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第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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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09期-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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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纯粹发光发热的石油
  就如一滴水,一粒砂,一点空气
  让我从从容容,自由地燃烧
  
  我不想成为一种挥霍
  我拥有岁月赠与的积藏
  想将万物照亮
  奢侈的贪求,让我只是一件华丽的衣裳
  不要将我在物欲的领地里焚烧
  那会使我的灵魂受伤
  
  我痛恨成为一种欲望
  我厌倦成为贪婪的视线的焦点
  更不想在强盗的逻辑里出现
  我不是世界的一支手柄
  不要用我去调控地平线的方向
  
  让权势与纷争走开
  让贫苦与战争远离我
  我耻于因我而导致世界的寒冷
  我不愿看到因我而有痛苦的心伤
  岁月里无数次的灾难
  让我目睹了无数生灵的消逝
  为何还要让我感受生与死瞬间的变幻
  
  告诉我,能否重现远古的时光
  如我曾是一株芳草
  所有的呼吸都在阳光下静静地流淌
  告诉我,是否还有永恒的恬然的夜
  如我曾是一只精灵
  让月色照进每种生命的梦乡
  而我,也在悄然地燃烧
  这是我,一滴石油的渴望 


黑石油,在诗歌的阳光上闪闪发光
■  金麦子
  黑石油,在诗歌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种熟悉的色彩和温情
  比我的表述更加动人
  
  不动声色的熔岩
  掩盖着我们一无所知的秘密
  许多年以前走过的人
  留下篝火的灰烬和未散尽的声音
  许多不再流通的财富,片刻之间
  重新膨胀
  
  你可曾感知人们遗忘的热情
  如果不在这里
  那又有什么可以预期到达的故乡
  这里不是大陆,是大陆遗忘的忧伤
  这里不是海洋,是海洋撤去的战场
  音乐的风掠过一枝枝不发芽的胡杨
  飞鸟也无力扇动一双沉重的翅膀
  
  而我们轰鸣地来,又轰鸣地去
  置身在日子的片片纸上
  感到每个夜晚都有美好的文字
  生存在我们沉稳的脚下
  意义背离我们的身体
  在各自渴望的爱情里
  一棵又一棵坚硬的树
  从我们的指掌之间曼延生长
  
  面对黑石油,总会令
  热爱诗歌的人深深感动
  会情不自禁地
  走动在岁月日夜风化成的土地
  触摸越过时间皮肤之上
  一首温热的歌
  在自然面前,在生命面前
  聆听人灵魂深处的博大 


在艾青的保姆墓前
■  野 曼
  亲临大堰河的墓地
  只见艾青的保姆
  已甜睡在他灿烂的诗篇里
  
  “大堰河,我的保姆
  我爱您,敬您。”
  墓碑上镂刻着艾青的诗句
  每个字都流淌着大堰河的奶汁
  
  她每一滴奶汁
  都是苦难土地的赐予
  一碗粥汤就是她一部生命史
  虽然它蛋白质罕有的稀微
  却饱含浓烈的血泪
  艾青吃光了她的奶汁
  也回报她以血泪喷涌的诗
  当艾青又一次回到大堰河身边
  他双眼滚动着悲酸的泪水
  最后他也扑倒在生命的故园
  连羽毛也腐烂在泥土里
  
  如今亲临大堰河
  我看见艾青和他的保姆
  已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紧紧拥抱着故乡
  繁花缤纷的土地
              2003.10.17—22于浙江金华 


致艾青
■  杜渐坤
  千里迢迢我来看望你,
  在当年你落难的戈壁滩,
  追寻你的踪迹——
  你风雪中栖身的地窝子,
  天天淘洗的十三个露天粪池,
  还有那一只瞎了的,
  因地窝子低矮阴暗而瞎了的一只
  诗人的眼睛!
  那眼睛是曾经因为
  “对这土地受得深沉”
  而“常含泪水”的,
  那眼睛像你的《启明星》,
  你的《透明的夜》,
  你的《野火》和《太阳》,
  无论白日黑夜
  都曾彻照苦难的人间。
  还有那一支
  从欧罗巴带回的芦笛,
  在抗日烽烟中你吹得那样
  忧郁而倔强,
  连墓窟里的“大堰河”也听到了
  你的歌声,
  连“大堰河”般的保姆和她们的儿女
  也因你的歌声变得
  忧愤和坚强。
  
  我也是“大堰河”般的保姆的儿子,
  千里迢迢我来看望你,
  从当年你“获罪”的地方,
  那曾经被你以自由、解放的名义
  接收的都市,
  那曾经撒落着你无限
  困惑、痛楚、愤懑的都市的胡同。
  你是不应该获罪而获罪了的
  一个无罪的“罪人”,
  一个因正直而敢于仗义执言的
  真正的诗人,
  像旷野上一棵笔立的大树,
  在1957年被那突如其来的风暴
  无情地轰然击倒了。
  你被遗弃在这里,
  千里之外的戈壁滩上,
  凄楚地捱着时光。
  你只能用一只眼睛看世界,
  常含泪水的剩下的
  一只诗人的眼睛!
  在凄厉的戈壁狂风中,
  你曾看见惊怖的梦中有青青的草芽
  在悄悄滋长吗?
  你曾在梦中看见黎明?
  那曾经被你歌唱过的
  来自林间无比温柔的黎明?
  
  那黎明是已经确凿地又来了的,
  真理对谬乱的反拨;
  那黎明来自强暴的风雨过后
  亿万人蠕动的心。
  
  我也是“大堰河”般的保姆的儿子,
  千里之外我携了你的诗集来看望你。
  我是读着你的诗长大的,
  我来看望你,
  在当年诗歌贱如粪土的地方,
  我大声朗诵你的诗;
  我仰望高高白杨树守护的
  你的诗歌馆,
  在白云蓝天下显得如此壮巍。
  这诗歌馆是你
  返京病逝仅仅十六天后,
  戈壁滩上的人们为你奠基兴建的,
  那是1996年5月21日。
  我记住这日子,
  这日子是一个不死的信念,
  正伴你在长风中低迥高飞。
            2003年8月在石河子参观艾青诗歌馆有感,
                                12月改定于广州 


在大堰河墓前
■  晓 雪
  你像土地一样浑厚纯朴,
  你像石头一样普普通通,
  大堰河是你的名字,
  你不是一条河流,
  却又像一条河流,
  一条从古代流来的河流,
  中国妇女的传统美德,
  吃苦耐劳、善良无私、仁慈敦厚,
  都在你的身上集中……
  你用自己的全部乳汁和母爱,
  养育着人家“克父母”的一个孩童。
  
  你深深地爱着你的这个乳儿,
  曾做过“一个不能对人说的梦”,
  在梦里,你吃着乳儿的婚酒,
  然而,在“梦没有做醒的时候”,
  你已离开人世,回归泥土。
  你当然不会想到,
  你的乳儿成了中国诗坛泰斗,
  而且诗人的成名作就是歌颂你,
  像他歌颂土地和太阳、
  歌颂祖国和母亲那样
  深情地歌颂你:
  《大堰河——我的保姆》。
  
  诗人每次回到故乡,
  都要来到你的墓前,
  低头默哀很久很久,
  他恭恭敬敬为你题写墓碑,
  你的墓前刻着他手书的诗句:
  “大堰河,是我的保姆……”
  
  如今,诗人也随你而去,
  像你一样回归泥土;
  你和他,诗人和保姆,
  像土地一样永存,
  像石头一样不朽! 


“白沙杯——我心飞翔”全国诗歌邀请展
■  胡 弦 艾 川 陈必松
  风筝
  胡 弦
  
  风筝在上升。我的心
  越飘越高
  
  手上的线变沉
  我知道
  风筝已一步步走进了风暴
  它的视野正变得开阔
  身子
  越来越小
  
  和鸟儿不同,风筝
  只在风暴里才拥有安详
  在风暴里,它不停留
  继续拾阶而上
  
  一阵阵轻颤传到我手上
  像不断被破译的
  天国的秘密
  使我确知
  在看不清的高处
  万千事物
  正在激动的大海中疾行
  
  那些鸟
  艾 川
  
  那些鸟从乡村的一角
  跃上天空,它们的飞翔
  没有丝毫背叛
  
  我是说,那些鸟
  在经历,了那么多风雨之后:它们的
    飞翔
  风采依旧
  
  那些鸟从骨子深处
  跃上灵魂的天空,它们的飞翔
  多么轻松
  
  那些鸟,当它们打开翅膀
  把飞翔的概念剖析给过往的人们
  它们的形象不断上升
  
  那些鸟,它们捧着自己的血液
  和羽毛,在天空中跋涉
  与大地保持梦幻的距离
  
  那些鸟,我是说
  那些生命中擅于飞翔的物质
  比如记忆,比如理想,比如灵魂
  
  白鹤,在我心中飞翔
  陈必松
  
  那片燃烧的苍穹,
  那抹金边的朝霞,
  那朵飘舞的云团,
  渐渐地,像一群圣洁的天使
  ——白鹤  在空中飞翔!
  
  这群自由的精灵:
  总是与时间一同飞翔,
  总是与山川一同飞翔,
  总是与万物一同飞翔,
  总是与宇宙一同飞翔,
  总是与昭示生命的意志一同飞翔。
  
  这群自由的精灵:
  带着流火般的激情
  挟勇往直前的气势
  锐不可挡!
  
  白沙人哟,你们就像雨后的瀑布
  划出一泻千里的情丝,
  雪浪般奔涌,
  你们就像蒲公英的种子,
  仙女散花般的漫天飘洒,
  放飞出一朵朵七色花!
  
  白沙人哟,你们就像清澈的甘泉,
  已深深渗透在大地的肌肤中,
  于似雾般透明的白纱巾里,我看到了:
  焕发的生机,
  闪烁的生命,
  秀骨的风韵。
  
  白沙人哟,你们就像柔和的春风,
  在湛蓝湛蓝的天空
  舞出美丽的轨迹;
  那轨迹是你们灵魂的脚印,
  那脚印轻盈得
  不知道陶醉了多少人。
  
  这不是白沙人的白鹤吗?
  长了一对阳光的翅膀,
  在金色的沙滩上,
  像风筝和鹰
  有力地翻腾,飞得
  比蓝天更高更远……
  
  这不是白沙人的白鹤吗?
  在琐碎与喧嚣之上,
  惬意而巧妙地滑翔,
  愈飞愈高:
  高过了白云,
  高过了欢乐。
  
  这不是白沙人的白鹤吗?
  只看见一对翅膀
  在强劲的气流中
  穿越着时空的希望,
  揽住了星辰,
  创造出辉煌!


诗歌的中年
■  荣光启
                             一、心境:“深秋有如初春”
  朱自清先生曾这样评价冯至的《十四行集》:“闻一多先生说我们的新诗好像尽是些青年,也得有些中年才好。冯先生这一集可以算是中年了。”①闻一多先生如是评价冯至应该是中肯的,但其实这个评价放在现代另一个优秀的诗人身上也是合适的,他便是卞之琳。袁可嘉赞卞之琳曰:“在新诗内部,卞之琳上承‘新月’,中出‘现代’,下启‘九叶’……”②确实,新诗到了卞之琳、冯至、“九叶”诗人,才有了“长大”、“成熟”的样子。卞之琳诗歌和冯至的《十四行集》都有“沉思”、“内向性”、凝重的特点,不同的是《十四行集》关于生存的思虑更深广一些;卞之琳诗关于诗歌本身如意象“距离的组织”等问题的实验更偏重一些,其对生存的思考在风格上没有冯至开阔、澹然。卞之琳诗更多显示出冷凝式的“理趣”。“中年”的(诗歌)写作区别于“青春期”的(诗歌)写作,“青春期”的写作是浪漫唯美的、激情进射的、辞章华美的,而“中年”写作则是冷静沉思的、言语缩减、思想含蓄的,就像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中年”的阶段是它就要接近大海(领情人生的真谛)的阶段,它开始减速、对自身的奔腾有所抑制,它的风格也因节制、含蓄而显得深沉、阔大。我说的“诗歌的中年”不是指失去了思想锐气、语言陈腐的“中年的诗歌”,它指的即是诗歌写作的一种作风,如冯至、卞之琳那种“内向性”、“言语缩减、思想含蓄”的作风。我在这里以这种作风来概括屠岸部分诗歌的一种品质以及其与卞之琳诗和冯至诗的诗艺传承关系。
  我素来喜欢琢磨一个诗人给他的诗集所取的名字。一本诗集里肯定有许多诗人酷爱的好诗,为什么他只选这首诗的题目作诗集的名字而不选那个?这其中绝不是无意识的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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