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月钟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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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月钟情(完)-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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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 
  姞月偷偷地“余光”了一下马上就要走出回廊拐进礼王府主院的苏清。他不是个官儿么?当官的不是很忙么?可他又怎样坚持住每天都来礼王府报到一次的? 
  费解中。 
  那边姞月摇着头继续活动散心,这边苏清已经出了回廊。站在他刚才走过的地方,只需稍稍偏个角度望过去,就能瞄到姞月所在的位置。但是苏清居然没有注意到姞月这么一个大活人的存在,匆匆几步就消失在主院前的树丛里。 
  “我来了。”苏清面无表情地立在庆离书房的外面,对自己不请自来的举动没有丝毫自觉,更别提抱有“耽误别人时间”的惭愧了。 
  ——这就是不速之客。 
  “清,我能否冒昧地问一句:你在刑部究竟犯了什么事儿才被赶回家里吃自己的了?”老朋友肯到自己家里来玩是件好事,可一再造访,饶是庆离也会有些感到吃不消,“你老实说了,指不定我还能帮你一把。唉唉,我实在是不信你要升官——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在升官前还能如此坐得住的人。” 
  “不信可以去问刑部尚书,你们交情不是很好么?”苏清懒得搭理庆离,自顾自地捡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反客为主地拿起手边书架上的一本书就悠哉地翻了起来。 
  庆离放下画笔——被苏清这么一搅和,作画的心情早就飞了。他也知道苏清这次办案成功后是会升官的,但他就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苏清能打破原则天天往自己府上钻。 
  “难道你不介意瑶瑶了?”庆离唯一能想到这点。 
  “我不明白。”苏清叹气,“以前我不来,你恨不得天天能把我绑到你家里。现在我来了,你又嫌弃我的拜访。庆,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个女人似的麻烦了?” 
  庆离眼睛眨了眨,诡异地盯了苏清好一会儿,缓缓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对我府里新请的账房忽然感兴趣了吧?” 
  “怎么能叫‘忽然’?明明就是‘一直’。”苏清气定神闲地反问,“难道你不乐意?我也是为你们好啊,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放在身边,还是要管账的,万一你家那点儿钱哪一天被她给卷走了,你岂不亏大了么?” 
  ——到底是谁把人家姑娘推荐给礼王府的?又是谁告诉本王“这个女人不会算错你家那点儿钱”的?到底是谁? 
  “……请自便。”只失神了一小下的庆离转身回到书案边,抓起毛笔,埋头“刷刷刷”地涂抹起来。瞧他的表情没什么,可仔细一看,却能发现他的嘴角一抽又一抽的……像是要笑。 
  在大安朝,凡是到有钱人家当账房的,往往都会得到极高的待遇。比如说姞月,她的工作室就是一间宽敞的大屋子,外面办公里面休息。 
  正对外屋屋门摆着的是一张足以让她躺在上面睡大觉的桌子。窗户向阳而开,外面还种了棵姞月喊不上名字的树。屋里可供活动的空间其实不大,因为这里堆满了阖府上下的账务本,白白蓝蓝的账本交错着摞在一起,霸道地张牙舞爪,占据了将近一半的地面。 
  不过那只是半个月前的景象,如今这间屋子已经恢复本来面貌,想在正中间打滚都不成问题。账本也全码得整整齐齐,老实地坐在桌子左上角,静待姞月取来计算;桌面右上角则一溜烟排开了笔洗、砚台、墨块、镇纸等用品——井然有序。 
  “啊呼……呀!”依次将不同类别的账本标上不同的记号,姞月抬头,伸了个懒腰,却一不小心把手中的毛笔挥掉,脸上立马留下了个黑印子。 
  “噗!”悄悄站在门外看姞月忙活的康瑶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姞月感到腮帮上有些湿,伸手抓了抓,却抓到一手的黑。她看着黑乎乎的手愣愣,自己撑不住也笑起来。 
  康瑶笑了半天笑够了,想停下却仍然忍不住泛滥上来的笑意,最后好歹还是喊来了人给姞月打水洗脸。 
  “姞月这脸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否则……嗯,否则外面的人又不知道要传什么了。”康瑶意有所指,暗示姞月在百姓口中是个三头六臂的怪物。 
  姞月撩起水洗了脸,除了将墨块子洗掉,还把脑袋给洗清醒了些。暂时脱离一堆让人头疼的数字,她也有了说笑的能力:“我这脸是好是坏本无所谓,可就怕外面有心人早就传得五花八门了。” 
  康瑶想到那些传言,不禁又要发笑,不过她还是正经地说道:“姞月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有时候大家都会对某个人产生一些好奇,不合理的猜测越来越多,只要不去理就没问题。” 
  姞月无奈道:“人言可畏,我算是了解了。昨天我在府里见到了个小丫头,她远远地看见了我,居然绕到另一边的走廊。我就在想啊,是不是最近关于我的传言已经变成‘姞月是个瘟神’之类的了?” 
  康瑶闻言,又要忍不住想笑了,她很努力地板正着脸,开始细数各类“据说”:“三头六臂、面丑无比、力大如牛、日食三斗米……呀!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些本事,我都不知道呢!” 
  姞月越听越觉得奇幻:“顾丞相府上也是女账房,怎么就没人传她的闲话?我有些不明白,要说低调,我也自认低调得紧,为啥他们总是把矛头对准我?” 
  “因为你在礼王府呀!”康瑶笑着抽出一条熏了香的手绢帮姞月擦干净了脸边的水渍,“庆离哥哥在京城有名,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惹来别人的关注。这次他亲自去请了你,京城里的人怎么会不做各种猜测呢?” 
  “要说些正常范围内的我还信,可‘三头六臂’‘力大如牛’又是怎么来的……”姞月无力地想瘫倒在账本上再也不动弹,“究竟是谁亲眼见到我这样了?还是说,我已经被神话了吗……” 
  康瑶说:“你这些不算什么,关于庆离表哥的传言才最最奇怪。” 
  一听有“内部消息”可供参考,姞月双目放光:“怎么?我在外面听说庆离王爷很厉害的啊!不是什么三岁能诗……” 
  “我娘说,庆离哥哥小时候抄了舅舅写的一首没让人看过的诗,挨打了还是罚跪了?嗯,反正是被罚了。”康瑶回想了一下,肯定地说道。 
  “……五岁能文?” 
  “好像那是抄的诗文吧!听说是因为庆离哥哥太调皮,舅母管不了,只好把他关在屋里抄书。”康瑶食指抵在下巴边,眼睛一闪一闪的。 
  “……七岁能武……” 
  “这个我知道,庆离哥哥七岁的时候开始扎马步。”康瑶不遗余力地爆料。 
  “……”真是颠覆了礼王爷一贯高大优雅的美好形象。 
  “所以你看,流言往往就是这么来的。”康瑶最后做了总结。 
  “确实如此。”姞月心有戚戚焉地点头同意她的结论。 
  正说得高兴,康瑶身边的小丫头就跑过来谄媚地笑问:“姑娘,亭子那边的点心茶水都准备好啦,您和姞月姑娘现在就去吗?” 
  康瑶听了这话,转头拖了姞月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别天天对着账本看个没完,怪没意思的。庆离哥哥把你请来是管账的,又不是真要做牛做马……来!陪我去喝茶吧!今天难得天气这么好呢!” 
  姞月啼笑皆非地半身挂在门框上,制止了康瑶的动作:“我需要先把账本收拾好才能出门——要不然这府里的所有人都能到我屋里来‘算账’了。” 
  半个时辰后,姞月与康瑶双双坐在湖心的小亭子里,端着热茶享用着茶点。 
  “最近心情不知怎么,一直很好……”康瑶抱着茶杯,满脸迷蒙地看着水面,“呵呵,还是在水上最清爽啊……” 
  姞月望望水面,觉得也没有什么可看的,湿气还挺重,完全没有清爽的感觉。不过她倒是知道康瑶大小姐最近心情好的原因。 
  不就是苏清常常出现么。 
  默默地吃着点心,姞月心中暗暗想道:这么没原则地痴迷一个男人……康瑶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人间疾苦岂是爱情就能解决的?   
  狭路相逢   
  阴天总是来得及时,比起近一段时间以来难得见到的太阳,灰蒙蒙的云彩似乎更愿意出现在天空之中。 
  这本就让人提不起情绪,姞月更是烦得要死。寻常少有这般难受的时候,可今天不知怎的,打从她一睁眼就不顺畅。 
  清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掀被子,哪知力道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被子就掉到床下弄脏了;翻身起床,膝盖却不小心在床沿上重重地磕了一下,疼得她直接就冒出了泪水;下床穿鞋子又使过了劲,只听“刺啦”的一声,待再看下去时,鞋帮已经脱离鞋面躺在了地上。 
  洗脸的时候脏水泼到衣服上、吃早饭的时候被噎着、迈过门槛的时候被绊倒……要是能提前知道这些还只算是一天霉运的小小前奏,姞月宁可一整天都龟缩在屋里不出去。 
  灾难的早晨过去,姞月一番收拾整理,身上是清爽些了,可心里却不清爽。因为她今天还有未完的工作要继续进行。 
  姞月的珠算水平并不高,但好在她还有心算和笔算。先将账务数字换成她更为熟悉的阿拉伯数字,然后再用好不容易找到的炭笔进行纸上计算——这样节省了她不少时间和精力。要是每个账本都用心算,想不出一点儿错难,想不累死她也难。 
  又干了一上午。 
  最后将所有的账本都按类别排列好,姞月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即使今天有些小小的倒霉事件发生,也没妨碍了她完成所有交接任务。前任账房先生走后遗留的“历史问题”终于在今天得到圆满解决了。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奋斗了这么久,总算将压在头顶的账本大山全部移除。 
  好心情地哼着歌曲,她决定喊人来把账本都送到庆离那边去让他过目。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自己的老板,验收劳动成果也是应该的。 
  可惜她忘了她今天正值霉运当头。当她喊了半天都不见有人来应后,便出了屋门去抓人当苦力。谁知门外萧条得紧,平时那些常在附近“出没”的丫头小厮现在一个都看不到。 
  都跑到哪里去了? 
  姞月奇怪于找不到人,却也莫可奈何,只好自己跑一趟,将账本送往隔壁的主院。 
  前几天算好的旧账早就送交到庆离那边,这次姞月送过去的只是最后很少的一小部分账本,但即使是“一小部分”,也足以令姞月的手腕累得发酸。她坚持住,自己给自己打气:不过是这点儿路,没什么大不了的,加把劲就能到了。 
  话虽如此,当她抱着一大沓账本到了庆离的院子时,胳膊都已经快不是她自己的了。 
  姞月赶紧把账本全都挪到屋外走廊边的栏杆上,缓了缓劲,这才准备敲门。 
  可怜她的霉运注定要一直跟着她一整天。她的手还没碰到门板,里面就有人推开了门,要不是她缩的速度快,右手绝对会被撞得好几天不能“合法使用”。 
  “怎……”姞月一个字都没吐完整,就看清了开门的人是谁。她马上换了战斗中的表情,木木地冲来者说声“你好”,接着转身去抱账本。她忽然觉得自己力大无穷,一下子就将刚才还快要摔在地上的一摞账本全都拢在了自己怀里,抱起来就进了屋。 
  “姞月?”屋里的庆离也没料到外面的人是姞月,他先是惊讶地挑了一下眉毛,却又立即将视线调转向刚才去开门的苏清,那神情要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就像是听说了兔子和萝卜成立联盟似的。 
  姞月点头,站得笔直,以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认真地说道:“王爷,所有的账务已经重新算过一次,有些花销似乎报账多了些,从今开始需要仔细核实,免得被人钻了空子——钱不能砸得冤枉。王府每个月的收入不多,最好还是能想想法子开源节流。” 
  庆离再度诡异地看了眼苏清,见后者没有什么反应,于是也随姞月一样摆出了公事公办的脸色,颇具一家之主的风采,负手说道:“本王知道了。难为你辛苦了这些日子,回去休息休息再继续,也不急于一时。” 
  姞月不似庆离,连看都不看苏清一眼的,指了指昨天派人送来的账本,补充道:“王爷,这些账本您过目了么?如果没有问题了,那就让我带走,回去也要找个地方保存起来。” 
  庆离苦笑地心想:我要是能“过目”得懂,也就不必这么费劲地去找什么账房先生了。不过他还是点了头:“本王已经看过,需要带走的就带走吧。” 
  倒不是说庆离单纯就相信了姞月这个人,而是他自有自己的想法。姞月现下正在他府上处理上一位账房留下的事务,她的多方努力大家有目共睹。况且她没有任何需要金钱资助的家人,又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怎么说都不该是做假账的。 
  姞月不知庆离脑中所想,只不亢不卑地上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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