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岁未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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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岁未成年-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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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默了一下。
  “你很喜欢那个医生?”好半天他终于开口。
  “啥?”我感慨人生那么半天,虽然语气装的是很漫不经心,他也不要真的就无关紧要过去嘛,好歹也发表点言论附和一下我才舒坦啊。
  “那个医生,叫做严岩?”他显然没有意会,继续自己提出来的问题。
  我则继续四脚朝天的做乌龟翻,
  “是啊,我很喜欢他,我从高一就开始暗恋他,三年了。”我承认。
  “我本来还想说,今天下午,你在办公室睡觉,睡着了都会叫这个名字,” 他先和消息来源划清界限,然后笑了一下,“没想到你倒是承认的干脆。”
  已经到说梦话都会叫名字的程度了么,我还以为我不会说梦话的说……我侧过身来做火腿状,
  “看不出来猫粮叔还这么八卦,”也只是“看”不出来了,果然是个闷骚的人啊,我哼了一声表示不屑,“有什么不干脆的,感情这种事要的就是坦率。”
  他一个“哦”字还把音调挑了一下,我不用看他的脸都能感觉到他一定是一副“那你现在怎么还这样”的样子看着我。
  “所以我这种就叫做反面教材。”我答的理直气壮,一个句号完结,没有任何感叹词。
  他笑了一声,没有说别的话。
  结果默了半天我自己忍不住,
  “我知道他不会喜欢我的啦,严岩喜欢的是白晓柠,我是那种还没开口就被拒绝掉的人,”翻回来继续看天花板,“就是这样,知道了还是忍不住想要喜欢啊,我们一起看动画,一起买漫画,一起打电动,一起钓鱼,一起野营……虽然是四个人一起啦,严岩啊,他是第一个当着我的面一点也不客气的说我画的画难看然后在我生日的时候送了我一沓原稿纸让我把每张纸画满的人……很简单普通的小事啊,我有什么办法呢,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什么人,喜欢多久,又不是自己说了算。”
  “现在呢。”他问,有些犹豫的停顿。
  “现在能怎么样呢,”我重复了一下,说不清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什么,“晓柠去了日本,在那里定居,早就已经结婚了啊,而且似乎我们很久都没有再联络了。”
  想着那天严岩跟我说起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像现在这样翻滚着酸楚的感觉,三年的好友,不久前还在一起大吃二喝谈天说地年少轻狂的,突然就莫名的天各一方,在陌生的地方物是人非。
  生活就这样断开了,好像连自己也搞不清楚了,我究竟算是什么。
  那个听着的人却什么也没说,放我一个人在天花板上盯出个洞来。
  憋了一会我终于抗不住这沉寂扭了头看那个不说话的,可惜脖子能力有限,仰不到那个终极的角度,不怎么想大幅度用作只好缩回来,突然有点自我嫌恶的说,
  “你一定觉得很无聊吧,反正就是很幼稚的故事,人家说三岁一个代沟,我跟你之间差不多一个马六甲海峡了,被你笑话我也不吃亏。”
  结果那边就真的笑了一下。
  “这种时候你其实可以不用那么给面子的……”我挂着黑线开口,却看见他站起来,在我趴着的沙发旁边坐下,背靠着,用后脑勺对着我。
  “都一样,”他点了支烟,“成人的爱情不过是再加上欲望和利益,嘴上却说着要追求真爱,不是还要幼稚么。”
  声音里有了不加掩饰的疲惫。
  我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会,看不见他的表情,烟慢慢升起散开在他的头顶越积越浓,我觉得很难受,就蠕动了一下,爬了一段距离,然后伸手够到目标,又爬了回来。
  “你抽烟就算了还专门跑到我旁边抽。”对着还在冒着烟污染空气的目标扣动扳机,浇花的花洒里喷出一小注水。
  噗嗤……为民除害。
  ……
  我被拈着领子扔回房间了。

  第八章

  “嗨。”挂着巨幅的笑容,我晃了晃手里的贵宾卡,把发呆的店长小姐魂招了回来。
  “啊……嗨……”店长小姐被我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也冲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虽然手持贵宾卡,但是总共就来了一次,卡上面又没有什么标志,这家店生意很好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客人,她还记得我么。
  毕竟已经是一个多星期前了呀。
  “今天那个位置没有人预约吧。”我指着觊觎好久的位置,今天看起来也是这么新鲜可人啊。
  “没有。”她那么笑着站起来,把我从柜台引到那个位置,“还是吃水果?”
  “还记得我啊。”我高兴,脱口而出。
  她没回答,从点单的包边抽出来一张塑封的画,眨了下眼睛伸到我面前,就是我上次留下的那张Q版画。
  “还塑封了~店长小姐真是太会做生意了,你刚刚感动了一颗客人的心啊……我会变成你的死忠的。”我难得勤快贡献脸皮,表情夸张的说。
  “今天怎么自己一个人来。”她笑,表示接受,一边在点单上面写下我要的东西,一边说。
  “我妈今天加班没空拉我逛街。”严岩要是听到这个答案一定会在我头上打出一串糖葫芦。
  “你先生呢。”她看似随意的开口问。
  “……在家做家务。”想到这个我就开心,除了按时上班和很少的睡眠以外,时间基本上都被我用来“补习动画和漫画”了,说实话我其实已经看的快腻了,但是写满疲惫的脸终于让猫粮把“我教你做”改成了“我帮你做”虽然后者完整句型其实是“我帮你做一部分”。
  “你好幸福。”店长小姐笑着,一位店员过来在我的桌子上放了一杯清水,店长小姐把我的点单递给她,稍稍吩咐了几句,然后在我旁边坐下,“上次把给你做的那份改良一下开发成了商品,卖的很好,我请你喝咖啡。”
  “我没做什么贡献啦。”我不好意思的扭动了一下,啊,每次来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放软声音说话正常。
  “你为什么不喜欢吃甜食呢,女孩子不是都爱吃甜食么。”她有些顾虑的问。
  “其实不是很严重的原因,”我拿起清水润润喉,“我小时候还是很爱吃糖啦蛋糕啦什么的,只是我这个人从生下来就很难写清楚‘节制’这个两个字,所以在一次半夜的甜点盛宴后,就那么一次,我基本上就把‘甜食’这两个字从我的字典里删掉了。”
  到现在也是,喜欢什么就会一直持续到腻为止……所幸这个世界是以更新很快著称的。
  “不过也不是完全杜绝,蓝莓冰激凌和原味的奶茶我还是很喜欢的,如果冷的话也会吃一点巧克力。”想了想身处甜品店又面对人家老板,我还是补充两句的好。
  “咖啡呢,糟糕,想着你不喜欢甜食,擅自要了黑咖啡。”她“呀”了一声,带着歉意的说。
  “不会,刚好,”我赶忙补充,“我只喝黑咖啡,但是会加很多的奶和糖,所以再额外给我些奶和糖就好。”
  “很多的奶和糖?”
  “我是典型的大小姐,”我笑得比较不正经,“闹着独立,不想依靠父母给的蜜糖罐子,但是真正苦的时候却又受不了。”
  不过我喜欢咖啡,而且煮咖啡的手艺好的可以开店……这个是公认的。
  她没发表看法,只是冲我很温和的笑了一下,好像什么都明白一样。
  “对了,虽然和你聊天很愉快啦,但是店长小姐一直这样不管店子好么。”我问的诚意不是很高,毕竟我是个在上班时间睡觉还把工作推给下属做的劣质老板。
  “没关系,现在不是高峰期,她们还应付得过来,”她看了看周围,又回过头,“我姓肖,单名一个颜字,我们好像都没有自我介绍。”
  “笑颜……”我偏了头仔细端详,她的眼睛亮亮的,弯弯的,嘴角总是微微的翘着,好像随时都在笑一样,我认真的点了点头,“真的呢,长了一张笑着的脸……我叫做凉夏。”
  “凉夏,”她重复了一遍,突然失笑,“你是第二个这样说的,别人听到第一反应总是‘消炎’,然后问我家是不是有医生……毕竟这两个的音比较近不是么。”
  “会么?我觉得漂亮的人什么都会让人往漂亮的地方想,再说……怎么也不会只有两个这么稀有吧……”又不是什么高端问题。
  “抱歉,说的不准确,”她对我的“漂亮”理论笑着摇摇头,然后直直的看我,“应该是一样的表情,说了一样的话,在同一个地方,却是事隔六年,真的很有意思。”
  ……是最近流行没事十年八年的甩着玩呢,还是我以前没有注意这个问题。
  “既然你都这样说,我也不好不随口问一下是什么人这么荣幸和我一样。”把上面冒出来的念头抹掉,我问。
  “很爱很爱的人,”她犹豫的停顿了一下,再开口脸上的笑容却是浸了蜜一样的幸福,“是一个我二十三岁遇见,爱了他六年的男人。”
  “这次换我荣幸。”我托着脸看店长脸上微微泛起的那一抹红晕,我喜欢看人幸福的样子。
  “有时候说不上为什么,”她的眼神飘到远处,“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那种特别的深刻的事,浪漫和甜言蜜语都很少,就是那种平平淡淡的,他喝我煮的咖啡,吃我做的甜点,抬起眼的时候对对我微笑……然后就在每次想到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发现这样的感情原来已经深刻的渗入到我的每一处,那么强烈。”
  “就像阳光,就像空气……就像结了很多年婚的恩爱夫妻。”我想象了一下,“好舒服的感觉。”
  “是啊,好舒服的感觉……”她低下头,明明是笑着的脸却好像要落下眼泪一样。
  “怎么了?”我有点犹豫的问。
  “没什么,”她皱着眉摇摇头,“只是后来他结婚了……娶了别人。”
  我顿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是他的错……”店长小姐看着自己手里的咖啡,更多的像是在说服自己,“有时候,很多事都是迫不得已。”
  “那么……你恨她么,他娶的那个人。”我有点不自在的低头喝我的咖啡,犹豫的问。
  “有时候吧。”想了一会,她轻轻的说。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空气静了下来,只有搅咖啡偶尔勺子碰到瓷杯壁的声音,清脆的像空气碎裂了一样。
  “对了,”她突然打破沉默,笑着凑过来,“后天礼拜天是我生日,店里会小小的庆祝一下,虽然我想蛋糕打折或许对你没什么意义,不过……要不要过来玩。”
  “礼拜天?”我在口袋里面翻了一下,掏出两张门票,“礼拜天游乐场有场动漫嘉年华,我已经买好门票了,一直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二点,上面写着豪华盛宴,从时间来看也够豪华了……除了秘制炸酱面这是我人生最重要的大事,不过我会送礼物,所以……”
  我摆出最无辜的脸,闪着洁白的牙齿无辜的看着她。
  “没关系的,”她笑出来,“喜欢动漫的人,难怪你让人感觉这么可爱,两张门票,和丈夫?”
  “很难想象大叔……我丈夫那样年龄的人会参加这样的活动。”我摇摇头,“是我朋友。”
  从那家甜品点出来很久以后,一直走到严岩任职的那家医院站在大门口的时候我才想明白,我说错了,显然我还是不习惯,严岩同学其实已经比我知道的那个要老了十岁。
  “严医生现在正在手术,急诊。”
  我算好了下班时间,结果却听到这样的回复。
  “没关系,”我对护士小姐客气的一笑,“我在走廊上的长椅上等就行了。”
  办公室里还有和他共用一间办公室的人,我总觉得坐在那里很尴尬。
  好像是下班高峰,发生了一场小型车祸,医院显得非常忙碌,车祸一直是占据着死亡排行榜榜首的,不管过去,现在……而且现在我知道,未来也是这样的。
  话说因为没有什么切身体会一直感触不深的我好像就是出车祸才变成这样的……撞到电线杆上了……咦,我一直没有说么……那大概是因为听起来有点傻所以自动屏蔽掉了。
  走廊上还有一滴一滴的血,延伸到不远处的转角,我盯着看了一会,就听见一个声音笑了一下,
  “是觉得恶心还是在感慨生命的脆弱。”那人原本靠在一边的墙上,边说边走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
  “事实上我是在根据血滴的形状和间隔判断刚才应该是有个受伤的人从这边疾驰而过,然后又想那人是受伤不在要害所以自己奔了的,还是已经快不行了,小车推过去的。”我认真的看着对方诚实的说。
  她很不厚道的笑起来,笑的样子也很不厚道。
  “姜绾。”然后突然就很大方的伸出手。
  “……凉夏。”我多少有点不适应和一个陌生人这么快就自报家门,顿了一下握了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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