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柴米不炊烟 作者:冷泉_派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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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柴米不炊烟 作者:冷泉_派派-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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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三八节单位放女职工半天假,我就回来了。”“喔,那你先歇歇,等会儿老公给你做好吃的,老婆,你想吃......哎呀,疼,疼!”
  唠里唠叨的话被呼疼声打断,我没答理他,一径想着那个小金库,心里带气,也不管轻重了,谁叫淤血必须揉开,老公,你就受着吧。“恩生,轻点,轻点。”“红花油,不揉不见效,对了,买药花去50块,你,给报销!”报销是借口,但那口气憋着难受,只好没事儿找事儿。“钱在衣服口袋里,你自己拿。”想想,又抬头,咧着嘴可怜巴巴的告饶:“那个,老婆啊,给留点零的呗,晚上拉客好找钱用。”这真是!我没话说了。呼气吸气,努力压制自己想捏死他的冲动,双手放平,摊在他背上,我决定单刀直入。
  “勇哥,我今天碰见一个人。”“啊。谁?”先是漫不经心,继而呼的一下翻身,他撑起半边身子问我:“是不是姓李的?”
  瞧这口口声声不在意很放心的男人,现在是什么表现?心里舒坦起来,拍一下,硬把他按回去,话中掺笑音儿,带些似嗔似怪的味:“想啥呢,是大海。”“.......”背上肌肉聚起,慢慢收紧:“你......碰见他了。”
  “是啊。”装糊涂谁不会:“他二叔还托他给你带好儿呢。”“呵,呵呵,那个啥,不过是帮了点小忙,这人太客气。”装吧,你就装吧!消下去的火呼呼呼又冒上来,瞧这架势,不下猛药是不行了。“他还问我五百块钱够不够用,不够人家说了,管补。”慢条斯理儿停下,手微拢,一下一下轻掐他的肉:“勇哥,啥力工雇一次得五百块啊?”
  “......”得,人家老先生变成聋哑人,不搭理我了。“勇哥。”他沉默:“......”“老公?”他还是沉默:“......”“喂!”他继续沉默:“......”“我问你话呢!”声音提高,轻掐转为狠拧,装鸵鸟算什么处理方法,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不说,打到你说为止!“你这人怎么这样,不就五百块钱嘛,用了就用了,告诉我一声我还能吃了你啊?”
  “......”“陈勇我再问你一次,你说不说?”“......”威胁没用,人家打定主意当闷嘴葫芦,躺在那一动不动。还能怎样,真打吗?我肯定下不去手,心里很清楚,其实他只要抵死不说我就一点办法也没有,想了想,挺沮丧,自动自觉从他背上溜下来,缩到一旁抱膝盖,两只沾满红花油的手没处放,别别扭扭伸着,象霜打过的树枝,虽然强自直挺,却明显没了精神。“经过那么多的事,我还以为,还以为......”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还以为什么?以为彼此交心,以为我俩是密不可分的整体,以为我能和这个男人没有隔阂的过上一辈子,以为......以为这个词组,本身就是变相的主观主义,不值一提。就象委屈这个词组,不过是唯心主义的体现,不值一提。“恩生,恩生,你......生气了?”声音响在我头顶,光着膀子的陈勇探身瞧我,小心翼翼伸手碰我的头发,只一下,就离开。
  生气?自己赚钱自己花,天公地道的行为,我干嘛生气。不吭声,爬下床,平平静静进卫生间,打香皂,洗手。油蒙在手上,腻乎乎让人烦,那种暧昧又焦躁的感觉不适合我这种一清二白的性子,我要把他们洗下去。“恩生,你,你别生气。”跟进来,他站在卫生间门口,高高个子堵住门框,让本就小的空间,更显局促。
  “上厕所?行,我马上出去。”我不跟他争,既然管不了,何苦生闲气,愿意做什么,他就做好了。转身想离开,却苦于没有出路,这个长手长脚的家伙太恨人,他霸着门,我要往外走,势必直直走进他怀里。才不让他抱!站住,恨恨盯他,冷漠发话:“让开!”“那个钱,我......我是拿了,至于用处,你相信我,我没乱用。”
  他这一说,我反到开始高兴:你看,到底招了吧。可干嘛还搞神秘?本分人家的普通日子,有什么花销,不能和自己媳妇明讲?一时上来固执劲,他越这么解释,我就越想知道那五百块钱的去向。“为啥不能和我讲,勇哥,有什么事,咱俩不能商量。”“我......”他语塞,看着我,有点慌张:“恩生,你就别问了。”“凭啥!”恼起来,只觉这人简直磨叽得可以,陈大妈到什么时候也改不了臭毛病,这不干不脆不的劲儿,让人恨到牙根儿痒痒。怒意慢慢聚集,捎带胡思乱想,他不会是把那五百块钱又花林眉身上了吧?
  知道这念头很荒谬,可一旦冒出来,想甩都甩不掉。有钱人林眉怎么能看上这区区五百块?那是旧情人的五百块,意义非凡,为什么不?完了完了,越想越是冒火,问题连上林眉,如同连上蜂窝,而坐在蜂窝口的我,就快抓狂。
  “恩生,我那真的是有用。”“有用?”鼻孔发声,阴阳怪气:“我看,是有鬼吧。”这话说完,自觉过分,偷抬眼瞅了瞅陈勇渐渐凝滞下来的脸,感觉事态有些不妙:“你让开,我要出去啦。”三十六计走为上,上次吵完多久才和好啊,而且和好前,他还差点出事,这回能不吵,还是别吵了吧。“......恩生,你什么意思。”他不让我走,身子挡在前面,象堵散发寒意的墙。“你,你心里明白。”“我不明白!”抓我的下巴,他强迫我抬头:“解释解释。”这是要逼死谁啊,我都自找台阶了,你还不依不挠!“谁,谁知道你是给哪个好妹妹花了。”挥开他的手,因为最阴暗心理的如实吐出而发抖。猛然间,一个认知浮出水面:聂恩生,你哪是讨要私房钱的去向,这分明就是在充满危机感的吃醋!我,吃醋?为什么吃醋?为什么?站不稳,在陈勇零度注视下摇摇欲坠,心里想寻个答案,偏脑中思路,完全不成章法。
  “恩生,你啊......”他叹气,慢慢靠到门边,整个人似乎极累,累到手抚眉心,半天不拿起。
  而我,就那么站着,愣愣望他,一脑袋糨糊。“那钱,我没花在别人身上。”终于,他又开口说话,语气疲惫,略带沙哑:“每一角,每一毛,都是为你。”“胡说八道,找力工不用钱?”真想抽自己一嘴巴,较真儿干嘛,这下更不好收场。“没有力工。”“啊?”“一百多箱电脑配件,我从后半夜两点扛到早上五点。”垂手,他抬头看我:“现在钱难挣,付了力工钞票,我又拿什么,给你买戒指?”“恩生,我要给你买礼物,可我......”他扭开头,脸上全是我不忍见的痛苦:“除去开车,我只挣来五百块,可怜的五百块!”拳头落上门板,砰一声巨响,陈勇转身背对我,看不着表情,唯见那抹了药的后背,道道青紫。
  慕然间,我明白这些他始终不肯交待的青紫淤痕是怎么产生的了:那些伤,那些时隔多日还未退去,一道一道深深的条状淤痕,都是他当力工扛箱子,生生勒出来的!尖锐长钉狠剌入脑,我甚至还来不及痛,就已经看到汹涌翻上的血色,麻了、木了、没话了,紧紧盯着青紫痕迹,我象盯着男人带伤皮肉下,活跳跳一颗心脏。陈勇的心脏!“勇哥你......”打颤的手伸出,想要抚他的背,没等肌肤相接,泪已不受控制的,潸然而落。
  老公,对不起。
                  
孩子啊孩子
  红绳穿着小小蓝戒挂于颈上,留抹幽亮躺在胸口,象歇息肌肤的泪,盈盈安静,顾自发光。
  伸手摩挲银环,揽镜而笑,镜中人儿的笑甜如蜜糖,但笑着笑着,眼中却已噙了清泉一汪。
  那外国小说是怎么写的来着:妻子卖掉长发,买回漂亮表链,丈夫当出怀表,换来精致发梳,最后,两个傻孩子,拿着再用不上的东西,相视无言。现在,“麦琪的礼物”真人版在我家上演,只不过这次是男人单方面的付出,除去猜忌,做为妻子的我没给他礼物,哪怕一双袜子,一块手帕的礼物也没给......温热水滴落上戒指,顺着平整的切面缓缓淌下,慢慢失温,侵上皮肉,带些酸楚凉意。
  无声叹气,快速穿上衣服,最后看一眼床上熟睡的男人,轻轻出门去。再内疚也改变不了发生过的事,我能做到的,不过是在今后日子尽力弥补罢了。
  “恩生,恩生......”正往楼下走,就听楼上由远及近脚步响,那是陈勇的声音,刚刚我一直轻手轻脚,就怕吵醒六点才到家的他,可他怎么还是知道,还是起来了?
  有啥大事非得追出来说啊?“戴头巾了没?”呼哧呼哧喘着,趿拖鞋,穿睡衣,头发乱蓬蓬的陈勇边跑边问。
  “啊?”就这事儿?一条头巾,也至于?“那个,好象没......”“一想你就没戴。”站定,他看着我,语气里带点嗔怪,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拽出头巾口罩,一股脑塞进我怀里:“外面正刮沙尘暴,不戴上点容易生病。”想想,又都拿了回去,大手拎着口罩上那小小的细绳,往我脑袋里套:“得了还是我给你戴上吧,等你自己来,非得忘了不可。”绳子打了结,缠在一起不好解,他一边低头细细的分着,一边唠里唠叨:“啥破单位,千挑万选居然选了这么个日子体检,可别没等检,全员再患了上呼吸道感染,哎如果那样算不算工伤啊,呵呵呵,上至老总下至门房,一水儿的连咳嗽带喘......”“勇哥,闷......”小小声音打断他的话,戴口罩蒙头巾快被包成胖头鱼的我拉他的衣角,指指自己的脸。“闷?怎么会,来,我看看。”眯着眼睛打量我,最后到底是扑哧一下笑出声:“我媳妇这一打扮咋跟阿拉伯人似的。”
  还笑!阿拉伯人也是你给裹出来的!“忍着点,出去你就知道了,闷着总比得病强。”拍拍我蒙着头巾的脑袋,他往外推我:“快去吧,检查完就回来,不是得抽血吗,我给你熬点红枣水,如果我上班了,你自己要想着喝光。”
  “喔。”闷闷答应着,呆头呆脑往外走,离了好远回头,他还站在楼道口,微笑着,目送我远走。
  这个人,哪怕再伤他,总还是对我好的。三小时后。“我最近天天下午发烧,不过也就几个小时自己又好了,还伴有头晕,大夫你说我这是贫血还是啥毛病啊?”坐在内科诊室,我细细诉着病情,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但既然体检,还是想到什么都说一下,反正,不用自己花钱。“鼻塞,咳嗽?”“这些到还没有。”“恶不恶心?”“连坐公共汽车都晕车,也算是常常恶心吧。”“这个月来过月经了吗?”“还没。”“上次月经是什么时候来的?”“是......”有点想不起来了,9号还是19号来着?“好象9号。”“今天是21号。”是啊,都21号了,怎么还没来月经?“你这种情况最好去查一下妇科。”合上体检报告,女大夫搁笔,语气平静:“体检里没这项,你一会出体检中心往左走,自己上二楼妇科门诊挂号验一下孕,我怀疑,你是怀孕了。”啥?怀,怀孕?结果,真是怀孕了。当医生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我不知心里该做何想。怀孕了呢,有个小生命,正在我的体内慢慢长大,他会有陈勇的眉眼,我的皮肤?还是隔代遗传,继承到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四个人中哪位的样貌?他会是乖巧听话的吧,慢慢长大,变成漂亮小男生,小手小脚巴着我们的裤角,嫩嫩的喊爸爸妈妈。偶尔,他一定也会犯错,可每次被陈勇按在膝头,还没露出小屁屁,就会叫我拦住,抢下抱在怀里,对着陈勇吼:“孩儿他爹,不许你打宝宝。”他将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这一生,最最珍视的财富,我们会爱他,没有理由、全无保留的爱他,外面风雨再大,我们都要为他撑起一方睛朗天空,直到他羽翼渐丰,再放他出去,看他飞,由他闯,让他带着我们的期盼与希望,活出自己的世界。而这时,我和陈勇,两个发苍苍视茫茫的老东西,就可以满足的看着儿子从远方寄回的照片,安静坐在摇椅上,喝茶数桂花......“女士?女士?”“啊?”大夫问询打断我的愣怔,赶忙回神,态度恭敬:“您说啥?”“留不留?”“......”“留的话我给你办个孕妇手册,不留你去计划生育科,人流,药流,无痛,自己选一种。”
  “我......留。”想了又想,还是下定决心,虽然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但那是我和陈勇的骨肉,再难再苦,我都不想放弃他。“行。”点点头,大夫递过一个本子:“来把手册填一下,对了,你吃叶酸了吗?”
  “叶酸?”那是什么东西?“孕前三个月就应该吃。”斜眼瞅我,大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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