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成一团包住斧子的把手，砍向站在她眼前的小石头。修姗飞身将吓呆的小石头抱进怀里，跳到墙边，一手护着他一手拨剑。糟了，她暗想，她的剑已经碎了，现在根本没有兵器跟妖相抗。妖没有砍到小石头一斧子砍在桌子上。桌子四分五裂，摆在上面的铁器飞着散落开来。修姗看没有别的选择，伸手抓了一把柴刀挡下妖第二斧。
“铿”的一声，修姗觉得手上一沉被压得直不起腰来，上方的妖俯视着她，红绿混杂的液体在它脸上流动似乎快滴下来落到修姗身上。修姗沉着眉，念动口读，架起一道屏障勉强隔开它。跳到一边，她挥着不称手的柴刀，把小石头放到身后。
“快，进屋去，到你娘那儿去。”她催促道，看小石头还吓得傻呆呆的，不由急了，“你难道想让娘也被妖怪吃掉吗？”
“不要。”小石头哆嗦着答道，可是他害怕，走不动了，可是……他害怕地想，小声哭了起来。
“好了，快进去。”修姗严厉地说。
小石头点头进隔间，哭着跑到铁门前也不怕烫，用力拍着门，大声叫着，“娘……”
修姗听得心烦，顾不上理会他，一心对付眼前的妖。如果她没有看错，那应该是妖奴，在妇人体内的妖子没有完全吞噬她，只能吞没她的内脏，操纵她的身体。妖子一旦孵化就会定形，没办法再完全的妖化。这种虚弱的妖奴，受体内不完全的妖子影响其实并不大，主要还是受控于藤妖。
一般妖奴身体大力量大，有很大的破坏力，但十分笨拙，飞灵门人训练一年就能对付。可是现在修姗手中只有一把柴刀，平时仗着武功高强疏于练习法术，现在要用，竟记不起一句来。勉强打了几回合，她努力回想学过的会用的法术，连手上的招术都失了平时的凌厉。
“弱。”漠然的声音从门帘旁响起。
“你们不好好在里面躲着，出来做什么！”修姗气恼回头，她哪里弱了，若不是刀碎了，她会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妖奴，他们不帮忙不说还好意思看热闹，真是的。还没有看清若瑛她们的位置，一道黑影飞了过来，她定睛一看，是一把乌黑的长剑。伸手接住，她朝若瑛看了一眼，别扭地扁扁嘴。
“谢了。”她垂着眼说，回手一剑就了结了妖奴的性命。
第十九章 讨要兵器
好利的剑，修姗收回剑势，她以为只能给妖奴重创，没想到一剑就结果了它的性命。打量手中的长剑，剑身通体乌黑，有起伏，不似普通的剑笔直，也比普通的剑重，她掂了掂觉得不称手，试着挥了一下，剑风是强的，就是笨重施展不开。
“这是什么剑？”她问，目光一沉，尖声问，“不会这就是绝杀吧？”剑上还有热的，难道是若瑛刚从剑炉里取出来的？
“不是。”若瑛上前从她手中夺过剑，仔细检查有没有损伤。
“小气，才砍了一个妖奴，怎么可能就这么坏了。”抱怨了一声，修姗眉毛轻挑，凑到她身边好声道，“要是剑坏了，就再打一把，这把旧的反正你留着也没有用，不如就让给我吧。”想想她也不会把没铸好的绝杀拿来，虽然不是绝杀，但是有剑在手总比没有的强。
说完，她伸手要拿，却被若瑛侧身避过。抱着剑，若瑛冷眼看着她，盯得修姗不好意思。
“什么呀，借我用用有什么关系，我的剑都断了，身边连像样的兵器也没有，要是再有妖来要怎么应付？我也是为了保护你呀。”
“还要再改。”若瑛扔下一句，转身进了隔间。
修姗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伸手拉住她，“什么要再改，我？还是剑？”
甩开她的手，若瑛冷冷答道，“剑。”她才管不着人要不要改。
“这剑是你打的吗？”修姗不依不挠地绕到她前面拦住她的路。“还没有其他可用的剑，借我使使，总不能让我空着手应敌吧。”
想了片刻，若瑛从身上摸出一把短刀来，说是短刀只是薄薄的刀片，把手处是铸成圆环形，手正好能抓住环内。
“这么小，有什么用，还比不过柴刀呢。”修姗嫌弃道。
若瑛也不言语，挥手将短刀射出，刀在空中转了一圈又回到她的手中。
这是怎么回事，修姗不由惊奇，如果刀体有弧度能回转还说的过去，可是这把刀明明是笔直的，而且刚才刀飞出时，她好像看到刀变成了三把。好奇地拿过短刀，她仔细一看，发现薄薄的刀体竟藏着三片刀叶，完全展开刚好呈正三角。不用演示，修姗已经知道它的威力，正想练练手，若瑛伸手要拿回去。
“不是说给我？”修姗连忙把刀藏到身上，提防地退了一步，完全忘记刚刚还嫌刀太小。
不管她的动作，若瑛上前要把刀拿回来。修姗哪里肯，又知不能强拿她的，不由赔笑着撒起娇来。
“你就送给我吧，反正你放着也没用。我知道你打的东西最好了，早就想问你讨要一件，就怕要麻烦你新做。其实真不用那么麻烦，这个就很好，你直接送我了，好不好？”
见她死乞白赖地要，又拿不回来，若瑛收回手，沉眉瞪着她，“借。”
“借我吗？也行。”修姗一口答应，借久了她可以忘记还给她，对若瑛来说又不是什么要紧的物件，她可有用的很。
像是不解气，若瑛朝外面一指，冷声道：“打扫。”
“好，我这就去，小石头，一起去吧。”修姗笑盈盈地说，脸上藏不住的狡黠，连小石头都看出来吓得缩在若瑛身后不肯离开。
若瑛拎起他，修姗以为是要他帮着打扫，谁知若瑛把小石头放到椅子上，把纸笔放桌上一放，就进铸剑室了。
“娘，我会好好练的。”小石头开心地喊。
才反应过来的修姗不由叹气，怎么只知道疼小石头呀，她刚才打了一架也累的慌没有力气去收拾。不过为了短刀，她只能认了，小石头刚才又被妖吓住了，要是出去哭起来，她都不知道怎么哄。叹了一口气，她掀起门帘一看不由傻眼。经过刚才的打斗，铺子里乱成一团，不知从哪里开始收拾。没奈何，她不敢跟若瑛耍滑使诈，认命地把坏了的家具全都扔到铺外，里面妖奴弄脏的东西就用水冲洗了再就地摆放好，反正东西也不多，地上摆一下就成，又没什么客人来。忙了个把时辰，她自认为把铺子收拾好了，就在外面练起新的兵器，还得意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藏影刀。根据刀叶的分配，可以生出许多招式，适合近身战，又能隐藏刀叶当暗器用，修姗对它爱不释手。直到修浩他们回来，还在外面练习。
“修姗，这是……”修浩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变空的店铺，不由沉眉。
“下午有人化成妖奴在铺子里捣乱，让我杀了。铺子我也整理过了。先不管这个，师兄，你快看，这是若瑛给我的兵器，灵巧又好用。不如我们先过上几招？”她跃跃欲试地说。
“这样就算收拾完了吗？”他不得不扫她的兴，伸手指着她身后，“算了，你去王大哥家帮修凡把饭菜送到这儿来，我们在这边吃。铺子我来收拾。”
“咦……”修姗不情愿地噘起嘴，“就过一招，还不行吗？”
“不行，快去，小心宋姑娘后悔把兵器送你。”修浩告诫道。
修姗心头一惊，连忙走了。她都忘记了，若瑛不讲人情不满意就可能把刀收回去，她可不想把练称手的兵器还她。到了王大家，她兴头又上来了，把跟修浩说的又跟修凡说了一遍，修凡听了只是沉着脸，什么反应也没有，也不肯跟她过招。厨房的事修姗又帮不上忙，她无聊地站在一边，看修凡快速炒了菜，又在炉灶里添了把柴。
“我等下回来，什么也别动。”他认真交待，快步出了门。
他这是要忙什么呀，修姗不解地想，跟着追了出去。到了打铁铺前，她才发现修凡是为了回去跟修浩一起修补桌椅柜子。好像她什么正事也做不了似的，她心下不是滋味，也过去帮忙。在三人合力之下，铺子里很快就整理好了，那些被泼了水差点生锈的铁器，也被擦拭一新。
“这样好了吧。”修姗抱着双臂说。
“好。”修浩笑道，暗想除了做菜之外收拾屋子对她来说也太难了，以后可不能让她做。“洗个手就吃晚饭吧，我去叫宋姑娘。”
两人点头，回去将煮好的饭菜端来，等他们回来时，若瑛正从铸剑室出来。隔间靠墙放着的桌子移了出来靠到床边，再从铺子里拿了凳子，凑好位置。若瑛和小石头坐在床上，什么也不用忙。等饭菜摆好了，他们起筷。
屋子外静得可怕，像是整个村子只剩下他们一般，既然有一个人已经成了妖奴那再有十个二十个也不稀奇，只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修姗今天也还是头一次看到一个人忽然在面前化成妖奴，以后得提防着点。
“宋姑娘，我想我和修凡也搬过来住，大家有个照应，你看如何？”修浩问，以防妖魔晚上偷袭，他们得轮流守夜了。
“嗯。”若瑛点头，并没有觉得什么不便的。
“师兄，你和修凡师兄都累了一天了，晚上守夜的事还是由我来吧。我精神足，每天睡一两个时辰就够了。”
“这怎么行，白天我们都不在，宋姑娘的安危就靠你了。还有，若有妖魔大举来犯，你记得用响天通知我们，不要一个人逞能。”
“我知道。”修姗没耐心地答道，心里却想着，才没有这样的时候。
修浩知道她好胜，好声说，“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来护宋姑娘铸剑，凡事都要以宋姑娘为重。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修姗，你也知道师父会怎么罚你，上次你私用血剑的事还记着呢。”
“是。”修姗小声答应，一下子没了气焰。
“我们两个时辰一岗，修姗最先，再是修凡，再是我。修凡，等会儿先在屋外布下阵法，防止偷袭。”
“是。”修凡答应。
“剩下也就这几天，撑过去了就是。”淡淡说完，修浩看向若瑛，“门里可能就会有消息来，村民的事还请宋姑娘三思。”
若瑛没有出声，大口吃着饭，倒是坐在她旁边的小石头转着黑眼珠像在想些什么。
“娘，我们要离开村子吗？”他小声问，怕他们怪他乱说话。
“是。”若瑛答道。
“那爹爹怎么办？我们把爹爹一个人留在这儿吗，他回来找不到我会着急的。”他担心地说。
他们一愣，想着怎么替若瑛回答，靠若瑛是编不出一个好理由哄骗过去的。若瑛也一直不出声吃着饭，看不出是不是跟他们想着同样的事，等吃饱了她放下碗筷，应了一声，“哦。”
这个不算是回答的回答，却混过去了。小石头没有继续追问，低头吃饭。倒是他们过意不去。论年纪，小石头已经八岁了，门里很多师弟进来时跟他差不多大，有些三岁就被送来了。会愿意呆在苦寒之地修行，不求功利，一般跟家遭变故有很大的关系，他们都比同龄人要懂事的多。也许找个时机告诉他实情，比他现在一直懵懂无知要好，他是要背负起飞剑门的人，早些成长，对他没有坏处。
第二十章 孩子
天气渐渐寒冷，修浩和修凡早出晚归上山砍柴。在山上，他们不敢松懈，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提防藤妖来偷袭。不过也怪了，他们呆在深山之中倒没有妖魔来袭，修姗呆在铺子里每天都会遇上几个人化为妖奴来犯。有时是几个一起来，有时是单独来，她轻松应对，哪怕十个八个一起上，她也不怕，就是烦他们突袭。自从有人在打铁铺化妖大闹后，她就对经过铺前的人特别留心，偏偏这几天到铺子里的人很多，有些人是买铁器，有些人说着买铁器忽然就成了妖奴，就像第一次遇到的那样。她不能伤着无辜，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面对突发状况。
开始小石头还在铺子里帮忙，遇到妖奴多了，修姗就不让他来，骗说若瑛想让他快些学会写字，要他呆在隔间练字别出来。小石头也听话，不管外面多大的动静也不出去，心里却记着看到过的事。
“姐姐，他们是妖变的吗，为什么会忽然变得好可怕？”趁修姗进来喝水的功夫，他大着胆子问。
修姗也不知怎么跟他说，含糊解释道，“他们……他们本来是人，因为吃了不好的东西，就变成妖了。小石头以后也不能乱说东西，如果变成妖，姐姐和你娘就不要你了。”不过神子吃了妖果也没事，她在心里加了一句。
小石头点点头，又问，“是什么样的东西，我好记着，等爹爹回来的时候告诉爹爹。姐姐，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今天回来吗？”
“嗯……”修姗想了片刻，也不知现在是不是告诉他的好时机，“小石头，你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