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越妖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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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越妖魔行-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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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肠辘辘地胃部。
  有多少次因食用毒物而差点丧生?有多少次被饲养于身体内的血蛊折磨的生不如死?我记不清了,命如蝼蚁,不分贵贱。偷生何须以忍辱负重为由?不过是旁人为心安理得的活下去而给予了自己一个看似体面的理由。我想我是羡慕那些毒物地,因为它们还没有获得神智,没有修成妖灵便不必为此霎费思量。饕餮毒食度日如年,久之便见怪不怪已成麻木。为罪恶心惊肉跳那是善良之人所为,我们都有罪,但是那又怎样?
  表面的灾难似乎仍旧持续,我已不认为这是灾难,或许我该叫它为认清现实,还原本在。想象中的悲痛欲绝没有到来,或许原本便是无感。我原本便是冷血动物,体凉如冰,血流缓慢。
  那一天,“他”不再提供我毒虫。而是抓来许多身带毒性的妖物,知父莫若子,我自然懂得他是在打着什么主意。看他们互相慰籍,互相取暖的模样常引得我发笑,我渐渐爱看他们发怒或惊恐的样子,期待起他们到时将会展现给我看怎样的血腥场面。
  自杀残杀到最后的茹毛饮血,如我所想。虚伪的表象被撕裂后,随之到访的是凶恶的贪婪野兽以唇齿撕咬猎物。这洞穴里不是妖间炼狱,不过是猎物与猎人的关系而已。阴谋利用,勾心斗角,只为喝一口血,吃一块肉。
  生性冰凉淡薄,古今众生一直如此。父亲在我身体里种下的血蛊已从每天一次改为每月一次,我每多承受煎熬心中的杀念便越重。那种痛苦无法麻木,有时如身处冰窖,有时体若炎炎炙阳,有时酥麻奇痒或如刀剐针刺。每次蛊毒发作时,我便不受控制。
  终于,体内的蛊物剩余最后一只,蛊王即将成形。花蛇与青蛇之血本就含有剧毒,我以自身精血饲其蛊物,吞各种毒物滋养。父亲想以我之身炼制天下无双的蛊王,但我不愿赴死,更不愿成为空有躯壳以供父亲驱使的灵物。待我与体内蛊物势均力敌之日,便是两厢拼个你死我活之时。看究竟是我这虚有其表的妖物厉害,还是传说中至恶之蛊更胜一筹。
  两王逐鹿必有一死。我用自身血蛊精魄为媒诱使蛊物现身,钻出我身体的蛊王也不过是只渺小的虫子。我与它根本不畏对方所载毒素,它注定为成我而死。父亲,你恐怕没有料到你那天真的孩子还有这一招吧?我食蛊王李代桃僵。以永生无法得其亲近之人,以我无法与任何人接触之身立下最毒的诅咒。你的命,我将亲手撷取。你的恨,我将为之延续。
  为这一天,我假装成为你的棋子。为这一天,我领你命灭青蛇村并于村内守株待兔。你说你要亲自调教那些青蛇为蛊,享受报复后的美妙滋味,却不曾怀疑我等得便是你功成力衰。只是,我没想到竟会有青蛇之外的妖物入村。本想杀之,却在见到他们时改变主意。
  父亲毕竟是修行三万多年的妖物。就算他因炼蛊耗费精力,道行只有六成左右,以我孤家寡人的力量仍不可拼。保险起见,我将他们藏匿起来,偷偷地与他们达成协议。也是那时,我才注意到她。
  看见她的第一眼,我想那不过是只丑妖物。即便有我不曾见过的黑发黑眸,在容貌上亦没有什么出彩处。本想等其他人醒来才现身,却在她簇眉思索间不由投以注目。我从没见过这么白痴的女人,身处敌营竟敢倒头再睡。那双眼是单纯的黑,有几许红色的火光印在期间。再次合上灵动的瞳眸,长睫在脸颊投上一丝丝阴影,当时她却突然笑了。
  忽地呼吸一促,我的心竟漏跳一拍。
  不是因为那笑娇憨可爱,也不是因为她变得妖娆媚态。只是,那笑像一种毒,无药可救的绝毒。一经服用,即刻深入骨髓,缠绵不休。表面看去,它甜美无害,可一旦接触,即难以自拔。更令我匪夷所思的是,明知它是毒,明明看着它妖冶着张狂着古怪刁钻的邪肆摆明了生人免触,偏偏就是情不自禁的要陷入它明显甜美绝毒的陷阱。
  我打消了原本毒杀他们的念头,因为她是只很有意思地妖怪。妖娆而随性,淡然温柔而难以捕捉,单纯却不会胡搅蛮缠,坦诚自己的自私自利却绝不主动为非作歹,懒惰成性且一无是处,恶搞的本事常常令她身旁那两个护花使者哭笑不得。在她从我这得到有关我父亲的资料后,便要我耐心地等待几天。我本意也是如此,父亲制蛊物之时再动手也更有保障。
  但我没想到的是她身边一脸呆样的狼竟然也算是个高手……至少比她要高上许多。七千年道行的光狼已不可小觎,最起码在他不接近我时,我还真无法驱动蛊物接近于他。事实上,我派去的蛊虫被他电到抽促麻痹的也有不少。不过,最可恨的显然是那只一脸痞笑的晶妖,毒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
  那次行动比我想象中还要曲折离奇,我虽如愿杀了我父亲,可也被事态的发展搞得晕头转向。最麻烦的是,她竟然因替我挡住父亲的突然发难而中毒。
  她难道不知道我根本不怕我父亲的毒吗?挨那么一下我顶多受个重伤。岂料她却皱着鼻子,厚脸皮地回答:我本来是想溜的,可中途不小心滑倒才做了你的替罪羔羊。其实最无辜且心里觉得最冤的是我本人!
  我气结。
  不是为她的推脱,是因为她那时竟然还有心情恶搞!
  于是,我冷哼,叫她准备等死。
  谁知她却朝我一笑。
  我不喜欢她的笑容,因为我讨厌毒。可我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毒,甚至连我呼出的气都含有足可致妖物于死地的毒。我已是世间至毒之物,注定在黑暗的角落游动独舞。但在我眼里,她像是一种浮有暗香的毒。初时无害,久闻必无法弃之不顾。她的笑仿佛勾人沉迷的毒,我明知无药可解却仍然排斥着踌躇着犹豫着最后义无反顾。
  姑且救她吧,算是偿还我父我母犯下的罪。
  我当时心想。
  恩怨情仇,如她所说,已如往日尘烟,随我父之死沉淀。

  27章、商定

  小狐狸大惊,“那荆紫藤他不是很毒?”
  双手枕于脑后,碎星遥睐了小狐狸一眼,促狭道:“色女,你失望了?”
  不料,后者妩媚展笑,做势撩了撩秀发。“你吃醋了吗?”
  干咳着,碎星遥被这反问噎了嗓子,好半晌才道:“给你三分颜色,你倒是开起染坊来了。”
  “大哥你好伤小妹的心。”小狐狸掩面假装哀怨。
  “小妹终于有了自尊是件好事,但还缺乏自知之明。”碎星遥被她的模样逗得大笑,忍不住出言戏弄。一路以来,两人的拌嘴众人早就习以为常。他也满喜欢这种看似郎情妾意,实则明嘲暗讽互相抬杠的说话方式。只是眼下却不是什么闲磕牙的好时机,他们还有许多事情还需商定。“小狐狸,你真不管卫青死活?”
  “我为什么要顾虑他?”神色莫名其妙。
  “……常言道最毒妇人心,此句必出有因。”碎星遥装作感叹,心下却颇为不好受。虽说他也不是想救卫青那小鬼,可听她如此寡情之语仍微感失望。不言良久,他禁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喂,女人,你到底有没有感情?”
  小狐狸怔怔地望着落寞的银眸,蓦然嘿嘿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钱鬼竟然也和我谈论感情。你不理应是我们中最不信任感情的那人吗?难道物欲横流的生活已经无法弥补你的空洞?”她不是不知这番有多伤人,只是有时她压抑不住心里的蠢蠢欲动——喜爱看人挣扎或痛苦。
  啧啧啧,我可真是变坏了。小狐狸这么想着,笑靥却违反了自主,变得更为甜腻无害。
  眼底有瞬间升起冰寒的光芒。碎星遥敛下眉目,掩盖。
  “生气了?”见其没有什么表示,小狐狸收起了难得的恶劣心思,正经地缓道:“我不够聪明,所以不能在乎。”
  侧过头,绕是碎星遥也不得其解。他坦诚布公地问:“何解?”
  “论偏执肆意,我不如山药。论阴谋诡计,我不如宫殒寒灼。论乐观积极,我不如葬谦循。论理智淡漠,我不如你。论变态程度,我不如断修魂……”掰着手指一个个举例数来,小狐狸扭头不去看碎星遥。“可是有一样你们都不如我。”
  “愿闻其详。”
  “我问你,爱的反面是什么?”她笑了笑,可只是意思上的牵扯唇畔。
  “恨。”他不曾深思。
  “我想,是遗忘。”她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她比任何人放弃的都要快。她自私自我,她的一无所求注定了她的一无所有。可她不曾翻然悔悟,因为这是她宁愿抛弃所有也要选择的道路。她不畏荆棘,不惧苦痛。“忘情忘爱,我比你们任何一人都做得彻底!”
  碎星遥默不做声,面色在瞬间变得苍凉,顷刻却又恢复如初。
  完美,本身便不曾完美。缺陷,也可以因满足而变成完整。暗色的黑携带着深邃和空洞,火焰是世上最冰冷的元素,它把一切事物吞噬为虚无。
  两人没有再多做交谈。待到兔子和小狼醒来时,小狐狸又恢复成那个嘻笑怒骂喜形于色的人儿。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那么冷酷的句子不曾由她的嘴中轻吐。但碎星遥知道这并非是梦,他对比着两个看似截然不同的她。一个能与任何人打成一片,娇笑着叫嚣着潇洒着畅快淋漓的释放喜怒哀乐;另一个始终与任何人保持委婉的距离,冷寂着睥睨着警觉着封禁繁多的爱恨痴怨。
  矛盾的她却不显得挣扎,能把自身的矛盾融合成刁钻古怪并与众不同的她。碎星遥若有还无地笑看正缠着葬谦循要亲亲的小狐狸,摇头无法。光与影同时缠绕混杂的灵魂就似是隐隐浮动的暗香,引初闻之人探寻,勾识香之人迷迭至难以自拔。
  她一直沉沦,他却在渐渐沦陷……
  脚步声扰乱了碎星遥的思绪,倾心聆听却惊闻来人。不禁失笑里,银眸又暗藏淡淡阴霾。他何时如此多愁善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连荆紫藤再次到访都慢半拍的察觉。“既然想要我们替你办事,不如出来面谈吧。”
  末了,他还不忘补充一句。“价钱好商量。”
  小狐狸的内心爆布汗。兔子轻轻的叹了口气寥表无奈,小狼的脸上浮现“他没救了”的讯息。
  窈窕地身影莲步轻移,慢慢钻入光的范围里。一如先前的暗绿色身影娉婷如少女,桃花色的波浪长发像是轻柔的棉絮攀附于背脊。桃色的眉连接着精细的鼻端,青色的睫像是窗帘半遮半掩着圆润大眼,点饰于窗外深粉色的景致。粉粉嫩嫩的檀口微张,唇色内鲜,珍珠似的贝齿整齐的排列。这一切,在心型小脸的修饰中变得更加柔美秀丽,如蛇般尖利的眸心增添旖旎与漠然地风情。若樱花飞舞般柔到极限的美貌,像蛇身晃舞般柔到极限的身形。
  弹指轻笑间,两朵小小地犁窝在唇畔两旁绽放。宛如清澈的神之使者降临妖物栖息之所。
  四人愣愣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某人——平坦的胸部。
  小狐狸首先回过神,僵硬地调移视线往碎星遥那方看去。两人对视中看见了彼此的惊讶,小狐狸小小声地向石头求证道:“男人?女人?谢谢。”
  “像女人的男人。”肯定句。他很有礼貌地补充:“不用客气。”
  “为什么这么肯定?”充满置疑。
  “他有喉结,虽然不明显。”另一个声音悄悄地加入。“再者,修魂他都可以美到天地失色。别人凭什么就不可以美到令我们瞠目结舌?”
  “石头,你确定他的原形是花蛇?”小狐狸目色闪烁,如果锁烟镇的紫发男子美得如高贵的女王,那么荆紫藤就漂亮的像是漫画少女。当然,现在在她面前乱晃地兔子不算在内。他们的程度不是一个级别的,根本没有可比性。
  “……不确定。”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阅遍百花地人物竟然也有分不清男女的一天。
  “喂!”出声制止,荆紫藤终于忍受不了他们这群无聊匪类在他面前诋毁他的容貌。
  小狼、石头、小狐狸同时转头望他一眼,然后继续小小声的讨论。
  “我原以为苍王之子的容貌已属天下无双。”石头抱怨地声音。
  “比我还可爱耶……相比之下,我简直不是女人。”小狐狸羡慕夹杂嫉妒的声音。
  “墨,不要这样想啦,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可爱的。”小狼害羞但大胆的表白。
  “我就知道小狼你对我最好。”假装呜咽声。“但是你也不能睁着眼说假话啊?”
  “小狐狸,听说过情人眼里出美人这句话吗?”石头地低沉嗓音含有幸灾乐祸。“况且,你没听见他刚才说话时的声音吗?简直比苍茫狩还人妖。”
  “你嫉妒不来的,石头。”小狐狸邪恶地低笑。
  “谁会嫉妒啊!”石头大声喝道。“你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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