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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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天骄-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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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施全报讯很快,那一晚他和张保去劝岳少保逃狱,岳少保不从,张保自杀殉主,施 
全便立即逃出临安,去给张宪的妻子报讯。 
  “张夫人不肯逃离,她把刚满周岁的女儿交给一个她认为最可靠的仆人,然后她也自杀 
殉夫了。这个仆人不是别人,就是张保的儿子,亦即是我!“他说话的声音十分低沉,听在 
张雪波耳中,却好像炸响焦雷,她大吃一惊,失声叫道:“那个女婴是,是——”张炎嘶哑 
着声音说道:“你还不明白吗,岳少保就是你的外公,你的母亲是岳艮瓶,你的父亲是张 
宪!秦桧权势滔天,莫说你武功平常,再好十倍也是报不了这个仇的。给你知道反而害了 
你,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 
  张雪波呆若木鸡,心中如受刀割。 
  但现在还不是她悲痛的时候! 
  死者已矣,生者何辜,也要受到牵累?外公和父母的惨死当然令她心伤之极,但丈夫更 
是她的亲人! 
  外公她没见过面,父亲她有没有见过,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出生之后那年,父亲是否 
回过家里。张保不说,她的记忆就只能是一片空白。) 
  外公和母亲,只有母亲是曾经和她同在一起的。但周岁多一点的孩子能够知道什么呢? 
母亲也早已在她的记忆中模糊了。 
  但丈夫却是从小和她在一直长大的,十多年来,可说是和她形影不离。 
  外公和父母都已死了,丈夫则是活生生她的眼前。 
  有控她的“爹爹”却要把她的丈夫置之死地! 
  还有公公,公公虽然不及丈夫之亲,但这么多年,公公对她也是十分疼爱的。而现在, 
公公就快要死在她的面前了。她已经预料到爹爹就要说到眼前之事了,心念未己,果然便听 
得张炎涩声说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们,现在你明白了吗?” 
  她一片迷茫,似乎明白。明白的是她爹爹的想法。不明白的是爹爹这样做该是不该?她 
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不明白!” 
  张炎皱起眉头,好像有点恼怒了,沉声说道:“还不明白?你的外公,你的爹爹,一生 
和金人打仗。你怎能嫁给一个金国的小王爷?” 
  张雪波低下头轻轻说道:“不嫁我也已经嫁了。” 
  张炎瞪着她道:“你知不知道你名字的由来?“张雪波避开他的目光,说道:“请爹爹 
说给我听。” 
  张炎说道:“好,你听着。这个名字,是你的母亲把你交给我的时候,为你取的。你的 
外公和爹爹在风波亭遇害,所以你的名字叫做雪波。意思就是要你记住风波亭的冤狱,要为 
外公和生身之父雪冤。” 
  檀道成道:“不错,是要雪冤,但这笔帐应该算在宋国的皇帝和秦桧的头上吧。” 
  张炎喝道:“秦桧是你们的奸细,岳少保若不是为了抗金,也不会被秦桧害死。岳少保 
临终的嘱咐,就是要我们杀胡虏,救百姓!” 
  檀道成冷笑道:“金国的人也不见得个个该杀了吧?”张炎怒道:“你们不是金国的普 
通百姓,是金国的贝勒、贝子!我和雪儿说话,不许你胡扯,再胡扯,先打死你!”张雪波 
挡在丈夫身前,张炎沉声说道:“你还要护住他们?记住,你是岳少保的外孙女儿!”张雪 
波的心已经碎了,茫然反问:“是岳少保的外孙女儿又怎么样?” 
  张炎亢声道:“那你就只能把他们当作敌、不能把他们当作亲人了! 
  对待敌人应该怎样,难道你还不懂?”张雪波抽噎道:“我、我、我…” 
  张炎心里叹气,说话的声音稍微柔和一些:“你怎么样?” 
  张雪波道:“我、我没法子把他们当作敌人。他们没害过汉人,他们没做过坏事,他们 
对我很好。” 
  张炎冷笑道:“金国的王爷还能是好人吗?” 
  张雪波道:“这十多年来他们也是像咱们一样,在这山上过平静日子,打的只是野兽。 
爹爹,当初也是你把我许配给成哥的!” 
  张炎捶胸道:“要是我早知道他的身份,我焉能铸此大错。但如今既已知道,你就不该 
为儿女之情忘家国之恨了!” 
  张雪波道:“成哥是我丈夫。我又没见过他做过坏事,我恨不起来! 
  ” 
  张炎冷冷说道:“没做坏事?他设法和咱们住在一起,是何居心?他把你骗得作他的儿 
媳妇,恐怕就是一个阴谋!” 
  张雪波道:“他们是在咱们之前,就来到这里的。爹爹,你怎以怀疑他们是早已知道咱 
们的身份?” 
  张炎说道:“唉,雪儿,你不懂得人心险恶。当年,我为什么和你躲上这座荒山呢.因 
为我不敢住在宋国的地方,也不愿意被金人统治,当年这座荒山还是在宋国疆界之内,但却 
是三不管地带,所以我只能选择这个地方避难。当年躲上这座荒山避难的人虽不很多。也不 
只咱们一家的。这种情形,料想他们也知道的。“他们不过比咱们先来几个月,说不定就是 
先来此处侦察的呢?侦察一时没有结果,他们就索性定下放长钱,钓大鱼的计划,等待咱们 
上钩呢。” 
  张雪波道:“爹爹,这只是你的猜想而己。公公已经说过,他是根本就不知道你的来历 
的。” 
  张炎怒道:“你还称他公公,你相信他的话,还是相信我的话。即使初来的时候,他还 
不知道我的身份,但他和我结成亲家,那还有不打听我的底细之理?只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 
候知道罢了。” 
  檀公直一直静听他们父女辩论,此时忽地说道:“张大哥,要是你肯讲理的话,我倒想 
多说几句。” 
  张炎道:“好你说,反正说什么我也不会饶你,你是死定的了,让你多说几句,也好令 
你心服!” 
  檀公直谈谈说道:“张大哥,我不否认你是一条好汉,但你也未免自视过高了吧?”张 
炎哼了一声,说道:“我不过是张家的仆人,你这话是讥讽我呢还是不服气死在我的手 
下?” 
  檀公直道:“不是这个意思,说真话,你的忠义行为,我是从心底敬重你的。但依你的 
说法,我是一个环心肠的金国王爷,这样的人,又怎肯为张宪的一个仆人在荒山捱苦直八 
年?你别误会,我不是看轻你,但依世俗之见和一个王爷应有的想法,我的身份似乎是和你 
有颇大距离吧?” 
  张炎冷笑道:“不错,我是仆人、但雪儿可是岳少保的外孙女儿!” 
  檀公直道:“你别急,我正要说到这点。以我的身份,倘若是为了要害岳少保而捱苦那 
还说得过去,岳少保的外孙女似乎还不值得我为她抛弃荣华富员吧?” 
  张炎说道:“岳少保虽然死了,但还有许多旧部在生,你的儿子娶了他的孙女儿,可以 
用来笼终他的旧部。”檀公直道:“她做我儿媳也有七年了,我若有此心,为何直到如今还 
留在荒山?”张炎冷笑道:“那是因为她还有我这么一个爹爹,只要我一天话着,你们就休 
想利用她!” 
  檀公直道:“对呀,那么我为何不早日害死你呢?难道你以为我这样笨连这点都想不到 
吗?你的武功比我弱,我可以完全瞒过雪儿,叫你身上没带半点伤痕就将你害死。”张炎窒 
了一窒,半晌说道:“可能是你认为时机未到吧?总而言之。你是金国的王爷我就要杀你! 
“话虽如此,显然他对自己的判断亦已有点怀疑了。给张雪波的感觉是,他只能执着公公是 
金国王爷这点“理由”,别的就不敢和公公讲理了。植道成叫道:“你怎能这样蛮不讲理, 
这十多年来,我们和你过的都是一样日子,我爹爹早已不是金国的贝勒了!” 
  檀公直忽道:“孩儿,你不要骂他,我只是为他可惜!”张炎证了一怔,说道:你为我 
可惜什么?” 
  檀公直道:“可借你在岳少保生前,没有机会受过他的教导。” 
  张炎冷冷说道:“我现在就是遵奉岳少保的遗训!” 
  檀公直道:“你口口声声说是遵奉岳少保的遗训,岳少保若是泉下有知,也会从棺材里 
跳出来打你的耳光!”张炎大怒道:“你死到临头,还敢对我侮辱!” 
  檀公直道:“岳少保的遗训叫你不分青红皂白在乱杀人的么?你知不知道岳少保在朱仙 
镇大捷之后,曾发过一道檄文。檄文说他将渡河收复失地,叫金国的老百姓不要附从兀术与 
他为敌,檄文说只须遵从他的号令,他对金入汉人都是一视同仁。在朱仙镇大捷之前,他又 
曾上过一道奏章,是给宋国的皇帝赵构的,他反对赵构和秦桧向金国求和,但也说明他并不 
是反对和平,只是要在平等的地位媾和。可见岳少保也并非要与所有的金国人为敌,要不要 
我把这道奏章念给你听?”张炎呆了,呆。说道:“你对岳少保的言行倒似比我还要熟悉! 
  檀公直道:“秦桧曾经把他这道奏章抄了一份,叫人送给金国的皇帝。那时我还是金国 
的贝子,而且和皇帝是近亲,我看过这道奏章,但后来不久,我就抛弃了金国的王位了。” 
张炎怎敢相信,冷笑说道:“你就因为看了岳少保这道奏章,受他感动,因而抛弃王位?” 
  檀公直道:“当然还有其他原因,即使我没看到这道奏章,我也要逃亡的!”张炎听得 
‘逃亡’二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什么,你的姑姑是王太后。金国的当今 
皇帝是你的表哥,你也要逃亡?” 
  檀公直道:“信不信由你,我无须向你细说!” 
  张炎冷笑道:“我不是三岁小孩,你以为你用花言巧语就可以骗我相信,放过你吗? 
“说至此处,提高声音喝道:“不错,岳少保杀的只是敌人和坏人,但谁能证明你已经不是 
金国的王爷,更可有谁能证明你是好人?” 
  檀公直忽地轻轻一嘘,说道:“禁声,好似有人来了!”张炎吃了一惊,说道:“是你 
的手下来了么?”目光陡露杀机,张雪波恐地伤害丈夫,连忙扳着他的手。 
  檀公直说道:“你、你们父女快,快躲过复壁去,别多问,迟就来不及了!”声音低 
沉,但很坚定。 
  张炎本来是不敢相信他的话的,但檀公直的话语却似有一股令他不能抗拒的力量,心里 
想道:“好,我且着他弄什么玄虚?”当下在墙壁上轻轻一按,墙壁打开一道暗门。张炎就 
把雪波拉进暗门。 
  这道复壁的暗门,是张炎暗中布置的。檀公直父子每年总有大半的时间外出打猎,每逢 
他们父子出去打猎,张炎就把女儿支开,叫她去捡野菜或割柴草,他则留在家中布置机关。 
后来两家合而为一。复壁却没拆掉,他仍然住在复壁另一面他自己原来的房间,利用这面复 
壁来监视这边的动静。那天檀公直和客人说话,他就是藏在复壁里偷听的。 
  他以为檀公直不知道这复壁的秘密,不料檀公直早已知道了。他进了复壁,暗门跟着关 
上。张雪波诧异之极,轻轻说道:“爹,想不到你还是个巧匠,你布置的机关,连我也瞒过 
了。” 
  张炎则不由得心中一动,暗自想道:“檀公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那天我偷听他 
和客人谈话,他若是早已知道,为何不杀了我?” 
  张炎没有说话,伏在墙角,把耳朵贴地听声。 
  张雪波突然想起一事,说道:“不好,成哥的穴道未解开呢,来的若是坏人,这,这, 
爹爹,你——” 
  她想叫爹爹出去给丈夫解开穴道,但知道爹爹是绝不肯答应的,正在想用什么法子“胁 
迫”爹爹答允,张炎己是握着她的手,在她掌心写道:“别作声!” 
  原来张雪波还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他却已隐隐听见有脚步声了。 
  这“伏地听声”的本领他自小就练成的,积数十年经验,他听得出是有三个人走来,但 
离开他们的家少说也还有百步之外的距离。 
  在这样远的距离,本来咬着耳朵说话,来人还是听不见的,但他不敢冒这个险。而且他 
已经知道女儿的意思是要他出去解穴的了,莫说他不愿意给檀道成解穴,即使愿意,也是来 
不及了。既然是做不倒的事,那又何必多说?他听出了果然是有脚步声,不由得心头陡地一 
震,暗自想道:“我有数十年伏地听声的经验,也要来人到了相近百步之内方始听得出来。 
  檀公直中了剧毒,过了这许多时候,按说已是离死不远了。将死的人,听觉怎能还如此 
敏锐?” 
  心念未已,他忽地又听见檀公直在说话了。是用“传音人密的功夫说话。声音凝成一 
线,比蚊子的叫声还小,张雪波就听不见。不过他却是听得很清楚的。 
  檀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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