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共和国的名义 瞿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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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共和国的名义 瞿新华-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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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英鹏拿过了照片,一头雾水,“这我更不明白了。”
  赵子荷补充说:“你给许钧,他会明白的。”
  罗英鹏摇头说:“这太违反常理了,我是越弄越糊涂了。”
  赵子荷咬紧嘴唇再也说不出话来,一种根植于心底深处的痛无法言状。罗英鹏无奈地将照片送回许钧的手里后,急切地问:“许局,你和嫂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将嫂子的照片珍藏在自己贴身的衬衣口袋里,这样的行为居然还不能打动嫂子,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许钧盯着照片,久久才崩出一句话:“照片上的人不是赵子荷。”
  罗英鹏惊讶地说:“你说什么?这不是活脱脱年轻时的赵子荷?”
  许钧回忆说:“那是我的前妻,十六年前,被人抢杀在街头。我知道,那罪恶的子弹是冲着我来的,凶手至今在逃,成了悬案。我无法忘却,我最爱的人因为我而永远地倒在了血泊中,这是我心中一生的痛。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赵子荷,她和我的前妻长得太像了,以致我曾忘情地认为,我的前妻复活了。”
  罗英鹏连连摇头说:“真是不可思议,世界上竟有长得那么像的两个人?”
  许钧继续说:“就这样,我对赵子荷一见钟情,很快结了婚。我至今都不否认,尽管赵子荷也很优秀,但在她的身上,多少寄托了一份我对前妻的深深怀念。”
  罗英鹏叹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对赵子荷也是不公平的。”
  许钧点头说:“是的,结婚那么多年来,她为我长期地担惊受怕,光搬家就搬了五次,寝食不安,神经衰弱,我欠她的太多,她实在有深深的委屈。”
  罗英鹏感慨地说:“做你的老婆够艰难的。”
  许钧更正道:“不,做一个缉私警察的老婆很难很难。”
  罗英鹏动情地说:“我懂了。”
  许钧的眼里极少见地湿润了,“我真想跪在赵子荷面前,大声地说一声,对不起,深深地对不起。”
  罗英鹏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说:“喂,什么事?什么,她打出租走了?好,知道了……”
  凌晨三点,赵子荷带着影影打了一辆出租匆匆往北宁赶去了,母女俩一夜未眠,却毫无倦色。影影轻轻地问:“妈妈,我们回家了,爸爸怎么办?”
  赵子荷烦躁地堵住了影影的话题说:“别问了,妈妈头疼得厉害。”
  影影还是不安地说:“可是爸爸受伤了呀。”
  赵子荷无言以对。影影伏在赵子荷的肩上,执拗地说:“爸爸会想我们的。”
  仿佛触到了赵子荷的那根敏感的神经,她痛苦地摇了摇头说:“不,他在想别人。”
  罗英鹏带着王秘书追上了高速公路,他要尽快拦截住赵子荷。作为一个大地区的海关关长,他的这个举动有些夸张和冲动,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必自己亲自出场,可是他还是亲自出马了,他不在乎有人会在背后议论他幼稚,他只觉得内心有一种激情在汹涌澎湃。高速公路上,几乎没什么车辆,车内车外,显得格外沉闷。罗英鹏问一旁的王秘书:“云城的龚副关长通知我,云城市委市政府经过连夜的讨论,准备授于许局为该市的荣誉市民,可许局的后院正在着火。小王,你如实告诉我,如果你现在正处于许局的位置,你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
  王秘书试着问:“想让我说实话?”
  罗英鹏不满地答道:“废话!”
  王秘书大胆地说:“其实这挺简单的,作为一个男人,我肯定选择事业,事业成功了,辉煌了,一切都有了,老婆可以随时挑选,结婚更是分分秒秒的事。”
  罗英鹏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不能说你错,也不能说你对。你还没成家,更没有孩子,你没有那种亲情的感觉。我觉得有时候,亲情比爱情更温馨,更可靠,更久远。”
  王秘书不知如何作答了,只好犹豫地应付说:“这个,我大概不会接受,如果哪一天我也赞同这个想法,那我肯定老了。”
  罗英鹏凝视着好像永远走不完的笔直而漫长的高速公路,感慨万端地说:“这就是人生。”
  罗英鹏的车终于在离北宁还有一百五十公里的地方追上了出租车,罗英鹏跳下车,跑到了出租车前,拉开车门,对赵子荷说:“嫂子,你怎么不告而别?”
  赵子荷探出头说:“请原谅,我不能跟你回去。”
  罗英鹏用异常严肃的口吻说:“嫂子,我没有劝你回去的意思,我一路追来,只想转告你许局刚才和我说的一句话,一个堂堂的男子汉,一个海关缉私局的副局长,真想跪在你面前,大声地说一声,对不起,深深地对不起。”
  赵子荷震住了。罗英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关服,毕恭毕敬地站在出租车后门前:“嫂子,你受了太大的委屈,我,北宁海关关长罗英鹏,向你致以深深的歉意。”一个长长的敬礼。
  一行热泪立即涌出了赵子荷的眼眶。罗英鹏弯下了身子,一字一句地说:“多保重。”
  赵子荷看着慢慢转身离开的罗英鹏,再也控制不住,跨出了小车。罗英鹏转回身望着赵子荷,两人一时相对无语。突然,赵子荷像一个受了满心委屈的孩子,一下子哭出了声:“罗关……”

  第20章并不完美的结局
  许钧手术后的第二天,天高云淡,阳光灿烂,伴随着透进病房窗户的一抹太阳的金辉,还有从海面上吹来的带有一丝咸腥味的习习清风。许钧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了,仿佛很久没有睡过那么深的觉了,虽然才动了一个大手术不久,但依然感到神清气爽。医护人员迅速将病房收拾一新。许钧不会想到,一批少先队员们列队手捧鲜花,早已从走廊里延伸到了病房门口,静静等待着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突然,病房的电梯口方向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只见一位电视台的摄像记者扛着摄像机奔到许钧的病房门口,然后调转身,重新将摄像机的镜头对准着电梯口的方向。洪涛在龚智明的陪同下,出了电梯向许钧的病房走来。少先队员们在老师的指挥下,整齐划一地鼓起掌来,病区顿时沸腾了。洪涛进了病房,久久地握着许钧的手,而龚智明则低调地退缩在一边,蜂拥而来的媒体记者们忙不迭地按下照相机的快门。
  罗英鹏和赵子荷也悄悄地来到门口,站在少先队员们的后面,目睹着病房里的一切。一位少先队员向许钧献上了鲜花,所有的少先队员们向许钧敬礼,齐声朗诵般说:“向英雄许伯伯致敬!”
  突如其来的慰问仪式让许钧一时手足无措,哭笑不得,只能以一脸的尴尬面对少先队员们和媒体的记者。倒是洪涛依然神采飞扬地对许钧说:“许局长,我再次代表市委市府,代表王书记和陈市长向你表示亲切的慰问,你是我们云城市的真正英雄。云城正在召开两会,你用自己的英勇行为,为云城市的两会献上了一份厚礼。经市政府办公会议的讨论,云城市人民政府授予你云城市荣誉市民的称号。”
  病房里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洪涛从随行人员的手中拿过了鲜红的证书双手递给了许钧。默默接过证书的许钧,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木偶,可笑而又可怜地任人摆布着,但碍于众目睽睽的目光和一只只黑洞洞的镜头,不便发作,于是脸上的肌肉更加僵硬起来。洪涛意犹未尽,致勃勃地说:“许局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云城市的市民了,也就是云城大家庭中的一员了,请你对这个大家庭中的父老乡亲们说几句心里话吧。”
  赵子荷低声地对罗英鹏耳语道:“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罗英鹏轻轻地说:“英雄应该受到全社会的尊敬。”
  洪涛的镜头意识非常强,在媒体的簇拥下,即使背对着镜头,自己的站位也总是恰到好处,一步到位。他讲完了最后一句话后,略微挪动了半步,好让镜头正面聚焦许钧。面对这个机会,许钧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冲出重围的突破口,积蓄在心中的压抑正好可以爆发了。他扬了扬手中的鲜红证书说:“既然是自家人了,我就说几句自家人的话。我曾经和洪市长有过一场争论。洪市长告诉我,云城这两年的经济发展不景气,所以像海达公司这样的企业,多少帮政府解决了诸如就业和纳税等的一些大问题。洪市长还总结性地告诉我,走私并不直接侵害地方眼前的经济利益,甚至对地方经利益还有一定程度的贡献。现在,我可以告诉洪市长,海达公司这些年通过非法手段攫取的经济利益,绝大部分转移到境外,用一小部分装潢门面,骗取了种种荣誉。这教训够深刻了,问题是,谁来承担这样的责任……”
  洪涛尴尬地打断了许钧的话说:“许局长,市里还会安排你出席一些活动,你好好休息吧。对了,龚关长代我们多多关心了。”
  洪涛一下子将球踢到了龚智明的身上,用以转移话题。不想,许钧还没等龚智明开口,便抢先补充道:“那我再说一句话,对于这个案子,市里如果有精力的话,请多去关心一下海达公司那即将下岗的几千个工人吧。”
  “好吧,你多保重。”洪涛拉下了脸,转身匆匆离开了病房。
  一直站在门外的罗英鹏主动向洪涛伸出了手,“洪市长,感谢你的关心。”
  洪涛一愣说:“罗关长也在这里?我们能聊几句吗?”
  罗英鹏答应道:“好吧。”
  洪涛将罗英鹏带到了院长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罗关长,云城的媒体已在大幅度地报道许副局长的事迹,希望你能做好工作,让许副局长以大局为重,面对媒体,多谈一些正面的积极的东西。”
  罗英鹏的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一丝困惑,“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洪市长的话,我想刚才许局长的话并没有涉及反面或消极的内容啊。”
  洪涛不耐烦地说:“我们之间的谈话就不兜圈子了,我们市委的王书记很快就要升任省里的主要领导,所以现在云城需要绝对的太平。”
  罗英鹏的语言不失犀利:“那我更不知道怎么来回答洪市长的话了。”
  洪涛的脸更难看了,“罗关长,我虚长你几岁,在中国的为官之道,我可能比你略熟悉一点。”
  罗英鹏年少气盛,心里早已反感洪涛的言行,话不投机,毅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改日我专门登门请教,告辞了。”
  病房里,无关的人都退了出去,根据罗英鹏的特别关照,暂时谁也不能去打搅许钧夫妇。许钧握着赵子荷的手解释说:“……我原以为,前妻的被害可能与这个张墨翰有关,可是和张墨翰几个较量后,我的直感让我排除了这个推测。”
  赵子荷别过头说:“你不要再和我谈案子了。”
  许钧执着地说:“不,这就意味着,十六年前的那个凶案还将继续危及我们全家的正常生活……”
  这句话再次刺激了赵子荷,她忍不住地打断许钧的话说:“我已决定报名去云南支教一年,影影我带着。”
  许钧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你还是要离开我?”
  赵子荷面露痛苦的神情说:“暂时的,更多地是为了影影着想,她不能生活在噩梦中。”
  许钧的心底重新燃起了希望,“那一年后我来云南接你们。”
  赵子荷仰起头,望着窗外明媚的天空,万分敏感慨地叹道:“真希望这不太平的一年快快地过去,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怎么也不嫁给你这样的缉私警察了。”
  许钧释然了,目光里充满了宽慰,“那这辈子我们只能患难与共了。”
  赵子荷握住许钧宽厚的大手,一股汹涌的暖流迅速溢满了她周身的血管。她喃喃地说着,声音微微颤抖:“我曾经对你说过,和你在一起,我常常很痛苦;可放弃你,我更痛苦。”
  许钧搂过赵子荷的头,将她揽在自己胸前。赵子荷顺势默默地依偎着,如同一只受到风浪追逐的小船,倏地眼睛一亮,云开日出,安然驶进了温暖的港湾。看着赵子荷疲惫的面容,许钧像哄孩子一样在她耳边娓娓叙说:“前两天看了一本书,书里有这么一个小故事。有个女孩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小镇旅游。第一天晚上,她听到了对面的房子里传来了结婚的乐曲,她感到很温馨,结婚的乐曲伴随着她进入了梦乡。有时,幸福就这么简单。”
  赵子荷太累了,真的闭上了眼睛,看得出那神情是松弛的。许钧继续讲:“第二天晚上,她又听到了对面的房子里传来结婚的乐曲,女孩想,也许是那户人家一对双胞胎姐妹结婚,女孩由此自己也充满了幸福的幻想。第三天晚上,结婚的乐曲声再次从那间房子里传来。这下,女孩好奇地跑到对面的那间房子外,问一个正在门口扫地的老婆婆,那户人家怎么老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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