这与对象雇请的
保镖越来越多有关。
  天道门采用以暗器暗杀达到目的,成功的机会几乎达到九成九,买卖越来越兴旺,信誉
卓着。
  他们几乎夺走了黑龙会五成的买卖,已逐渐跃居暗杀集团的榜首。
  这次南京有计划的大屠杀,天道门终于登上第一的地位。
  “混蛋!你看我像黑龙会的人吗?”老瘸子怪叫。
  “那你……”
  “我老人说过,买卖的方式不一样。”
  “什么方式不一样?”
  “你们为花红杀人,我老人家要你们用金银买命。”
  “你是说……”
  “贵会必须付出一笔可观的金银,买回你们十二条命,死人!你还不明白?”
  又是妙主意:向暗杀集团排名榜首的天道门勒索。
  “少做清秋大梦,老不死!”
  “我老人家的梦,有时也很好的。”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好吧!你要金银是不是?”
  “完全对,你真聪明。”老瘸子大加赞赏。
  “本会一定让你如愿以偿。在我的人赶来之前,我还得先替咱们裹伤,咱们如果死了,
你一个钱也拿不到。”首领提出要求:“活的人,才有谈的价码,是吗?”
  “老人又不是郎中。”老瘸子一口拒绝:“何况,你们的伤热并不致命。”
  “那就带咱们到附近找人救治……”
  “带你们找人救治?怎么带?老夫不是神仙,没有乾坤袋把你们装起来。”
  “带我去……”
  “带你?你以为者夫开养老院收容你呀?”
  “少给我装疯扮傻……哎哟……”
  老瘸子的竹棍,轻敲在肿得像牛腿的痛脚上,这滋味真可令人痛昏。
  “好了,别叫了。”老瘸子嘲弄地说:“鬼叫连天,可见你并不是什么真的硬汉。”
  “在下不但是硬汉,而且是死汉。”
  “真的呀?有种,这年头,真的硬汉死汉不多了,老夫尊敬你,你贵姓呀?”
  “在下不会告诉你任何事。”首领才不会上当,干刺客的人不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底
细。
  “老夫会用奇妙的手段,逼你招出任何事。”
  “在下会选择该走的路。”首领傲然地说:“生死等闲,天道门的弟兄,没有半个贪生
怕死的懦夫,全都是为了替天行道的崇高理想而献身,不计个人生死荣辱的英雄好汉。”
  “你们这些都不吃的杂种懦夫,居然敢厚颜无耻地把自己说成英雄好汉,你他妈的狗屁
替天行道。”老瘸子又破口大骂:“你们都是一群厚颜无耻的凶手谋杀犯,一群丧心病狂的
可怜虫……”
  “住口!”首领厉叫:“你不要污辱本门弟兄的人格,抹煞本门的弟兄的崇高理想……
哎哟……”
  痛脚又挨了一棍,痛得冷汗直冒。
  “去你娘的崇高理想。”老瘸子冒火地说:“我问你,如果主顾没有金银给你们做花
红,你们肯无条件地为主顾去谋杀仇家吗?”
  “这……”首领无法回答。
  “说呀!你这狗娘养的狗杂种!这是你们的所谓替天行道崇高理想吗?说不出道理来,
老夫要把你弄成一堆零碎。对付你们这种自订天道的禽兽,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把你们剁
碎了喂狗。”
  “天道是门主所订……”
  “你们门主是谁?玉皇大帝吗?”
  “这……”
  “门主是谁?”
  “你……你不配知……知道……”
  “阁下,我不是天,我不配自订天道。我是瘸子,我也不甘菲薄,所以也自订了瘸子
道。”
  “什么……什么瘸……瘸子道?”
  “对,瘸子道。因为我是瘸子,所以,天底下每一个人,每一个男女,甚至每一头猪每
一头羊,都应该是瘸于;这就是瘸子道,也是我的崇高理想,所以我把你们的手脚弄断替天
行道。”阁下,我这瘸子道不错吧?”
  “混蛋!这算什么瘸子道?该说是疯子道……”
  “你敢嘲笑老夫的瘸子道?”
  “你……”
  ”你必须为嘲笑老夫的瘸子道而付出代价……”
  竹棍乱点乱挥,一记一落实。
  首领发出一阵可怖的叫号,滚地乱滚,挨了十几下,终于叫声渐止。
  最后,蓦尔昏厥。
  竹棍指向另一名中年人,这位中年人断了一手一脚,已惊得魂飞天外,被首领挨揍的惨
状吓坏了。
  ‘你,你也嘲笑老夫的瘸子道吗?”老瘸子扬棍欲下,狞笑着问。
  “我……我认……认栽……”中年人惊怖地叫。
  “回答老夫的话,不许顾左右而言他。”
  “这……我……我不嘲笑前辈的瘸子道。”
  “那么,你认为老夫的瘸子道是天道罗?”
  “是……是的。”中年人崩溃似的哀叫。
  “去你娘的!”老瘸子咒骂,一棍猛抽。
  中年人狂叫一声,痛昏了。
  老瘸于正打算向第三个人重施故技,却发现大群蒙面人正从南面沿着小径飞奔而来。
  “你们来的人太多了。”老瘸子用竹棍点在一名右腿骨折的大汉骨折的大汉鼻尖上:
“老夫暂且回避。你,给我清醒清醒,把老夫的话转告贵门主。”
  “你……你要转……转什么话?”
  “老夫知道你们天道门的山门,仍然设在南京。你们赚了太多的无义血腥钱。老夫并不
眼红,但你们已经威胁到老夫的安全,老夫十分的不满,因此你们给我小心了,老夫要把你
们的老根挖出来。喂!记住了没有?”
  大汉怎敢不记住?只要竹棍稍一用劲,鼻子算是完了,说不定还得加上一顿毒打呢!
  “在……在下记……记住了。”大汉惊恐地答。
  “很好,这才乖。”
  大汉只感到眼一花,老瘸子已经不见了。

  人是衣装,佛是金装。
  雍不容车来就人才一表,只是这几年一直就在龙江船行做小伙计,穿惯了青色或灰色的
贫民服直缀,有如宝剑在匣明珠在盒,显不出他的神采风标,因而不曾引起旁人的注意。
  穿上了宽大的青衫,手上多了一把附庸风雅的折扇,再走起路来斯斯文文,也便完全变
了一个人。
  变成了气质,变了形象,比国子监那些生员学子更出色,更风流倜傥,谁敢否认他是豪
门弟子?
  南京的豪门子弟满街都是,可以车载斗量。
  出了门,负责监视的两个眼线傻了眼,还以为看错了人,再仔细核对面貌,这才确定是
他。
  没错!幸而没有看走了眼。
  掌灯时分。
  轻烟楼一带车水马龙,夜幕一张,这里就进入活动的高潮。
  这里的生活秩序,与正常的日出而作,日没而息完全相反,是迥然不同的两码子事。
  刚到达留香院宏丽的门坊,刚要升阶,阶顶两个打扮得颇为体面的相公型龟奴,刚想降
阶含笑迎客。
  街上行人往来不绝,所有的人都穿得光鲜体面,来这里的寻芳客,决不会是穿得寒酸的
贩夫走卒。
  两面各踱来四位爷字号人物,前后堵住了。
  “小雍,雅兴不浅呀!”堵在前面的两人之一,皮笑肉不笑向他打招呼。
  “哈哈!你老兄把这种逛秦楼楚馆的事称作雅兴,简直不伦不类荒谬绝伦。”他的笑
声,他的辞句,一点也不适合他的穿章打扮身份:“老兄,咱们少见,你也是里面的知客
吗?”
  话中带刺,把对方看作龟奴,口吻也带了浓浓的江湖玩家味,一点也不斯文。
  这位仁兄的修养到家,依然保持皮笑肉不笑的情态,但眼中凶光一闪,暴露出心中的怒
意。
  “三少爷今晚在里面。”这人平静地说:“好像以往你从不在三少爷附近走动的。”
  雍不容认识这四位仁兄,是徐义的忠实打手跟班。
  三少爷,自然是指徐义。
  “是呀!徐三这家伙吃定我了,我哪敢不识相在他附近走动?”他的口气,可就不怎么
识相了。
  “是吗?现在……”
  “现在是现在,过去是过去。”他打断对方的话:“人的忍耐性是有限的,不伤大雅的
事忍可以消灾,大事可就忍无可忍啦!越忍越灾情惨重。”
  “哦!你的意思是不再忍了?”
  “对,打破我的饭碗,这是极限。今后,那一个狗娘养的再欺负我,我会把他整得哭爷
叫娘。”
  “该你神气的,小雍。”这人口气有浓浓的妒意:“你是突然间名震天下的天地不
容。”
  “唔!我真得认真考虑考虑了。”他欣然说。
  “考虑什么?”
  “龙江船行的灾祸已经消失了,周东主损失相当惨重,死了几个破了不少财,凶手已远
走高飞,周东主想到山东腾蛟庄讨公道也力不从心。
  我也丢了活计,在南京鬼混也不是了局,为何不以天地不容的身份面目,闯出自己的局
面来?对,就是这个主意。”
  “哦!你打算……”
  “反正谁也不知道天地不容的底细,我雍不容的名字恰好有不容两字,岂不名符其实?
哈哈!你们从现在起,最好把我当作天地不容。首先,你们必须对天地不容保持尊敬;现
在,你们要干什么?说!”
  “你……你怎能证明你……你是天地不容?”这人强忍怒火问,显然不愿也不甘心承认
他是天地不容。
  “混蛋!刚才是你把我看成天地不容,对不对?出乎尔反乎尔,你为人就是这样反覆无
常,说话不算话的?”他沉下脸大声叱骂指责。
  “该死的……”
  “呸!你大概比腾蛟庄的黑道手强,比大自在公子强,比大自在公子更厉害,所以胆大
包天,敢在我天地不容面前无礼,你才该死!你……”
  他这一嚷嚷,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有人针对天地不容四个字议论纷纷。
  四位仁兄大感恐慌,也真吓白了脸。
  假使雍不容真是天地不容,他们怎敢撒野?
  如果不是,消息传出说他们不怕天地不容,那么,真的天地不容可能来找他们了断,岂
不惹火烧身?
  口风没探出来,反而被扣住了。
  “好了好了,别穷嚷嚷好不?”这位仁兄慌了手脚:“我不管你是不是天地不容。那与
我无关。小雍,有人要见你。”
  “谁要见我?见天地不容?”
  “见你,见雍不容,届时自知。”
  “是不是徐老三?”
  “届时自知,你害怕吗?”
  “哈哈!天地不容会害怕吗?”
  “你……”
  “你想,天地不容一定不会害怕。人在何处?”
  “请随我们来。”
  “领路。”

  四位仁兄在前领路,不进留香院,可知要见他的人不是徐义。
  利用城狐社鼠找线索,那些心怀鬼胎的,也必定从城狐社鼠中得到消息,因此他早就料
以留香院有人等他。
  只有没料到等他的人,会是徐家的打手。
  昨晚他故意不来,让等他的人等得心焦,心焦就会自乱脚步,容易暴露弱点。
  经过两条小街,在一座大宅前鼓掌三下,四个人迳自推开虚掩的大院门,里面暗沉沉不
见灯光。
  “请进。”为首的人闪在一旁肃客。
  “试胆气呀?”雍不容拍拍胸膛。
  “你的胆气够吗?”
  “哈哈!我跟你们来了,不是吗?”
  “请吧?”
  “那我就不客气啦!尝尝做贵客的滋味,至少也得像个贵宾。”
  他再拍拍胸膛,这种举动就不像贵宾了,贵宾不至于拍胸膛壮胆。
  踏入黑暗的院子,身后,大院门悄悄掩上了,四位仁兄都没跟来,似乎躲入门子的住处
藏起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他大声说,再轻咳了几声壮胆,向不远的大厅走去。
  似乎整座大宅鬼影俱无,处处都潜藏着凶险和不测。
  大厅的中门大开,沉重的门扇启时竟然毫无声息发出,似乎是鬼魂在开启,看不见启门
的人藏身何处?
  厅内黑沉沉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这瞬间,他向下伏,蓦尔失踪。
  久久,毫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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