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情匪 作者:杨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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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情匪 作者:杨飞-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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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玉田还是聪明,他马上告诉小亮放金菩萨的地方。但他不愿亲自带小亮去。小亮说:“看来你是想当死猪了?”

  马玉田仍然不老实,一双鼠眼滴溜乱转,他看出小亮那架式今日不会饶过他,他马上又改口,说:“我去,我去。”

  天黑了,鸡已经上了笼,唐家在等唐文彪和马玉田回来吃饭。

  但左等右等饭都凉了,炖钵里的腊肉加了几次汤,可是他们俩在新屋那边老不回来,唐文彪的父亲急了!说:“不等了,我们吃!”

  唐文彪老婆马秀贞说:“爹,你们先吃,我去喊。”

  马秀贞站在老屋与新屋之间喊了半天,没人答应。她干脆又跑到新屋大门口喊。屋里有亮,但没人答应。她进去站在吊脚楼院子中间又喊,仍然没人答应。

  马秀贞有些来气!她几大步跨进堂屋,一眼就看见丈夫躺在地下,眼睛睁得老大不会说话,赶紧扶他起来。唐文彪好像没长骨头,浑身都是软的,她怎么也弄不起来。

  马秀贞楼上楼下喊她的亲弟弟,可是,根本不见马玉田的踪影,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马秀贞哭着跑回去报信,老远就喊:“爹,不好了!文彪出大事了!”

  “文彪他怎么了?!”唐文彪爹把筷子碗往桌子上一甩就朝外跑。

  “他不会讲话,也不会动!”马秀贞哭着说。

  “那玉田呢?玉田在哪?”

  “他不在。”

  唐得财这个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家伙,一下想到了马玉田身上。他认为儿子肯定是马玉田害的!唐得财就这么个独子,平日,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全靠儿子干!如果文彪真有个三长两短……

  他越想越后怕,火冒三丈地对儿媳妇吼:“哭么子?人不是还没死吗?”

  唐文彪被抬回来。唐得财马上吩咐兵分两路找马玉田,并交待:“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人就给老子绑起来!一定要先留活口!”

  找马玉田的人走了,他自己赶紧洗手烧香,在菩萨面前磕头作揖,求菩萨保佑他的儿子平安醒来。突然,他又想起里屋那尊金菩萨,心里想:都说新来的和尚好念经,新弄来的菩萨一定比老菩萨灵!他急忙又进藏金菩萨的里屋去烧香磕头。

  当他打开秘室立马就傻了!金菩萨不在了!他满屋翻乱了,就是没有。唐得财站在原先放金菩萨的地方想:金菩萨真的会灵吗?马上他又否定:不可能!

  我不信一坨金子自己会长腿跑了!他一下醒悟过来,断定是马玉田干的。唐得财更气了!心里骂:这个小杂种!狼子野心的家伙!我怎么就没想到防家贼了?!捉回来我非弄你个五马分尸!让那些打我主意的家伙们看看!谁跟我分心,就叫他没有好下场!不得好死!

  唐得财一惯当面是人,背后是鬼!他对找马玉田的人也起了怀疑之心。他要亲自唤狗从屋后找起,查偷金菩萨的蛛丝马迹。但三条大狗都在睡觉,好像得了重病,半死不活,他用脚踢它们也不动,他自己端起桐油灯盏就往后门去找。刚一只脚迈过门槛,就踩到一个什么软软的东西,低头往下一看,惊叫一声,唐得财手中的灯盏一下就掉在地下碎了!原来他一脚踩在死人身上了!

  唐得财赶紧退回来一把把门推上,喊:“来人啦!来人!”

  两个打手赶紧过来把死尸翻过来一看,都呆了!死者正是马玉田。

  儿子废了!女婿死了!这事到底是谁干的?

  唐得财连夜把所有的土匪召集起来,他怀疑是那天去庙里参加抢金菩萨的人干的!他命令那天没去云峰庙的人把那天去云峰庙的人通通绑起来,逼他们招!

  人人都被打得半死,但最终没有一个人招供。的确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从此,唐家旗下的几十条枪彻底分裂了!土匪旗帜倒了!没出一个月,唐家新屋老屋,被人放火烧得片瓦不留,一家八口人,只跑出一个文杰。

  唐家家破人亡。

  云峰庙的金菩萨失而复得。云峰庙曾一夜之间发生那么大的劫难,道士们差一点儿都被杀光了!庙院也烧了一大半,但湖南湖北来烧香的人依然很多,若文也照来不误。不过,若文不是来敬菩萨,而是为小亮而来。

  小亮不像以往了,现在他忙得四脚朝天!

  张墨秋虽当了庙主,腿伤也治好了,但他却落下了残疾。很可能是当初老庙主自己伤重,无力为他把粉碎的骨头渣儿捋顺,没捏结实。而今张墨秋这个新庙主的腿一用力就钻心地痛,本来他就背驼,眼睛不好,现在走路又瘸,真可谓雪上加霜。小亮不忍心庙里百事都由他操劳,他只好出头。

  过去云峰庙带庙主一共九个人的事,而今,全落在小亮一个人的头上。所以,若文翻山越岭来了,小亮也只能抽出一小会儿时间陪她。过去,若文来了小亮把门一关,这个世界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天地,怎么折腾都行。现在不同了。虽然若文仍然一如既往,急急忙忙地来,可现在,两人在一起什么都是匆匆忙忙,不过,若文从来没有怨言,她翻山越岭虽辛苦,但得到的是一个男人给她的幸福!人生本来就是苦多欢乐少。

  若文与小亮的爱,并非符合传统道德,应该说,他们只是那种露水夫妻而已。但他们的确又是那样的一见钟情。一见钟情就是缘分。有缘分的爱才是道德的。她们的爱虽没有白头偕老的形式,但有白头偕老的感情与架式。

  小亮一天不见若文好似六神无主,而若文一天不见小亮身子里就感觉缺少什么!因此,起早贪黑,跋山涉水她高兴!现在,若文过来见小亮的精神头更足了,因为儿子一天天大了。

  过去,来来回回,水生全靠她背,如果不是有幸福和美好的期待,恐怕若文的身子早就累散架了。

  过去两个人见面后,她虽激情澎湃,全靠小亮的发挥。若文始终没有彻底放开,每次那个时,她的身心都有折扣,多数时间她只到幸福巅峰的边缘。根本的原因,都是因为孩子。每次他都在现场。尽管当时水生小,他未毕看得懂,但在若文的心里总是觉得当着儿子的面做那种事是很难为情的事!而今若文心里那道深深的阴影仍然没有消失。

  水生三岁的时候,一次小亮跟若文刚好感情大爆炸,小亮投以万马奔腾之势!在屋里玩的小东西大气不出,粗气没喘,神不知鬼不觉,突然就闯了过来,一双稚嫩的小手在小亮身上一通乱打!嘴里还不停地说:“叫你欺负娘!叫你欺负娘!”

  现在水生大了,早就懂事了,只要若文跟小亮一见面,他喊黄黄立马就到外面去玩。

  水生不在身边,加上而今庙里眼睛和耳朵也少了,若文赶上了最好的开放空间,她从此无所顾忌,可以尽情地发挥!

  水生自从那次之后,他幼小的心灵上也曾留下了一块阴影,有半年多的时间,他不把小亮叫叔叔。小亮怎么逗他他都不给小亮笑脸。这使小亮和若文多少都有些尴尬。若文把一肚子的好话都说尽了,水生才跟小亮和好如初。若文知道儿子懂事了,识理了,教他写更多的字。用熄灭冷却的火石当粉笔,把院子里一块光滑的石壁当黑板。

  一开始,若文就教水生学写“叔叔”、“妈妈”、“林义虎”一些字,紧接着就教他写:“报杀父之仇!”当时只单纯教他会认会写。水生四岁,若文才开始详细给儿子讲解,告诉他为什么要报杀父之仇。

  水生问:“妈妈,父是什么?”

  “父就是爹。”

  “娘,那我爹做么子去啦?他怎么不来看水生跟娘?”

  “娘有水生的那天晚上,土匪就把你爹杀死了!”

  “什么叫杀死呀?”

  若文用手在自己脖子上做出一抹的动作,并把双眼一闭,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不动装死,说:“这就是杀死了!”

  “娘,那什么又叫报杀父之仇啊?”

  “报杀父之仇,就是以后你长大了,要把杀你爹的那个人找到,把他杀了!”

  水生转身进屋背来钢叉,说:“娘,等水生长大了,就用叉叉死杀我爹的那个土匪!”

  若文抱住水生使劲亲,说:“水生真是娘的好儿子!”

  “娘,水生不认得杀爹的土匪,你认得吗?”

  “娘也不认得。”

  “娘认不得,水生也不认得,那水生怎么杀死他呀?”

  若文用手摸在水生的后肩上,说:“记住,那个土匪这儿有块疤,是娘咬的。”

  “娘看见过杀爹的土匪吗?”

  “是。娘是看见过。”若文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又说:“当时那个土匪蒙块黑布,娘没看见他的脸。”

  “……”

  若文每次出门都带水生,有意让水生来这边多见点世面。有一次,有一群香客在庙外吵架!水生学会了几句骂人的话,他从没见过吵架。水生觉得吵架很新鲜,有意思。回家后,有一次水生也很想跟人吵一架,但除了娘没有别人,黄黄又不会说话。过了好几天,他带着黄黄跑到后山对着扯开嗓子就骂:“老子人你的娘!”

  他的声音刚落,马上对面山里的回音就过来了:“老子人你的娘!老子人你的娘……”

  水生一听对面有那么多的人骂他,就急了,他把学的那几句骂人的话,使劲一口气全骂出来。可是,水生骂得凶,山的回声也一样凶!他一听那么多的人在骂他,水生便更急了!但又没办法,气得直哭!他连黄黄都不叫就往回跑,进屋哭着就向娘告状:“娘,后山好多人骂我!他们……”

  若文一听心里就慌了!心想:有赶山的?土匪?她又一想:后山不可能有人。

  若文毕竟是读过书的人,突然她明白了,问:“儿子,是不是你先骂的?”

  “嗯!”

  “你是大声骂的是不是?”

  “是。”

  若文一把将水生抱起来,说:“儿子,那不是有人在骂你,是你骂了大山。骂你的那不是人,是山里的回声。”若文笑着告诉水生,“下次你去扯开嗓子对着大山喊:你好吗?她也会问你——你好吗?”

  第二天,水生就跟黄黄又来到原地方,照妈妈说的扯开嗓子喊。果然,大山也亲热客气地问他好!

  水生高兴了!跑回来告诉妈妈,说:“娘,大山今日也问我好了!”

  若文摸着水生的脑袋,说:“儿子,要记住,只要我们人对大山好,大山才会对我们好。”

  水生笑着点点头,表示明白。

  水生随年龄的增大,他的求知欲望也越来越强。若文感到教儿子有些吃力了。

  有天夜里若文突然想起小亮,她让他帮助找几本书。

  小亮决定把水生送到山下清水湾学堂读书。

  若文觉得这个主意好,可是,她拿不出钱来交学杂费,说:“主意倒是好,可我哪来的钱给先生?”

  “水生的学杂费我包了。”

  若文很感动,说:“那怎么过意得去?”

  “这有什么过意不去的?还分你我?”

  若文她一拉水生说:“儿子,快叫干爹!”

  水生小子乖,张嘴就来:“干爹!”

  小亮高兴地一把将水生抱起来,答应:“哎,我有儿子了!”

  第二天吃过中饭,小亮带着水生去清水湾学堂,刚从山上走到坪里,就听有人喊救命。是几个放牛的淘气孩子在河里洗澡出事了。

  小亮用手一指,边跑边回头对水生说:“水生,你莫急,你顺着这路走,我先去救人。”

  “嗯。”水生答应。

  小亮一边跑一边脱衣,到河边衣服就已经脱光了,他将衣服顺手朝旁边一扔,就跳进了深潭里。

  孩子是救起来了,但肚子里已经喝进不少水,处在昏迷中。河边都是些孩子,没有一个大人,小亮又帮孩子控肚子里的水。

  这时,水生也已经到了,他问小亮:“干爹,他怎么了?”

  “他肚子里喝进去水了!”

  “他还能活吗?”

  “现在还不晓得。”

  水生本来还想问什么,突然他一眼看见了小亮后肩上的疤。一下激起了他的警觉!

  水生好奇!他蔫不悄儿的走过去紧贴小亮的身子,低头仔细看,还抬起自己的右手,做个拿筷子吃饭的动作,确定他的疤是不是娘说的右后肩,心里说:没错!他的疤就是在右边!

  水生又反复看小亮伤疤的形状,还特意张开嘴对比小亮的伤疤。水生断定,小亮就是杀他爹的那个人!

  他又想:娘要我长大了报杀父之仇!现在我找到了!能不能马上就报?水生浑身的血液一下涌到头顶!就像刚打过架的一头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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