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 by 泥娃娃 (虐心+让人心疼的文+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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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儿 by 泥娃娃 (虐心+让人心疼的文+悲文)-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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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地裹着,把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 
叶辰心上一痛,犹豫了一下走回到床边,强把他的身子翻过来面对自己,柔声道:“安安,有没有辜负谁并不是最重要的,江湖人的唾弃也好,师门的规矩也好,都没什么可怕,但……但这件事情本是就是错的,是不应该的。我是男人,理当娶妻生子,你虽然还是个孩子,可总有长大的一天,到时候,也是应当娶妻生子,我们两个在一起又能算得什么,天理人伦向来都没有男人和男人成婚这一条。况且你在五色教多年,过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那么以后呢?以后你难道不曾想过闯荡一番自己的事业?好男儿自当建功立业,成则求个流芳百世,败也是不枉来世上一遭,若是自此躲到没有人烟的地方,你又能得到什么?安安,你那些奇怪的念头便自此打消了吧……” 
安安蓦地睁开眼来,冷冷道:“冠冕堂皇!奇怪的念头……只是我么?” 
叶辰语声一顿,沉默一下,叹道:“我……也错了,那是不应该的,安安!是不应该的!”他伸臂把安安揽进怀里,柔声道:“我……往后也是要改的。到了菩提山庄,我从头教你武功,你便如当日的安安一样,做我的好弟弟,我们一起报父母大仇,一起重建青凤堡。待得你大了,辰哥哥为你结一门好亲,你的孩子一定是极漂亮的,辰哥哥可不想放过一个,男的便娶了我的女儿,女的便嫁了我的儿子,如何?……” 
仿佛是在安慰安安,也在安慰自己,叶辰细致地描述着所谓属于他们两人的将来,心中有掩饰不住、躲避不开的隐痛,似是一把刀子,不停搅着他的肺腑……可他还是说下去,如今痛了也许轻些,若是没了一切再这样痛,无论是自己还是安安,都承受不住。 
看了他一会儿,安安伸手便推开了他,滚在到床里,淡淡道:“辰哥哥,你不是累了么?我也累了!”他紧紧闭了眼,伸开双臂抱着自己的腿,把头埋进胸口,再也不肯出声。叶辰的手僵在那里,良久才听他慢慢道:“辰哥哥,我会跟你去菩提山庄,你放心。” 
次日上路,谢雨秋神清气爽,拉了安安的手兴冲冲地下去用早饭。叶辰本担心尴尬,却见安安神色如常,端了谢雨秋特意为他要的八宝果饭吃得香甜。他暗暗放心:不过是个孩子,一时迷惑也是有的,想必一夜之间也想得通了。只是他自己心里仍在隐隐做痛,眼前虽然是在雪山上念了无数次的小食,却说什么也吃不下。 
谢雨秋懒怠走路骑马、抛头露面,三人便雇了马车疾赶。沿路见带刀拿剑的武林人物多是往菩提山庄去的,多多少少都有贺仪。虎老余威在,历年谢逸的寿辰都是大办,今年又有谢雨秋招亲一事,便是自知做不得谢家女婿的人,也要急急赶了去见见这位远近闻名的美人儿。听见路人议论,谢雨秋也不恼,只瞧着叶辰眉眼都是笑,待得叶辰看她却又红了脸避开。 
叶辰心里烦闷,斜眼看见安安只在角落里恹恹的睡,唇角淡淡地挑着一痕笑,笑里却是无喜无愁。 
车声隆隆,叶辰突觉蹄声异常,官道上铺的是大块青石板,钉了铁掌的马蹄踏上去甚是清脆,可眼下马蹄声闷,显然是在土路上,向前一蹭掀开车帘向外一望竟是到了密林之中,中间一条蜿蜒小路曲曲折折隐在树后,不知通向何方,他一把扣住车把势的手腕,喝道:“赶车的,你捣什么鬼?去菩提山庄的路也不清楚? 
车把势忙着甩手,吸着气道:“爷,轻些儿,几位不是赶着去拜寿么?小的这是抄着近路走呢。” 
“西寒香的味道?辰哥哥,快走,是碧蜍,快走!”安安突然睁开眼睛,“这里有埋伏!” 
叶辰手上一紧,一路的平静都是假的,在他们放松了警惕的时候便不知不觉入了彀,五色教看来势在必得。 
车把势猛叫一声“啊哟”,然后伏下身体、眼睛翻白,显是毒发死了。然后便见林中沙沙做响,草木间红的黑的无数蛇儿游动出来,嗤嗤吐着长舌,头做三角,尽是毒蛇。蛇群中又有无数蜈蚣、蝎子蠕蠕而动,奇的是这些毒虫并不互相吞噬,都各自向马车聚拢过来。 
谢雨秋“啊”地一叫,不禁握住了叶辰的手,她并不是个胆小的女孩儿,但如此多的蛇虫连叶辰都一身冷汗,更怪不得她害怕。 
安安身子一动,已在叶辰抓住他之前抢了出去,用力将车夫的尸体推下车,伸手便取了垂在头上的一片叶子下来放在唇边吹奏。 
叶辰本欲护他,见他吹叶笛才撤了手,只凝神看着。安安两手捏着那片尤是翠色欲流的嫩叶,两瓣淡粉的唇含住了闭目吹奏,他毫无内力,但叶笛所发声音仍是借着风声传得极远,一时高入云端,一时又低至深渊,曲曲折折十分突兀,根本不成乐调。谢雨秋看着遍地毒虫本就觉得恶心,听了那笛声更是烦恶难当,抓了叶辰的手便偎依进他怀里。安安微睁双眸恰好看到,笛声便是一乱,但随即又恢复正常。 
各色毒虫近了马车并不敢上来,只在车边围了一圈,两匹马儿骨酥筋软,爬伏在地上动弹不得。叶辰也暗自担心,无数毒虫巨蛇,硬冲出去唯一的结果就是被咬得七零八落,谢雨秋无法护得她自己周全,安安根本无力自保,这如何是好? 
安安笛声渐高,再不奏低音,任是不懂乐理的叶辰也听得出其中的威胁斥责,各样毒虫开始缓缓后退,高高昂起的蛇头也渐渐低垂,似是畏惧也似是雌服。 
谢雨秋松了口气,颤着声音强笑道:“安安,你还有这本事呢,真是好……” 
突听得林中笛声清越,与安安的叶笛遥相呼应,只是比安安的叶笛音域略高,音音都比安安的笛声高了一调。毒虫闻声又近,安安睁了眼,本是漆黑的眸子逐渐浮起一层血色,脸色反而愈白,所奏笛音细如游丝,但仍是不屈不挠地逐渐爬高,渐次直上九霄。林中笛音也同样拔起,仍是音音比安安的笛声高了一调,步步紧逼,一环紧扣了一环毫不放松。 
叶辰明白不好,却又不知如何解救,眼睁睁看着安安额上汗水淋漓,捏着叶笛的手越抖越厉害。草地上的蛇一时逼近又一时远离,象被两只无形的手拉扯着不知所措。“哧”地一响,叶笛突然破裂,安安软倒下去,谢雨秋慌乱地楼他在怀中叫:“安安,你怎样,你……”车下毒虫蠢蠢欲动,安安抬了抬眼,轻声道:“姐姐,不怕!” 
叶辰心头一震,这一声“姐姐,不怕”恍然便是十二年前被五色教暗袭之时安安的模样。那时安安拼了命护住谢雨秋,为的也不过是谢雨秋时时去找他看他,肯做他的姐姐。他心念一转间,安安已经吐了口血出来,暗哑地叫了声:“走!”手一伸接了自己的血尽数抹在谢雨秋裙上。 
安安笛声一停,林中的笛声也是止歇,但那些各色的毒虫却禁不住两方这番拉扯,大多委顿在地上再不能动弹。叶辰一手拉起谢雨秋道:“雨儿快走!”另一手夺过安安便掠上树去。 
但树上也是无数蛇尸虫尸,踩上去软绵绵无法着力,或者一脚踩下便成了泥,不多时谢雨秋一双绣鞋便染了青的黑的各色污痕,她只觉得恶心。她裙角被安安抹了血,那些尚且活着的毒虫闻见血气不但不来伤她,反而远远避开,她觉得奇怪,可是无法细问,只能随着叶辰的脚步跌跌撞撞地飞奔。 
林中人影连闪,叶辰猛地止住脚步,松了谢雨秋的手握住剑柄,左手仍是抱着安安。三人周围站了四名绿衣少年,皆是笑吟吟瞧着半晕半迷的安安。一名碧衣少年倚在高处的横枝上,一手握着笛子在另一只手上轻敲,长发长衣尽在风里招摇。他轻笑道:“小蝶儿怎么落的这般模样?这半死不活地被人抱着,可不叫我们大家笑死了么?” 
周围的四名少年都嘻嘻哈哈嘲笑起来,安安用力挣了挣,却没有力气跳到地上,只冷笑道:“碧蜍,你得意什么?枯树叶斗银龙笛,可也算得一桩佳话,不知师父知道怎生赏你!” 
碧蜍脸色一变,随即又笑了:“你的口舌一向伶俐,可也不过是跟我们这些人的能耐。有本事和师父逞能去!上次是废了你的武功,这次怕就是要割你的舌头!小蝶儿,师父说了,要把你活着带回去,当然,死的也没什么关系,要死要活你自己选吧!” 
叶辰怒火一炽,将安安交给谢雨秋抱着,柔声道:“安安,辰哥哥定会护你周全!”说着,腰间软剑已拔在手中。 
“护他周全?”碧蜍咯咯笑得前俯后仰,他坐的树枝也跟着摇摇晃晃,一只碧绿的小小蟾蜍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望了两眼,又缩了回去,叶辰只觉得那蟾蜍竟是狠狠瞪了他两眼。回头看安安站在地上,低垂着眸子,看不清表情。谢雨秋握了长鞭全神戒备着,身子却在微微发抖。 
那碧蜍笑道:“你就是那位叶辰叶大侠?哈哈,就凭你这把烂铁片儿也灭了金蛇?哈哈,金蛇那蠢货就是蠢货!你有什么本事?若没有小蝶儿,你这条老命还留得到现在?什么叶大侠独斗五色教,谁不知道这是小蝶儿在你背后帮着搞鬼?只你自己还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为了帮你成名,小蝶儿倒真是肯下工夫算计!”他笑着半低了头,细长的手指一点点擦拭着手中的笛子,那枚长不过一尺的笛子笛身牙白,用白银精细地镶嵌成一条龙的模样,高高昂起的龙头口中含了一颗莹绿的珠子,他拨弄着那珠子,厌倦似的含糊道:“又下雨了,真是不错,呵呵!” 
此言一出,立刻人影翻飞,四名绿衣少年立即出手围攻叶辰,安安和谢雨秋也另被林中出来的几人缠住。安安武功被废,但身法仍是灵活,闪避虽然不易,却也不可以轻易被擒。谢雨秋拼了全力,长鞭呼呼作响,一时也没什么危险。但围攻叶辰的四名少年比铁岭寨所见不在以下,四人齐攻,叶辰也只落得疲于应付。 
突然一声长嘶,一骑快马风驰电掣样疾奔过来,过处卷起一片落叶尘土,马上的女子在这样温暖的天气里竟披了一条玄色大毛披风,黑马黑衣便如一片乌云席卷过来,过处碧蜍手下少年试图阻拦,却被黑马脚踏、女子剑挑见了红。 
转眼马到叶辰之前,马上女子竟是白燕子,她身上披的正是叶辰当日送她的披风,她必是穿了那披风取了黑皮的信任夺了这匹马来。她手在马背上一拍,已斜掠上树,对是疑色未褪的碧蜍,回头道:“叶公子快走,教主是要你的命哪!快走!” 
黑皮久已未见主人撒欢地贴到叶辰面前,一脚踹向围攻叶辰的少年之一,那少年手中有剑,回头便削,叶辰呼哨一声,黑马一撤,叶辰已在马前挡住那剑,飞身上马,人马合一以上击下。那边谢雨秋一声惊叫,手中长鞭竟被生生折断, 但同碧蜍对招的白燕子突然虚晃一招到了她面前,替她挡开面前敌人,另一手抓了她的手向上一甩,道:“叶公子,快带她走!快!教主不会要血蝶的命。” 
碧蜍怒喝道:“白燕子,你叛教,不怕教主责罚?”口中责问,手上丝毫不停,安安已被他抓在手中扣住脖子,他接着道:“姓叶的,束手就擒!” 
叶辰纵马接住惊魂未定的谢雨秋,便看见安安已经受制,白燕子在敌丛中竭力奋战,尖声道:“叶公子快走!快走!”他低头看一眼遍身浴血面无人色的谢雨秋,再看一眼在碧蜍手中竭力挣扎的安安,终是一催马沿路飞奔,铁蹄过处,所向披靡。 
马踏人身的骨骼碎响,狂风过耳的鬼哭神嚎,遍地血迹如修罗地狱……一切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他纵马狂奔,耳边回荡的只是久未出声的安安一声凄厉的唤“辰哥哥——” 
马上官道,蹄声得得,突有人道:“叶公子!” 
叶辰凝神细看,竟是破茶棚遇到的镖局老者李辰,六子等人一概都在,安然押着那辆红漆镖车。他翻身下马,将马缰绳交到李辰手中,一字一顿道:“马上是菩提山庄小姐谢雨秋,老人家将她送回山庄必得重谢。”然后转身便走。 
谢雨秋撑起身子,悲叫:“辰哥!”伸出了手。藏禁楼耽美论坛(zadm) 
叶辰也伸手,却是抹了她满脸的泪:“雨儿,黑皮送给你,好好照顾它,我……对不起你!” 


第13章 


江南的雨向来柔和,不会滂沱,也听不见雷霆,可打在身上冰冷,而且痛。 
叶辰扑倒在一地的蛇尸乱草中,残余的血迹被雨水卷了流动,颜色是浅淡的红,娇嫩如安安的唇。湛蓝的、晴空一般颜色的衣料已经撕得碎了,散着几痕细骨,白得死气也凝重,可偏偏又细得那么脆弱,仿佛多看几眼都可以轻易地碎去。 
再一旁,玄色的破碎披风裹着白燕子破碎的尸身,原是清秀的脸,此时只剩下半边,残破的,另半边已露出了森森的白骨,身上也是狼籍——蛇也吃人的,比野兽还要贪婪。 
都……不在了。 
他捧起那些已经湿透的碎衣,捧起衣中那几痕细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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