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倾刻没了声息，她无可奈何，颈间一寒，侧身躲过一剑，又一人逼了上来。
杀一两个人她还不在话下，回头见萧隐还与唯一一黑衣人缠斗，看那人武功招式，应当是五人当中最出挑的一个，她见过萧隐的武功，因此并不担心，正要上马，眼角忽见萧隐蓦的往后疾退数步，高大的身子摇摇欲坠，竟像是被逼退了的模样！
来不及弄清心中诧异，九歌毫不迟疑持剑加入了战斗，虽有些棘手，却也不是不能解决。
最后回身收剑，才发现萧隐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站在她身后笑眯眯的看着她。
就跟初见那晚他特意装出的风流一模一样。
这人……究竟在搞什么？
懒懒挑眉，表示疑惑。
他折扇展开，闷声咳了一下：“一时失手，一时失手……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咳咳……不用、不用见怪。”
“哦，”九歌淡淡应了一声，随手摘叶擦拭短剑上的血迹，“我不是问你这个，这些黑衣人，你知道什么来路么？”
完不成任务就自杀，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若细究起来，那些黑衣人的某些招式，她在很多年前，曾经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但那，又怎么可能呢……
萧隐神情一肃，拾剑翻了翻地上尸体的衣襟，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跟我们之前在莫邪城遇到的是同一伙人。”
“你们得罪的人看起来来头不小。”不再多问，九歌转身上马。
心里忍不住暗叹，还不知道她糊里糊涂的情况下究竟跟了怎样一个深藏不露的人。
萧隐沉了沉眉，没有回话。
一路上倒再也没有遇见其他的危险，畅通无阻的回到茂苑，萧隐一个人先行进了千幻山庄，九歌则在半途就被人拦住，原来君无瑟已经出了庄，派人等了她许久。
等她自然是假话，要不然又怎会去的是青楼……那等地方？
傍晚，晚霞漫天，青楼里正是喧闹的时候，一进门，呛鼻的脂粉味熏得人云里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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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他的孩子气
青衣男子坐卧在一堆年轻貌美的女子中间，神情怡然自得，一只手还紧紧贴在一绿衣女子白嫩如水的酥xiōng上。
从她进门起始，看都没抬头看她一眼。
纵使九歌好脾气，此时仍旧有些看不过去，否则这么些年，她也不会亲手杀了不少负心滥情之人，冷冷一笑：“公子好雅兴。”
君无瑟似乎这才察觉到她，缓缓抬眸，漆黑的眸子，一如既往看不到底，嘴角勾起的笑容很浅，几乎察觉不到。
他望着她没有说话，旁边的绿衣女子倒开口说话了，整个身子要落进他的怀里：“公子，她是谁啊？”
他依旧没有答，九歌返身要离开，就听到身后他开口的声音：“你们都先出去。”
“公子……”
“公子……”
一听到要被赶走，女子们都焦急的唤起来，但男子的语气不容置喙，只好满怀哀怨的依次退出房门。
这哀怨针对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九歌觉得莫名其妙，抬脚也要跟着那些人出去，身后劲风疾至，房门啪的一声在身前合上，差点没撞扁她的鼻子，手臂上一股极大的力道拉扯她回身，却不防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眼前出现了一张放大的、近在咫尺的俊脸。
铁臂缠上来，搂住她的腰死紧。
她发现自己竟然丝毫挣脱不得。
“别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他突然闷声道，声音难言的沙哑，仿佛是受了伤，但之前听他说那一句话，又没有什么问题。
或许是她的疑惑表现得太明显，他嗤笑出声，好看的嘴唇凑到她的耳边：“很奇怪我声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偏不告诉你。”
九歌：“……”
他手臂未松，又闷声笑，慢慢低下头：“不过你这个样子真可爱，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不得不说，真的让我有那么一点儿喜欢——”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略显薄凉的物体就猝不及防的贴在了她的嘴唇上。
九歌微讶，他的舌尖趁机灵巧的钻进她的唇齿，齿间略显得冰凉，却奇异的很令人觉得舒服，想到此，她不由一怔，皱眉，既躲不开他的侵入，手中再不留情，蓄掌就拍了出去，接触到他胸前时一顿，才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之前一直没发觉，他的体温，明显的不对！
手指和嘴唇都那么凉，然而身体，却滚烫得不同寻常。
愣神的一瞬间，周身温度疾退，君无瑟的声音远离：“终于发现了？”
他整个身子往后退，离开她的身体，单手撑着桌面，微微抬起头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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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你喜不喜欢我
他整个身子往后退，离开她的身体，单手撑着桌面，微微抬起头来看她。
向来清淡的眸中终于透露出真实，逐渐浸染开醉人的绯红。
“你……？”
“……是媚药，”他的表情依然云淡风轻，好似根本不放在心上，“千幻山庄能做到现如今的地位，自然不是那么好应付，我想要从他手里得到一些利益，总要付出些代价。”
他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的松了松衣襟，苦笑一声，接着道：“不过没想到是这样的方式，要做一个纨绔公子，还真是不简单。”
大约是再也承受不住身体內药物剧烈的翻涌，他撑着桌面的手指因为用力而节节泛白。
九歌敏锐察觉，上前一步探手触摸到他的手臂，滚烫炙热，像一团燃烧着的火，想也知道有多难受，难为他竟能从头至尾一声不吭。
“我去帮你找个人……泄火。”说着转身就要出去把方才出去的女子再叫进来，君无瑟在身后拒绝：“不必了。”
九歌依言停住：“你有别的办法？”
他眯了眯眼睛，摇头：“没有，媚药没有解药，除非……”他故意拉长了尾音，眉梢勾起诱人弧度，“其实我比较好奇，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提起这个问题。
九歌反问：“我只是你一个小小的护卫，我对你的看法，重要吗？”
重要到需要三番两次的询问。
“自然是……不重要了。”他蓦然一笑，身体飞速动作，铁臂伸过来轻巧揽住她纤瘦的腰枝，他动作出人意料，九歌想防备已来不及，他搂住她的身体顺势往旁边一带，两个人顿时双双跌在床上。
她在下，他在上。
他的呼吸也是滚烫，一下下喷在她的颈窝。
他倒在自己身上微醺的模样十分眼熟，九歌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
原来是他。
前几日她在妙手山庄看见过一幅男子画像。
之前看到那画像，她也总觉得似乎曾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他此时模样，真是，像极了画中人。
仿佛是与生俱来，恍惚间令人有一种不知不觉中就此沉迷的错觉。
而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
那么陌生……那么……
他低声闷笑，竟然再次凑近她的脸：“但即便不重要，你也需要回答我。”
九歌别过脸去，不想搭理。
“你不知道怎么答，那就由我来问你，”他不依不饶，她闪避，他也不再近一步，保持着两人之间奇怪的姿势，沉吟片刻，低头问她，“你，喜不喜欢我？”
这算什么问题？
九歌下意识转头看他，心想他今日果真是吃错药了。
连带着脑子也被烧坏了不成？
。
翻滚求各种冒泡！
135 这一次不凡的遇见
她没有回应，从窗纸里渗出细碎的光，衬着怀中女子的脸，君无瑟第一次那么认真的细细打量她。
他承认他接近她的目的不单纯，一开始本怀着戏谑和利用，三分真心七分假，然而此刻，她窝在他身下，姿态从容没有抵抗，只是无畏的淡淡瞧着自己，好似什么都不在意，又好似什么都不惧怕——因为她不依靠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
她不掩饰的真，疏离又冷漠，而他轻易闯不进她的世界。
只是这样想，他觉得心口蓦然泛起细密的紧窒，挣脱不能。
“九歌，”他忽然低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好看的眉在眉间拧出细小的纹路，“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莫邪。”九歌道。
她其实一向不爱记什么东西，活得太久，许多东西记得却毫无意义，慢慢就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偏偏这个记得清楚，莫名的记忆犹新。
她在莫邪城还遇见了一缕男孩的游魂，不仅跟着她到了京城，被她捉住后不知为何得以投胎转世离开，临走之前留给她一个未知难解的谜团。
“——是么？”他靠近她，语气似是质疑，手指抬起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脸颊，忽然顿住，眼尾往下一扫，随即唇角勾起淡淡的温柔笑意，“你能不能先把抵在我身上的刀拿开？你这样子，我们以后很难相处下去了。”
九歌微微收住抵在他腰际的冰冷匕首，没有立即撤离，冷冷道：“我会信守我的诺言。”
她会信守承诺做他的护卫，直到离开他的那一天。
至于他们之间怎样相处，如何相处，她不关心。
也不在乎。
“呵，你倒是个狠心的丫头。”他委屈的笑，然而清俊眉间有潋滟的流光，说起这句话来竟显得有种说不出来的翩翩风流。
九歌一开始就知道这一次遇见的人，和以往所见的，都不一样。
他没有再对她有下一步的动作，双手往她两侧一撑，整个人离开她，立在床前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略皱眉，伸出手来递给她，示意她起来。
九歌愣了一下，看着眼前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想起自己百年前在沉睡中醒来，在什么都还不懂得的时候，面前也曾伸出来这样一双手。
“丫头，我看你骨骼精奇，是个好苗子，不如跟我学习术法可好？”
她知道他是骗子，但还是跟他走了，可那样一双手，最后没有选择握紧她。
匕首收回腰间，她忽视那双手，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她不领情，他眉色淡淡收回手，并不介意，接着说道：“你在房间里守着，记住，明天天亮之前，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
【酱油君楠竹过来打酱油了。】
136 自伤
说完补充一句：“你不用出去，就在门内守着就行。”
“好。”九歌点头答应，依言往门口走，回头瞧见君无瑟已经重新在床上躺了下去。
不一会儿，竟然有轻微的呼吸声传出。
九歌去门口查看了门闩，确定关闭了之后又走回去，心里有点不确信，迟疑了半响，终于缓缓走近，在床头立定，探着身子小心翼翼往里看。
她看见他的脸，侧颜如峰，长睫阖着，在眼帘下投出暗影，呼吸均匀，她靠得这么近也没有动一下，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能睡着自然好，她懒得和他斗智斗勇，正要起身走开，目光扫到某处，九歌动作停了下来。
方才没有察觉，他搁在床沿的右手指尖，透明的液体逐渐聚集成圆润的水珠，“哒”的一声落地。
他一番折腾，问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她差一点忘了他其实是中了媚药的。
那种药，如他所说，没有解药。
除了那一种方式以外，唯有靠内力才能解毒，但媚药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毒药，只是激发和放大了人类身体里某些欲。念，因此想要从身体里彻底排出，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而且即便幸运的排出了，对将来的身体也是一种极大的伤害。
这是一种自伤，他怎么会，选择以这种方式？
愣神的时刻，床上君无瑟脸上的红润忽然如潮水般急速褪去，细密汗珠飞快从额际渗透，瞬间濡湿了额前黑发。
显然是排毒时遇到了问题。
没有丝毫迟疑，稍微一耽搁或许就是性命攸关，九歌手指在袖中灵巧一旋，指尖轻抵在了他胸口。
内力从指尖逸出，她是魅，与人类的力量之源不同，她也不确定能不能帮到他，姑且一试，然而，指尖感觉到两股力量在他身体里聚集，却是说不出来的契合，仿佛是浑然一体，如枝与叶相互盘绕，在他体内游走无羁。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许久，他脸上红润终于如纸上墨彩缓缓渗透出来，紧皱的眉间也缓缓舒展，看样子差不多了，九歌准备撤回手，忽感腕上力量，动弹不得。
君无瑟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右手紧握住她的手腕，眸如深潭，盯着她目光如电：“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