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雷惊梦(凤于九天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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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雷惊梦(凤于九天之六)-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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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凤鸣糟糕透顶的脸色,没有一个人不曾注意。

                    其实,即使他坐在角落里,也没有人会忽略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

                    歌舞完毕,舞姬们弯腰盈盈退下。不认识的脸,一张张挤了过来,十张中有九张不怀好意。

                    “鸣王殿下,来来来,我敬鸣王殿下一杯。殿下以天神之力,代惩那些无礼的祭师,实在为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对,对,今晚一定要不醉无归。”

                    “久闻西雷鸣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

                    凤鸣和鹿丹大闹一场,被缚了双臂在黑暗的房间中关了一个下午,愤怒的情绪才被勉强压服下来。想到鹿丹原来不是个好东西,枉费了他一番好意,心下唏嘘。又不由想到容恬和西雷,思绪乱如麻的折磨下,终于总结出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经验教训。

                    不能再期待旁人救援,西雷鸣王要自己救自己。

                    要逃必须要有策略,敌强我弱下撕破脸最为不智。

                    闭眼上,挣扎着忘却天地宫中惨烈的叫声。为了西雷,多苦也要忍受。

                    因此,才有今晚忍气坐上东凡王族夜宴一席的一幕出现。

                    虽然暗中叮嘱自己忍住火气,但凤鸣远远没有容恬的本事,盯着场中美人如云,脸色未见好转。

                    见眼前歌舞升平,正为白天发生的惨剧暗暗不忍,凤鸣转眼一瞧,几张不大善意的脸已经逼到眼前,内中猫戏老鼠般的恶劣欲望昭然若揭,顿时明白自身形势糟糕透顶,暗叫不好。

                    “喝呀。”

                    “哎呀呀,瞧鸣王的样子,似乎并不赏你的脸啊,东瀛侯。”

                    “嘿嘿,这么好喝的美酒,鸣王殿下断不会如此不识趣。”

                    凤鸣再想忍气吞声也无用,这些人定然得寸进尺,不如寸土必争,冷冷扫一眼差点直接举到自己唇上来的几个倒得满满的酒杯,和等着看好戏的眼神,高傲地别过头,吐出冰冷的四个字:“我不喝酒。”

                    被凤鸣当众扫了脸面,几位贵族王侯脸色微变。

                    西雷内乱,容恬失踪,这位曾经受尽宠爱高高在上的鸣王摆明是动弹不得被留在东凡王宫内。简单的说,不过一名可以尽情耍弄的失意囚徒。

                    “今天是东凡大喜之日,喝一杯又有什么关系?”东瀛侯阴沉笑道:“东凡习俗,拒喝别人的敬酒,可是非常失礼的。常人失礼于王侯,以罪论处。”

                    凤鸣也听说过王宫中种种无耻放荡的事,往常听烈儿讲述,王侯贵人在宴会时当中亵玩男童侍女,那是司空见惯,绝不稀奇的事。姿色皎好的落难贵族儿女,更是他们最喜折辱蹂躏的对象。如今环视一周,舞姬已不在中央,帘后的乐工也默默退去,自己赫然成了众人焦点。

                    他虽不象容恬那样善于观人,但面前的男人们眼中赤露露的恶劣欲望,却是能看懂的,顿时心下凛然。

                    可恶。

                    凤鸣紧咬下唇,莹眸微转,望向一直不动声色静观局势的鹿丹,忽然从席上站起来,朝中央至高无上的东凡王拱手一躬,朗声道:“若凤鸣现在的身份是阶下囚,请大王立即将凤鸣关到阶下囚该去的地方。”

                    “东瀛侯莽撞了。”鹿丹不等东凡王表示,率先发话。绝世美颊上逸出动人的微笑,喝退东瀛侯,亲自端了酒杯,走到凤鸣面前:“鸣王受惊,鹿丹饮一杯赔罪好了。”仰头以极美的姿态喝下杯中的酒,压低声音道:“鹿丹自然尽量保全鸣王。但祭师院刚被消灭,王侯们蠢蠢欲动,鸣王要在这局势中惬意地生存,也要拿出点本事来。”

                    凤鸣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想起他过桥抽板,又残杀祭师院中人,狠毒无情,但现在的情况下,纵使恨得咬牙切齿,也只好暂时虚与委蛇,压低声音道:“孙子兵法我会慢慢告诉你,重孙子兵法我真的没看过,只有我师父知道。你若有本事请我师父出山,才有可能得到它。”

                    “那令尊师……”

                    “师父隐居的地方我可以告诉你。”凤鸣快速地说了一个地名。反正你也不是好东西,大家你来我往,骗你没商量。

                    两人心怀鬼胎,相视轻轻一笑。

                    有鹿丹这么一示意,无人再过来骚扰凤鸣,歌舞继续。

                    凤鸣在隔着舞姬传来的众多不甘心的视线中端坐,悠然观赏精彩的舞蹈,心里深深明白:只要鹿丹觉得自己失去利用价值,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抛进对面这群野兽之中取乐。

                    美人就如蛇蝎,容恬说得对。

                    唉,容恬……

                    宴罢,本以为还是被押回今天下午呆着的房间,可跟随着手握刀剑的侍卫走到半途,才发现前面是一座在整个东凡王宫中算得上是佼佼者的宫殿。

                    跨进殿中,垂幔处处,焚香萦绕,幽静中别具高雅。四五名容貌出色的侍女迎上来:“鸣王到了。”显然早得到主人的诸般吩咐,笑得十分动人。

                    凤鸣愕然,回头看押送自己来的几名侍卫,已经停在门外,面无表情,手按在腰间的刀上。

                    “大王吩咐,要我们姐妹侍侯鸣王。热水已经备好,请鸣王沐浴吧。”

                    莺声婉转,莹眸似水。

                    从潺潺流水上航行的囚船,到祭师院阴暗的地牢,再到鹿丹关押他的黑暗房间,忽然一下子转到温暖舒适的华丽宫殿,凤鸣不免疑惑。

                    “国师说了,要让鸣王觉得就在家里一样。”

                    被侍女们拉扯着走进内室,果然已经备好大捅热水。雾气蒸腾,在寒冷的冬天特别诱人。确实需要好好洗一个澡。

                    凤鸣虽被侍侯惯了,但当着她们的面脱下衣服,还是红了脸,尴尬的捂着下身站进桶内。

                    “嘻嘻,鸣王好害羞。”

                    “鸣王的皮肤好白。”

                    哗啦!

                    让人舒服的热水被勺起来,温柔地浇在肩膀上。

                    眼前活色生香的美女撩起衣袖,轮流为他浇水,好一番帝王享受。

                    在西雷,沐浴是容恬的专利节目,哪轮到秋月她们插手。

                    在热水里泡了半个时辰,浑身的毛孔都高兴得唱歌,凤鸣懒洋洋从木桶里出来,穿上侍女们备好的衣服。

                    传统的东凡贵族服饰,不同于西雷的庄严繁杂,式样简单飘逸,中间束带,分外显出腰肢的纤细。这个样子,真的挺象鹿丹。

                    神清气爽地出了客厅,毫不意外看见鹿丹的背影。

                    “又来打搅鸣王了。”鹿丹转身,脸上还是惊世的绝美,温和儒雅。

                    “回到舒适的环境,舒服地洗了个澡,”凤鸣主人般惬意坐下,举手示意,也请鹿丹坐下,才道:“正是心情放松,最适宜被逼供的时候。国师不在这时候打搅,也不是我认识的国师了。”

                    鹿丹脸皮再厚,也不禁红了红,哑然失笑,摇头道:“鸣王啊鸣王,鹿丹怎生对你才好?”潇洒坐下,象找人商量讨论似的缓缓道:“杀,这般聪慧伶俐的人,杀不下手;囚,满肚子惊天计谋的人白白囚禁起来,可惜了;放,那是放虎归山,西雷没了容恬而剩下鸣王,依然不可小瞧;象如今这样诚心笼络,鸣王却又疑心鹿丹心怀不轨。”悠然长叹一声,露出强烈触动他人怜爱之心的苦笑,蹙眉不语。

                    凤鸣被他忽硬忽软的态度弄得挠头不止,大呼头晕,只好投降似的举手:“国师厉害,请不要再和我绕圈子,这么一圈一圈绕下来,再聪明的鸣王也会变的糊涂了。有话直说就好。”

                    鹿丹心情稍好,淡淡微笑道:“鸣王请听我详细道来。”

                    凤鸣耸肩答道:“国师口才一流,演讲起来比美国总统竞选还厉害。你说就是,我只管听着。”打个哈欠,乖乖等着。

                    鹿丹思索着,轻问:“鸣王可知,为何鹿丹要将祭师院赶尽杀绝?”

                    “他们控制了东凡很大部分的民心,他们是你的政敌,有他们在你就无法左右朝局。”凤鸣一口气数了几个理由,又道:“无论你用什么堂皇借口,也脱不了夺权的嫌疑,国师不用自欺欺人。”

                    鹿丹被他直言揭破,并没有任何反应,淡淡道:“我鹿家一门七十七口,都死在祭师院的手里。”

                    凤鸣愕然。

                    鹿丹露出不堪回首的回忆神色,黯然道:“我父亲一辈有兄妹六人,当年,五阿姨是东凡有名的美人。就是因为美名过胜,才招来灭门大祸。”

                    “难道是什么皇亲国戚看上了国师的五阿姨,不顾国师五阿姨的意愿要强娶?”凤鸣皱眉。

                    从鹿丹的容貌可以推测,他那五阿姨绝不会差到哪去。至少花容月貌,沉鱼落雁,可叹红颜都薄命。

                    鹿丹摇头,苦涩地答道:“东凡有森严的等级制度,贵族绝不会和平民通婚,我家只是普通平民,五阿姨虽美,但若要进入权贵之门,唯一的途径也只有充当贵族泄欲的侍女,连当宠妾的资格都没有。看上她的,是当时的祭师总长。”

                    凤鸣脸色微变:“祭师总长不是代代都由女人担当吗?”难道这个时代的东凡已经允许女人和女人……不过瞧祭师院那些老女人的样子,不象这么开放。

                    或者是祭师总长也觉得祭师院的形象应该改变一下,打算找个美女当继承人?糟糕,那不是逼鹿丹的美人阿姨当尼姑吗?

                    正在胡思乱想,鹿丹幽幽道:“祭师总长是不是女人有什么干系?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更残忍。我们只是一家平凡百姓,父亲和伯父都以雕刻为生,天地宫前那两尊雕像就是他们的杰作之一。雕像完工的那天,祭师总长的祭令到了家里,宣布五阿姨被神选中,将成为祭奠的牺牲。”

                    他轻轻扫了凤鸣一眼:“祭奠一年举行四次,春夏秋冬一季一次,每次都要向神献上年轻貌美的平民女子。奉献牺牲的过程,和我们差点要经历的差不多,用自己的鲜血浸泡天地环,为圣宫带来灵气。”

                    “这是残忍的活祭。”凤鸣倒吸一口清凉气:“因此你的五阿姨就逃了?但是因此招致灭门大祸?”

                    鹿丹却道:“神的选择是不可逃避的,伯父和父亲感激地接受了这份恩典,将五阿姨送进了天地宫,并且得到了祭师院的赏赐。那些赏赐足以使我们全家度过三个严寒的冬天。”

                    凤鸣听得目瞪口呆:“那……”

                    “令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五阿姨在踏上祭坛之前,被祭师院的人发现……她并非处子。”

                    “啊?”

                    “这是亵渎神灵的大罪,祭师总长大怒。我们被带到天地宫前还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名祭师宣读了祭师总长的祭令,侍卫就拿着刀朝我们围了过来。”鹿丹闭上美目:“其实,我的五阿姨美名四扬,又是没有强人保护的平民,不知早被那个禽兽般的权贵蹂躏过。可怜她一直不敢告诉别人,最后竟因此害了我家七十七条人命。祭师院?祭师院天地宫前那两尊雕像上,沾着我父亲伯父,母亲婶婶,兄弟姐妹的血,鸣王难道没看见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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