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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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记事-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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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加我msn就加呗,我没有qq。晚宴终于正式开始,内眷在内府,外面男子则设了三十桌。东西两个主桌设在正厅之上,东边一桌大都是朝中权贵,下首主位坐的邵青,西边一桌则多是北方名门故老,与邵家有些或远或近的亲眷关系,主位由邵珉作陪。

我当然坐在东边这一桌,但是并不跟邵青毗邻,中间隔了好几个位子。李闵国,古韵直,周紫竹,和我干儿子全在这桌,还有别的几位各部尚书,三公三卿,御史之类的。周紫竹在其中品轶最低,所以坐在邵青身边。

邵青终于出来时,一片善祷善颂之声就铺天盖地席卷而去,继而落座,便开始觥筹交错,祝寿和谄媚的话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邵青始终微笑一一相叮

但我觉得他不对劲,他好像在短短十几天里瘦了一圈,人也憔悴了几分,下巴都尖了些,脸也有点苍白,虽然一如既往的温和微笑,但是却总觉有些悲哀的意味,现在看上去,不像个名将,倒更像个落拓不羁的名门公子。

他始终不看我,有一次偶尔目光相遇,他竟也有意识地掉开了。

他是寿星,除了古韵直滴酒不沾,自然人人要来敬他酒,这家伙居然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好似没有受伤一般。每一杯都是一仰脖子喝个干净,换来一片喝彩。

他越喝眼睛越亮,越喝脸越苍白,到最后身形都有点不稳,依我看竟是有点故意要喝醉的意思。我看得有点触目惊心,私下拉拉旁边高玉枢的袖子,阻止他再去敬酒。

邵珉在那边一桌看得焦急,屡屡瞩目我,示意我劝解,我本不想干涉,后来也觉得不能忍了,终于在他又接过一杯时说:“敏之,你前几日生病,身子还没大好,不要再喝了,这一杯,我替了你吧?”

周围的人听了,纷纷对他的健康状态表示惊讶关心,邵青哈哈大笑,一口喝干杯中酒说:“大丈夫当醉卧沙场,马革裹尸,区区小恙,岂能阻了酒兴?”

周围几桌有不少是邵青的部将,还有别的武将,便是文人,也不乏狂狷之辈,都大声叫好。

连古韵直都赞他“好男儿,好气概”,周紫竹便立即斟了一杯酒敬他,说什么“邵将军如此男儿,实江山之福,社稷之幸,下佩服”之类的话,不像周紫竹,倒像我干儿子的手笔。

结果又掀起一轮敬酒,邵青杯杯喝得爽快无比,我回眼神给邵珉示意我无能为力,邵珉急得要跺脚,又无法可想。不过,后来邵青快喝醉时,我还是替他挡了几杯。

最后邵青终于率先醉了,被童婢搀扶着去睡觉,一场寿筵貌似宾主尽欢。各个戏班子开始热闹,烟爆竹都拿了出来,邵家一时热闹非凡。

我自觉酒也略多,先回房歇息。

红凤让邵家的小婢打来热水,伺候我洗了脚,便去了邻房,我自己想着邵青反常至极的举止,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辗转不能眠。

外面笙歌喧闹从极盛到渐不可闻,我始终没有一点睡意,后来便渐渐只听见早发的夏虫这里那里不时的一声高吟低鸣。

至三更过后,园子里没有人声已经很久,我渐渐也快要睡着,突然听到远处一声似有若无的尖啸,然后便隐约有刀兵碰撞,有人大叫“有刺客”,只是隔得极远,听不真切,我心中惊疑,坐起身来,突然门便被撞开,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跌进来。

我定睛一看,是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黑紧身服的子,头罩掉了,一头乌黑长发散落下来,捂着左肋,五指间渗出血来。她猛一抬头,我吃了一惊,那张脸因失血惨白,但是轮廓深邃,还有那双有火焰燃烧的丽黑眸,我是记得的。

这个刺客是那天那个回鹘公主。

我张口言,却听“唰”的一声,一把寒光四溢的长剑已经架在我脖子上。

“把我藏起来!快!”她命令说。因为说的不是自己的母语,不免声调有些崎岖,但是略带沙哑的中音很好听。如果在现代,很有潜力成为人气歌手,而评论会说她的声音充满磁。

“快!”她又催了一遍,我脖子上的剑紧了紧。

我定定神,迅速四顾了一下周围环境,冷静地说:“到上来。”

她的脸飞红了一下,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愤怒,但是银牙一咬,柳眉斜飞,低声怒叱道:“贼子!”

我脖子上的剑又紧了紧,寒意入骨,这下恐要见血了。

不过我还是很冷静。这就像如果你在现代时遇到带有凶器的歹徒抢匪,最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冷静,只有你冷静才有可能使对方冷静,歹徒本身往往是很紧张不安的,你要极力安抚他的情绪,否则他很可能会一时紧张用凶器“误伤”你。

我面前的丽的“歹徒”倒不紧张,溶愤怒,所以我赶紧用十分冷静的语调对她说:“这屋子里没地方藏人,下是最容易被发现的,你可以到我里,我拿被子裹住你,他们不敢越过我搜人的。——要不要随你,不过快点,人就要追来了!”

仿佛为了印证我的话,外头人声脚步声近了,火把乱晃的光映在我的纸窗上。

刺客一咬牙,跃进我的里,钻进被窝,剑也带了进去。

长剑离喉,我松了口气,拿被子连她的头都蒙住,只留一头长发在外头,动作的时候大概不小心碰倒她的伤口,她身子抖动了一下,却一声不浚沾了一手粘粘腻腻的液体,我怕一会儿露馅,不敢擦在别的地方,就在她身上把手指抹拭干净。

她的身体紧贴着我,温热通过一层薄薄的衣物透出来,我手下衣服下的微微的颤抖,让我想起受了伤躲在黑暗里的野生动物。

果然有人大声桥,我叫了声“进来”,邵珉带了几个人冲进来,别的人都在外面等着,邵珉只穿着中衣,披着外袍,气喘吁吁,神魂不定。

我说:“出什么事了?”故意看了几个男人一眼,慢条斯理地回身把刺客公主身上的被攮严实些,除了头发一丝儿也不叫露出来,充分表现出不自己的侍在别的男人面前走光的样子。

邵珉等人果然尴尬地把眼神避开。

邵珉说:“深来扰,对不住青莲了,只是事情紧急,还望见谅。——有人行刺我二弟,刺客朝这边逃了过来,我怕他对青莲不利,所以赶过来看。”

我装作吃了一惊,说:“敏之没事么?刺客是什么人?”

邵珉苦笑说:“二弟受了伤,——若不是喝醉,岂会轻易受伤?刺客也跑了,不知道什么人,不过好像也受了伤,我看二弟剑上有血。”

问意沉吟一下说:“今日这院子里人太杂,只怕是跟着哪位大臣混进来的,要查并不容易……方才我睡翟糊,隐约见有黑影往西边去了,也不知有没有看眼……”

西边过去两个小院住的是李闵国,我且小试一下移江东。

邵珉果然脸一变,想了想,顿足说:“果然如此!”便要往外冲。我叫住他:“邵大哥!”他停下看我。

我朝他缓缓摇头,凝声说:“切勿打草惊蛇。”

邵珉神一凛,说:“知道了。”然后看看我,犹豫说:“青莲,我二弟那里……”

我会意,起身下,把衣服穿上,说:“我去照顾他。只不知是否已有内眷……”

邵珉摇头苦笑,说:“哪敢惊动?人见不得这个,到时呼天抢地,我二弟倒要先哄她……”

我已经扣好衣带,转身对上的人说:“你就在这里睡罢,我去去就回来。”然后便同邵珉走了出去。

第一卷 受伤的邵青

邵珉带人去搜刺客,我则跟着仆役去后院邵青处看他。

邵青平时好像不住自己夫人那里,而是住在上回的书房旁边的一间耳房。他还没有子嗣,也没纳侍,除了与张青莲,也没别的绯闻,算得上是一个节的人。

他的房里此刻灯火通明,有许多仆僮侍婢跑进跑出,拿水拿药,我认出上回送茶的俏丽小婢,估计是他的贴身侍,便问:“大夫来了吗?”

小婢急匆匆朝我施了个礼,说:“回张大人,府里有二少爷军中的大夫,已经来了,但是大少爷叫人去请林御医,二少爷然让。”

我点点头,掀开门帘进去,一个五十多岁的医生老头正洗手,看来已经处理完伤口,邵青躺在上,双目紧闭,脸越发惨白,地上有一盆血水,一些剪碎的沾满血的衣服。我连忙掉开眼睛,还好,现在晕血不严重。

大夫朝我施了一礼,说:“张大人,邵将军已经无命之碍,外伤虽有些重,过半月就会收口,无需担心。只是内腑还有些痼疾损伤,是一定要好好调养。”

我暗暗吃了一惊,内伤?是锦梓打的吗?

但是表面上我还是不动声,点点头说:“有劳费心了。”

大夫又说:“方才处理伤口时喂他喝了一些麻沸散,一会儿就会醒。”

呵,原来麻沸散在这里倒没失传,华佗他老人家也可含笑九泉了。

我说:“我留在这里照顾他,请大夫去指点他们抓药吧。”

大夫同伺候的侍下去煎药了,屋里只留下我和邵青,他熟睡中呼吸有点急促浅浮,确实不像习武之人,不像锦梓平日那种细微绵长的呼吸,看来内伤不轻。

我轻轻走到边,看着他的脸,脑中不由浮起一个奇怪的念头:我能不能现在下手杀死他,然后把自己弄出重伤来,谎称刺客去而复返?

我很快否决了这个念头,就算我能应付这种难度的操作,邵青的死亡引起的朝野动荡,势力对比的消长,后果不是现在的我经得起的。

不过,同样的理由,邵青也不会轻易同我决裂吧?

想到这里,我心稍定。

邵青辗转了一下,突然低吟了一声,梦呓轻呼:“青莲。”

我呆了一呆。

说实话,我最炕起那种男或主人公听到不明朗的恋人梦中呼唤自己的名字,就此明心见,豁然开朗,深为感动,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桥断。毕竟梦实在太多种,倘若人家其实是梦见跟你借钱呢?通常也会声音温柔,充满感情的。

不过,此刻我却几乎毫不怀疑邵青以前真的很爱张青莲,那一声低呼,似乎已经凝聚种种酸涩、怅惘、遗憾,仿佛心痛得要绝望。

我的心都跟着轻轻拧痛起来。

邵青比预期的要早醒过来,看来是意志力很强的人。他轻轻呻吟了一声,我连忙抬头看他,说:“痛调害吗?要喝水吗?”

他微微摇头,朝我微笑了一下,说:“你陪了很久吗?”

他的伤在肩膀以下,差一寸没刺到心脏,脖子以下都不能动,一动就会牵着剧痛。

我摇摇头,也朝他嫣然一笑:“不,不太久。”

邵青仔细望着我,目光并没有因为伤痛变得软弱,看得我有点发毛。

他最终垂下了眼帘,叹了口气,低声说:“那天我太急躁,弄伤了你,对不住了。”

我脸一热,说:“过去了就别提了。”

他笑了笑,有点吃力地闭上眼养会儿神。我沉默了一阵子,终于决定单刀直入,开口说:“那天锦梓伤得你重吗?你身上的内伤是他打的吗?”

邵青睁开眼,又笑笑说:“他那天……闯进来的时机尴尬,见到你晕了过去,情急劈了我一掌,不过还算顾念旧情,只用了七分力,但我也还了他一剑……”

他说这么一长串话,不免有点吃力,断断续续,精神却奇怪地好起来。

莫非回光返照?

呸呸,邵青还真没那么容易死。

“不过……我这个小师弟的武学天赋实在惊人,当年就远不及他,还以为他这两年……功力定会倒退不少,可以和他比比了……不料更难望其项背了……”

我连忙赔笑说:“他那是一人敌十人敌,敏之是千人敌万人敌。不可同日而语。”

邵青看着我,突然笑出声来,又牵动伤口,痛得皱眉,脸白了几分,又笑又喘地说:“你倒真是维护他,为了他不惜大灌我迷汤。”

我有点不安,笑笑说:“我原说的实情。”

邵青止了笑,注目看我,突然叹道:“你放心,我不会去对他不利。当年他从先师学艺时我早已出师,我们师兄弟没什么感情,但毕竟还有同门之谊。若非为了……现在看来,他是不会杀你的了。”

他们的师父是谁?我决定回家问问锦梓。

邵青又说:“你伸出手来。”我有点疑惑,还是依言伸出手,他伸出手指搭住我脉门,我困惑地看他闭着眼,全神贯注,然后松开我的手,说:“你的玉蛛功……唉,当年就劝……不要练,如今……不要再去碰它了,颈没练过武罢,目前内力纠结郁塞,锦梓当会替你设法化解,我的伤好了之后,也会帮你想法子……”

我说:“你受了内伤,不要妄动真气。”

邵青又微微笑笑:“受伤……也好,我都多少年没有好好歇歇了,真是累了……这次想回洛阳祖宅去养病,看看小时候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两个月……”目光移到虚空之中,笑容有一种我说不出的凄恻疲惫。

我只能说:“敏之,你受了伤,小心路上舟马颠沛劳顿。”

邵青看向我,微笑说:“我自会当心,倒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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