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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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天骄-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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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灵秀道:“你喜欢中秋。就当今晚是中秋好了。大哥哥,你是不是因为每逢佳节倍思 
亲而生感触?” 
  檀羽冲道:“我的亲人只有你了,你就在我的身边,何用思念?我只是想起苏东坡写的 
一首词。” 
  钟灵秀道:”是不是苏东坡在中秋之夜作的那首《水调歌头》?”檀羽冲道:“你真聪 
明,一猜就中。” 
  钟灵秀道:“我在临安跟爷爷卖唱的时候,每年中秋,那些达官贵人游西湖赏月,都喜 
欢点唱这首词应景,我已不知唱过多少遍了。” 
  值羽冲怕她提起爷爷易生伤感,岔开道:“那好极了,我吹萧,你来唱。” 
  钟灵秀心头一动,若有所悟,问道:“大哥哥,你为什么想起这首词?” 
  檀羽冲道:“苏东坡这首词是为了怀念他的弟弟而作的。他自称‘丙辰中秋,欢饮达 
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子由就是他的弟弟苏辙。我没有东西给你作生日礼物,就 
借他这首词送给你吧。他是独对明月,兄弟各在一方,咱们却能同一处欢饮,胜他多了。” 
他和钟灵秀异姓兄妹,话中之意,即是把异姓兄妹比作手足之余。但另外一层的意思,亦即 
是兄妹就只能是兄妹了。 
  钟灵秀毕意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可不会转个弯去想那更深一层的意思,登时喜 
上眉梢,说道:“你这份生日礼物真是太好了,好,咱们就开始吧。” 
  檀羽冲调匀气息,按拍吹箫,钟灵秀曼声低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奏罢,余音袅袅。钟灵秀细味同中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 
全!”的情意,不觉呆了。 
  檀羽冲道:“小妹子,我吹得不好吗?” 
  钟灵秀道:“你吹得好极了。真的,我不是和你说客气话。” 
  檀羽冲道:“见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嫌我吹得不好呢。那你在想什么? 
  钟灵秀总道:“大哥哥,恭喜你!” 
  檀羽冲一怔道:“恭喜我什么?” 
  钟灵秀道:“这支曲子是很难吹的,你能够一口气吹到底,圆熟如意,吹得好听还其 
次,若非中气充沛,你也吹不出来,这才是最可喜的。大哥哥,对于武学我虽然懂得不多, 
但从你吹的这支曲子也可以听得出来,你运用丹田之气,已是并无阻滞了,对吗?檀羽冲笑 
道:“你果然是知音,不仅是音乐方面的知音而已。不错,我近来得感觉似乎有点进境,但 
要想打通奇经八脉,那还差得远呢。”钟灵秀道:“有进境就好,你会慢慢好起来的。” 
  檀羽冲苦笑道:“就只怕慢到咱们的头发都白了的时候,我也还是要你扶着我走路。” 
  钟灵秀道:“那也很好啊,不正是就应了白头偕老这句话么?”蓦地省起,这句话是形 
容夫妻恩爱的,不觉面红过耳。 
  檀羽冲替他解窘,微笑说道:“好呀,那么到了明年今晚,还是你来唱曲,我来吹萧。 
以后每年中秋,都是如此。” 
  钟灵秀道:“今天是八月十四,并非中秋。”檀羽冲道:“那咱们可以把八月十四当作 
中秋,就只是咱们两个人的中秋。” 
  钟灵秀恢复常态,满心欢喜说道:“好呀,那么我的生日以后也改到八月十四才来庆 
祝,一切都像今晚一样,那就更有意思了。但只怕——”檀羽冲道:“怕什么?”钟灵秀 
道:“就只怕你在我身边吹箫,想的却是千里之外的婵娟。” 
  檀羽冲失笑道:“千里共婵娟,不是这样解的。词中的‘婵娟’是指中秋的明月,这个 
意念虽然是从‘月中仙子’得来,但已不是指某一个佳人了。更广义的说,词中的婵娟可以 
代表一切美好的事物的。苏东坡因为和弟弟分隔千里,因此他的祝愿是,但愿人长久,千里 
共婵娟。纵然相隔千里,也可以同享月华。” 
  钟灵秀道:“你说提词的本意。我说的是眼前的事实。” 
  檀羽冲佯作不懂,说道:“眼前的事实就只有我和你,咱们已经是在‘此时此地共婵 
娟’了。” 
  钟灵秀道:“如果咱们有一天分开呢?” 
  檀羽冲笑道:“我是走不动的,除非是你抛开我。” 
  钟灵秀道:“你总有一天可以自己走的。当然我知道你也不会抛开我的,但只当作假设 
如何?” 
  檀羽冲道:“若是咱们分开,我也会像苏东坡怀念弟弟一样怀念你。但愿人长久,千里 
共婵娟。” 
  钟灵秀笑靥如花,说道:“大哥哥,多谢你善颂善祷,不过,我想——”檀羽冲道: 
“你想什么?” 
  钟灵秀慢声说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世事哪能永如人意, 
如今我也想通这层道理了。” 
  她面上仍是带着笑容,喟然叹道:“福有可享尽。如今我也不想奢求了。今晚得你替我 
补祝生辰,与我共享月华,我已经心满意足。” 
  他吃惊的看着她,“这孩子——啊,怎能说她还是孩子呢?”她不但成熟的像个大人, 
而且像是个历尽风霜,饱经忧患的大人了。 
  “大哥哥,多谢你。咱们干了这杯!” 
  他想不到钟灵秀居然很能喝酒,钟灵秀还没有醉,他已经醉了。友 
  植羽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他张开眼睛,忽然看见一个长得很秀气的少年站在床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是宿酒未醒,醉眼看花?他揉揉眼睛。看清楚了,不觉笑道:“我道是哪里来的俊小子 
呢,原来是你这个顽皮丫头。” 
  钟灵秀道:“这套衣裳是我瞒着你裁的,你瞧我扮得像不像?” 
  檀羽冲道:“头发再剪短一些,嗓子再粗一些,我就可以把你当作小兄弟了。” 
  钟灵秀放大嗓门,粗声粗气说道:“大哥,你的早餐和午餐我都替你准备好了。早餐是 
山芋,加了糖又香又甜。午餐是一只烤山鸡,吃不完还可以留到晚上吃。” 
  檀羽冲道:“你这是干什么?” 
  钟灵秀道:“咱们也应该添点东西了,今天是‘外面人’说的中秋节,又是那小镇的墟 
期,我想去凑个热闹,要打听消息也容易一点。” 
  檀羽冲道:“只怕剩下的金豆已经不够你换东西了吧?” 
  钟灵秀道:“这次我是去买,不是去‘换’,上一次我已经把一颗金豆换了十两银子, 
足够我买东西啦。大哥哥,你想不想吃月饼。”檀羽冲道:“月饼吃不吃也罢,我可有点担 
心——” 
  钟灵秀道:“这个地方是不会有人认识我的,而且别人都在忙着买东西过节日,也没人 
有那闲心来注意我。市集越热闹,就越容易混得过去。”接着笑道:“上次我只能偷偷摸摸 
去换东西,虽然不是小偷,也像小偷一样提心吊胆,好不气闷。今儿我可以大摇大摆去趁墟 
了,大哥哥,你就让我去舒展一下吧。” 
  檀羽冲心里想道:“好呀,你现在也懂得寂寞是什么滋味了。与世隔绝,那日子总是过 
不惯的。”他本想指着她过去说过的话取笑她几句,但转念一想,这样花样年华的小姑娘陪 
伴自己忍受这空山寂寞,却是不忍取笑她了。 
  钟灵秀走后,檀羽冲回味昨晚清事,心绪不觉有点不宁,不知今后是否还能与她兄妹相 
处。但想起她刚才还是那样纯真无邪的态度,又稍微心宽一些;心道:“或者只是我的多疑 
吧?” 
  他本来每天一早就要练功的,但今天却有点两样。早餐吃过了,午餐也吃过了,他还是 
闷坐窗前,浮想连翩。不知怎的,上次钟灵秀下山,他虽心中挂念,但这一次他却是更加盼 
望她能够早点回来。日头刚刚过午他就在窗前遥望了。“这是否只属于兄妹的关心呢?”他 
忽地在心里自己问自己,连他自己都感到怀疑了。他叹了口气,心里想道:“若是注定要发 
生的事情,防止也防止不来,只能一切都听其自然吧。” 
  正自情思惘惘的时候,他忽然好像听到人声。 
  “秀妹不会这样快回来吧?”他凝神细听,声音从屋后面的树林传来的,不只一个人。 
他虽然半身不遂,但内功已经恢复几分,伏地听声,还是可以比常人听得更远。来的是三个 
人,边走边谈:“那是谁的尸体?” 
  “是咱们总兵的卫士。去年总兵差他上京办一件公事,他顺便告假还乡,却了年多,一 
直不见回来。” 
  “你不会认错?” 
  “绝不会错,他曾在作战中受过伤,额骨被砍了一刀的。尸身虽然腐烂,额骨的伤痕还 
在。” 
  “他的武功怎样?” 
  “在我们这个边关,他可以算得是十名之内的勇士。” 
  ‘如此说来,能够杀害他的人料非等闲之辈了。” 
  ”你们不用猜疑了,依我看一定是那小子所为!” 
  听到此处,檀羽冲心里想道:“原来秀妹去年杀的那个军官给他们发现了。”又想: 
“这三个人虽然是一伙的,但身份却好像各自不同。第三个人说的那个‘小子’,恐怕就是 
指我了。” 
  第三个人冷笑道:“你怕他是贝子,我可不怕。莫说他祖父那代早已成为钦犯,即使他 
还是世袭的贝子。我也不能买他的帐。” 
  “不是怕他,但听说皇上还是要用他的。” 
  “你少担心,他得罪了我们王爷,又做出这等叛国的为,皇上也庇护不了他的。有王爷 
撑腰,我们只管先斩后奏!”檀羽冲心道:“原来这个人是完颜王府的,怪不得他最猖 
狂!” 
  第二人道:“但听说你们的格格可是他的老相好呢?” 
  “格格还能大得过王爷么?何况她还只是干格格呢!王爷表面宠爱她,那是因为她还能 
替王爷办一点事,但其实亦已暗派人临视她的了,她若是敢替那小子出头,她先就自身难 
保!不过,檀贝子的武功是非同小可的。” 
  第二人打哈哈说道:“这层你们不用担心,那日千柳庄之战,他被我们庄主打了一掌, 
据我们庄主说,纵使保住性命,只怕也要变成一个废人了!” 
  檀羽冲料想逃不过,索性坐了起来,貌体悠闲地吹起箫来。 
  箫声一起,这三个人飞快的就来到了。但他们听见檀羽冲的箫声悠然自得,一时间倒也 
不敢鲁莽从事。 
  这三个人面面相觑,猜不透檀羽冲摆的是不是空城计。 
  那王府武士冷冷说道:“檀贝子,这个地方怎能是你们贵人住得惯的?嘿嘿,即使你愿 
意,我们王爷也不能让你受委屈呀!实不相瞒,我是奉了王爷之命请你上京共享荣华的,你 
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檀羽冲道:“哦,原来你是奉了王爷之命来请我的,很好,那么就 
请你把一句话给我带回去。” 
  那武士道:“你说!”檀羽冲道:“请你告诉王爷,在我眼中,狗窝也要比他王府好 
些、”弦外之音,即是骂那武士不过是条狗罢了。 
  那武士变了面色,“哼”的一声说道:“檀羽冲,你当真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檀羽冲淡淡说道:“敬酒也好,罚酒也好,你都恐怕还没有资格叫我喝吧!” 
  那武士气得双眼发白,但他顾忌檀羽冲的武功了得,心里想道:“他敢如此倔强,只怕 
所受伤未必有如柳元甲说的那样严重!”怒在心头,一时之间,也还未敢莽撞。 
  第三个说话的是那个千柳庄的门客,他的额角有伤疤,在他阴测测发着冷说话的时候, 
牵动伤疤,越发显得可怖。 
  那门客阴测测的说道:“檀贝子,我也要多谢你,多谢你手下留情,只是给我留下这个 
伤疤。” 
  这个门客就是那日在千柳庄之战中,趁着檀羽冲和柳元甲交手,无暇兼顾的时候向钟灵 
秀突施偷袭的那三个人中的一个。他头上的伤疤,是檀羽冲用一枚铜钱打伤的。不过,比其 
他二人,他确实是已经算得“幸运”了。另外那两个人,一个给檀羽冲用大摔碑手摔得半死 
不活,一个则业已死在钟灵秀的手下。檀羽冲道:“你知道就好,难道你还要来讨赏钱 
么?” 
  那门客喝道:“檀羽冲,你是门缝里看人,忒也把人看小了!大丈夫帐目分明,你那枚 
臭钱,老子加倍还你!” 
  一抖手,三枚铜钱向檀羽冲掷去。檀羽冲似乎慌了手脚,缩低了头,铮、铮、铮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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