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缉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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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缉新郎-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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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补……有用吗?」叶朝阳惨然摇头。「婉儿不会原谅我的,她一定会恨我欺骗她。」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原谅?你努力过吗?」叶圣恩轻轻叹息。「你以为婉儿为什么要跟我订婚?是为了逼你现身!她早就知道真相了,她只是希望你能回来面对她。」

  叶朝阳愣住。「她早就知道了?」

  「就像你瞒不过挽香一样,她也发现了我跟你不一样。那时候你为了不让大家看出破绽,努力扮演我,但只有在她面前,你是放松的,其实你给她看的,都是真实的你。」

  「她真的……都知道?」叶朝阳动摇了,眸中怒火尽灭,隐隐浮漾泪光。

  叶圣恩放柔嗓音。「你虽然口口声声逼我跟婉儿结婚,但其实你舍不得将她让给我吧?挽香告诉我了,她之所以会知道我订婚的消息,是有人在信箱里留下一本杂志!是你留的吧?其实你希望她来破坏我跟婉儿的订婚宴,对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叶朝阳咬紧牙关。「我是以你的身份跟她交往,我不觉得她会喜欢我,但我又--」

  「你又不甘心。」叶圣恩淡淡地接口。「你希望她喜欢的是真正的你,就像你其实也希望爸妈跟二叔他们能认出你不是我。」

  叶朝阳一震,憟然曭视兄长。

  叶圣恩微微勾唇。「我仔细想过了,你跟我玩交换身份的游戏,不单只是为了报复我,你真正希望的,是大家能够重新接受你。」

  叶朝阳害羞地别过头,不敢迎视兄长的目光,或许是怕自己的心事无所遁形。

  「其实你不喜欢自己,对吧?朝阳。」叶圣恩了然地注视弟弟。「因为你觉得自己比不上我,恨自己没用,你口口声声说恨我,其实最恨的,是你自己。」

  他恨自己?叶朝阳栗然震住,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他恨得是这个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哥哥,原来他真正恨得,是自己?

  「原来是这样……」他蓦地笑了,笑声锐利如刀,剜割自己,也剜割兄长。「对,没错,我讨厌自己,因为我样样都比不上你,不论我怎么做,所有人都还是爱你比较多,而你总是这么雍容大度地收拾我这个弟弟闯的祸,永远对我这么亲切、这么体贴!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更觉得自己好可悲、好卑微!」

  「因为你内心里,还是希望大家能喜欢真正的你。」

  叶圣恩沉痛地叹息,完全理解弟弟的矛盾、心事,而这样的矛盾,也有部分该归咎于他。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他爱弟弟的方式错了,他自以为是的爱,其实只让弟弟因此更看轻自己,更无法坦然接受自己。

  「从今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得你自己面对,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得自己负责。以前我会想帮你,但现在我不会了,我已经很明白自己能力有限。」

  叶朝阳震颤地望他。「你……恨我吗?哥。」

  叶圣恩微笑了,握住弟弟肩膀。「我只是发现我爱你的方式错了,我总是帮你收拾残局,反而让你更不能做自己。」他幽幽叹息,道出这些年来一直执著的心愿--

  「我希望你回家,朝阳。」

  *****

  「恭喜你,你弟弟终于肯回家了!」

  「谢谢。」叶圣恩微笑,接过好友递过来的酒杯。

  经过连日的奔波,公司、医院两头烧,这天,他终于拨出空来,来到好友程予欢开的餐厅--「雪娃娃」

  餐厅已经打样,而两个他从高中时代便交好的麻吉正坐在院子里等他,程予欢身上还穿著厨师袍,叱诧台湾夜世界的关彻仍是一贯的全身黑,很矜持地守著他黑夜帝王的形象。

  一见到他,程予欢便迫不及待地拷问近来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他也很干脆地「认罪」,将一切来龙去脉坦诚相告。

  「……不过就算你弟弟的问题解决了,你老婆恐怕还是不会原谅你。」程予欢感叹地摇头。「还有你儿子--」

  「他怎样了?」关彻接口问。「现在情况还好吗?」

  「还好。」提及儿子,叶圣恩神情很复杂,夹杂著心疼与欣慰。「前阵子他发生败血症状,但还是熬过来了,现在情况很稳定,他真的很了不起,连医院护士都说,没见过他这么坚强的婴儿。」

  「当然,是你的儿子嘛!」

  「是啊,是我的儿子。」而他永远以此为荣。「不过我想,宝宝的坚强比较像是遗传自妈妈,不是我,所以我们才把他取名叫『海生』,因为他跟他妈一样都是海的儿女。」

  「海的儿女?」程予欢与关彻好奇地交换了一眼。

  「听你形容朱挽香,感觉好像是个很倔的女人?」关彻探问。

  「她是很倔。」叶圣恩苦笑。「不管我怎么说,她还是坚持离开我,她说等海生可以出院的时候,她马上就要带他回台东去。」

  「意思是,你留不住她喽?」程予欢蹙眉。

  「看样子是留不住。」

  「说起来算是你活该!」虽然同情好友的处境,程予欢仍是忍不住呛他。「我如果是朱挽香,我也会生气啊!乖乖在小镇等你,结果等到的是你跟另一个女人订婚的消息,来台北找你,不但被你家人排挤,连你也不认她!谁能受得了这种侮辱啊?」

  「就是啊,圣恩。」关彻也不能谅解。「你这次真的闯大祸了,就算是为了你弟弟,你也不该这么对她。」

  「我知道是我不对。」叶圣恩认命地接受好友一致的挞伐。自从高中时代成为死党以来,三人已经是十多年的交情了,而他总是扮演开导都的角色,这还是第一次,他必须乖乖听训。「那时候我只想著怎么样弥补朝阳而忽略她了,我以为可以等事情解决后再去台东接她,没想到会把她牵连进台北的这一切。」

  「你啊,就是太有自信了!你真以为事情可以像你想象的那样两全其美吗?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程予欢煞有介事地教训好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对这个一板一眼的家伙说教,他可是乐得很。

  不过照例,最近与他斗嘴的关彻又唱反调。「其实这也不能怪圣恩,你说他从小到大,哪一件事不是到他手中就服服贴贴的?他从来没有搞砸任何事,也从不犯错。」

  「可偏偏这回,他就是犯了错啊!完美先生也有破功的时候。」

  完美先生,叶圣恩眼神一黯,忆起朱挽香也曾如此形容他,而他并不觉得这样的词汇冠在自己身上是件光荣的事。

  「我只是平凡人。」他涩涩地低语。最近,他特别深刻地领悟到这点。「我以为自己可以兼顾一切,但显然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啊!你又不是超人,干么老是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程予欢叹息,眼见好友神情寥落,也不忍太苛责。「算了算了,这种颓靡失落的调调不适合你,喝酒喝酒!」他刻意欢快地举杯。

  其它两人也配合地举起酒杯,清脆的声响撞破凝重的空气,酒过三巡,叶圣恩喝得微醺,眼神迷蒙。

  「你们知道吗?她曾经告诉我,爱情总是教人伤心,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

  「她是谁?朱挽香吗?」程予欢明知故问。

  叶圣恩缓缓点头。

  「她这话有深意。」关彻领会地沉吟。「她一定经历过很多吧?」

  「看样子是比我多。」叶圣恩淡淡地自嘲。

  「爱情经验能比你少的,我看没有吧?」程予欢椰榆。「你在这方面,根本是个幼儿园生。」

  叶圣恩默然不语,倒是关彻替他反驳。「喂,人家以前好歹也追过他的学妹吧?」

  「那种追法根本不算数,太绅士了,很明显就是没被爱情冲昏头。」

  「你的意思是,非要圣恩颠颠倒倒地做出一些他平常不会做的事,才叫恋爱?」

  「差不多就是那样喽。」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啊?」关彻不以为然地冷哼。

  「那你呢?」程予欢眨眼。「我不信你追夏真季时,还能保持一颗平常心。」

  「我没追她。」关彻窘迫地否认。

  「是,你只是花钱『买』她。」

  「你--」

  两人又展开习惯性的唇枪舌剑,叶圣恩置若罔闻,思绪悠悠地沉沦,他想著那个至今仍对他十分冷淡的女人,她不愿跟他多说话,甚至不肯多看他一眼。

  察觉到他的沉默,关彻与程予欢停下争论,视线同时都胶著在他身上。

  「看样子他尝到爱情的苦了。」程予欢莞尔一笑。

  「是啊。」关彻罕见地对他表示同意。

  仿佛在应和好友们的评论,叶圣恩恍惚地低语。「我现在才知道,当她受伤的时候,我竟然会比她加倍地痛……」他怔仲地盯著酒杯,胸臆间密密麻麻地充塞著某种痛楚,一种自虐的、近乎偷悦的痛楚。

  因为他终于真正尝到了,爱情的滋味。

  「你说她要带孩子回台东去,你真的要让她走吗?」关彻低声问。

  「你应该可以用孩子当借口,留她下来吧?」程予欢提议。「毕竟台北的医疗环境比较好,你又能就近照顾他们母子俩。」

  「我提过了,可是她很坚持。」叶圣恩无奈地摇头。「我不想拿孩子逼迫她。」

  「你不想逼她,她又坚决不留,那你还能怎么办?」

  「这正是我想问你们的。」十几年了,这还是叶圣恩第一次向好友发出求救的讯号。

  接收到讯号的两人又惊又喜,像接下了什么超级任务,当下热烈地研究起来。

  *****

  「我看只好死缠烂打了!」程予欢率先出主意。「烈女怕缠郎,只要像只哈巴狗每天都跟在她身边团团转,她不心软也难。」

  「怯,你要圣恩扮哈巴狗装可怜?那不如叫他去死。」

  「哇靠!你这人说话也太狠了吧?圣恩可是我们的好麻吉耶,你舍得他去死?」

  「谁叫你出这种馊主意!」

  「那你说怎么做好?」

  关彻想了想,目光一闪。「叫他跪下来跟那个女人求饶如何?」

  「又来这一招?」程予欢似是联想到阴暗的加快,不屑地冷嗤。「没用啦!」

  「不然每天一封情书?」

  「你当现在是在演莎士比亚喔?那要不要顺便朗诵英诗?听说你常常这样哄你老婆。」

  「你怎么知道?」关彻惊声咆哮,黝颊疑似浮上一抹困窘。

  「我消息灵通喽!」

  「哼,难道要学你吗?三不五时就做甜点喂我妹妹吃,企图把她养胖了不能出去见人,你好独占她?」

  「嘿!我是那么卑鄙的小人吗?」

  「够了没?」眼见两人又要编起例行性的无限循环,叶圣恩连忙出声斩断。「我是请你们来帮忙,不是来火上加油,OK?」

  「OK、OK!」程予欢笑嘻嘻地一摊双手。「好吧,不闹了,认真点。」他煞有介事地咳两声。「老实说呢,你问我们的问题,我们也没有答案。」

  「什么?」叶圣恩发指地拉高声调。这两人在他面前一搭一唱,瞎闹半天,结果丢给他一句没有答案?他想开扁!

  「冷静,冷静。」程予欢看出他的不悦,连忙缓和他情绪。「我们的意思是,这个答案只能你自己去找。」

  「意思就是,看你想为她做什么吧!」关彻微笑接口。「你想做的,就是答案。」

  他想做的,就是答案。

  叶圣恩闭眸,潜心思索好友给他的建议。

  他想做的,是令她再度封闭的心房愿意重新开启,他知道自己伤她很深,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再爱一次,他却令她失望。

  他现在能做的,只是慢慢地,一点一滴去修补她心上每一道伤口,不管是他,或是其它人所留下的--

  为爱受的伤,他希望她能因爱痊愈。

  *****

  三个月后。

  经过审慎的观察,医生宣布宝宝一切正常,可以出院了。

  听到这消息,叶圣恩与朱挽香喜不自胜,一时激动,竟欢呼地相拥,但不过数秒,朱挽香立刻察觉不对,微窘地退开。

  「既然宝宝可以出院了,我想马上带他回台东。」她冷漠地声明,原以为叶圣恩会表达抗议,不料他竟然一口答应。

  她惊愕地瞪他。「你真的同意?」

  他微笑颔首。

  「那你爸妈呢?」她试著探问。「你不是说,他们很想要这个孙子吗?你妈也来医院看过他几次。」

  「我跟他们沟通过了,他们答应尊重你的意思。」他淡淡地解释。

  尊重她的意思?

  朱挽香嘲讽地挑眉。她不认为事实真相是如此,他父母八成巴不得她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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