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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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猎人- 第4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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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他已不再穿那让人心惊的狼皮,却是一身黑装,看上去与夜色融为一体。

滏阳河水悠悠,“哗哗……”的水声和着鸟啼、兽吼,倒也别有一番幽静之意。

慈魔蔡宗竟改陆地而转水路,舟行水上,其行踪自然会更飘忽无定,而且翼州更是葛荣的势力范围中心,黄尊者诸人想要知道蔡宗的行踪更多了一层顾忌。因此,一直以来,他们都无法弄清楚蔡宗究竟身置何处。

泰山一战之后的蔡宗似乎一下子消失了,但许多人都知道,明白蔡宗行踪的大概只有葛家庄不多的几人,而慈魔蔡宗之所以隐身河上,只是因为他对蔡伤所赐的刀道精要太感兴趣了,甚至有些痴迷。

往日的他,刀法只能靠自己摸索、偷学,更自创,却从来未曾真正得到大师的指点,虽然其恩人传授过他内劲的转运之法和武道基本功法,可对于刀道来说,却只算是盲从,而蔡伤被誉为中原刀道第一人,其刀中的精要境界,对他来说,那是无法估量的。

蔡宗在见过蔡风的刀法之后,才真正了解自己刀法的差距,那似乎是一个永远都无法逾越的层次。蔡风的刀道境界,已经不再是人类思索的范围,但蔡宗至少已经明白,刀道究竟可以达到怎样一种层次,他心中有了一个更高的奋斗目标。

而泰山之行,让蔡宗知道了天下间的高手究竟有多少,那种绝世的人物又有多少,而自己的分量充其量不过只是一个小角色,根本不可能跻身顶尖之列,也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发现自己的差距,看到自己的不足。

蔡宗知道自己必须加强努力,武道绝对不可能有半丝侥幸的心理,任何事情都要靠他自己的努力,值得庆幸的是,他遇到了蔡伤,一个刀道的神话,蔡风的父亲,那蔡伤的刀道境界是否比蔡风更高呢?虽然蔡宗并未见蔡伤出手,可那如渊如岳的气势已经足以让人知道他那盖世的强霸之势。

这十余天的苦悟,蔡宗对蔡伤所赠的刀道精要几乎达到痴迷境地,不过,他早己将这些背得滚瓜烂熟,那些图形也记忆极清,留住这部书只会增添许多危险,如果落在一个坏人手中,那后果似乎极为不妙了,说不定还会引起祸端,因此,蔡宗将这卷刀道精要拿出来为这顿晚餐添了些柴薪,也许这顿饭因此而更香一些。

晚餐的确很香,蔡宗似乎好久未曾吃到这样香的米饭了,顺便之下,以两只野鸟作菜肴,几只野蘑菇下汤,倒是极爽的一顿晚餐。

也不知怎的,蔡宗的脾性自泰山归来之后似乎变了不少,首先,他再也感觉不到冰魄寒光刀的那股凶邪之气,甚至刀身之中潜伏了数百年的邪王之血也全给逼了出来,而刀身之中所潜伏的澎湃佛劲也不再存在,因此,蔡宗对冰魄寒光刀可以控制自如,再也不会顾忌被冰魄寒光刀所控制。

蔡宗知道那股凶邪之气和邪王之血正是毁去区阳手背经络的祸首,那绝对不是妄谈,因此,他知道区阳手背的破坏经络是不可能修复的,除非他也能够如同蔡风一般接引天地间的浩然正气,逼散体内的邪杀之气,但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蔡宗隐隐地听蔡伤谈过,接引天地浩然正气的首要条件就是必须深具佛心,可区阳一身魔气,根本不可能拥有一颗博大的佛心。

正想间,小舟轻轻地震动了一下,虽然只是轻轻地震动一下,但似乎一下子触动了蔡宗那松弛的神经。

他的警觉性更胜一头狼,因此哪怕只是一点一丝异动,也不可能逃过他敏锐无比的触觉,同时他的心中立刻生出一丝异样的感应,似乎觉察到水底下的那点异动。

“哗……”蔡宗抓起身上的黑木钝刀,破开船仓之顶而出,如一只夜鸟般飞扑向岸。

“轰……轰……哗……”河水如同搅翻了一般,蔡宗所乘的小木船竟被炸得四分五裂,碎木四射飞散。

“嗖嗖……”一轮劲箭如飞蝗般标射向身在虚空中的蔡宗。

蔡宗身子向下一沉,却踏上了一块飞射而出的木板,木板的冲劲将他的身子横带出五尺,却向河水中坠去,那些劲箭也尽数落空,而蔡宗却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似乎估不到敌人竟下如此狠手,刚才如果不是他自仓顶跃出,而是自仓门冲出,只怕会变成刺猬了,更可能被那炸裂的碎木击伤。

蔡宗并未沉入水中,因为此时自河水中涌起一股极高的浪头,浪头推起一块碎木,刚好成了蔡宗的垫脚石。

“哗……”水中突然冒出一根长长的分水刺,向蔡宗无情地捅至,准确狠辣无比地直迎蔡宗的小腹,他们似乎算准了蔡宗的落脚之处。

蔡宗吃了一惊,但却借浪头一冲之力,在木板上一点,身子斜掠上岸,所有的动作快捷无比,但衣衫仍被分水刺划开一道长长的裂痕,冷冷的寒风灌入,使他变得更为清醒。

“嗖……”又是一簇劲箭没头没脑地向他射来,似乎根本就不让他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啪……”这次蔡宗早有准备,钝术刀一绞,所有射来的劲箭尽数绞成粉碎。

不问可知,在中土,惟一想杀他的人,就是包家庄和黄尊者那一群喇嘛,今夜这些人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若想摆脱这些人的纠缠,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这些人永远离开这个世界,打发他们去西方极乐世界。

蔡宗并不想与对方缠斗,双拳毕竟难敌四手,虽然此刻他的武功大有进展,可是终究力量太过单薄,对方既然在水中安排了杀手,可见存有必杀他而后快之心了。

走!是蔡宗第一时间的想法,他不能处在被动,处在被动只会凶多吉少,所以,此刻的蔡宗如一溜烟云般向暗影中掠去。

但事实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想走,却有人不让他走。

在劲风袭体前,蔡宗出刀了,他不能让别人占去先机,那对于他来说,会是致命的,因此蔡宗必须抢先出刀!

“轰轰!”两声沉重的闷响中,夹着几声惨哼,有人飞跃而出,当然不会是蔡宗,只是因为蔡宗刀上的力道太过霸道。

火光亮起,林间刹时明亮了很多,蔡宗看清了有些让他泄气的布置。

黄尊者、赤尊者并排而列,他甚至发现了一个此时他最不想看到的人,但也是他曾经最想见到的人。

这人竟是吐蕃国的大喇嘛——华轮!

第 七 章 域外宗主

蔡宗的心几乎有些发冷,他竟然遇到了这个人,而且是在最不想遇见对方之时。

“慈魔,你应该值得骄傲了,能让本座亲自来请你回西域,你可以算是域外第一人!”

华轮看上去并不老,很像一个只有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可是蔡宗却知道这人至少有七十多岁了。

“我的确应该感到骄傲,华轮,你是来应对我的挑战吗?”蔡宗深深吸了口气,悠悠地道,在这个时候,他惟有以最平静的心态去面对这一群人,他也知道,这将是他遇到的最艰苦的一次决战。

在西域,敢挑战华轮的人,他是第一个。当然,还没有人敢去挑战蓝日法王,也许有,但他却并不知道。

“凭你也配与大喇嘛决斗?!”说话之人是久别了的赤尊者。

“哦,你还没有死吗?刚才施放暗箭偷袭的人也有你的分吧?”蔡宗有些冷然地讥讽道。

“放屁,本尊者……”

“赤尊者!”华轮沉声喝道,打断了赤尊者的话。

赤尊者先是一愣,即而才明白自己说了粗话,暗自心惊之下,念了几遍妄生咒,他被包向天关了这么长时间,心性大乱之下,连佛心也大减。

“本座并不想杀你,只要你愿意跟本座回西域,我可以让你在佛前忏悔,不再追究你过往所犯的罪孽!”华轮淡淡地道,语调极为平和。

蔡宗不屑地笑了笑,道:“刚才如果不是我反应得快,只怕早已葬身河底了吧,我只是为你这尊贵的大喇嘛感到惋惜,不敢光明正大地面对我,却在暗地里算计人,而且今日更是以众欺寡之势,真是为你们感到可怜、可悲、可叹,要杀便杀,不要故作慈悲,我不稀罕你们的饶恕,那些死者都是你们这群披着羊皮的人狼所害,你们应该早早地去死,到佛前忏悔的人更应该是你——华轮!”

“慈魔!你别执迷不悟,这样你绝对不会有好结局的!”黄尊者冷叱道。

“多谢你的关心,说到死,我早就已经死了成百上千次了,今日我之所以仍然活着,那是苍天怜我惜我,如果你们要我这条命的话,不妨来取就是,但你们总会有人给我陪葬!”

蔡宗冷冷地道。

华轮深深地望了蔡宗一眼,那深邃而又明亮的眼睛似乎渡上了一层迷幻的色彩,他似乎要看到蔡宗的内心深处。

蔡宗毫无畏怯地对视着华轮,目光如锐利的刀锋,更透着一股森森的寒意。

华轮眸子之中的异彩越来越浓,蔡宗依然冷静如岳,虽然脸上有一丝恍惚之意,但藏于内心深处的潜在意念使他的心静如止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蔡宗的目光终于开始松散、动摇,林间一片死寂,远处的夜鸟在惶恐地鸣叫着,似乎是在呼唤着死神的降临。

黄尊者和赤尊者渐渐露出喜色,为蔡宗的表现而欢喜。

华轮眸子之中的异彩越来越浓,就像是两盏奇异的灯,任何与之对视的人都禁不住心头一阵摇曳……

“华轮,我是不是真的蔡念伤?”蔡宗突然目光再次如刀一般锋锐,直刺入华轮那充满异彩的眸子里,更说出了一句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话。

“不错!”华轮一怔,如遭雷噬,踉跄地倒退数步,在无措之中,他的心神完全不受控制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蔡宗的心神也为之一怔,尔朱复古没有说错,他就是真正的蔡念伤。

蔡宗心神一怔之时,华轮又立刻恢复了平静,毕竟他的修为高过蔡宗,刚才他只是想以密宗的摄魂之术擒住蔡宗即可,并不愿造成太多的杀戮,谁知出乎他意料的是蔡宗不仅不受制,反而将他制住,他哪里知道,蔡宗自小的生活环境使其心志坚强无比,而且他体内自小就有一股连他自己也完全猜之不透的神奇异气。蔡宗惟一知道的就是这股真气博大而纯正,所以才能排出邪异之毒,每次不知不觉地逼出了他体内的毒素,在排毒的过程中,这股真气虽然也慢慢转化,也变得根本就不惧邪气,而他手中的冰魄寒光刀乃采集天地之冰晶所造,本就暗含天地灵气,当刀内的邪魔之气被浩然正气逼出之后更具佛意,也便使得蔡宗的心头始终保持着那种明悟和清灵。

心若冰晶,不塌不惊,蔡宗将计就计,只想问出自己的真实身分,而天底下知道他的真正身分之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华轮大喇嘛,而另一人却是蓝日法王,也许还有别人知道,可是蔡宗并不清楚,因此,蔡宗怎肯放过如此大好机会?

要知道,摄魂大法若不能控制别人,那它就会反噬其主,而华轮正好着了道儿。

“蔡宗,你胜了,不过,你这样做只会让你没有活下去的余地,本座本不想杀你,念你是个人才,可是现在你必须死!本座现在就送你去佛祖面前忏悔吧!”华轮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地道。

黄尊者和赤尊者在华轮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便双双飞扑而上。

※※※

夜色之中,滏阳河显得很静,在夜色的深处,仍有一条静泊着的船,没有人在意它,抑或它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在意。

船在水中静静地停泊着,随着起伏的水流微微荡漾着。

黑暗中,船头上隐隐立着一人,如桅杆一般,没有人看得见这人的目光在望着什么,也无法看清他的脸色,其实,也没有必要知道他在看什么,做什么,想什么。也许,他只不过是滏阳河上的一个匆匆过客,他的出现,只是一个适逢其会的巧合,因此,别人根本就没必要去在意这个人,似乎并不值得。

其实,当这个人是个过客也未尝不好,更可以当他不存在,因为没有人注意到他。

黄尊者和赤尊者还不是同样照打不误?他们必须杀死蔡宗,因为蔡宗知道了一个可以让他们计划完全破灭的秘密,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他们深知问题的严重性,如果眼前的蔡宗就是蔡念伤的话,那他与蔡伤便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甚至包括葛家庄,那就是说,他们想要杀的这个年轻人几乎可以算是与中原最可怕的一群人物有着联系,如果事情泄漏出去,只怕他们全都会死得很难看。

而葛家庄中又有另一个蔡念伤的存在,如果眼前的蔡宗是真正的蔡念伤,那么另一个蔡念伤一定与吐蕃抑或喇嘛教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否则蓝日法王绝不会让他们劳师动众、不远万里前来中土追杀这样一个年轻人,还动用了大喇嘛,可见其中关系重大,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解释清楚的。

蔡宗此刻却并不想死,他心中的激动是无与伦比的,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分,至少,在他的心中是这么认为的,他至少可以依据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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