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内特私家侦探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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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内特私家侦探事务所-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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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特先生。好吧!巴尔内特先生,给我带回了我的蓬巴杜夫人床吗?”
    “差不多,夫人。但是,我不妨碍您吗?”
    “不妨碍。”
    她藐视危险,以难以置信的敏捷,根据德尔·普雷戈短暂、生硬的命令,完成
了规定的动作,好似玩耍一般。教师时而赞扬,时而批评,有时还作示范,亲自作
练习动作,动作猛烈甚于灵活,可以说显露出他那似乎惊人的力量。
    体操课结束了,他穿好短上衣,扣好白色护腿套的钮扣,戴上白色手套和浅色
帽子。
    “今晚在剧院见,奥尔加夫人。”
    “那么,你今天就不等我了,德尔·普雷戈?你大概该陪我去剧院吧,既然妈
妈不在家。”
    “不可能,奥尔加夫人。晚饭前我还有一堂课要上。”
    他向门口走去,可是,不得不停了下来。巴尔内特正挡住房门。
    “我只讲几句话,亲爱的先生,”巴尔内特说道,“既然我正好遇见您。”
    “我非常抱歉,但是……”
    “我还需要自我介绍吗?吉姆·巴尔内特,巴尔内特事务所的私家侦探,贝舒
的朋友。”
    德尔·普雷戈迈出了一步。
    “实在对不起,先生,我有急事。”
    “噢!一分钟,只一分钟,请您回忆一下。”
    “关于什么?”
    “关于某个土耳其人……”
    “一个土耳其人?”
    “是的,他名叫做本—瓦利。”
    体操教师连忙摇头,回答道:
    “本—瓦利?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某个叫阿维尔诺夫的,也许认识您。”
    “也没听说过他。这些是什么人呀?”
    “两个杀人凶手。”
    沉默了一会儿,德尔·普雷戈接着笑着说道:
    “我很不喜欢跟这种人来往。”
    “相反,有人声称,”巴尔内特说道,“您跟这些人很熟识呢。”
    德尔·普雷戈把巴尔内特从头至脚扫视了一遍,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一切意味着什么?解释清楚吧!我讨厌猜谜。”
    “请坐,德尔·普雷戈先生。这样咱们谈话更方便些。”
    德尔·普雷戈做了个不耐烦的手势。奥尔加走近这两个男人,亲切而又好奇。
她身穿体操服显得小巧玲珑。
    “你坐下吧,德尔·普雷戈,想想吧,这涉及我的蓬巴杜夫人床。”
    “正是这样,”巴尔内特说道,“请相信,德尔·普雷戈先生,我并没有给您
出什么谜语。这里被盗以后,我初次来查看时,就想起那时人们议论纷纷的两件社
会新闻,我很愿意知道您的看法。只需几分钟就够了。”
    巴尔内特完全不是平时那种低三下四的态度。他的语调威严,叫人不得不服从。
奥尔加·沃邦对此印象极深。德尔·普雷戈被震慑住了,低声说道:
    “赶快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巴尔内特开始说道,“三年前,一位名叫索鲁瓦的珍宝商,
跟他的父亲住在巴黎市中心一座宽敞的楼房的顶层套间里,他跟某个名叫本—瓦利
的人有生意来往。那人头上裹着包头布,穿一身土耳其服装,裤管鼓鼓的,专做东
方黄玉、不圆的珍珠、紫水晶等二流珠宝买卖。本—瓦利几次上楼到索鲁瓦家的那
天晚上,索鲁瓦看完戏回家,发现他的父亲被匕首刺死,放珠宝的保险柜被洗劫一
空。然而,调查证明,作案的并不是本—瓦利本人,他有不在现场的确凿证据,而
是那天下午本—瓦利领进房子里的某个人。尽管如此,却无法逮住那个人,也无法
逮捕那个土耳其人。那个案子已经了结。您还记得吗?”
    “我到巴黎只有两年,”德尔·普雷戈辩驳道,“而且,我对此并不感兴趣…
…”
    吉姆·巴尔内特继续说道:
    “十个月前,发生了另一件同类案件。受害人是一位奖章收藏家达武尔,作案
者肯定是由俄国伯爵阿维尔诺夫领进房子里并且藏匿起来的。那个伯爵戴一顶卷毛
羔皮帽,穿一件长外套。”
    “我记起来了。”奥尔加·沃邦说道,她的脸色惨白。
    “我立即觉察到,”巴尔内特又说道,“那两个案件跟蓬巴杜夫人式卧室家具
被盗案,不只是惊人地相似,而且有某种关系。凶手本—瓦利偷窃珠宝商索鲁瓦,
与对收藏家达武尔的偷窃,都是由两个外国人干的,作案手法跟在这里发现的完全
一样,即依靠事先带进屋内的一个或两个同伙去偷盗财物。但是,这个手法的特点
是什么呢?我起初还看不出来,几天来我单独冥思苦想,极力探究。凭着我所掌握
的两个基本事实,即本—瓦利罪案与阿维尔诺夫罪案,应该对这种作案手法体系形
成总的看法,它大概适用于其他许多我所不知情的案件。”
    “那么,您找到谜底了吗?”奥尔加非常感兴趣地问道。
    “找到了。而且我承认,还极其令人满意。那真富有艺术性,我熟悉那种新鲜
独特,毫不抄袭别人的……伟大的艺术!当那一伙人屋盗窃者和杀人凶手暗中策划
偷偷潜入屋内时,事先会派遣同谋:管子工,送货小厮或者其他工人,进入屋里。
这些在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地干活。人们看见他们的次数越多,就越好。他们
成了那里的熟人,常来常往,人们习惯于见到他们。然后,到了计划的日期,他们
从房子里出来……又进去……再出来……再进去……然后,当盗窃团伙的头子来到
时,有人再进来,这人已不是人们经常看见出出进进的那个人,而是酷似那个人的
新来的人,别人会相信他就是原来那个人。这可真令人叫绝吧?”
    巴尔内特语气强烈地对德尔·普雷戈讲:
    “真有天才,德尔·普雷戈,是的,真有天才。另外的人,我重复一遍,企图
作案时,极力不让人发觉,就像医院里的老鼠,穿着不引人注目的颜色的衣服,神
态也不引人注意。而他们呢,明白自己应该惹人注目。如果一个戴毛皮帽子的俄国
人,如果一个裤管鼓鼓的土耳其人老是一天四次走过楼梯,谁也不会去数他多进来
了一次而少出去一次。然而,那次进来的就是同伙。谁也没有料到:他们就是用的
这个手法作案。让我们脱帽致敬吧!那个想出这个方法,并加以实施的人,是一个
大师,我假设,实际上这样的大师不会只出现两次。我认为本—瓦利和阿维尔诺夫
伯爵是同一个人,难道不可以合理设想:那个人以第三种形式,第三次出现在我们
要破的案子里呢?首先是土耳其人,然后是俄国人……然后是我们在这里能够发现
的同类性质的外国人,穿着同样特殊服装的人吗?”
    他停顿了一下。奥尔加愤怒地打了个手势。她忽然明白了巴尔内特解释的目的,
于是表示不满。
    “不是这样的。你含沙射影,我很气愤。”
    德尔·普雷戈微微一笑,神情宽容。
    “您别管了,奥尔加夫人……巴尔内特先生在开玩笑……”
    “当然,德尔·普雷戈,”巴尔内特说道,“我在开玩笑。您完全有理由不理
会我讲的冒险小故事,至少在知道结局之前。我的确知道,您是外国人,您穿衣服
惹人注意,白色手套……白色护腿套……您的确有一副多变的面孔,适合改变形象,
它除了帮助您从俄国人变成土耳其人外,又帮助您从土耳其人变成冒险家。您的确
是这所房子的常客,您的许多职务使您每天被召来好几次。总之,您有正直的人的
好名声,无可非议,而且有奥尔加·沃邦替您担保。因此,要控告您根本不可能。
但是,怎么办?您明白我的难处吗?唯一可能的罪犯就是您,然而,您又不可能是
罪犯。奥尔加·沃邦,不是吗?”
    “他不是罪犯,不是,”她说道,眼睛里闪着焦虑与激动的神情。“那么,你
要控告谁?用什么方法?”
    “用一个很简单的方法。”
    “什么方法?”
    “我设了一个圈套。”
    “一个圈套?是怎样设的?”
    吉姆·巴尔内特问道:
    “前天您接到过德·洛兰伯爵打来的一个电话吗?”
    “确实接到过。”
    “他昨天来拜访过您吧?”
    “是的……是的……”
    “而且他给您带来一个有蓬巴杜夫人徽记的沉重银器箱?”
    “箱子就在这张桌子上。”
    “德·洛兰伯爵破了产,他想出卖这只他从在埃蒂奥勒册封的祖先那里继承来
的箱子,您让它寄放直到星期二下午,是吗?”
    “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那个伯爵。您于是向您周围的人展示了那些精美的银器,让他们欣赏,
是吗?”
    “是的。”
    “另外,您的母亲收到一封从外省拍来的电报,请她到一个生病的姐妹那里去,
是吗?”
    “这是谁对您说的呀?”
    “那封电报是我发的。因此,您的母亲早上走了,那箱子放在这个房间里直到
明天,对于成功地偷了您整个卧室的物件的熟人,这是多么巨大的诱惑?要来大胆
地重演偷窃故技,盗走这箱银器,更是多么容易啊。”
    奥尔加突然感到了害怕,叫道:
    “那么,今晚他们就要动手吗?”
    “是今晚动手。”
    “这真叫人害怕!”她说道,声音发抖。
    德尔·普雷戈一直没有出声地在听,这时他站了起来说道:
    “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奥尔加夫人,既然您已经得到通知,只要报警就行了。
如果您允许的话。我这就去办。”
    “绝对不行!”巴尔内特抗议道。“我需要您,德尔·普雷戈。”
    “我看不出我能对您有什么用。”
    “怎么?!对逮捕同谋很有用呢。”
    “我们还有时间,既然偷窃是在今晚发生。”
    “是的,但是您要记得,同谋事先就潜入了屋内。”
    “他已经进来了吗?”
    “进来有半小时了。”
    “哪里会!从我到来时起?”
    “从您第二次到来时起。”
    “令人难以相信。”
    “我看见他进来的,就像看见您进来一样。”
    “他躲藏在这个套房里了?”
    “是的。”
    “在哪里?”
    巴尔内特伸出手指指着房门。
    “在那里。衣帽间有一个壁柜,里面装满了衣服和连衣裙。下午几乎没有人进
去。他就在那里。”
    “但是,他不可能单独进来。”
    “是不可能。”
    “是谁给他开门?”
    “是你,德尔·普雷戈。”
    自从开始谈话以来,巴尔内特的话显然全都针对体操教师,而且影射越来越明
显。然而,突然的攻击还是使德尔·普雷戈惊跳了起来。他的面部流露出许多互相
矛盾的情绪,他尚能加以掩饰:愤怒、不安,要行动的强烈的欲望,……巴尔内特
猜到了他正犹豫不决,便乘机冲进衣帽间,逼着一个男人离开那壁柜,并且逼他朝
体操房那里退去。
    “啊!”奥尔加喊道。“那么,这是真的了?”
    那个男人跟德尔·普雷戈一样高,跟他一样穿着灰色衣服,戴着白色护腿套,
有一张同样肥胖易变的脸。
    “您忘记了您的帽子和手套,先生,”巴尔内特说着往那人头上按下一顶毡帽,
又把白色手套递给他。
    奥尔加目瞪口呆,一步一步地后退,眼睛却一直望着那两个男人,倒退着登上
梯子的梯级。她忽然明白了德尔·普雷戈是个什么人,她在他身边的危险。
    “嗯,”巴尔内特笑着对她说道,“这滑稽怪诞吗?他们并不像是孪生兄弟,
但是他们身材相同,都有一副从前当过小丑的脸,尤其是他俩的穿着打扮一样,完
全像是兄弟。”
    这两个同谋渐渐摆脱了惊恐不安。他们身强力壮,面对的只是一个对手,这人
相貌平庸,穿着紧身的外套,外表像个小店员。
    德尔·普雷戈用外语嘟哝了一句话,巴尔内特马上给翻译出来。
    “用不着讲俄语,”他说道,“你在问同伙是否带着手枪……”
    德尔·普雷戈狂怒得浑身发抖,又用另一种语言讲了几个字。
    “你运气不好!”巴尔内特叫喊道,“我精通土耳其语!而且,我同样高兴通
知你:在楼梯上,有贝舒把守,你认识他,他是奥尔加的前夫,还有贝舒的两个同
事等在那里。只要听到枪响,他们就会冲上来的。”
    德尔·普雷戈跟他的同伙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感到自己失败了。然而,这是
两个不到彻底输了决不罢手的家伙,他们佯装不动,暗里却悄悄移动,向着巴尔内
特逼进。
    “好极了!”巴尔内特大声说道,“拦腰抱住摔跤……猛烈搏斗……万一我打
输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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