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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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春秋-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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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不只是一分,而是十分。”雍不容庄严地宣告:“毕竟我曾经是龙江船行的伙计,五
六载的情份。周东主待我不薄。”
  “这个……”
  “你仍然想不利于龙江船行?”
  “废话。”
  “那……前辈之意……”
  ”腾蛟庄对付龙江船行名不正言不顺,三名庄主都来了,居然请动了大自在公子,最后
连我们宇内三妖都适逢其会参予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呀!可是……”
  “泰山压卵,委实令人难以置信。固然因为天地不容的突然出现而情势突变失去控制,
但摆出的阵势就超出情理之外。龙江船行有锦毛虎的加入而占了上风,徐家是唯一得到好处
的人。”
  “不错,南京双豪已成了过眼云烟。”
  “整座留香院,应该是在天道门的有效控制下。”
  “那是一定的。”
  “这位徐老三的相好柳含烟,是留香院的红牌粉头。含烟小阁紧邻合翠楼,杨含翠却是
天道门杀手。
  小老弟,徐老三与天道门之间,到底谁在利用谁?
  当然,说杨舍翠是无道门的杀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这是你亲身经历的事,外人根
本不可能知道;也许徐老三也一直都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可疑,因此提醒你留些神,别无用意。再见。”不要狂乞郑重地说完,匆匆
走了。

  雍不容发了好半天楞,想想也觉得疑云重重。
  显然徐义已经发现杨含翠这位粉头,是天道门的杀手,以往徐家还不配在南京称什么号
人物。
  现在物换星移,徐家已成为南京第一号强龙,与天道门就有了利害冲突,因此双方都小
心翼翼完成即将争霸的棋局。
  难怪在他身上打主意,要利用他对付天道门。
  徐家的兄弟真不简单,可能早就发现留香院是天道门的秘窟了,但一直就装聋作哑。暗
中有了周详的应变准备。
  再一想,他仍感困惑。
  他没见过杨含翠这位红牌艳妓,不知昨晚那位妖术道行高深的女人,到底是不是这位红
牌。
  当然,他无法证明这女人是不是天都玄女的门人小佩,小佩是不是杨舍翠?他也无法查
证。
  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情势发展得令他深感忧虑。
  周东主不听他的劝告,与徐家走得很近。假使徐家与天道门发生权力斗争,龙江船行岂
能脱身事外?
  “真烦人!”他不胜忧虑地自语。

  带来六个人,有四个受了伤,其中两个手臂骨折,损失可说相当惨重。
  可是,徐义一离开罗寡妇的家,羞愤激动的神情便消失了,不但不介意打手的伤势,似
乎也把被雍不容揍得乌天黑地的事忘了。
  打发六个打手先走,他沿大街车行,不久登上了一艘代步小舟。
  这是南京附近数量最多,最为普遍的矮舱代步舟,有三位舟子,必要时两个舟子也可航
行自如。
  徐家有好几艘这种小代步舟,可以在大江行驶。
  三个舟子立即解缆,刚挂好桨,岸上出现一位戴了遮阳笠,打扮得像穷船夫的人,矫捷
地一跃而上。
  徐义与三个舟子,甚至没向来人瞥上一眼,可知这人定然是自己人。
  小舟开始向下游划动,下游是三山门的水门。
  秦淮河城内的一段河,出三山门绕过莫愁湖南岸,与城外的一段河流会合。
  这是返回大胜关的航路,河口就是江东门码头。
  “如何?”
  戴遮阳笠的人在船尾坐下,并没除下遮阳笠,虽则目下已是夕阳西下,不需戴笠遮阳
了。
  “让他揍了我一顿,让南京的人都知道,这小子比我强。”徐义冷冷地说,眼中涌起浓
浓杀机。
  “我是说,他的真才实学。”
  “臂力不差,两膀有三百斤左右劲道,谈不上武技,快捷机警确是第一流的。奇怪,短
短时日里,他的胆气与拳脚功夫,居然有如此神速的进境,真有了不起的天才,假以时日,
不难成为一流高手。”
  “意思是说,他不可能是天地不容?”
  “无此可能。”
  “可是,所以的证据,都显示他雍不容就是天地不容,查证属实……”
  “我问你,昨晚大闹含翠楼的人,也查证属实是他?没弄错?”
  “这……”
  “没弄错?”徐义语气转厉。
  “只有这件事无法查证。”
  “再详细查。”徐义说:“不要先入为主。”
  “是的。”
  “船向岸靠,戴遮阳笠的人一跃登岸。
  船重新下航,徐义入舱不再出来。

  岁月累积,不要狂乞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居然掩去原来花子的形象在南京活动,可知他
已有周详的准备。
  即使是最高明的眼线,也无法查出他的根底,而他却可以局外人的身份,踩探一切可疑
的征候线索。
  徐义偕打手狼狈遁走,另两个可疑的中年人,也暗中跟踪。
  直至小舟启航,两人这才放弃跟踪,沿河北街向东走。
  不要狂乞也是跟踪者之一,对那位戴了遮阳笠的人留了心。一
  不便跟船,老狂乞改变了目标,钉住两个神态悠闲的中午人。
  不久,两个中年人进人一条横街。
  街上行人往来不绝,谁也不留意别人的闲事。
  老狂乞的打扮既不出色,也没有引人注意气概,两个中年人不可能知道被人跟踪,不着
痕迹地进入一座大宅的角门。

  不要狂乞在街前街后走了一圈,发觉大宅的右后侧,有一条窄小的防火巷,大白天也光
度幽暗,两则都是高耸坚固的风火巷。
  防火巷大多数是死巷了,平时没有人行走。
  不要狂乞毫不迟疑地闪入巷内。
  大白天跃登屋顶,艺高胆大,宇内三妖名不虚传。
  推开一处两道的廊门,劈面碰上两名青衣大汉。
  “疾!”
  他发出一声怪异的叱喝,左手晃动两次,叱喝声浪并不大,却一点也不像是人的声。
  两大汉陡然发僵,张口结舌,痴立像呆鸟,睁大两双怪眼互相瞪视。
  大眼瞪小眼状极可笑,痴痴呆呆但并没完全失去了知觉。中了邪的人,就是这副德性。
  连闯三处厅房,最后推开一座室,他却呆住了。
  室中,共有七个人,全是老相好。
  “你们怎么还躲在南京?”他不胜惊讶地问。
  大自在公子、华山四君,以及被他跟踪的两个中年人,七个人似在密议。
  “你们宇内三妖,不是已随腾蛟庄的船走了吗?”大自在公子更感惊讶:“你居然化装
易了容,大概只有你这妖邪,才能深入此地而不被发觉,佩服佩服。”
  “老夫不甘心,所以半途下船溜回来了。”
  “哦!焦庄主让你半途下船?”
  “老夫发觉腾蛟庄的人,鬼鬼祟祟似有难言之隐,冲鬼母的交情,老夫也不便点破,因
此不辞而别。
  老夫一生狂傲,最讨厌就是鬼鬼祟祟的人。咦!你像是知道某些不足为外人知道的秘密
呢?”
  “是知道一点点。”
  “可否透露些口风?”
  “他不敢。”离火魔君悻悻地说:“老邪乞,你能摆脱灾殃,那是恰好是你走运。运气
是有期限的,好好把握当头的鸿运吧!赶快离开南京,愈快愈好。”
  “太鸿道人,你这些话有何用意?”不要狂乞惊问,心中疑云大起。
  “没什么,不可问,不必问。”离火魔君太鸿苦笑。
  “老道……”
  “老狂乞,你就不必多问了。”大自在公子急急接口:“咱们对付天地不容,你要不要
参加一份?同仇敌汽,欢迎你参加。”
  “你们对付得了他?算了吧?”不要狂乞冷笑:“我无意向诸位浇冷水,只想提醒你
们。
  人贵自知,鸡蛋碰石头,智者不为。他已经知道你们有人在盯他的梢啦!
  他一点也不介意,可知他必定会有应付你们的把握。不要再去冒这种不必要的险,诸
位!”
  “哦!老狂乞,你是说,雍不容真是天地不容?”回来报讯的中年人问。
  “如果不是,你们两位会盯他的梢?”
  “咱们只希望从雍不容处,找出天地不容的下落而已。哼!那小子除了手脚快,深得快
的其中三昧之外,连三流的高手排名也排不上,他不可能是天地不容。”
  “真的不是呀?”
  “当然不是,那雍不容只是一个只学了几招拳脚的混混,我用一指头可以要他死一百
次。”
  “哼!倒是老夫多虑了。你们既不知己,也不知彼,如果能成功,除了归之于天老爷特
别眷顾你们之外,实在找不出任何可胜的理由。
  老夫以为你们是天道门的杀手,所以跟来相机行事。没想到竟然是你们,白白浪费了不
少宝贵的时间,告辞。”
  “请留步……”大自在公子急叫。
  “该放手时须放手,诸位。”
  微风飒然,轻烟流泻出室,人影突然幻没。
  “难道雍不容真是天地不容?”另一名中年人自言自语。
  “老狂乞决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大自在公子冷冷地说:“他说是,一定错不了,你老
兄最好是相信,一个高手名宿决不会指鹿为马。”
  “如果是,咱们得准备行动。”
  “你们的人能来得及召集吗?”
  “毫无问题。”中年人肯定地说。
  “那就准备吧!早些了断以免夜长梦多。”

  三更鼓声传来,罗寡妇的大院人声渐止。
  夜猫子都出去了,二十余位房客都是夜间活动的族类,天黑外出猎食,天亮后回来睡觉
歇息。
  有三条黑影接近了巷口的眼线。
  两个眼线天没黑就换班监视,无事可为,显得无精打采。
  “怎么了?”为首的黑影问。
  “今晚他不出去混口食,大概昨晚太累了。”一个眼线说:“里面的弟兄不断将消息传
出,他晚膳后迄今仅出房一次,目下想必已睡得个死人了。”
  “里面的弟兄进去查证过吗?”
  “没有,从窗隙可以看清房内的情景。这人胆子很小,晚上点长明灯睡觉,光度虽不
足,但仍可透过蚊帐,隐约可看清身影。”
  “很好,免得咱们枯等。”黑影欣然说。
  片刻间,淡雾四起。
  片刻,西厢一间客房灯光倏明,有人启门外出。
  “哎呀!怎么一回事?”有人高叫:“这种季节,怎么可能有雾?邪门!咦!谁在那儿
躲躲藏藏……”
  黑影乍现,利刃破风声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啊……”
  惨叫声从另一处传出。
  人声暴起,房客们大喊大叫。
  黑影闪掠,刀光霍霍,剑气漫天。
  暗器的锐啸声,令人心胆俱寒。
  雍不容的客房门前,共有八个黑影,以快速绝伦的行动,击破了门窗,他们狂野地冲
入。
  各式各样的暗器,先射穿蚊帐,向床上的隐约人影攒射,然后刀剑齐下,帐毁床崩。
  床上没有人。
  薄被半卷“像”有人在内睡觉,枕上就以青巾裹成了一个小包“像”人的头。
  “人不在!”最先用剑刺入被的人惊叫。

  街坊议论纷纷,巡捕们稍后也大批涌到。
  整座大院死了十五个人,房东罗寡妇也被杀死了。
  血案如山,人命关天。

  雍不容已经是颇有名气的人,南京的城狐社鼠都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而且有部份蛇鼠
与他小有交待。
  因此他的一举一动,逐渐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雍不容搬了家,搬到聚宝门外的报恩寺附近,向一位老农夫租了一间看守莱园子的小
屋。
  作为他休息睡觉的下处,进出城阁十分方便,唯一不便的是天一黑城门关闭夜禁,进出
须冒险偷越城关。
  附近是些菜圃,老农夫的农舍远在两三里外,菜圃草已荒芜,因此小屋久已无人居住
了。
  想遗世孤立,这里是颇为理想的稳居处所。
  四野无人,便于找他的人大举侵犯。
  知道他搬来的人很多,计算他的人当然也知道。
  两天过去了,毫无动静。
  这天晚膳毕,他坐在门前的屋旁大树下磨刀。
  是一把两尺二寸长的尖刀,厚背、狭锋、薄刃,刀身的孤度小,所以叫尖刀。
  刀有孤度,砍劈时感觉出特别锋利,封架时可以减少震力,而且容易迅速从争取到的空
门突入反击。
  他磨得十分专心,刀身显得晶亮锋利,冷电森森,光可人。
  身旁多了一个人,默默地注视着他不言不动。
  “你很细心,耐心更令人吃惊。”这人终于说话了,是改了装的不要狂乞。
  “利用磨刀的机会养气持志,可以扫除紧张、激忿、愤怒等等情绪,很管用。”他并没
抬头,一下一下轻柔地磨刀:“刀一定可以磨得又快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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