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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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残刀-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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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连拔数次,手腕也挣痛了,手掌还陷在对方手臂的二头肌内,动也不动。
  他大惧,惧极生恨,恨极生怒。怒中左掌又出.一掌直击叶寒士头颅。“通”地声响,肉做的头颅好端端地毛发无损,倒霉的是苦蟾乞的左掌,就象被烧红的烙铁烫着一般。手掌还没击住头颅,就被一股气机直弹开去。右掌牢牢地粘住,左掌被猛力抛出!不同方位的力量像要将苦蟾乞撕裂一样?痛得他杀猪般惨嚎起来。
  面对此般情景?连见多识广的冷半目也怔在—旁,作声不得。
  叶寒士仿佛无动于衷似的,半闭半开着双目,嘴角含着——丝微笑,圆圆的脸上越来越有神采。对于嵌在自己右臂上的敌人的手掌,他像是浑然不觉,根本不理睬。
  丐邦的六大护法看不下去了。这六人原也是五袋长老,名满江湖。此次苦蟾乞将他们一起调来作护法,一则以壮自己声威,二则也恐自己功力不够,遇到强大对手吃亏。有这六人终日相伴,天下也可去得。因此这六人功力也是丐邦中上上之选。这六位是碎肌乞、烂肠乞、裂肤乞、断骨乞、破肚乞、折颈乞。此时见帮主惨嚎,六人六般家伙齐出,从不同角度攻向乾坤袖。
  碎肌乞的铁骨蒲扇兜胸拍来!
  烂肠乞的三节蛇鞭,一招三式,专挑下肢足阳谷海双穴!
  裂肤乞的深天铁锤挟风捣向顶门!
  断骨乞的剔肉尖刀奇快无比地削向左腋!
  破肚乞的倒霉剑寒光一吐,灵蛇般咬向右肩,企图将对方的右臂整个儿削了,以救帮主陷手之危!
  折颈乞的铁鹰爪专攻对方颈脖,他就是想折断别人的脖子!
  劲风、寒芒、蓝弧、黑霜、银光五彩闪耀,一刹间都在叶寒士身前炸开。冷半目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目。他不想看到乾坤袖被六般外门兵器撕成碎片,撕得血肉横飞。然而,过了许久,他没听到临死的惨呼,尸身倒地的轰隆以及六乞得意的狂笑。这些该听到的全没听到,不该听到的反倒传入耳中,他听到了身后四位本堡金穗剑上的惊呼声。他猛地睁开双目,只一眼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连脱口欲出的奇声也梗在喉咙口上不上、下不下了。
  乾坤袖叶寒士不见了,像雾一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呆象的苦蟾乞。他分明被制了软麻穴,愣在叶寒士原来的位置上。六乞的六般外门兵器按照原来的势路,离苦蟾乞身体一寸距离凝住了。六乞犹如六尊泥塑木雕一般,摆了六个怪模怪样的姿势僵在那里,成了石头人。唉!他们也被制了穴。
  这一吓,吓得铁骨冰心冷半目魂飞魄散。他无法想象瞬间的移挪、制穴是用什么方法完成的。他无法想象今日武林会有如此神奇的武功。是谁?是谁?他回头望望四位手下,四个平日称得上眼明手快的金穗剑士都一脸惊恐地摇着头。自然他们也没看清,哦,天啊!
  蓦地,像是从天穹中飘来一般,一个女人细柔却又威严的声响在他头顶回荡:
  “你自称铁骨冰心,铁在何处?冰在哪里?女儿被敌所制,不思报仇,相反助敌帮凶。
  视你行为,该改为软骨黑心冷半目了。尔等听清,我乃灭雕神女。今日所施微惩以警来日,若再胡作非为,为害武林正义,定杀不饶!”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远远的芦丛之上,有两条人影快若星驰般飞掠在芦丛之端,很快消失在远方。
  天已暗下来了。天穹一轮弯月悬着,将她的大半神秘地藏在云层之后。几颗早出的星星嵌在天幕之中,犹如明亮的眼睛。
  冷半目失神地喃喃着:“灭雕神女,灭雕神女……”
  燕无双携着叶寒士掠苇飞渡,眨眼已出十坚。此时的乾坤袖叶寒士感觉恍惚,只感到自己脚不沾地凌空飞翔,耳畔风声急烈,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自己身处险境不但遇救,而且因祸得福。对方的内家真罡在为自己治伤的同时,也顺便打通了自己的任督两脉。练武之人能通任督两脉,乃是件特大喜事,标志着已跨入了一个新的境界。这是喜!可是自己身负公私血海深仇,论公神雕猖狂,武林历劫,正义之士当以灭雕为重任;论私自己误交银雕亢君,将师父天目隐仙伊布衣和川道唐掌门唐白雪的住址行踪泄露给敌人,以至师父和唐掌门同时遇难,至今下落不明。这无意之中的叛门之罪、卖师之过岂能不负疚如山,压得他透不过气来。由此,这公私大仇奇恨凭自己这几下身手连苦蟾乞也应付不了,谈何复仇雪恨,这又是忧!忧喜交汇正不知如何抚平复杂的心绪,他干脆闭上双目任其自然。
  突然身形一挫,人已立停。叶寒士睁开双目,只见对面站着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虽然相貌平平,但双眸之中精光四溢,叫人感到高深莫测。
  叶寒士一躬到底,行礼道:“多谢前辈援手之恩,在下叶寒士在此拜谢了。”说着双膝就待落地……
  “少侠何必多礼,老生也有事相求于你呢。”
  一股祥和之力托住了他的下跪身势,叶寒士惊于对方功力,连忙站稳身子说:“前辈有何指教,待请明示,在下万死不辞。”
  一副恭敬、惶恐之态差点引得燕无双笑出声来。她竭力憋住,喘了一口气才平静地说:
  “少侠神相谷可认识?”
  叶寒士一怔,道:“神相谷是何人?”
  “是个白须白发的矮个老人,自谓神相,姓谷,专营相面卜卦者。”
  “在下实不相识。”
  燕无双心中一怔,神相谷明示自己来宝带桥寻找乾坤袖,说他能帮助自己,为何叶寒士又不认识神相谷呢?这其中莫非有假?她警惕性顿生,迟迟没有说话。
  这也是寒山寺老和尚的错,若不故弄玄虚,以真面目相见,坦诚叙说相邀燕无双助正灭邪,燕无双定然一口应允。虚空神僧这番假扮相士,论说阴阳,其实也并非全都虚假。他乃周易能家,易算之道精熟于胸。他确切地算知燕无双的出山之日,并算知荡平妖魔、卫道江湖之责落在一个小姑娘肩上,这才相侯穹窿引导燕无双的。他哪里想到由于方法之差,江湖又掀波涛,武林险遭履灭。可见好心办坏事、错事者古来多多。
  燕无双不再相信神相谷的话了,因此也认为没有必要对叶寒士提也帮助的要求。寻找兄长是自己份内之事,又何必借手他人。不过对乾坤袖她还是十分认可的。此人耿耿忠心,铮铮铁骨,唯缺的便是对付敌人的手段和本领。她以前总认为自己武功并下大高。也许是自小受兄长燕无心的影响吧,她心目之中哥哥才是江湖高手。今日所遇,所见,太令人失望了。
  如果苦蟾乞、冷半目也能算高手的话,那么她与此辈相比,距离何止十里百里?现在,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给叶寒士一些实惠的帮助,然后就离开,哪怕天涯海角也要去寻找兄长。
  她说:“少侠师承天目隐仙,除了铁袖功外还习些什么武功?”
  叶寒士心中—喜,他是聪明人,岂有听不出话内音的道理,慌忙恭恭敬敬地答:“家师以内在修练为主,功高艺深,因此生平不用兵器应付敌人,仅凭一双铁袖。可是在下学其皮毛,不得精髓。尽管平日行走江湖也以双袖对敌,可惜内功修为太差火候,以致每每受辱。
  今日若无前辈相救,在下此刻很可能已长眠不醒了。”
  语中充满诚恳、真切、恭敬之意。
  燕无双笑道:“内功不能一时之间提高,何况你如今任督之脉已开,只要勤奋努力,内功修为会大有进展。以我之见,不用兵刃也罢,只要配以精妙的步伐和轻功,发挥铁袖的灵活、突然、贴身之长,定可克敌免辱。我想授少侠一套自悟的步法,不知少侠可愿习否?”
  “愿!愿!在下千愿万愿。恳请前辈慈悲。”
  燕无双卟哧一声笑,忙又捂住了嘴。她笑自己脸上戴了神相谷所赐的人皮假面后,扮成中年妇人,怎么会自然而然地连口气也老气横秋起来。又笑对面之人,明明还比自己大上几岁,却一味地口称自己前辈,态度如此恭敬,简直到了滑稽的地步。怎不叫人好笑!
  可是不能笑,一笑就露馅。叶寒士已经惊疑地注目自己了。
  她忙正色说:“这套步法叫‘飘絮步’,以轻、捷、飘为长。以少侠的内功修为学此步不难。”
  叶寒士刚才忽听对方咯儿一声脆笑,几疑又有外人来。正在暗忖时,对面前辈话入正题,忙凝神细听起来。
  “飘絮步一共一十六步。请少侠留意了。”
  说着,燕无双身形飘动,犹如一叶轻絮在叶寒士身周飞旋起来。叶寒士只觉身边一道光弧在划掠。渐渐燕无双身势慢了下来,越来越慢,最后迟缓地跨了十六步。沙地上清清楚楚留下了十六只半尺深的脚印。
  “少侠看清了吗?”
  叶寒士也是十分聪明之人,举一反三,已将飘絮步法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见问忙答道:
  “在下已看清了。”
  “此后,少侠只须练之纯熟。凭飘絮步法和铁袖功以柔克刚,决不至于挫在丐邦伏虎掌下了。就此告辞,望少侠善自珍重。”
  燕无双言罢,正待腾身,叶寒士已抱拳连拱,道:“前辈对在下如此恩重,不知能否告至芳名,日后也好问候。”
  燕无双想了想,说:“你就叫我灭雕神女好了。”
  “灭雕神女?”叶寒士自言自语道,继尔又问:“神女前辈可有什么令符,日后见物如见前辈,在下时刻都愿为前辈赴汤蹈火。”
  “这个容易。”
  说着燕无双撮唇吹了声口哨,只见一缕金光飞射而至,栖落在她的香肩之上。鸟头鸟爪,啄却扁扁的,通体不见羽毛,而是长着一层密密浓浓的黄色绒毛,两颗圆圆的眼珠子闪烁着灿灿金光。一只十分奇怪又十分可喜的小小飞禽。
  “这是金珠儿,我的伙伴。”燕无双笑着说:“日后有什么事,我就叫金珠儿来通知你可好?”
  “好!好!”
  “金珠儿,你去认识认识乾坤袖少侠,他今后就是我们的朋友了。第一个朋友。”说这话的意思已将神相谷排除在外。
  怪禽金珠儿能懂人言。一路出山没有主人招呼,它总是远远跟着。现在主人命令它相认新朋友,金珠儿轻鸣一声,振翅飞落在叶寒士脑袋之上,俯首像模像样地把乾坤袖看了个仔细。这才“呼”地飞回主人香肩。
  “好了!叶少侠,告辞了。”
  一人一鸟腾空掠起,在夜幕初降的旷野中好似两颗划地而过的流星,渐渐小去,消失……
  许久许久,叶寒士还对着一人一鸟消失的方向望着,他耳畔老是响着燕无双无意流露出来的笑声,眼前总晃荡着两道柔和的、叫人心颤的目光。不知为什么,他渴望重见这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从她的身上他能感受到一种从未感受过的东西,比如一种欲望。夜风轻抚,夜凉袭体,这时他才从恍惚中转过神来,眼光落在清皙的十六只脚印上,不由自主地按其方位、势态运走起来。渐渐地进入了忘我的境地,只感到步履似踏在云中,身子在飘动……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被背后突然传来的冷笑惊醒。
  “叶兄,好妙的步法,好雅的兴致。”
  转身回头,乾坤袖不由恨得把银齿咬碎!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令他叛师遗恨的昔日盟弟,神雕殿殿主金雕亢天之子——银雕亢君。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上身穿着薄如蝉翼的外衣、内里仅两块圆布罩住了两砣怒凸的峰乳,下体穿着还没及膝的红绿间色的短裤,露出两条风吹雨淋,晒得黑黑亮亮的大腿。她足是赤足,足腕套着几枚金环,走起路来叮当直响,光灿耀人,一看此女就是苗疆异女。
  叶寒士顾不得多思,第一个动作就是左袖横拂,一道劲风过处,十六个清哲脚印已荡然无存。他这才恨恨地说:“卖友之辈还有何面目来见我!”
  “嗯,卖友总比卖师卖祖好吧。”银雕亢君阴笑着说:“其实我不命人抓你,已算十分对得起你了。你留得残命,还不谢我,居然敢骂我,看来你是自掘坟墓了。”
  “亢君,今日正是你我一战定生死之日。来吧!这旷野,这天空就是我们的战场。来吧!”
  “叶寒士,别以为你学了几步花花绿绿的步法就能与我为敌,今日小爷定叫你尝尝五圣大法的分尸之味。”
  “五圣大法?”
  “没错,小爷我并没有走火入魔,五圣大法早已练成。”
  “呸,今日就算你有十圣大法,我也要杀你这个豺狼不如的人!”
  冷笑,银雕亢君阴森森地连连冷笑。他一挥袖,道:“金环退一边去。”那个异装奇饰的苗女往后跃退三丈。银雕沉气开声,猛喝一声:“呔!”周身泛出一片紫色光雾,朝前踏进三步。
  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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