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彩的非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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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彩的非洲  -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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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椰林充满诗情画意,椰林启迪人的聪明才智。上千年的椰树栽培史,使桑给巴尔人学会了椰树的综合利用。砍伐树干可以盖房,采撷树叶可以苫顶。剥开坚硬的果壳,甘甜的椰汁可以饮用,清香的椰肉既可直接食用,也可用以榨油。而取汁脱肉后的椰壳,像小山一样堆满许多农家的房前屋后,是不用花钱买的天然柴薪。我们在市场上看到,椰壳经过加工、着色,可制成杯盏、灯罩、面具、鸟兽等多种精美的工艺品,成为游客竞相购买的情趣别具的纪念物。
  友人带我参观了一个椰子树树苗培育场。据场长介绍,桑给巴尔的椰树由于长期栽培,品种大多退化。现在,他们正试验、推广一种矮杆椰树。这种树比普通椰树 矮一半,成长快,两三年即可结果。果大汁甜,肉厚质密,含油量高,采摘也方便。他们计划用10年时间将全岛的椰树全部更新,使椰油产量翻一番。现在,他们正忙着育种。有人在把刚选出的大个椰果良种运往田间;有人在把运来的椰种埋在土里,提水浇灌;有人则在给刚破土而出的椰苗培土遮荫。赤灼灼的阳光下,几十个职工赤膊劳作,汗流浃背。“辛苦了!”我向他们致意。他们憨然一笑,说:“没事儿。”我知道,这些纯朴、勤劳的人们的胸中,有一颗雄心勃勃的十年计划呀。
  从育种场回来,夕阳已经掩隐到椰林背后。海风习习吹来,凉意暗生。我徜徉在桑给巴尔市狭窄的石板街巷中。每到一个稍微开阔的地方,都看到路旁摆着一堆堆椰果,有人高声叫卖,颇似北京夏日街头的西瓜摊。我好奇地来到一个摊边,只见一个年轻人一手操钢刀,一手执椰果,“咔嚓”一声,将椰果顶端削去,递给排队购买的顾客。顾客接过,双手捧起,嘴对准切口,“呱咚呱咚”喝个痛快。
  我举起照相机,正欲拍下这一有趣的镜头,忽听卖椰果的小伙子高声喊道:“拉非克(朋友),尝一个!”简单一句话,斯瓦希里语和汉语并用,是我感到既亲切又惊异。将他细一端详,我发现似曾相识。原来,他就是我在路边看到的那个轻捷地爬到树端摘椰果的小伙子。他告诉我,他在岛上一家中国援建的厂子里工作,跟中国专家学会了几句汉语。他家有三英亩椰林,结了不少椰果。趁今天公休,采摘一些来卖。说着,他在椰果堆中拨拉来拨拉去,挑了一个最大的,放在耳边摇了摇,然后“咔嚓”一声剖开个口子,塞给我说:“拉非克,尝尝这个。这是矮杆树上结的,新品种,汁多味鲜。”
  盛情难确。我接过那硕大的椰果,从顶端切口处,可看到里边白色的果肉。果肉似雪凝脂结,镶满内壁。整个椰壳,看上去就像一个玉盏银杯,熠熠生辉。一泓椰汁,酿在其中,有如玉液琼浆,明滢清澈。此等尤物,着实诱人。我模仿当地人的样子,头一仰,“呱咚呱咚”喝了个尽兴。一天奔波的干渴和劳累,竟不觉顿然消失净尽。
  椰子汁,我过去在国内外都喝过,虽都有解渴消暑之效,但味道实有不同。有的味同花生,香倒是很香,但却不甜。有的好似乳汁,倒是很甜,但却有一股奶子气味。而这几口下肚,感觉却迥然不同。不同在哪里,一时又说不大出来。细细品味,只觉得清凉中飘散出几分芬芳,甘甜中隐含着一丝儿苦涩。因此,它爽而不冽,甜而不腻。记得我国明朝诗人杨碧在咏椰诗中有“风味休夸百曲生”之句,从前诵读体会不深,而今却顿感有所颖悟。
  桑给巴尔岛的椰汁究竟何以不同寻常呢?谢过主人,赶回住地的路上,我仍在苦苦思索。是岛上独特的气候、土壤条件使它风味独具,还是矮杆树整个新品种结出的果实确属上乘?我一时无法判断。闪过我脑际的,只有那栽种椰树的千年史,那培育椰树幼苗的汗水和辛劳,那凌空采摘椰果的动人画面,还有那邀客畅饮的一片盛情。而这一切,更形不成什么答案,只不过在我心中激起一道又一道温馨的涟漪。 
  (1988年3月)


《多彩的非洲》 火焰花开


  火焰花开
  一飞抵达累斯萨拉姆,我手中就给塞满了一束束鲜花。花儿蒂结瓣叠,红艳艳的,有如一团火。毋庸说什么,坦桑尼亚朋友的热情与赤诚,立时就活脱脱地映现在我的面前。
  汽车驶进市区,街衢两旁绿树成荫,有的地段简直是遮天蔽日。在各种难以名之的树木中,有一种就开满象我手中那样的红花。这种树并不高,枝桠多平生。翠绿的叶子,疏疏朗朗。火红的花枝,或团团丛生,或串串倒挂,密实极了。整个树冠,状如华盖。远远望去,一棵树是一堆熊熊燃烧的烈火,一排树是一道势如燎原的火阵。整个达累斯萨拉姆,绿荫满街花满巷,半城火焰半城树,真是既美丽又壮观。
  这树是什么树,这花又是什么花呢?
  坦桑尼亚的朋友说,树叫火焰树,花称火焰花。每年年初,这里是旱季。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不下一滴雨。当空的太阳,火辣辣的,把大地烤焦了,也把满街满巷的火焰花给燃红了。与我同行的一位广西朋友说,这种树,他们那儿也有,名叫凤凰树。但花枝没有这般多,花色没有这般绚丽。因而,气势也就难以同日而语了。
  谈起火焰树的来历,坦桑尼亚的朋友给我们讲了一对青年男女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异族入侵,小伙子应召入伍抗敌。姑娘深明大义,立誓永远相等。三年过去,小伙子仍不见回返。姑娘忧心如焚,先后拜托蜜蜂、织巢鸟和苍鹰去前线打探。三个动物都发现他早已战死沙场,但不忍心将这个不幸的消息带给忠贞的姑娘,只好远走高飞。姑娘见它们都一去不回,就翻山涉水,自己来到战场。当她得知敌人早已被打退,心上人早已为国捐躯,不由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她找到他的尸体,就地掘墓,与他同穴而葬。碧血痴情,令鬼泣神惊。土地爷闻知,下令坟茔在一夜之间长出大树两棵。大树根连枝结,葱茏繁茂。太阳神见此,将手中的火轮一挥,两棵大树顿时如烈焰炽燃,开满红彤彤的花朵。
  这个故事在坦桑尼亚,乃至整个东非都是家喻户晓。故事中的树,即火焰树;花,即火焰花。人们喜爱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也喜爱象征他们忠于民族、忠于爱情的火焰树与火焰花。因此,火焰树很快植遍东非大地,火焰花也在东非城乡到处开放。
  东非地跨赤道,光照强烈。火焰花的色调,据说越晒越浓艳。此说是否属实,我没有进一步考察,难以判定。但从同坦桑尼亚朋友的交谈中,我发现,火焰花寓志寄情,内涵越来越丰富,却是千真万确的。有朋自远方来,献一束火焰花,表达主人的好客与热忱。同事燕尔新婚,赠一束火焰花,祝愿他们的爱情忠贞不渝。勇士狩猎或征战归来,送一束火焰花,赞扬他们的勇敢和功业。人们甚至还习惯采一束火焰花,插到病人床头,祝愿他早日康复,永葆青春般的活力。
  当然,最常见的是,采一把火焰花献给死者,寄托哀思。在达累斯萨拉姆逗留期间,我曾专程去市郊拜谒中国烈士墓地。墓地里长眠着五十多位来自我国不同省区的同志。他们是在援建坦赞铁路和其他工程中不幸以身殉职的。我脚步轻轻地屏息走进墓地,发现三个当地青年,低哼着“英特纳雄耐尔”肃穆的曲子,正把一个花环小心翼翼地安放在纪念碑前。花环不大,却是火一般地灼灼照眼。显然,这是用刚刚采撷的火焰花编织的。
  “你们认识这些中国专家?”花环摆好,肃立已毕,我问他们。
  “不,一个也不认识,”他们之中一人回答。“但我们知道,他们是为我们工作,为我们牺牲的。我们敬佩他们这种献身精神。”
  几句简短的话语,饱含着多么深挚的感情。这几十位中华儿女,不远万里来到非洲,把一腔热血洒在异国的土地上,这究竟是为什么?对这个问题,坦桑尼亚的朋友们作了恳切的回答。我听了,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只见纪念碑前那个花环,恍若活动起来,越变越大,越大越红。霎时间,整个天宇和大地好象都开满了火焰花,煌煌光焰,明丽夺目。我想,中华儿女的献身精神,坦桑尼亚人民的友好情谊,想必都融汇在这无垠无涯的火焰花海之中了。
  (1986年1月)


《多彩的非洲》 热带草原上的金合欢(1)


  热带草原上的金合欢
  非洲的热带草原,茫茫无涯。草长鹰飞,景色确实诱人。但满眼尽是野草,未免也显得有点单调。这时,悠游草原之上,我们见到一片片树木闪现。或三五棵,或十几棵,疏疏朗朗,有如某些绘画中的不经意之笔,给广袤的草原增添一点难得的亮色。
  这种情况见多了,我就发现,这些树棵棵端庄优雅,株株仪态万方。这些树并不高,树冠却很大。细柔修长的枝条,托着两排对称的羽状叶片,密密匝匝,向水平方向伸展。整个树冠,五六十平方米,编织得巧夺天工,简直就像一把遮天蔽日的大绿伞。伞盖之上,点缀着一簇簇芳香的小黄花;伞盖之下,倒挂着一串串扁平的暗棕色荚果。清风吹拂,悠悠荡荡,展露出一种罕见的韵致,令人眸闪眼亮,神迷心醉。
  这种树学名叫 “阿卡西亚”,亦即金合欢。金合欢是合欢树中的一种。合欢树在我国南方多有栽种,俗称马缨花。我倒是欣赏“合欢”这个雅称。据说,树枝条上那两排工整、对称的嫩绿的叶片,日照之下舒展摇曳,尽享阳光生机;日落之后就合拢静处,亭亭相对,如同一双双男女合卺之状。这也许就是“合欢”之名的由来吧。唐朝诗人李颀《题合欢》诗云:“开花复卷叶,艳眼又惊心。蝶绕西枝露,风披东干阴。黄衫漂细蕊,时拂女郎砧。”短短六句,将合欢枝、叶、花之情状,述说得细腻准确,将树下风、蝶、人之动态,描绘得维妙维肖。合欢据说还有一种特殊用途。嵇康在《养生论》中有言:“合欢蠲怒,萱草忘忧。”这就是说,合欢能使人消烦去怨。因此,我国古代人总爱折合欢树枝赠人,表示一种友好相交的情感。
  合欢之风姿,给我们以视觉美感;合欢之意蕴,给我们以精神慰籍。可是,同属合欢类的金合欢,满树绽放着金色的花枝,飘散着沁人心脾的清香,非洲人却有完全不同的说道。
  一次, 我同几位朋友乘车游览内罗毕国家公园。炎炎烈日,热
  浪袭人。大家都想到几棵状如阳伞的金合欢树下休息一下。可是,当地的导游却死活不肯。他解释说,当地有两个传说。一则说,金合欢是毒蚊的孳生处。毒蚊叮人,定发疟疾。非洲的疟疾威猛,难以医治,人只有等死。另一则说,金合欢是一种称作“曼托洛”的死神的栖身之地。谁到树下,曼托洛就向谁吹毒气。毒气沾身,不出三日必亡。因此,这位导游说,金合欢是“晦气树”、“死亡树”。非洲人见到这种树就唾骂,就诅咒。对这种树,他们是躲避犹恐不及,怎能到它下边歇息呢。
  外貌绰约多姿的金合欢,竟有这样不祥的传说与恶名,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么,这些说法究竟有没有什么根据呢?为刨根问底,我曾到东非著名的麦克雷雷大学,向林学系的几位教授请教。


《多彩的非洲》 热带草原上的金合欢(2)


  听到我的问题,他们都不禁淡然一笑。我心中估摸,他们的回答很可能是“纯属无稽之谈”。可是,我的估计错了。他们没有那样简单地嗤之以鼻。他们作为自然科学家,不但潜心研究自己的专门学科,还都做过一些社会调查。其中一位教授称,“毒蚊孳生处”之说,由来可能是这样:非洲热带草原上终年气温很高,枝叶繁茂的树木很少。因此,金合欢树下就成为许多野生动物的纳凉与栖息之地。动物聚集多了,蚊蚋难免也多。有人在这里挨了蚊子咬,诱发疟疾,不知就里,就把怨气都发泄到金合欢树上。这显然是缺乏科学知识的表现。另一位教授则谈到“死神栖身地”之说。他说,他就此进行过考察,看来很可是因为树下多白骨所引发。许多野生动物捕得猎物之后,往往叼到树荫下慢慢享用。享用毕,留下一堆白骨。不知内情的人,就以为是什么魔鬼经常在这里伤生害命。他认为,许多非洲人尽管号称信奉天主教或伊斯兰教,但骨子里信奉的还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多神教,或者说自然神教。在他们看来,任何不好解释的现象,都是某种神祗在主宰,或某种魔鬼在作怪。
  从社会科学回到作为自然科学一部分的林学,这些教授的话自然就更多了。他们告诉我,合欢树原产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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