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建了酒楼。那天也是闲来无事，我和儿媳妇去酒楼里转转，结果就遇见了蒋公子。当时我还没认出他来，还是他先和我打的招呼。本来我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儿，还和他说笑了几句。后来我问他阿锦怎么没一起来，蒋公子却捧了个玉盒子，跟我说阿锦就在这儿呢！我当时还以为他在说笑，他却是抱着玉盒子说‘阿锦，你瞧，店家娘子还念着你呢，我让她给你做豆花吃好不好？’唉，你们没瞧见他当时的样子，真的是魔怔了。”
于老爷子也是跟着感叹：“我见着蒋公子的时候都吓着了，好好的一个公子，让我和一个玉盒子打招呼，我看他神志不清，真是把那玉盒子当成锦姑娘了。他柔声细语地对着盒子说话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心酸，也不知锦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苦了蒋公子这痴情人啊。”
“还有蒋公子那皮相，也不知是吃什么药弄得，居然还和三十年前一样。当时我没觉得诡异，可是后来想想都觉得发寒。”老夫人摇头道，“便是他再年轻，现在也该有五十多岁了，可那模样还是二十多岁的，看着都有些吓人。”
乔灵深刻地理解老夫人的感觉，尤其是她恍惚记得蒋旭和怡华说了句“脸皮缝的很好”之类的话，她对自己这个爹？或者爷爷？感到深深的恐惧。
老夫人叹道：“若是阿锦还活着，蒋公子肯定不会是现在这幅模样，所以我才猜阿锦定是去了。看小娘子的年纪十多岁了，也不知是阿锦的什么人，长得这么像，不可能没有血缘关系的。”
于老爷子也跟着点头，“我猜啊，小娘子可能是锦姑娘的女儿，蒋公子浑浑噩噩的，只怕是没照顾好小娘子，才让小娘子走失了，被人贩子拐了去。”
乔灵想了想也是，要是蒋旭是她爷爷，那她应该还有爹娘啊，不可能爹娘还和蒋旭那样不靠谱吧？所以最有可能把她丢在山中不管的，也就是蒋旭了。
老两口见到乔灵很是亲切，非要姜弃和乔灵留下来吃饭不可。乔灵满脑子的事情，频频走神，实在是没有心情赔笑吃饭。姜弃大约也是觉得信息量过大，便谢绝了两位老人的邀请。
两人回了客栈，端坐在圆桌两边各自沉思，半个多时辰都没有人动作。
直到天黑了，姜弃才让店小二送了饭菜上来。他把筷子塞进乔灵的手里，说道：“先吃饭，总不能饿肚子。”
乔灵默默地点头，随意扑拉了几口饭吃，索然无味。姜弃也没吃多少，就让人把东西都收拾走了。
姜弃对乔灵道：“关于蒋旭，我之前有一件事没和你说。上次在榛原郡听见那个人的名字时，我就想到了一个人。那人是曾经随皇上一起打下元国江山的的谋士，后来还曾担任过三年的尚书台长官，他的名字就叫蒋旭。”
“啊？”乔灵瞪眼，“与皇上一起打江山的前尚书令？是你自己猜的，还是真的？”
“本来只是我的猜测，可今日听见老夫人的话，我可以确定那个蒋旭就是原来的蒋尚书。这个人的名字在朝堂上算是个传奇了，正是因为有他的计策和辅佐，皇上才能夺下来这江山。只是没有想到，那样的一位高官居然会和这些事情扯上关系。”
乔灵哭趴在桌子上，“我现在脑子越来越乱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姜弃揉了揉乔灵的脑袋，安抚道：“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打听到了你家人的消息，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罢了。你想听听我是怎么想的吗？”
乔灵仰起头来点了点，道：“你说吧，我现在都想不下去了。”
姜弃慢悠悠地给乔灵到了杯水，这才徐徐道：“其实经过今天老夫人的印证，你之前的猜测或许是对的。蒋旭、阿锦和怡华姑姑他们都是神仙的徒弟，所以才会有着常人没有的能力，比如蒋旭的年轻，比如怡华姑姑的武功。那个假神女也说了，神仙不插手俗世，只教导些有潜质的徒弟，让他们去匡扶俗世。所以我猜他们学艺下山后，蒋旭选择了辅佐了皇上，而怡华姑姑则是跟从了姜家的祖辈。”
乔灵应声道：“你这么说，确实能解释的通了。”
姜弃笑了笑，又继续道：“那你可还记得假神女曾说过，神仙的大徒弟背叛了神仙，帮皇上设置了诛仙阵，害得神仙受了伤？”
“你是说……那个不知道是我爹还是我爷爷的蒋旭就是神仙的大徒弟？”
姜弃点头道：“蒋旭是神仙的徒弟，又帮皇上打下了江山，听闻皇上对蒋旭十分器重，两人私交也甚为深厚。若说有谁会背叛神仙与皇上合作，那应该只有蒋旭无疑。”
乔灵琢磨了一会儿，也有些明白了，便道：“所以说，当时蒋旭要杀假神女，也很可能是因为假神女说了他背叛神仙的事情？”
“嗯，还有一点印证我这个猜测。蒋旭深得皇上信任，却是只当了三年的尚书令，就突然离开了朝堂，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而他离开朝堂的时间，和假神女说的弑神的时间是一致的。”
“蒋旭的事情倒是知道的差不多了，那么阿锦呢？”
“既然阿锦是蒋旭的师妹，两人感情又好，最后肯定是成亲了吧？”姜弃揉着乔灵的脑袋道：“可能你就是他们的女儿。”
“我现在就是在纠结，我到底是他女儿，还是他孙女。蒋旭的真实年纪……应该能当我爷爷了吧？”
“他们不是神仙的徒弟吗？许是和常人不同的，所以才会一直这么年轻。我觉得于老爷子猜的对，蒋旭可能因为阿锦的死有些神志不清了，所以他带着你回仓颉山的时候，才不小心把你给丢了，然后你就稀里糊涂地被拐卖了。”
乔灵心里有些难过，好不容易找到了家人，还是见过面，可对方却是疯疯癫癫的，连人是死是活都分不清了。这么一想，姜弃他爹不也是疯魔的？要是蒋旭和姜宁安的精神状况一样，那她还是不要去认亲了。
姜弃安慰道：“怡华姑姑不是认识你爹娘吗？她又和你娘是好友，若是有机会我把你带到怡华姑姑面前，或许能知道的更清楚。”
乔灵使劲儿摇头，连连摆手道：“可别！明显怡华姑姑喜欢蒋旭，你觉得两个好姐妹同时喜欢上一个男的，有几对会不反目成仇啊？再说她还爱着蒋旭，蒋旭却是因为我娘的死疯了，没准儿她正恨我娘恨得要死，我要是出现在她面前，怕是死无全尸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乔灵鄙夷姜弃道：“一看你就不了解女人，女人的嫉妒心啊，那可是杀人的利刃。”
“你也这样？”姜弃笑道。
“我的小心灵太脆弱，做不了嫉妒那么高难度的事情。”
姜弃笑了笑，问道：“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去找蒋旭？”
乔灵摇了摇头，有些失落地说道：“他现在的样子，我怕我去找了，他也认不得我。而且……你还挺好的，我决定留在你身边继续感化你！”
姜弃捏着乔灵的脸颊笑道：“你这个小麻烦，我还摆脱不掉了不成？”
两个人笑闹了一番，乔灵的心情总算好了些。
姜弃的解释在乔灵来看还是很有道理的，乔灵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虽然自己这具身体的娘死了爹疯了，但对她来说好歹也是一种归属。而且她也不用担心父母找不到她会难过了，估计蒋旭除了阿锦，其他什么都在意不起来。
除夕夜鞭炮齐鸣，姜弃和乔灵趴在窗户旁对饮，两人干杯喝酒，姜弃笑道：“唉唉，竟是连着两年都与你这丫头过的新年。”
乔灵学着他的语气道：“唉唉，竟是连着两年都与你这人渣过的新年。”
姜弃抬脚在乔灵面前晃了一下，乔灵尖叫着躲了开去，“姜弃，你恶不恶心啊，臭脚丫往人家脸上糊！”
姜弃哈哈大笑，“让你这小丫头不识好歹。”
乔灵跑去洗了把脸，说道：“我下午又看见鸽子飞过来了，是不是朝廷又派了差事？”
“你倒是眼尖。”姜弃笑道，“过了十五咱们再走吧。”
“这次去哪儿？去做什么？”乔灵感兴趣地扑过去问。
姜弃瞥了乔灵一眼，笑哼道：“这次不想和你说。”
乔灵眼睛一转，立刻欢呼道：“是不是去少虞郡？肯定是去少虞郡吧！太好啦，朝廷居然会这么体贴人啦~”
姜弃笑着揪过乔灵揉搓了一通，嗔道：“再闹腾可不带你了，真是没良心的坏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没存稿的日子不好过啊……呜呜，刚刚逛街回来，抓紧写晚上的二更！猜猜乔灵和姜弃去少虞郡会碰见谁呢？
☆、明笑的媳妇
在邙城过完热闹的上元节，乔灵和姜弃收拾了行李，开始动身去少虞郡了。不得不说固温郡的交通实在是太不便利了，虽然有河与四湖相连，不过这个季节河道干涸，枯水期是行不了船的。所以要离开固温郡，还是要爬山爬出去。乔灵现在才觉得自己真正理解了“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至理名言。
乔灵发现姜弃十分喜欢春天，一到春天姜弃就开始犯文艺病。有时是抱起乔灵让她看枝头的嫩芽，有时是对着融化的溪水微微一笑，有时还会站在山石上呼啸一声，朗诵几句乔灵听不懂的酸诗。乔灵对这姓姜的文艺青年已经没招了。
时节已经过了惊蛰，山中另一样让乔灵抑郁的东西也睡醒了。本来乔灵还是没发现这事的，还是文艺病发作的姜弃拎了三条花蛇扔在乔灵面前，笑着问：“你会做蛇羹吗？”
乔灵盯着地上那三条蛇，就这么盯了几十秒，然后把早上吃的东西都吐那三条死蛇身上了。姜弃张了张嘴，然后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乔灵的后背，结果乔灵又吐了一通。
也不知那三条蛇是不是有什么神道的地方，自从那天之后，就不停地会有小蛇冒出来，在路上尾随乔灵和姜弃。开始乔灵见一次嗞呀叫唤一次，对姜弃各种投怀送抱。后来乔灵干脆趴在马兄身上，说什么也不下来了。
等到他们翻过了燕回山，便一路骑马往西，二月底的时候便到达了位于安原郡的鲮鲤湖。这时候本应该从鲮鲤湖的渡口坐船，一路顺着泽水去少虞郡的。然而文艺中的姜弃却是坐船去了玉兰湖，非要赏完春景再动身。他们还是住在上次住的那家湖边客栈，姜弃还带着乔灵去泛舟。乔灵不得不感叹文艺的日子还真是享乐又浮华……
两人看了玉兰花开，这才慢悠悠地坐船往少虞郡去了。要说赶路，坐船是最轻松的。乔灵也和姜弃说好了，直接坐船到少虞郡的郡城向好，然后再骑马赶路去他们这次差事的目的地。
姜弃和乔灵单独租了艘小渡船，船上两个船夫，一个厨娘，然后就是姜弃乔灵和马兄了。姜弃和乔灵两个人都不太积极赶路，每日要不是站在船头看水，要不就是在船舱里对饮，日子过得要多自在有多自在。结果渡船行到少虞郡的横岗渡口时，两人就被于生逮住了。
于生钻进船舱，就看见眯眼微笑的姜弃和喝得脸色微醺的乔灵，他青筋暴起，给了两人一人一脚。乔灵气哼哼地爬起来，跑到姜弃身边趴下，迷醉的眼睛气鼓鼓地瞪向于生。
于生指着完全不在状况的两人，火气冲天地喊道：“你们两个是乌龟啊！从去年十月就给你们去信了，这都三月了，你们才到横岗，我已经在这儿等了你们两个月了！哼！”
乔灵朝着于生吐舌头，乐呵呵地翻了个身，歪在了姜弃身上。姜弃又把她翻了个身，拍了拍她道：“睡吧，你喝多了。”
乔灵傻乐了两声，蹭了蹭姜弃的腿，然后晕晕乎乎地就闭眼去睡了。于生直瞪眼，抬手就要去揪乔灵，姜弃笑着拦了他，轻声道：“别闹她了，小丫头喝多了，已经迷糊了。”
“哼！”于生松了手，推了一把姜弃，怒斥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可没见你这么迟过的。你别为了个丫头，连正事都耽误了。”
姜弃递了个酒杯给于生，亲自给他斟了酒，这才微微笑道：“朝廷又没有交代期限，我多耽误些时间，咱们完成的晚些，倒还显得谨慎郑重不是？”
“少找借口了。”于生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自己给自己又到了一杯，“只怕送信的时候你没在三川吧？”
“嗯，是不在。”
于生瞥了姜弃一眼，随即目光就转向了别处，声音也有些含糊地问道：“上次朝廷单独交代给你的差事办成了吧？家里……没事吧？”
姜弃笑眯眯地看向了于生，于生假装十分不屑低头猛喝酒。姜弃赖皮地一笑，抓着于生的手，肉麻地摸了两把，“阿生这般关心我，我这心里啊……真是欢喜极了！”
于生立刻甩开姜弃的手，使劲儿抖了抖，“你恶不恶心啊！别插科打诨的，我这儿可是责问你为什么迟到这么久呢。”
“往常我也总是晚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