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索缚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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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索缚龙-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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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海游龙仍在暴跳如雷,挣扎着要挣脱几个挟走他的人,咬牙切齿要和姜步虚拼命。
    但群雄心中有数,这位浑身黑污,双目布满炭粉的游龙,不如说是一条瞎虫要形容
恰当些,那能再和机密刁钻,武功深不可测的姜步虚拼命?
    众人紧拥着他急急撤走。
    盂姑娘也精明机警,干脆跳上屋溜之大吉。
    一场为女人兴师问罪的闹剧,灰头上脸狼狈收场。
                  ※               ※                 ※
    来福老店在寺后街,是颇有名气的酒坊食店。
    这里供应烈酒徐沛高梁烧,极合那些不三不四的豪客胃口,也是地方混字号人物流
连忘返的聚会处。
    一般说来,这种店的酒客,品流都不高,形形色色十分复杂。
    姜步虚的身分,最适合这种酒坊,距住处不远,平时算是他解决午、晚两餐的地方。
    但由于他在家的时日少,那时的苦哈哈们假期有限,所以一天在来福老店解决两餐
的时日并不多。
    傍晚,他出现在来福老店,店伙们都认识他。
    并不因为他近来声誉鹊起,成了众所瞩目的人而加意巴结他,只替他备了丫张地位
明显的食桌,张罗几味可口的下酒菜,算是全食厅的佳宾了。
    店堂闹哄哄,计余副座头有了九成座,酒肉香味四溢,汗臭体臭俱来。
    喝了三杯酒,一名大汉不打招呼,便打横拖出长凳落坐,脸上有怪怪的表情。
    “喝闷酒?”大汉邪笑着替他斟酒:“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凡事烦恼,活得岂
不辛苦?”
    “哈哈!你老兄说话真有几分玄理。”他睥睨着满脸横肉的大汉:“但却表错情,
你看我,人生得牛高马大,标准的酒囊肉袋,有酒有菜,任何烦恼的事也丢在脑后了,
正好喝个痛快,我这一辈子也不曾因活得辛苦而喝闷酒,事实上我活得非常愉快。”
    “愉快?不见得。”大汉说:“俗语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得罪了地方
豪霸,被人一而再把住处闹得天翻地覆,我不信你真能心情愉快?”
    “老兄,你真该相信。”他喝酒、吃菜,口中有菜说话含含糊糊,吃相粗俗:“他
们在我的住处闹,我也到柏家捣乱,来而不往非礼也,公平得很。光棍打光棍,一顿还
一顿,事实上我占了些上风,能不感到愉快吗?”
    “你还要捣乱?”
    “那是一定的,酷待我的那些人,欠我的债还没还呢:不闹怎能甘心?我不鼓励赖
债有理。”
    “他们毕竟要保持所谓侠义身分,不能明目张胆倚众大动干戈,假使他们横定了心,
撕下面具,给你来暗的,结果如何?”
    “我宁可相信他们保持身分,保持英雄形象,不断派人前来单挑,打破头撕破衣裤
闹过了就算。如果来暗的,那就会出人命,他们不笨,不至于采这种办丧事的绝路。”
    他这些话,是说给店堂食客听的,食客中必定有柏家的眼线,等于是提出严重的警
告。
    迄今为止,由他所引起的冲突中,不曾闹出人命,他不是一个复仇心切的嗜血者。
    “那可不一定哦!老弟。”大汉阴阴一笑:“你知道问题所在吗?”
    “你老兄另有见解?”
    “不错。”
    “说说看,我会尊重你老兄的见解,毕竟你老兄是见识过大风大浪,了解江湖人土
心态的人,你的经历和见识都足以指引我这种半吊子半途出家的年轻人。”
    “快剑是贵地的十大豪强之一,比起你这赶车的人,不论声望、地位、权势,都强
十倍只多不少。”
    “对呀!我算那门子葱?”
    “你知道就好。所以,即使他错了,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行,他也不会向你这种小人
物认错赔不是,得积极设法保全自己的声望地位权势,不惜任何代价。”
    “他正在积极地做。”
    “而且做得相当成功,替他助拳的人愈来愈多。”
    “来的人一批比一批武功高强。”
    “你的处境,也就愈来愈危险恶劣。”
    “那是可能的。”
    “需要帮助吗?有不少抱不平的人愿意替你助拳。”
    “哦!你代表点龙一笔那些人?”。
    “有什么不对吗?”
    “我不信任你们。”他坦率地说。
    “为何?”
    “因为最先酷待我的人是你们,我敢放心地,一无芥蒂地接受你们的帮助吗?如此
一来,快剑那些狗杂碎们,岂不咬定’我是你们的帮凶?
    他们把酷待我的罪行,认为是理直气壮问心无愧,错在我,他就有权用大嗓门高呼,
有权不择手段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并无意加入邪魔外道行列。”大汉似乎有知人之明:“我并
不代表点龙一笔那些人,他们志不大才不高,只想出口气报小仇小恨,风声不对就撒腿
扯话,成不了大事的乌合之众。”
    “那你代表什么人?”
    “一群志在主持江湖正义,雄霸天下的英雄好汉。”大汉傲然地说。
    他默然,低头沉思。
    赶了四年镖车,事实上他已经是个老江湖,对江湖动静与情势有客观而深入的了解,
只不过不曾干预介入而已。
    中州镖局在此地声威远播,在河南更是首屈一指信誉最佳的镖局,江湖动静、武林
情势岂能不灵通?
    天下汹汹,群雄并起,有心人积极发展实力。
    而各地的豪霸们,也纷纷壮大自己,为保全既有的利益而广蓄羽翼,抗拒外力侵袭
自己的地盘。
    最近十年来,各种秘密组织各展神通,每一个江湖闯道者,相约投靠某一组合,有
所归属就有安全感,人多势众才能纵横。
    两年前,他就知道有某些人,在暗中招兵买马,打起正义锄奸团的旗号,要开创惊
世的局面。
    该组合并不公开招兵买马,派有专人负责招贤纳士的工作,对他们认为符合该团宗
旨的武林俊彦,进行游说礼聘,决不滥收乱捡。
    据说,该团迄今壮大的速度缓慢,基本原因是合乎该团宗旨的人才不多。
    “是这个吗?”他伸出右手,四指紧握,伸大拇指上指,再倒转拳拇指向下。
    顶天,立地,这是正义锄奸团的半公开手式记号,知道这手式的人甚多。
    正义锄奸团旗号还没能鲜明地打出,手式却抢先流传天下。
    正义助奸团的组织,目下仍是江湖机密,成员到底是些什么人物,众说纷云莫衷一
是。
    江湖道上的高手名宿,以及拥有地盘与强大实力的豪霸们,皆对该团怀有戒心,甚
至恐惧。
    正义锄奸,这个“锄”字委实令人不寒而栗,血腥味浓厚看字面就知道是使用雷霆
手段的暴力集团。
    正义两个字,同样令豪霸们心中懔懔。
    一个讲正义的人,绝对不可能成为豪霸。
    一个讲正义的人,决不可能拥有爪牙。
    一个讲正义的人,只能成为当地的贤达,仁义道德的众望所归精神领袖。
    一个讲正义的人,必定成为豪霸们嫉恨的对象。
    有不少人,明暗之间,正在准备或已经着手,进行调查该团底细的大计。
    另有一些人,已经打算在该团羽翼末丰之前,加以扑减剪除,而且已付诸行动了。
    一万个人中,至少有九千九百九十个人,所行所事所作所为,与正义二字背道而驰。
    所以,正义锄奸团壮大的速度缓慢,是意料中事,够资格参加的人,太少太少了,
而且,真正的正义之士,不见得肯参加这种组合。
    “对,这个。”大汉也打出顶天立地手式。
    姜步虚眼中有疑云,全神贯注观察大汉的神情变化。
    正义锄奸团的人,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间,暴露自己的身分。
    “你要我相信吗?”他正色问。
    “我曾带你去见让你相信的人。”大汉也正色答。
    “这个……”
    “你已经碰上不义的事,而且受到伤害,不是吗?”
    “我处理得了。”
    “是吗?等他们的前辈赶到,你有多少机会?”
    “他们的前辈?”
    “对,他们的前辈。你要知道胳膊往内弯的道理,也必须明白互通声气交相谋利的
金斜玉律。你一个小小的车夫,那一位豪强肯为你失去威信?除了本团之外,你得不到
有力的正义人士支持。”
    “好,我愿意和你去见能让我相信的人。”他肯定地答复。
    “今晚,三更起更,文昌阁下见。”大汉低声叮咛。
    “在下准到。”
    “告辞。”
    “不送。”
    大汉椎桌而起,昂然出店走了。
    角落边一副座头的三名食客之一,稍后即与同伴耳语片刻,匆匆出店而去。
                  ※               ※                 ※
    从来福老店绕过寺后街的东端,这一带是夜市,摊贩云集,各种灯笼火把照得全街
通明,游人众多,二更末三更初才罢市。
    大汉通过拥挤的夜市,折入北向的横街,行人渐稀。
    一过夜市管制栅口,行人更少了。
    后面,跟来了三个人。
    大汉脚下一紧,后面的三个人立即飞步急赶。
    “朋友,留步。”跟至身后的一个中年人沉喝。
    大汉一掠三丈,倏然转身。
    “有何高见?阁下。”大汉冷冷地问。
    “朋友真是这里面的人?”中年人打出顶天立地手式,逼近至八尺内。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人人都会打这种手式。”
    “不错。问题是,会有什么结果。”大汉语气更冷:“真,可以取信?假,得小心
正义锄奸团的惩罚,冒充他们的人,惩罚是极为严厉的。”
    “那么,阁下何以取信?”中年人声色俱厉。
    “只有鬼神愁姜步虚,才有资格要求取信。朋友。你还不够份量,不配。”
    “是吗?在下不以为然,而且,在下要带你走,你最好不要拒绝。”中年人神气地
说。
    “哦!三比一,你吃定在下了?”
    “大概是吧!”中年人更是霸气十足。
    “我也不以为然。”大汉鼓掌三下,嗓音提高了一倍:“兄弟们,迎客!”
    小街两侧的屋角暗影中,接二连三出来了三个灰衣人,现身从容不迫,黑夜中,依
然可以感觉出三人流露在外的凌厉杀气,迈步的气势,真有高手名家的沉稳无畏精神,
令人心中懔懔。
    中年人一惊,两位同伴立即列阵戒备。
    “在下知道你们是谁了……”中年人惊呼,身形向街右丈余高的屋檐飞升。
    “知道了,你也死了!”一个灰衣人接口,右手大袖一抖,冷电破空而飞。
    另两名中年人也不慢,向后飞退。
    另两名灰衣人所发的两道冷电,也同时破空飞出。
    人怎能比暗器快?
    飞退的身躯如中雷殖,仰面摔倒、滑出,仅发出两声绝望是呻吟,挣扎即止。
    尚未登上瓦面的中年人,半空中呢了二声,像中箭的雁,手舞足蹈往下掉。
                  ※               ※                 ※
    大梁老店龙蛇混杂。
    九天飞魔一家老少住了一座独院,老魔夫妻与女儿住在内进,前进有两名随从与两
名仆妇照料,是老魔的得力臂膀。
    天一黑,三人在食厅进食。
    小姑娘丘明月显得焦躁,大有食不知味的意思,充满灵气的明眸,不住向黑暗的窗
外注视。
    好几次想放着停止进食,都被乃母用眼色制止,她不得不耐心地进食。
    知女莫若母,乃母显然知道爱女不安的原因。
    她母亲早年绰号称飘渺仙子,迄今为止,江湖上的朋友提起飘渺仙子尚惜春,仍然
感到心虚胆寒。
    这位仙子整治得罪她的人,手段相当暴烈,不将对方整治得半死不活,决不轻易罢
手,一点也没有仙的宽宏大量。
    至于她的丈夫九天飞魔,更是令人心惊胆跳。
    这位魔道前辈,全凭心情好恶而管闲事,不怎么重视是非,所以被称为魔,惩治仇
家的手段,比乃妻更暴烈,杀孽颇重。
    幸好有时候他也讲理,不惹火他还不至于灾祸临头。
    所以上次在十里庄,幻剑功曹就敢用缓兵计,想把他拖延在庄子里,让伏魔剑客能
在外面的十里亭,放心大胆对付姜步虚。
    老魔早就看出爱女的尴尬,愈看愈感到火冒。
    “你给我放乖些!”老魔突然放下酒杯,气冲冲地说:“少打歪主意出鬼点子!”
    “爹,女儿又……又怎么啦?”小姑娘委委屈屈地说,眼中闪烁着慧黠的光芒。
    “你那点鬼心眼,你以为爹不知道?”
    “女儿……”
    “从今以后,没有为父的允许,不许离开客院一步,不然,打断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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