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泰一，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联谊啊？」
「嗯？」「联谊就是去认识新朋友，如果这个女生是你国中同学的话，你直接去找她约会不就行了？」
「我跟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刘泰一为这突如其来的机会感到欣喜不已。
「好吧、好吧！反正你肯来凑数就好，那么今天放学之后大家一块儿过去约定的地点集合。」张宇昌拍了拍这位模范生的肩头。「喂，既然讲好了就不能突然不去喔！」
「嗯。」刘泰一认真地点了点头。
期待都来不及呢，他怎么可能会反悔？
算算他与那人已经三年多没见到面了，一想到今天晚上就能够与她重逢，刘泰一开心地笑了出来。
第三章
接到泰一传来简讯说他晚上和班上同学一起吃饭，可能会晚一点才回家，赵如月还以为他应该是要留在学校里自习；虽然没有前例，但泰一的成绩这么好，或许会有班上同学想跟他一起讨论功课之类的邀约，所以对于他说要晚归的事她并没有任何怀疑。
下班之后，因为和瑞瑞姊及店里的小可爱们闲聊瞎混了一阵，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午夜零时，没想到屋子里却空荡荡的，泰一竟然还没回家，赵如月讶异地连忙拨了通电话给他。
拨通音响了许久之后才被接听起来，赵如月劈头就问道：「泰一，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等等就回去了啦！」泰一回话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很不高兴，而且，他讲完这一句之后马上就切断了通话。
望着只剩嘟嘟声的手机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赵如月试着再次拨电话给泰一，却传来对方已关机的语音提示。
赵如月心中升起不安的预感，泰一从来不曾这个样子过。
或许只是手机没电了吧？她试图这样安慰自己，但是这种程度的借口一点都没办法消除她心中产生的疑惑，买回来的消夜都凉了她也没去注意，只是枯坐在客厅等待门响的那一刻。
约莫凌晨一点左右，终于听见开门的声音，门一开便看见泰一满脸疲倦，赵如月连忙迎上前去。
「怎么这么晚才回家？泰一，你跟班上的同学一起念书吗？」就算是留在学校里晚自习，学校也不可能开放到凌晨吧？
「还是跟同学一起出去玩了？」下周就是模拟考周，一向认真用功的泰一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跟同学出去玩？不管怎么想，都有不太合理的地方，赵如月心中的不安感觉愈升愈高，幸好现在泰一已经回来了，只要问清楚之后她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我好累，别问东问西的，好烦！」刘泰一将鼓鼓的书包扔到客厅沙发上，接着转身走向浴室：「我洗个澡要睡了，妳也早点去睡吧！」
「泰………」
响应她的却是浴室的门用力关上的声音。
尴尬地站在浴室门口，赵如月想起今天上班之前陈瑞瑞的那番危言耸听：如果到时候妳老公不要妳了，那妳怎么办？
泰一刚刚嫌她烦了……他以前从来不曾这个样子的，为什么他的态度突然间改变？
方才等待时所产生的不安感觉，加上现在见到面之后依然得不到解答的重重疑惑，让赵如月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待在浴室外面焦躁地团团转着。好不容易捱到他洗完澡出来，赵如月跟在他身后一路走进房里去。
「泰一，你怎么不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今天晚上你到底上哪儿去了？跟谁在一起？」
「我跟班上同学在一起啦！傍晚放学的时候我不是有传简讯告诉妳了？」联谊两个字他当然不会讲出来，更不会提他和杨心绮重逢的事，这件事万一被如月知道的话，今晚他绝对没有安稳的觉可睡。
「是吗？那…你们在一起做了些什么啊？」
「几个同学邀我一起去吃饭、唱歌，舒解一下准备考试、辛苦念书的情绪。」刘泰一不耐烦地低吼着：「怎样？不行喔？！」
他非得事事都向她报备才行吗？他虽然躲到她这里来住，受她多方照顾，但并没有将自己的自由完全交给她管束吧？
「你……不要生气嘛！」每次他一大声讲话，赵如月就会瞬间变成小媳妇儿模样。虽然平常在店里总也得装出柔顺的样子，但在泰一的面前，她是真的小心翼翼、紧张兮兮的应对着：「我只是担心你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你以前都不会这样子的……」
「好啦！快点去睡觉了啦！」
刘泰一在回来的路上还一直回想着今晚见到杨心绮的欢乐情况，她完全都没变，还是以前那个笑容好美好甜的漂亮女孩，而且，她说再次见到他相当高兴，希望能跟他继续保持联络。
「我很累，妳别一直烦我好不好？」
他跟心绮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并且在唱完歌之后一路护送她回学校宿舍去，因为路途和回家的方向完全相反，一来一往花了不少时间，但他因为太过欢喜，完全不觉时间的流逝。
「我真的很烦吗？」坐在他身旁，接过他擦拭完湿头发的毛巾后，赵如月低喃地问着。今天晚上，泰一第二次直言说她烦了，她只不过是问问他上哪儿去了，是在关心他啊！为什么他会觉得她是在烦他呢？「你今晚不用复习功课吗？」
泰一并不是那种会仗势着自己天资聪明就不努力的人，就算对即将到来的考试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把握，只要有时间的话他是会努力复习再复习的。
今晚的他，真的有点奇怪。
啊―该不会是被那群同学给带坏了吧？
只不过一起吃了顿饭、唱歌而已，回到家之后竟然书包一扔洗了澡就直接上床睡觉，泰一学坏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点儿？
「吼，我不是说我累了吗？」
此刻刘泰一满脑子都是杨心绮那张自己国中时曾偷偷爱慕过的美丽脸庞，耳边却一直听到如月絮絮叨叨的杂念，不停地打断他脑海中美好的想象，他恼怒地将被子拉起盖住整个自己：「好烦喔妳！可不可以别再说话打扰我了，我要睡觉了，好吗？」
「喔。」第三次了。泰一嫌她烦。赵如月默默闭上嘴，在床沿旁又呆坐了好一会儿，确定泰一真的不打算再和她说话了，她才起身去做自己的事。
下班之后买回来的消夜搁在客厅的桌上完全没有动，她现在完全没有食欲，就连一口都吃不下，像游魂似地取了换洗衣物后走进浴室，赵如月打开水龙头意兴阑珊地冲着澡。
泰一应该是心情不好吧？难不成他在同学那儿受了委屈？
她好想关心他，但泰一却嫌她好烦……赵如月用微凉的水不停冲洗着脸，心想难道自己已经不能带给泰一安慰了吗？
突然间，她听见外面传来手机铃声，接着房里的人咚咚咚地快速跑出来，
好像是泰一的手机响了。
她关上水龙头，扯过浴巾将自己赤裸的身躯包覆起来，悄悄打开浴室的门，竟看见泰一满脸笑容地在讲着手机。
「对，我已经到家了。妳怎么还没睡？」刘泰一并没有发现身后的赵如月，因为接到杨心绮主动打来的问候电话，他整个乐昏了头。「谢什么啦？送妳回去是应该的啊，都那么晚了，我怎么可能放心让妳一个人回去？嗯，对，我们学校下星期就要模拟考了，你们也要期中考吗？嗯，那不然等我们都考完试之后再约一起去唱歌吧！」
赵如月慢慢靠近泰一，他刚刚说的话她全都一清二楚地听见了，到底是和谁讲话，泰一竟然会笑得这么开心？
她有多久没有看到泰一这样的笑脸了？
赵如月心底渐渐升起一股恶寒，好像自从泰一国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看见他这款为情伤风为爱感冒般的傻酣酣笑脸。
「泰一，你在跟谁讲电话？」颤抖着声音，赵如月顿觉威胁地问道。
「喝……」刘泰一被吓了好大一跳，回过头瞪了她一眼，接着捂住手机通话口尴尬地说：「跟我同学啦！」接着便一阵风似地逃回房里去。是杨心绮主动打来的电话，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这么快收线，刘泰一躲回被子里去，向杨心绮解释道：「不好意思，刚才在跟家人讲话…什么？被发现不会很糟糕啦！我家人没有管我很严……讲一下电话没关系的。」
但现在真的很晚了，知道杨心绮只是打来问候他有没有平安到家的，刘泰一只好依依不舍地向她道晚安：「要准备睡了喔？好吧，那么，晚安啰……」
犹豫了一会儿，听见对方并没有马上断线，刘泰一又说话了：「那个……我可不可以偶尔打电话给妳？」虽然是隔着电话问的，但他还是觉得尴尬不已：「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单纯……想跟妳聊聊天什么的……」
听见对方笑着应允，刘泰一开心地在床上跳了起来：「真的吗？那……偶尔传简讯给妳也可以吗？」
赵如月一直站在房门口，当然，泰一逃进房里后接下来的那些通话内容她也全部听到了，此时此刻，她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现在和泰一通电话的那个人，绝对不是他刚刚口中说的那种「普通」同学。
「嗯，好、好，晚安，祝好梦喔！」明明听见了收线的嘟嘟声，刘泰一却还恋恋不舍地握着手机，脸上的笑容愈扩愈大，心脏坪坪然地狂跳着。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只是因为听见对方的声音而已，他就感到开心不已，微笑像是漩涡般愈扩愈大，停都停不下来。
「泰一。」赵如月气冲冲地走到床旁边，想要将他手里的手机给抢过来。
「你今天晚上跟女孩子出去玩是吗？」
「妳干嘛？」刘泰一连忙将手机藏到背后，刚刚他逃进房里来继续讲电话竟忘了将房门锁起来，看来刚刚他和心绮的对话如月全都听见了。「别闹了，已经很晚了，快点睡觉吧！」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今晚是不是跟女孩子一起出去玩了？」
「我不想跟妳吵架。」刘泰一将手机关机，塞进自己的枕头下，接着翻身背对着她再次将被子拉上盖住自己的头。「明天还要上学，我要睡觉了。」没想到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软钉子碰，明明刚刚还和对方讲手机讲得那么高兴，为什么对象一换成她之后，他就变得想睡觉了？
「泰……」赵如月跳上床去跨压在他的身上，被这样无视她真的觉得很难过，而且，她一定要问出来刚刚那个跟他讲电话的人是谁。「你别睡，快起来啦！你刚刚在跟谁讲电话？一定是女孩子，对不对？〕
「对啦、对啦！妳到底要怎样？让不让人睡觉啊？」
「你……」没想到泰一竟然承认了，赵如月一瞬间愣住，他这样直接点头承认她的指控，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吵下去。
如月突然安静下来的表情，刘泰一看了之后也自知理亏，将压在自己身上呆住的她推到旁边去，投降地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真的很累，让我睡觉了好不好？」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嫉妒地都快要抓狂了，泰一竟然只想着要睡觉，根本就不在乎她是不是受到伤害了。「你喜欢那个女孩子吗？」所以，在跟她讲电话时的声音像是掺了蜜般，还傻傻地不停笑着，但一转头面对她的时候，就嫌烦地不断回避。
泰一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你已经喜欢她到就算当着我的面承认跟她去约会也无所谓的地步了？」
赵如月幽幽地问。
泰一只是把她这儿当做是临时避难所吧？
他刚刚跟那个女孩子讲电话的时候说她只是家人，而且，还是一个不会管他管得很严的家人。
她真的觉得很受伤，原来她在泰一眼里，只是这种程度的存在而已啊。
刘泰一尴尬地坐了起来，看到如月双手抱膝坐在旁边，一副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受不了地嚷道：「妳不要想太多好不好？我只不过是跟几个同学出去混了一个晚上而已，同学里面当然有男有女啊！」他选择说谎，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如月坦白才好。「又不是单独跟女生出去玩，完全不是妳所想象的那个样子啦！」
「真的吗？」赵如月抬起头，神色凄然地凝视着他。「你真的没有骗我？」虽然听了他的解释，但是他刚刚的通话内容还是很令人在意啊！「那刚刚那个女孩子是谁？你为什么要特地送她回家？都已经半夜了，她竟然还敢打电话来给你，你的同学们难道不知道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瑞瑞姊说的对，她一定要向泰一确定一下他的心意才行，如果到头来只是她一个人在痴心妄想的话，那么她这段期间的付出到底算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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