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才女--石评梅传 作者:柯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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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才女--石评梅传 作者:柯兴-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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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的《风流才女——石评梅传》虽然着墨近年,但积累与思考久矣。他说《石评梅作品集》的问世和邓颖超题记的发表,使他“决心为一代风流才女的坎坷悲艳的一生写一部传记文学”。但我觉得,他创作这部长篇作品的动因和灵感,这其中一个主要因素不能不归结为柯兴独特的情感意蕴。早在1962年,当他敬仰地伫立在高石之墓前的那一瞬间即开始了。创作需要理性,需要读书或从名人题语之类得到某种的启示,然而文学的创造力更需要从具体感性的形象物引发而出的诗情。梅里美在《高龙巴》这篇小说里曾写道:“奥索叫她的妹妹为邻居死者写挽歌,女主人公高龙巴回答说:‘不,哥哥,这个(指挽歌)我不能预先作的。我得坐在主人面前,想着他的家属,等我的眼泪冒上来了,我才能把临时的感想唱出来。’”

  当柯兴作为一位大学中文系的风华正茂的青年学生,第一次来到首都拜谒高石荒冢的时候,虽然对高石生平业绩因“一无所知”而一时无法落笔,但是他对高君宇的“我是宝剑、我是火花”的浩然之气的景仰,对古亭梅魂的缅怀与追思,这应该说是作者二十年后写此书的情启灵动的最初之因。还有一个动因也是不能忽视的,即作者说:“我写‘石评梅传’是歌颂评梅,同时也倾注了对我儿时那位乡村女教师的深深的爱。”这是他在小说《后记》里所写的,看来似自我抒情的闲笔,其实它是作者无意之中道出了写《风流才女——石评梅传》的另一个重要因素。诚如在这部文学作品问世之初,我在一篇评论文章中所说,福楼拜说“包法利夫人就是我”;郭沫若说“蔡文姬就是我”。其实包法利夫人和蔡文姬,不过是他们笔下的小说和戏剧里的主人公,他们的经历和作家本人并没有多少共同点。郭沫若与福楼拜所以这样说,主要是因为他们和自己创作的人物心灵息息相通,倾注了他们浓烈的感情。柯兴并没有说“石评梅就是我”,然而,石评梅的形象无疑是灌注了作者对那位温柔善良的,曾“给了我爱,给了我温暖”的童年时代的女教师的情丝。文学是人学,这是人所周知的;但文学还是爱学,没有崇高的爱的感情,人物形象会因失血而苍白的。从对小学启蒙教师的怀念之情,直到读了石评梅作品和邓颖超同志的题语,如果没有这一条数十年积累的挚爱的情感线,我想,柯兴也许不会写《风流才女——石评梅传》的;即使写了,也不会是一部盈灌着激情、柔情和诗情的成功之作的。

  

  






风流才女——石评梅传开头的话






开头的话

  朋友,你去过北京陶然亭公园吗?你可曾注意到:园内的西湖之滨、中央岛西北山麓丛林之中,有两幢汉白玉石碑吗?那里,埋葬着两个当年声名显赫的青年——高君宇和石评梅。

  石评梅,山西平定人,1919年她十七岁的时候,考入了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毕业后担任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女子部学级主任。从教之余,她努力于文学创作,才华横溢,著作甚丰,成为“五四”新文化开创时期的北京著名女作家。

  评梅初恋受挫,心灵受到极大的创伤,加之“五四”退潮,使她在感情的痛苦中煎熬,在彷徨与进取中挣扎。这时,她结识了高君宇。

  高君宇是我党早期的革命活动家。1916年考入北京大学英语系;“五四”运动中他和许德珩、匡互生等学生代表率先冲进赵家楼,他始终站在斗争的最前列;1920年北京社会主义青年团成立,他被推为第一任书记;他是建党时期的第一批党员;曾经当选为“二大”的中央委员;他曾经兼任中国国民党北京特别市党部总务股主任,致力于国共合作反对军阀政府;他曾经是孙中山的秘书,在广州协助孙中山镇压企图推翻革命政府的商团叛乱;他曾经是周恩来和邓颖超的热忱的“红娘”……。

  高君宇和石评梅经过几年的交往产生了极其真挚纯洁的感情,君宇曾在红叶上题诗表白自己对评梅的爱情,但是却遭到了评梅的拒绝。这说明初恋的挫折在评梅心里留下了多么深的创伤和她对人生深重的疑虑。直到君宇病危,评梅才以真心相许。可惜,君宇积劳成疾,1925年春突然病逝,年仅二十九岁。依照他生前的嘱托,评梅把它安葬在北京的陶然亭畔。

  君宇的死,使评梅感情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几乎痛不欲生;君宇的死使她真正认识到:君宇是一个伟大而多情的英雄,只有他才是她忠诚的情人,才是她生命的盾牌,才是她灵魂的保护者!她决心把自己的青春和爱,全部献给死了的君宇;她决心走君宇的路来纪念君宇。她每个星期天和清明节都要到陶然亭畔君宇的墓前,挥泪祭洒,悼亡追悔。她说她和君字“生前未能相依共处,愿死后得并葬荒丘”。这样,过了三年多,评梅终因悲伤过度,于1928年秋病逝,死时才二十六岁。

  评梅的朋友们根据她生前的遗愿,把她和高君字并葬在一起。当时在古老的北京城,街谈巷议,相互传颂,经年不衰,一时传为佳话。

  1956年周恩来总理曾经强调保存“高石之墓”,他说“革命与恋爱没有矛盾,留着它对青年人也有教育”。

  1982年邓颖超在《人民日报》上发表文章说:“我和恩来同志对高君宇和石评梅女士的相爱非常仰慕,但他们没有实现结婚的愿望,却以君宇同志不幸逝世的悲剧告终,深表同情。……缅怀之思,至今犹存。”

  陶然亭的“高石之墓”,记载着两个年轻人的爱情与痛苦,和他们为理想而奋斗的艰难历程;记载着一个凄艳动人的爱情悲剧。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风流才女——石评梅传第一章






第一章

  蜿蜒起伏的山岭。淅淅沥沥的秋雨。

  从太原开往正定的火车,在雨幕中奔驰。

  一个身穿豆绿色麻纱短衫、下身系一条元色绸裙的少女,凭窗而坐,木然地凝望着车窗外。树木,原野,秋田里的庄稼,疾速地从少女的眼前一掠而过。

  也许是“五四”运动的大潮大浪带来的风调雨顺?这年,晋东地区的墒情好,丰收在望。

  凭窗而坐的少女,从平定出发,到临近娘子关,她始终一动末动,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凝神默想。第一次远离家乡的姑娘,是想家了?还是思念温暖的母怀?

  她对面坐着一个英俊青年,用两只火辣辣的眼睛,眨也不眨地长久地瞅着她。——她的脖颈上围着一条长长的雪白的真丝围巾,纤细丰满的小手,握着一方白手帕,手帕的一角耷拉到车窗前的茶几上,看得见上面绣着一枝梅花。豆绿色的上衣,白围巾,白手帕,衬托得她那张脸愈发抚媚,俊俏,具有一种诱人的魅力。

  那青年人突然一怔,目光停在少女的双眉上。——哦,她的眉毛真好看,弯弯的,细细的,微微颦蹙起两个极小极小的眉峰。轻颦的双黛,笼罩着朦胧的忧郁的色彩,淡淡的,似有若无,仿佛是烟雨中的远山,显得格外的秀丽,淡雅。

  她的青春面容,她的幽美丰韵,已经把车厢里许多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有的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指指点点。那青年人偶一侧脸,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用一种厌恶的,甚至是愤怒的眼神,去扫视回击那些贪婪的目光,俗不可耐的神态。

  “评梅,呢,不,石女士,”那青年轻轻的柔声道,“车到娘子关了。停车半小时,我们下去散散步好吗?”

  石评梅①怔怔地转过脸,似乎刚从沉思中醒过来。

  

  ①石评梅(1902——1928)山西平定人。乳名心珠,学名汝壁,自号评梅。子年毕业于山西太原第一女师,1919年考入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体育系,并积极从事文学创作。毕业后任北师大附中女子部学级主任,体育及国文教师。是“五四”新文化开创时期的北京著名女作家。曾编辑出版《晨报》副刊,《妇女周刊》,《世界日报》副刊《蔷薇周刊》。作品具有反抗封建伦理道德,革命现实主义的特色。去世后与高君宇同葬于北京陶然亭。著有《涛语》、《祷告》、《偶然草》数书行世。

  “是吗?娘子关了?”她说着,又掉过脸去,探头往车窗外望望。

  火车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

  “啊,真的!真是娘子关!”

  评梅惊喜地轻声叫道。她因为欢快而微微红涨的脸,越发显得俊美,俏丽。

  那青年看着她,眼睛里浮动着柔情和爱慕。

  当评梅从车窗前回过身来的时候,他便迅速移开了目光,因为他怕被评梅发现自己正在瞩目她而感到难为情。

  但是,生性敏感的评梅,从他移动的目光方向上,已经推知了方才的情景。她的脸,不觉已有些羞赧的红晕。她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是婿然一笑,道:

  “天放君,走吧,下车领略领略娘子关的风情。”

  雨住了。旅客们大部分都已走下车厢,在月台上松散松散筋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浏览浏览四周的风光。

  评梅和吴天放也走下车,站在月台边上的一棵大柳树下,饱览娘子关的风情。

  “石女士,你游过娘子关吗?”吴天放面带谦和的微笑,说道,“娘子关是唐朝平阳公主驻兵的地方。”

  评梅在专注欣赏娘子关一带迷人的景色,她只是点点头,算是回答吴天放的发问。

  娘子关,南边的绵山奇峰峭壁,嵯峨巍然,树木葱茏,郁郁苍苍;桃河水从古城西北的悬崖绝涧,滚滚流经城根,宛如一条白练玉带绕在城边。城东北的凹地,喷珠溅玉,汹涌翻滚。奔到崖边,泻下桃河河谷。这就是自古响名的娘子关瀑布。

  评梅感叹地自语道:

  “真是平地突起,下赴绝涧,悬流百丈,散缕似珠!”

  吴天放一怔:这是《平定州志》上,关于娘子关瀑布的记载,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居然也能熟读此书?他转睛看看评梅,果然,评梅正凝目注视着远处的大瀑布。吴天放当仁不让,用一种带韵味的声调吟诵道,——

  江山千年秀,雪浪百丈飞。

  不闻雷声吼,洞天挂帘帷。

  评梅听了,并未侧脸去看他,只是心中暗自发笑:不愧是北京大学国文系的大学生,倒底还记住了几句古诗!

  大凡想讨好姑娘欢心的青年,总想在姑娘面前或卖弄,或献殷勤。可那风度潇洒的青年,虽然也有殷勤但绝不卖弄。他只是像对知心朋友叙说衷肠一样,娓娓动听地讲述娘子关的风情,言语恳切,神情自然,用词谨慎。因为他实在不敢小视眼前这个丰姿迷人的少女。

  他说,根据《旧唐书》记载,唐高祖李渊的三女儿平阳公主,自幼习武,刀马娴熟。她曾经指挥万名精兵,号称娘子军,与李世民会师渭北,独镇雄关,护卫京城。所以,城东门门额的石匾上,才镌刻“娘子关”几个字。

  评梅听到这儿,忙问道:

  “吴君,那,娘子关城楼里的楹联:‘楼头古戍楼边寨,城外青山城下河’,其中的‘楼头古戍’,指的就是这个典故了?”

  吴天放说:“我想是吧!”

  他心中很佩服评梅博闻强记的能力。

  “当然,”他说,“‘夫人城北走降氏,娘子军前高义旗’,这里的‘夫人’,也是指的平阳公主呵。”

  吴天放说的这句诗,并不是古城上的楹联,而是明朝王世贞①登关览胜的诗句。他顺嘴这么一说,想进一步试探评梅学问的深浅。

  

  ①王世贞(1526一1590)江苏太仓人。字元美,号凤洲,又号璞州山人。明代文学家。嘉靖年间进士,官至刑部尚书。著有《璞州山人诗文集》行世。

  不知评梅是否悟透了他的用意,她只是笑笑,说:

  “王世贞这首《娘子关偶成》的下句,我以为倒满有些意思,他说:‘今日关头成独笑,可无巾帼赠男儿’。天放君,你说呢?”

  吴天放心中暗暗称赞评梅年岁不大,学识不浅,便弦外有音地感慨道:

  “平阳公主,英姿绝世,横戈马上,博得千古赞叹,也不枉为一世啊!作为一个女子,真可说是胜过七尺须眉啦!”

  评梅侧脸看看他,心中对他产生了一种好感。从吴天放陪她在平定上车,直到娘子关,评梅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她不愿和陌生人结伴同行。现在,她倒很感谢父亲特地为她寻找的这个旅行同伴了。她甚至开始有些喜欢他了。

  开车的笛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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