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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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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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说了我喜欢冼血,抱着冼血的胳膊,当面对萧焕这么说的。   
    那么久以前的事,我以为他早就忘记了,那么久以前的事,为什么还要我想起来,而且是这么屈辱地想起来?   
    退回床上坐下,把身子蜷成一团,蹲在这张宽大得过分的龙床上,我开始扳着指头盘算,我还有两年半的时间,只要能在这段时间内怀上萧焕的孩子就好了,不就是把一个男人哄上床嘛,还有那么多逢十的日子,有的是机会。这样想着,就觉得暖和多了。   
    然而,没等到下一个侍寝的日子来临,冼血死了。   
    “怎么回事?”我拍着桌子站起来,看到父亲派来的送信人脸上惊恐的表情,才意识到这还是在宫里,我平静了一下心绪,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送信的小太监怕我迁怒于他,战战兢兢地回答。   
    “什么时候的事?”我觉得心里像是憋了什么,边说边站起来想往外走。   
    “据奴才所知,大约是昨天晚上吧。”小太监想了想说。   
    我答应着,径直向门口走去,这时候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出宫。   
    “奴才叩见皇后娘娘。”我才刚走到门口,一个微胖的身影就堵住了门,是司礼监掌印冯五福,怪不得他一直走到我房门口都没人拦他。   
    “干什么?”这会儿我没心思应对他。   
    “万岁爷口谕,请皇后娘娘到养心殿走一趟。”冯五福笑嘻嘻的。这是个城府很深的老狐狸,他进宫已经二十多年,做被称为内相的司礼监掌印也有十年了,服侍过两朝皇帝,是宫内谁也不敢得罪的大总管。最要命的是,他虽然收了我父亲送给他的无数珍宝财物,却依然丝毫没有站在我这边的意思。   
    萧焕派他来叫我过去,我一点推托的办法都没有,只好点了点头:“麻烦大总管带路了。”   
    “不敢,这是奴才分内的事儿。”冯五福仍旧笑眯眯的,正要转身走时,却突然看了看我房内那个送信的小太监,问,“你在哪里当差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太监连忙走过来作揖:“小的在御马监做事,不常到各宫走动,大总管可能没见过小的。”   
    “噢?御马监?”冯五福说着,眯起眼睛看我。                  
    “我自小就喜欢围猎,喜欢马,来宫里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御马房里有多少匹马,有没有好马,就随便叫了个小太监来问。”我淡淡地说,“怎么,大总管,这也不许吗?”   
    “娘娘言重了,娘娘不过是问问马匹,奴才怎么敢说什么。”冯五福笑着,躬身领路,“娘娘还是快请走吧,别叫万岁爷等急了。”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出了什么没有,就使了个眼色,叫那个小太监自己小心,随即跟着冯五福出了门。   
    出了大成右门,通过长长的甬道,再从咸和右门进到养心殿,穿过曲折的回廊,一进后殿的门,就看到萧焕和杜听馨并肩站在软榻前举着一幅画轴在看。   
    看到我进去,萧焕抬起头,笑着招了招手:“皇后来了,来看看这幅米芾的《蜀素帖》真迹,两江巡抚林慰民刚刚进献的。馨儿说是假的,我说是真的,你也来看看。”   
    风风火火地把我叫来,就是为了看这幅鬼字画?我压住心头的火气,笑吟吟地走过去:“臣妾才疏学浅,不比万岁和听馨姐姐,怎么看得出真假?”   
    “不一定啊,有时候反倒是外行才能看得出内行看不到的。”萧焕笑着,“何况皇后慧眼如炬,常能看他人所不能看,想他人所不能想,我就想借借皇后的慧眼。”   
    “那臣妾就多谢万岁夸奖了。”我一点也没心思去猜他的言外之意,随口回答。                                        
  “不必客气,”萧焕看着字画笑了笑,“方才馨儿说这幅字所用的蜀素太旧,而墨色太新,只怕是后人伪作,但我以为是真的。”   
    “既然焕……”一直不说话的杜听馨听了,轻笑着准备反驳,她刚想说“焕哥哥”,看到我在旁边,连忙改口,“既然万岁说是真的,总要拿出点道理好叫我信服。”   
    “好,”萧焕轻叹了一声,笑着说道,“米芾下笔如快剑斫阵,强驽射千里,虽有‘八面出锋’之誉,但结体错落有致,章法疏密相间。蜀素纹罗粗糙,涩滞难写,所以当年邵氏将一块蜀素传了祖孙三代都无人敢写,直至让米芾看到,才当仁不让,一挥而就……”   
    “万岁你怎么大说特说起这些来了,米芾书法特色以及《蜀素帖》的来历,世人皆知,又有什么好说的。”杜听馨有些嗔怪地笑着打断他的话。   
    “是啊,米芾本就难仿,蜀素就更加难写,我如果是仿帖的,宁愿去仿别的什么,也不愿来仿这如此难仿的《蜀素帖》。”萧焕也不生气,悠悠地说。   
    “这……”杜听馨一时语塞,忽然拉着我,“皇后娘娘说谁说得对?”   
    我哪儿有心思听他们在这里谈什么书法字帖,但也不得不赔笑着:“万岁和听馨姐姐都有道理,我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我知道了,皇后娘娘一定是觉得我有理,但是碍着万岁的面子,不敢说。”杜听馨拉着我咯咯笑了。她一向淡雅得犹如一支幽兰,曾经有段时间我还以为她除了微笑之外不会有别的表情,没想到她在私下里还有这么多风情,而且一颦一笑都可入画,这样一个美人儿,真的会让人自惭形秽。   
    “既然听馨姐姐这样说,那我只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我笑着瞟了瞟萧焕,“要我说的话,这幅字一定是真的。”   
    “嗯?此话怎讲?”杜听馨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依我看来,万岁只怕在打开这幅字之前就知道这一定是真迹了。”我笑着,“我不懂得墨迹甄别之术,但我知道,两江巡抚林慰民为人谨慎,如果不是多方求证,确信这幅字是真迹的话,他又怎么敢进献到宫内?”我笑看着萧焕,“万岁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臣妾才敢说,万岁在看到字帖之前就知道这一定是真迹了。”   
    萧焕含笑点头:“我就说皇后能看到别人所不能看到的,果然不错。馨儿,这下你服了吧。”   
    杜听馨轻哼了一声:“我又不像万岁和皇后娘娘,认得那个什么林慰民,我只是就字论字罢了。”   
    “好,只是就字论字。”萧焕略带宠溺地笑着,把这幅卷轴收起来,又从软榻旁的小几上拿起另外一幅字画。   
    整个下午,他们都在讨论各种书画,我不时在旁边附和一声,心里却恨不得把这些字画都一把火烧了。   
    好不容易等到用晚膳的时候,我以为萧焕总算要放我走了,谁知道他收起字画,站起来说:“皇后过会儿还要过来侍寝,就留在这儿用晚膳吧。”   
    “侍寝?”我失声说,“今天不是逢十的日子!”   
    “今天的确不是逢十的日子,难道我除了逢十的日子外,就不能召皇后来吗?”萧焕淡笑着。   
    “不是,不是,”我赶快改口,“臣妾只是有点受宠若惊。”   
    “看来我真是有点冷落皇后了,只不过召寝一晚,就能令皇后惊喜如斯。”他挑起嘴角,轻笑着。   
    “万岁和皇后娘娘在这里,馨儿就先告退了。”杜听馨适时地插话,说着敛衽行礼。   
    我连忙扶她起来:“听馨姐姐免礼,叫我怎么受得起。”   
    杜听馨也不谦逊,任我把她扶起来,抬头向萧焕笑了笑,转身走了。   
    萧焕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转头对我笑了笑:“不知道今晚的菜肴合不合皇后的胃口?”   
    “臣妾是随便惯了的人,什么都好。”我随口应答。我应该高兴的,萧焕特地留我侍寝,今天晚上估计不会把我一个人抛在房间里了,但是这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冼血。冼血死了,我却还在这里和萧焕闲扯。   
    随后的晚膳,我吃得味同嚼蜡。   
    用过膳,天色已经晚了。   
    用内侍送来的热水净了身,躺在床上,我还是心烦,而且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萧焕怎么忽然对我感兴趣了,不但整个下午把我留在养心殿,晚上还把我留下侍寝?   
    我悄悄披上衣服,光着脚溜出殿门,这时候萧焕还在前殿秉烛夜读。我在回廊上无聊地转了一会儿,养心殿的飞檐斗拱之上,布满乌云的夜空一点星光都没有,阴沉得吓人。   
    转着转着,我就走到了东暖阁御书房的窗下。透过窗缝,我看到萧焕正站着和御前侍卫随行营的统领石岩说话。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我什么都听不到,但是看到萧焕手里提着的那把剑,我的头好像被一把大锤击中,眼前一阵发黑。那柄剑鞘乌黑的长剑是冼血的剑无华,我曾无数次看着冼血舞动这柄有着雪白剑身的名剑,施展出那令人目眩神迷的必杀剑法,我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在萧焕手上看到它。   
    夜风有些冷,我觉得自己的身子开始发抖。   
    好像听到了动静,石岩和萧焕微微转头,向这边看来。我不敢耽搁,踮起脚跑了回去。   
    关上门,我倒在床上,把头埋在被褥间,拼命忍住眼泪,我不能哭,不能让萧焕看出我哭过了。   
    桌上那只西洋钟滴滴答答地响着,隐隐约约地听去,窗外好像下起了淋漓的小雨。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到我的眼睛都酸了,门“吱呀”一声开了,随着几声很低的轻咳,萧焕走了进来。   
    我从床上爬起,媚笑着迎了上去。   
    看到我,萧焕笑了笑,又轻咳了两声:“我还以为皇后已经睡了。”他身上带着些水汽的沁凉清香,发梢也有些湿漉漉的,外面真的下雨了。   
    “万岁不来,叫臣妾怎么睡?”我娇笑着解开罗衫上的缎带,罗衫从肌肤上滑下,露出里面完全赤裸的身体。   
    “怎么样,万岁,让臣妾为你宽衣吧?”我扳住他的肩头,轻笑着向他的耳垂吹气,慢慢解开他的衣带。   
    他没动,身体略微僵了僵,任我把他的外衣褪去,解掉他的中衣。他的肩膀露了出来,宽阔,又有些消瘦,我的手指探进他半开的衣衫里,轻抚过他左胸上那道深深的伤疤,无声地笑了:“万岁,你今晚想要抛下臣妾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抛下皇后?”他也笑了,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对准我的瞳孔,“皇后会害怕被别人抛下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笑,拼命睁大眼睛,不让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涌上的泪水滑落:“万岁怎么这么说话,有哪个女人不害怕别人把她抛下?”我轻笑着,“万岁说来说去,结果还不是一样不要臣妾?”   
    他那双深瞳中渐渐多了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他突然转过脸去,低头横抱起我,走向床榻。   
    锦缎铺陈的床榻和逐渐迷乱的神志。   
    我一直以为和这个男人共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一定会是痛苦而不堪回首的,然而当一切真正来临的时候,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以忍受,反倒有一丝期盼已久的隐秘的快乐。于是我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一些问题,只有在床帏间才能显得不那么决绝。   
    这个夜晚过去,我从浑浑噩噩的梦中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亮了。就像老宫女说的那样,第一夜过后身子会有些疼,我有些艰难地支起胳膊坐起来。萧焕早就上朝去了,看这时间,只怕离退朝的时候也不远了。   
    我刚起身,就有个小宫女的声音细声细气地响了起来:“皇后娘娘醒了?万岁爷交代过了,让娘娘一醒就把这碗药喝了。”她跪在床前,手上的托盘里有一碗袅袅冒着白气的药汁。   
    我认得那药的味道,就是那天我骗幸懿雍时喝过的避孕药。   
    萧焕给我喝避孕药?我突然有些想笑,就真的冷笑了出来:“开什么玩笑,端走。”   
    “不是开玩笑。”萧焕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冠带整齐,看来是刚下朝就匆匆赶了回来,有些苍白的脸上带着丝淡淡的笑,“我突然想到,如果不给皇后喝避孕的药物,那么等皇后真的怀孕了,我怎么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孩子?”   
    冼血已经被他杀了,他怎么还能这么无耻地说出这样的话?我一脚踢向托盘:“浑蛋!”   
    他在我的脚碰到托盘前把药碗抢在手里,笑着:“这可不行,再煮一碗的话,药汁就不如这一碗好了。”   
    我跳下床,夺路就逃,他一把拦住我:“皇后真的不喝?”   
    “不喝!”我拼命扯着他的衣服,想要挣脱出去。   
    “那就只有这样了。”他轻叹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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