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2-秋天死于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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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2-秋天死于冬季-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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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太晚了,你该回去了,走吧?    
    但是虹没有动。也不讲话。大约在令人窒息的五分钟后,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说,好了,您现在可以在屏幕上校对了。


《秋天死于冬季》 第一部分突然一片黑暗(2)

    这么快?    
    您不想快?    
    既然虹已经竭尽全力。西江便只好站在虹的身后。一字一句地重读自己的文章。    
    虹为了西江方便。便站起身。想把位子让给西江。然而西江却没有这样的准备,于是虹的头几乎撞在了西江的鼻子上。幸亏西江躲闪得快。这说明所有的机缘都是命定的。西江说,你不要走。坐下。我就站在这里,你好随时修改。    
    于是虹坐下。好像在遵守命令。他们就这样。在深夜。一前一后。在电脑前。    
    西江一行一行地读着自己的文章。边读边指出个别错别字,虹随之修改。他们配合得十分默契,直到最后一页的最后一个字……    
    西江突然闻到了鼻子下面虹的头发的味道。那悠悠的香慢慢飘来,动人心弦。其实那也不是虹头发的味道,而是洗发水的味道。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头发的分泌物和洗发水混合之后的味道,那很真实的味道。    
    西江突然不知道该怎样控制自己了。他更慌乱,乃至于疯狂,所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了虹一个那么非常下流的问题。他说你知道女人下体的味道吗?    
    您是说残留在托马斯头发中的那种味道吗?    
    如果一个男人的头发中能留有女人下体的味道,他们需要怎样的姿势?    
    虹听到了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西江可能意识到了他这个问题的丑陋,他于是立刻补充,我是在法医学的角度上疑问,紧接着他又补充道,这是昆德拉小说中的内容……    
    我知道。坐在西江前面的虹平静地说。    
    西江骤然之间恍然大悟。因为已经不会再有任何电话打进来了,也不再能听到任何的雷声和雨声。请原谅我。西江说,是因为我无意中闻到了你的发香。那么甜丝丝的。 轻柔的。温暖的。太可怕了!    
    可我们是在研究昆德拉那样的作家。虹说。    
    是的所以我们在谈论这些的时候应该无所顾忌。即或是上课的时候我也公然地问过大家。我们在此谈论的其实并不是性……    
    我知道,是在谈论那个关于性的文本。    
    然后又是一个响雷。像霹雳一般,好像要把夜空拦腰截断!    
    虹下意识地缩紧了自己,说也许我真的该回去了……    
    可是虹的话音未落,突然之间地,一片黑暗。所有的灯在那一刻全都熄灭了。    
    断电了?虹惊呼着,可我的文件还没有保存!    
    电脑屏幕在瞬间闪跳之后,又恢复了它原先的屏幕。虹说上帝保佑我一晚上的工作终于没有白做。虹说幸亏计算机里还有存电。虹说让我先把您的文章好好保存起来吧。明早我们再修改……虹小心翼翼地做着这些的时候,整个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屏幕上越来越微弱的光,在指引着虹的工作。    
    之后虹便关掉了电脑。    
    虹终于做完了她该做的一切就站了起来。    
    这一刻在黑暗中虹根本不知道西江在什么地方。她以为西江早就离开了电脑。但在她站起来的同时也就听到了西江疼痛的喊叫。这一次虹真的撞在了西江的鼻子上。在黑暗中。这再一次说明所有机缘都是命定的。这一撞便把他们撞进了昆德拉的“偶然性”中。    
    在没有任何光亮的状态下,虹伸出手臂四处寻找着西江的鼻子。    
    他们显然需要相互抚慰。    
    虹终于抓住了西江捂住鼻子的那只手。于是她不停地说不停地说,对不起,您疼吗?很疼吧?    
    他们这样抚慰过后本来是应该分开的。但是由于西江的疼痛难忍又让他们一时很难分开。    
    西江说,好了好了,没关系,不疼了。    
    虹这才转身,说我该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电?    
    西江说外面的雨很大,电闪雷鸣。    
    虹说,您该休息了。我还是走吧。我有雨伞。我总是随身带的。    
    疼痛的西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勇气,他突然不顾一切地抱住了虹。    
    他就那样将虹置于他疼痛的鼻子下面,并拼命吸吮着她的发香。他觉得也许女人的头发才是男人欲望的真正导火索!他就那样紧紧拥抱着虹,任凭自己体内的欲望涌动。他想那一刻即或是虹要抵抗他也决不会放过她的。在这样的雨中虹是属于他的。而黑夜会原谅所有的恶魔。    
    那虹又该怎样面对这样的“偶然性”呢?虹还没有在突然的黑暗中与导师如此接近的经验。后来她就干脆把自己和西江当做了两个动物的人。两个没有任何社会文化的关系掺杂其间的纯粹的人。她觉得在这种时候能这样想就立刻轻松了许多。    
    在这样的时刻虹没有主动去做任何事情。就像上课的时候她总是被动地去听西江讲授。她最大限度地容忍着西江的双手在她的身体上为所欲为。她想到了杜拉斯的那句话:就是有这样一些男人。是的,生活中就是有这样一些男人。在恐惧中。她想她虽然没有疯狂地爱着西江(青冈是她灵魂中的一个永远难以逾越的障碍),但至少她崇拜他。她还想她此刻所以能够如此放任西江,可能还出于对余辛的报复。她知道虽然在表面上她没有主动勾引教授,但是她主动留下来为教授打字本身,难道不就是一种潜在的诱惑吗?    
    在黑暗中虹感受着教授那所有疯狂的欲望。慢慢地她仿佛也被带到了一个她不熟悉的境界中。她啼听着教授的双手在她的身体上轻轻的滑动。开始是在衬衣的外面。试探性的。后来便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她的里面,直接触摸到了她已经冰冷的肌肤。与此同时教授还亲吻着她的嘴唇。不仅嘴唇,教授还让他的温暖搅动了她的整个口腔。她便是在教授的吻中慢慢地瘫软了下去。她用手臂搂住教授的脖子才让自己没有昏倒在地上。她知道教授是情场老手。他擅长一切所有的性的动作。无论是温柔的还是暴力的,也无论是退却还是进攻……    
    后来,再后来,虹觉得她的乳罩终于被解开。她以为那是她身体的最后防线。然后她最私密的那个地方就被触动了。她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不知道是渴望还是厌烦。那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一种明媚的感觉。她知道教授已经无数次解开过女人乳罩的挂钩了。一想到这些虹便突然变得放荡了起来。既然青冈那么优秀,她凭什么不要这个优秀女人的男人呢?    
    后来虹开始主动地和教授配合起来。譬如教授想亲吻她的乳房,她就干脆撕破了衬衣,让自己赤身裸体地站在黑暗里,站在教授的欲望中!    
    西江在终于赢得了这个女人的身体后,情不自禁地说,托马斯真是英雄。    
    虹不能理解教授为什么要这样说,更不能理解教授的性冲动和托马斯有什么关系。她想可能是因为教授的研究太深入了,以至于不能解脱出来,把现实也当做了小说。    
    就像刚才猝不及防的断电一样,光亮又猝不及防地到来了。    
    于是虹被突然地猝不及防地置身于教授欲壑难填的目光之中,无处躲藏。她衣不蔽体,头发散乱,眼睛里是迷乱的光。虹不仅在明亮的灯光下亮相(这让她不禁想到了神话中现了原型的那个美女“白骨精”),而且在亮灯的那一刻,她又刚好被暴露在镜子前,让虹更加无地自容。然而虹和教授的那一份燃烧的欲望又箭在弦上。于是虹开始一盏一盏地关掉房间里的灯,所有的灯。她要让他们已经开始的行为流畅地进行下去。她不管不顾。歇斯底里。困兽犹斗。    
    反正她已经无处躲藏。    
    于是虹也在心里高声地问着自己,托马斯真是英雄吗?


《秋天死于冬季》 第一部分午夜天堂(1)

    第六章:午夜天堂    
    她喜欢深夜读书。深夜读书会给她一种安全感。    
    她怕黑夜。尤其怕深夜到来的时候,而她却毫无困意,甚至连倦意都没有。就那样。醒着。到天明。无数次辗转反侧。关灯开灯。她知道这是她这个年龄的女人最怕的事情。也是她这个年龄的女人在劫难逃的。一种生理的危机。衰老的恐惧。    
    读书让她觉得失眠因此而不再可怕了。因为她不再是彻夜睁大眼睛的独自一人,而是,和书在一起。和书里的内容在一起。尽管这种时候的读书是没有质量的,她会立刻忘记那些刚刚读过的所有文字,更不能期冀于第二天清晨的复述了。对她来说,读了什么无足轻重,重要的是她读了。她和那些密密麻麻浩如烟海的文字在一起了。她被它们所笼罩所淹没。她身陷其中,哪怕阅读中偶尔出现的那个领悟的瞬间也将稍纵即逝。    
    只要,有一种事物陪伴着她的无眠的漫漫长夜。    
    而她的曾经爱过的男人此刻就躺在她身边。他是那么尽情地睡着。偶尔翻身。偶尔又会发出或大或小的鼾声。这一切她已经习惯了,所以坚持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她知道她的许多朋友都已经改变了这个同床共枕的坏习惯,甚至不能同屋共眠。但是她却坚持了下来。是为了维持一种恒定的浪漫?而浪漫又怎么可能是恒定的?    
    每个晚上她要等着他先睡。等着那个有节奏的甚至音乐一般的鼻息声悄然响起。然后她就知道她的午夜的天堂到来了。她就可以打开台灯,任意翻弄那些承载着无数意义的书页了。    
    那是一个她的时刻。只属于她自己的。她记得那年她访问美国,曾去拜访一个喜欢中国的美国妇女的家。她的家坐落在美丽的爱荷华。爱荷华的秋天尤其迷人。美国女人说她的丈夫刚刚死去,所以她的大房子显得格外的大。大房子中果然冷冷清清,所以她说,她 能够感觉到美国女人的不幸和凄凉。但美国女人却立刻说她很充实。她有很多事情要做,譬如读书。她说读书是一件非常个人的行为。就是她丈夫活着的时候也不能替她读书。所以读书只能是个人的事情。极端个人的,你需要自己去读自己去想。    
    于是她从此更深刻地认识了读书。读书的个人性使它在每个人身上呈现的意义都不同。读书的私人化就如同思维的私人化。尽管思维的成果是可以共享的,但思维的活动却只能进行在一个人的大脑中。    
    一个熟悉的男人就这样沉睡在她午夜的天堂之外。她觉得这真是人生的一种幸福,就仿佛她的天堂被守护着。她喜欢身边的这个熟睡的男人。她与他靠得这么近,伸手可触(她一直非常非常在乎这种伸手可触的感觉,一旦没有了这种感觉,她会觉得她被抛弃了),然而却在思维上远离他。离得那么远那么远,就如同天上地下!    
    她知道这是“睡着”和“醒着”这两个生命的方式阻隔了他们。让他们在同一的时刻却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中。她不知道沉睡是在一片怎样的黑暗中。尽管她也经历过沉睡,但是睡着了她就永远不会知道那是个怎样的空间,因为沉睡就意味着失去知觉。    
    但是她却知道,在这个美丽的午夜,醒着,将是一种怎样灿烂的生存:一个明亮的殿堂。她靠在高高的床背上。那是一个被认为是古埃及造型的巨大的床背。镶嵌着贝壳的。她觉得她靠在那里的姿态就仿佛一个女王。午夜的女王。那么那个沉睡的男人像什么呢? 午夜天堂 后来她终于为他想出了他的角色,那就是忠实守护在明亮殿堂之外的那个黑夜里的卫兵。    
    是的她知道睡眠是黑暗的。    
    她还知道只有太阳能唤醒黑暗,就如同只有苏醒才能摆脱沉睡。    
    但是她疑虑。每每他们先后上床之后她都会疑虑。为什么他总是能够睡得很快并且睡得很香呢?他从来不会失眠。而他的身体也因此是健康而活跃的。她想那也许是因为他的身心是愉快的吧。他是那么成功。身边又有着那么多崇拜他爱戴他的年轻学生,尤其是那些漂亮的女学生。    
    她就这样斜靠在那座古埃及风格的床背上。读着那些很可能刚刚了知了意义就已经被忘掉了的文字。在这样的午夜读书其实仅仅是一种仪式。或者连仪式也算不上,仅仅是生命中的一个程式罢了。她只是欣赏午夜靠在床上读书的这种状态。因为白天她根本就不可能躺在床上,更不要说靠着床背读书了。    
    当然某个周末的下午除外,他们总是喜欢在那样的下午做爱。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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