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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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头书生-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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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山老人陡觉一股软绵绵,轻飘飘的掌风扑到,初尚未曾留意,待看清来人怪相,不觉也是一惊。
  但那阴柔掌风已然击到,若要硬接,怕不立即毁了,但这一掌看似平淡无奇,却暗藏阴柔罡力,是黄衫怪人数十年功力总汇。
  从他先发掌,再露面一点看来,显然其狠毒无伦。
  好个华山老人,不愧为武林尊者,虽因事变仓促,却不慌不乱,硬以有相神功护住全身要害,人却斜刺里暴退,突出黄衫怪人掌风之外。
  虽然险极,但能互易地位,发掌相还。
  黄衫怪人见一击不中,那老脸上陡现紫光,口中不停地怪叫,霍地两臂一张,腾身一跃,竟有二丈来高,他这轻身功夫,端地惊人。
  黄衫怪人已在空中霍地一蹬双腿,拧腰斜掠,有似鹞滚鹰翻一般,刷地一声,斜刺里当头扑到。
  华山老人见他凌空下击,轻功更神奇诡异,知他必有毒著,忙斜身撤步,将自己成名风雷掌法,连连劈出。
  陡闻风雷之声,地动山摇,不仅硬接了一掌,且风雷掌相交拍出,凌厉无俦,直震得三丈方圆,尘沙乱舞,碎石横飞。
  黄衫怪人倏然目光如电,一声怪啸,巨灵之掌由缓发而骤至,变生俄顷,有若迅雷惊霆,狂飙乱卷,威力已因怒极而倍增。
  两人这一以真功相见,倒也旗鼓相当。
  只是华山老人为忠厚长者,宅心仁厚,更不嗜杀,虽然在真力相拚,不见真章不散,但并无妄杀之念,且对黄衫怪人,虽无好感,但其并非罪大恶极,故不过欲以武功胜得一招半式,就告终结。
  但黄衫怪人自与红衣老魔联成一气,结庐泰山后,不仅欲问鼎武林,掀起这场浩劫外,对华山老人更有过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故一出手,就是致命绝招,那管什么江湖体统,完全是下三滥作风。
  两人虽有邪正之分,却都是武林翘楚。
  掌发处,呼呼之声,狂飙陡卷,宛若排山倒海,不仅尘沙飞扬,碎石如乱箭四射,群魔弟子,已有数人被石矢所击伤。
  他们这种斗法,表面看来,虽是缓慢慢地,毫不著力,其实两人都拚出了内家功劲,而且一个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华山老人的有相神功,在移位换形的身法下,端地快速无俦,威猛绝伦,移位时身形不动,对方亦无法捉摸。
  黄衫怪人实非无能之辈,论轻功已登峰造极,且身怀武林绝学,故不论华山老人移位换形多快,他总会横里相截,而且变幻不常,以逸而待劳。
  真个是影随身转,宛若风卷残云。
  华山老人慑于黄衫怪人武功神奇,是以但求无过,不求有功,一直守多于攻,虽然斗得难解难分,总以趋避迎击相向。故黄衫怪人却奈何他不得。
  差不多有顿饭功夫,始渐渐看出黄衫怪人,除掌力雄厚,轻功稍胜外,论功力却不及自己。
  是以渐将风雷掌法和有相神功,发挥无上威力,竟然立将黄衫怪人飘浮不定的身形阻滞,神奇而雄厚的掌力,也不再似先前灵活。
  华山老人面上红光又现,双掌直劈,直震得山林震动,树叶飘落。
  黄衫怪人乾瘪瘪的脸上,竟现青光,形如僵尸骷髅,好不骇人,但见他怒啸连天,瘦如骷髅的怪爪,倏地一收。
  华山老人顿觉十数道寒针猛袭而至,且力道奇猛,嗡嗡之声不绝于耳,那种袭人寒气几令人窒息。
  心说:“这老怪人练的什么武功。”忙暴身猛退,但老怪物却如影随身,全身被罩在刺人的寒爪之中。
  当下心中暗忖道:“传闻金兰十义中,有人曾练得寒爪冰功。此种功夫就是百炼金刚,鲜有转游斗过百十招者。”
  这是黄衫怪人自一个西域番僧学得,且有个十载苦练,故发出时有嗡嗡之声,不过此种功夫,不轻易使用。
  因为对方在他这种“寒爪冰功”之下,慢慢血液凝固,骨节硬化,时间一久,纵有仙丹妙药,亦无法救得性命。
  华山老人已经纵横江湖数十年,一向是眼高于顶,初上来,那将这个黄衫怪人放在眼中。
  待他一使出“寒爪冰功”,顿觉冷气逼人,针风刺骨,才陡然警觉,忙气纳丹田抵御寒气,并以有相神功贯注两臂之上,发掌相还。
  说时迟,黄衫怪人猛地怪爪陡涨,挫腕一吐,掌力软绵绵地,陡觉一股寒风扑来,方圆丈许,全在掌风中。
  饶是华山老人移位换形快捷,猛地向左飘身避过正面,亦为掌力带得心头微颤,正当华山老人自以为避过这险招,蓦闻焦雷声动。
  黄衫怪人左掌猛撤,飘身疾进,同时箕爪伸而复收,相交拍出,怪声怒叫道:“老鬼,向那里走。”
  蓦地,“寒爪冰功”遥向华山老人击到。
  华山老人深知这种掌力厉害,且奇寒难耐。虽为时甚短,亦感四肢酸软,当下也觉心惊。
  侧目回望铁头书生,正与红衣上人游斗著,虽然红衣上人功力深厚,竟也一时奈何他不得。
  复因铁头书生知他玉禅杖威力奇大,不敢轻敌,挫腰凤点头,剑卷转地凉飕,一招平沙落雁,直向双胫剁去。
  铁头书生因见驭气飞剑不能见功,且几遭毒手,故才猛地收剑,更欺红衣上人身躯高大,自信身法奇快,但见他一剑出手,盘旋直入,一招紧似一招,绵绵不绝,真个是寒光泻地,剑如游龙。
  红衣上人倚仗自己精深的内功,迎战铁头书生的飞剑,虽然他舍长就短,但其一剑在握,端地非凡,真有似掠云之燕,较之驭气飞剑,毫无逊色,直惊得红衣上人面上红光更炽,目中凶光暴露。
  心说:“这个娃娃竟会驭剑,若再假以时日,怕不称霸武林,那时,我们岂能幸存,不若趁其功力尚浅时除去,以除此后患。”
  当下红衣老魔心念陡转,凶意又生,玉禅杖虎虎生风,刚才虽被铁头书生斗得手忙脚乱,但时间一久──岂是红衣上人敌手。
  趁他宝剑出手,即借势腾身,玉禅杖微扬,映月生寒光,宛若狂风骤雨般,向铁头书生当头压到。两丈之内,全罩在他杖头光影之中。
  铁头书生猛吃一惊,老怪这一招败中取胜,端地险极,赶紧向后便倒,疾射而出,堪堪脱出这凌厉杖招。
  那知这时正是黄衫怪人猛施“寒爪冰功”,华山老人暴退的瞬间,铁头书生不偏不倚,正好退在那黄衫怪人附近。
  不待红衣老魔赶到,但听得阴恻恻,凄厉厉的一声狂笑,黄衫怪人两手箕张,收而复伸,两掌同时拍出。
  眼看铁头书生再也脱不出手去,因为这“寒爪冰功”,不仅力道奇大,且有寒毒,铁头书生又在这骤不及防下,自是惊险绝伦,万难幸免。
  华山老人见铁头书生暴退,黄衫怪人猛施杀手,不禁失色大惊,虎吼一声,风雷掌暴雨而发。
  肥胖身躯有如猛狮般飘然而出,虽卸去“寒爪冰功”一半力道,但嗡嗡之声,寒针刺骨,却未稍减。
  红衣老怪也乘华山老人掌发人出,玉禅杖倏地举起,有如影随身至,向华山老人背后劈到。
  但觉得杖影幢幢,虎虎风响,直将华山老人逼得进退维谷。
  华山老人才猛地旋身,强忍著寒风刺骨,撤掌还迎,向著红衣上人一掌劈去,虽是仓促间发掌,却用了十成真力,故将红衣上人杖势一缓,斜身向右飘去。
  那面铁头书生当脱出红衣上人杖风后,原欲再以飞剑盘旋,不料剑未出手,则变生俄顷,黄衫怪人“寒爪冰功”已然抓到。数十道寒针,罩住前后左右,冷嗖嗖地,寒风砭肤刺骨。
  铁头书生不由得大惊失色,虽觉窒息,但他以一代衣钵传人,虽事变仓促,岂能如此不济。当下一声冷哼,银虹暴射,飞剑脱手飞出,跟著白影晃动,人亦冲天而起,平地拔高数丈。
  他虽在空中,驭气飞剑盘旋,似银蛇,若匹练,划长空乍隐,如夜鹰飞归,凌厉无俦,威猛之极。
  黄衫老怪瞪著两只怪眼,铁青著面孔,形同骷髅的怪爪,伸而复张,相交拍出,虽然力道奇猛,寒气袭人,但在飞剑之下却无法施为且连遇险招。
  双方这么互易位置,形势突变,铁头书生刚才几乎伤在老怪“寒爪冰功”之下,如何不怒。
  故不仅飞剑有如风狂激浪而舞,那一向以左掌护住胸前之先天罡气,也顿然撤手,频频拍出。
  其势虽缓缓地,但力道却大得出奇。
  黄衫老怪也是怒啸连天,“寒爪冰功”亦由怒极而倍增。
  铁头书生顿觉飞剑迟滞,掌力沉重,两腿也缓慢起来,不禁心头大骇,虽忙用先天罡气来护住全身。
  但那种寒毒似已侵入内部,故无形中发出一种酸酸地,软软地不可思拟的难受。天旋、地转、目眩、神迷。
  其实铁头书生第一招即已被“寒爪冰功”奇毒所伤,唯其少年心性,从不服输,故脱出寒爪之后,即以驭气飞剑猛斗著。
  更不知老怪“寒爪冰功”游斗时间一长,有凝血硬骨之险,故一撤手发招,就觉天昏地暗般,摇摇欲坠,幸其内功深厚,先天罡气又非等闲,尚能自保。
  华山老人这时也是满面汗珠,缎袍前襟亦垂下半截,形同半截长尾,令人发笑。
  原来他自猛救铁头书生,破黄衫老怪“寒爪冰功”时,被红衣上人自后暴袭。华山老人对红衣老怪早存顾忌,因此特别小心,故“封”、“闭”、“腾”、“挪”,全是以柔克刚的内家拳法。
  虽然那风雷掌迎著玉禅杖劈去,且用了十成功力,却自留有余地,不料这一掌震退了玉禅杖,红衣老怪也连退三步,才稳住势子,当下精神大振,心说:“老魔头浪得虚名,谁知竟不过尔尔。”
  故一扫当初小心谨慎态度,呵呵之声又复大发,且趋身直进,虎虎虎,掌发如风雷迅电,不仅灰沙狂卷,树折枝残,红衣上人连连后退。
  华山老人一见自己一招得势,猛振虎威,掌发如风,脚行如电,风雷掌又是连连的攻出。
  红衣上人蓦地杀气横生,不退反进,一招“推窗望月”,直捣华山老人前胸,但杖发一半又变为“猛虎离林”,向身侧攻到。这一招两式,快速无俦,凌厉之极。
  华山老人相隔又近,心说:“只要一经杖风扫著,我这活判官势必归位。”因为华山老人初入道江湖,因嫉恶如仇,专管闲事,被江湖上称为“活判官”,故在这紧急关头,仍来寻自己开心,真是可笑得紧。
  故忙用有相神功,挟风雷掌法,也是不退反进,竟连连向红衣老怪拍出。
  华山老人是红了眼,也是拚上了命,自己拚著残废,也自信能换得红衣老怪性命,但见他翻掌如飞,势若翻江倒海,风吹残柳一般。
  红衣老怪不禁大惊失色,心说:“这老鬼竟拚起命来,我若不撤招,就是不死也得重伤。”
  当下呼地一声,玉禅杖画了半个圆圈,正与华山老人那劈空掌相接,直震得两臂发麻,玉禅杖几乎脱手,心说:“老鬼功力,确实不差。”
  跟著红影晃动,绿光暴射,复借势腾身,玉禅杖映月生辉,人在空中,有如一个火球,吐著一线绿光,宛似排山倒海般,当头劈下。
  华山老人以一招败中取胜,逼退红衣老怪,但红衣老怪武功端地非凡,那种神奇招式,真穷宇宙之奥秘,夺天地之变化。
  但听得华山老人震天价一声怒喝,力集右臂,拚全力向红衣老怪劈出,这一击,何止万钧,玉禅杖适被震歪,华山老人也就跟著疾射暴退。
  这时,铁头书生已是汗如雨落,英俊的面孔上也由白变青,飞剑盘旋,摇晃不定,那黄衫老怪“寒爪冰功”,则越迫越近。眼看不出十招,铁头书生绝难幸免。
  华山老人偷眼一望,虽觉心惊,但由于强敌势大,不敢分神,且前胸似受震动,隐隐作痛。
  因为红衣老怪如影随形,若一不慎,就将命丧杖下,血染荒山。
  两人这时同为强弩之末,虽能勉力相持,亦不过冀图侥幸而已。
  华山老人表面看来,不如铁头书生这般危险,但红衣老怪玉禅杖功力深厚,玉禅杖起处,即将自己“有相神功”发出之风雷掌力反震回来,两种功力狂飙倒卷,不仅劲道奇大,且威猛绝伦。
  华山老人陡觉窒息,眼看就将要命丧玉禅杖之下,不由心头一凉,那知蓦地近身压力一松。
  红衣老怪一声闷哼,斜刺里一道猛而不厉的劲风,带著银虹,逼得红衣老怪,踉跄退出数步。
  华山老人犹以为援手到来,正欲狂呼,抬头不禁楞愕得不知所以。
  原来是铁头书生驭气飞剑,渐失控制,虽以先天罡气逼退寒毒,但显然损伤甚大,因顾惜自己宝剑为上古奇珍,惟恐有失。
  当其指天划地,一收一吸之顷,飞剑虽被收回,但却转了一个弧形,也正好是红衣老怪劈到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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