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吧。”
第十四章 住院（上）
过年之后，离开学的日期就很近了，因为是十九号正式开学，所以林容和爸爸妈妈商量好了过完元宵节之后，十六号回学校。可是十四号那天，林容突然肚子疼得厉害，开始林容还怕爸爸妈妈担心，想自己扛过去来着，没想到越来越疼，越来越疼，直到疼的身上出了一身冷汗，直到疼的眼睛里也漫上了一层水色，才咬牙吐出两个自己也听不清楚的字：“妈妈……”
正好妈妈到房间来给林容送水果，见她这样吓了一跳，忙把林容的爸爸林竟友叫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林容吃坏了什么东西，爸爸妈妈赶忙把她送到了医院。
挂急诊看过医生之后，林容才知道自己是阑尾炎，而且已经很严重了。医生问她以前有没有知道自己得过这个病，林容想了半天才想出来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好像查出了有慢性阑尾炎，当时医生说只要注意就没什么问题，自己也就没在意，看来现在转成急性的了。
没办法，开出病假条请了两个星期的假，林容开始住院。直到那天晚上凌巳轩给林容打电话，林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凌巳轩。
“凌巳轩，我现在在住院，已经请了半个月的假了，所以恐怕不能十六号回去了。”
“什么？”凌巳轩像被人砸了一下，头一下子懵了，“怎么会住院呢？”
“今天突然肚子很疼，医生说是阑尾炎，所以就住院了。”
“在哪个医院，现在肚子还疼吗？”凌巳轩着急的问她，一边说一边换鞋，找车钥匙，准备去医院。
“在省人民医院，已经不疼了，你不用现在过来，太晚了。”林容知道他是想过来，急忙说。
“怎么会突然就肚子疼呢，以前有没有得过阑尾炎？”凌巳轩哪会听她的，一边下楼梯一边问她。
“很小的时候查出来过，是慢性的，因为从来没有犯过，所以也就没当回事。”林容说，“我是不是要做手术啊，我不想，凌巳轩。”
“别怕，容容，阑尾炎不一定要做手术，可以保守治疗，注射抗生素和消炎药也可以，只是以后要吃药。”凌巳轩用自己知道的知识安慰着林容。
“你怎么知道的？不是骗我的吧？”林容担心凌巳轩是为了安慰她所以骗她的。
“傻瓜，我妈是医生啊，我怎么会骗你，不相信我就给我妈打个电话。”凌巳轩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那我就不做手术了，我要吃药。”林容还是像孩子。
“好，那就不做手术，我去跟叔叔阿姨和医生说，好不好？”这时候凌巳轩已经在车上了。
“嗯，好。”
“现在有没有打着针呢？”凌巳轩问她，他担心林容的左手，如果一个手打针，另一个手拿电话，林容的两只手就都没法休息了。
“是啊，从上午来到医院到现在，一直在打针呢，好讨厌，动也不能动。”林容抱怨。
“还说呢，你上午就病了，怎么到现在才跟我说，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啊？”听到林容说上午就住院了，凌巳轩忍不住心疼的责备她，“要是上午告诉我，现在我不就能在你身边陪你了吗？”
“哦，对不起，你明天能来陪我也不晚啊，反正我住院要住十五天呢。”林容吐吐舌头，自己好像是应该早点告诉他的。
听了她这话，凌巳轩更不高兴：“什么叫‘反正我还要住十五天呢’，住院是好事啊？”
林容委屈，没说什么。
“晚上吃饭了没有？吃什么了？中午呢？”
“嗯，吃过了，晚上喝了一碗小米粥，中午吃的米饭和牛肉土豆。”
“怎么晚上就吃那么少？现在饿吗？”
“不是很饿，你在哪儿呢？”听到电话另一边嘈杂很像是马路上的声音，林容开始怀疑凌巳轩是不是已经开车出来了。
“我刚刚吃完饭回来，现在在往家去的路上呢。”凌巳轩撒谎的水平的确是出神入化了，随口说的一个谎言都能让他说得天衣无缝，换了谁恐怕都找不出问题来。
林容相信了：“那你开车专心点，我不打扰你了，我们明天再说，好吧？”
“不好，”凌巳轩说，“我现在带着耳机呢，你不会打扰我开车的。你现在也把耳机戴上，我等你，不然一会手又该疼了。”
“呵呵，不用，我现在也带着呢。”
“嗯，那就好。”和林容说话，凌巳轩没有表现出一点着急和心疼的意思，可是林容没看到的是，因为着急要见林容，他已经超速很多外加连着闯了好几个红灯了，车挂的是军区车牌，交警只是记下了他的车牌号，也没敢管他。幸好是晚上，凌巳轩一路飙车也没出什么事，开了一夜的车，好不容易来到医院，他疯了似的跑到九楼来到林容的病房。
看到他，林容先是吃惊，随后是质问：“你骗我？”
凌巳轩没理她，先把她全身上下看了一遍，确定她现在肚子已经不疼了之后，又拉过她的病例仔细看起来。又过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刚才给林容买的吃的，问她想吃什么，林容看了看，没有自己想吃的海鲜，向凌巳轩抱怨：“我想吃小龙虾。”
“不行，你现在是在发炎，不能吃海鲜，听话，吃这个。”说完他用勺子为林容喝了几口红枣粥，又给她吃了些鸡肉。
林容的妈妈出去洗手回来，看到凌巳轩已经在林容床边了，先是一惊，随后笑了。
选择了保守治疗，好处是不用开刀做手术，可是坏处是要在医院里多呆一个星期，而且每天都要重复同样的工作，注射抗生素，打消炎点滴，上午从七点到十点，下午从一点到四点，每天都很无聊，没过几天林容就后悔了，早知道会这么无聊她就做手术了，大不了就是疼两天、留个疤，好得还快呢。
不过幸好有凌巳轩陪着她，从那天晚上他知道之后，就没怎么去上班，一直在林容身边，陪她聊天、看好看的电影，不打针的时候给医生请假带她出去玩玩。只是有时候部队里的事情实在脱不开身时，他才会离开半天或者一天。
一天晚上很晚了团里出了点事，需要他亲自去处理，所以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好不容易办完了，他匆匆赶到医院里来，进病房之后发现林容的爸爸在。
“林叔叔好，您什么时候来的？”凌巳轩和林容爸爸打招呼，在医院呆着的这几天里，凌巳轩基本上熟识了林容家里的人——爸爸妈妈、阿姨、表姐，当然除了目前仍然在加拿大留学深造的哥哥。
“哎，我刚来没一会儿，”看着凌巳轩一手拿着一提巧克力，一手拿着一大束玫瑰，林爸爸笑着说，“噢，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二月十四号，情人节是吗？”
凌巳轩不好意思的笑笑：“是啊，”凌巳轩把东西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叔叔您先坐着，我还得去拿点东西，一会儿回来。”他是想让林容和爸爸多呆一会，林容爸爸刚来，一定有好多事要嘱咐女儿，自己在不方便。
“好，你去吧。”
出了医院，凌巳轩开着车在周围转悠，想找个好点的饭店，这样林容想吃什么他就可以让饭店做好送到医院去了。
转了半天，找到一个不错的，他进去和值班经理谈好了每天把菜单送过来，让厨房做好了在三餐时间送过去，价格是原价的两倍，也嘱咐了经理不要有海鲜和所有引起发言的食物，可以少放一点辣椒，做得要清淡一些。
等回到病房的时候，林容爸爸已经不在了。
“叔叔呢？”他坐下来问林容。
“爸爸有事回去了。”林容说。
“哦，情人节快乐。”凌巳轩坐下，打开巧克力盒子给林容剥巧克力喂给她，“好吃吗？”
“嗯，好吃，凌巳轩，对不起。”
凌巳轩愣了：“怎么了，容容，说什么对不起啊？”
“我忘记今天是情人节了，所以什么也没有给你准备。”
凌巳轩笑：“小傻瓜，谁要你准备什么了，你啊，快点好起来，就是给我的最好的情人节礼物了。再说，我们能在一起过情人节，比什么礼物都强。”
“你真的这么想吗？不是骗我的吧？”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其实凌巳轩骗林容的时候还是挺多的，就是自己不把那些情况当成骗他罢了。
“那就好，咦，那个玫瑰怎么是黑色的啊？好漂亮！”那束花是心形的，里面是红玫瑰，可是外面却围了一大圈黄玫瑰；最外面又围了一圈黑玫瑰，林容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玫瑰，全是黑色的，而且颜色很深，显得特别纯粹。
“是啊，这是一种黑玫瑰，据说这种黑玫瑰永远都不褪色，所以代表永恒不变的爱情。”凌巳轩跟林容解释，他也是找了好几个花店才找到的这种玫瑰的，听了店主的介绍之后，全都买下来了。想借这种玫瑰花跟林容表明自己的心意。
林容笑了：“我才不相信呢，你去买一瓶84回来，或者别的强氧化剂，我觉得一定可以让它褪色的。”
凌巳轩没想到林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无奈的苦笑：“容容，你是学文科的吗？你要是学化学一定可以考上清华，怎么还没有我有情趣？”
“本来就是嘛，医院里就有漂白剂，要不我去给护士要一瓶来，咱试试？”林容调皮的说。
“你是故意的是吧？”凌巳轩捏捏她的鼻子，“怎么样？喜欢这些花吗？”
“嗯，喜欢，凌巳轩，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相信你，所以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林容突然认真的看着凌巳轩说。
凌巳轩又是一愣，心里一阵感动，认真的林容：“容容，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好。”林容笑了，这个时候男生的话一般是随口说出来的，大部分不可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林容觉得凌巳轩好像有一种魔力让她相信告诉一样，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一定能一辈子喜欢她疼爱她。
“容容，我觉得你今天还是应该送我一件礼物。”凌巳轩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可是，我都忘记今天是情人节了，什么都没有准备。”听到凌巳轩突然这么说，林容又有些心慌。
“我想要的礼物你不用提前准备，”凌巳轩说，“闭上眼睛，给我好吗？”
住院（下）
突然明白过来凌巳轩是想吻她，林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一直是乖孩子的林容是第一次谈恋爱，别说亲吻，就是和男孩子拉手在凌巳轩之前也没有过，这样的事情突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心里突然乱了分寸，仿佛没有了意识一般，呆呆的看着凌巳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凌巳轩以为她不想，明白林容是太单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所以虽然心里失望，但是仍然笑笑说：“没关系，容容，我等你。”
过了好久，等林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凌巳轩已经在低头专心的给她削苹果了，看了好一会儿，凌巳轩始终没有抬头，削苹果的技术在这几天的练习里已经很熟练，所以薄薄的苹果皮一点一点往下垂，一直到木地板上，始终没有断，林容顺着地上的苹果皮慢慢往上看，看到凌巳轩修长但是不显单薄的手，看到他的胳膊随着削苹果的动作轻微的摆动，看到他略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但是林容看不到凌巳轩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到他眼睛里的情绪，只是明晰的感觉到凌巳轩这个动作里隐藏着的落寞和失望，这些落寞在他的身上浓到化不开，所以只有向周围扩展，一直扩展到整个病房，一直扩展到林容的心里。
真是的，你就不会再等一会儿吗？我又没说不答应你，总要等我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啊，林容心里抱怨，可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只好用带着怨恨的眼神看着凌巳轩。
削完苹果，凌巳轩才抬起头，把苹果切成块放进盘子里，一块一块喂给林容吃，虽然和平时一样，也没有皱眉头，可是嘴巴却闭得紧紧的，也不再笑着和林容说话。
林容一边吃苹果一边偷偷看着凌巳轩，凌巳轩感觉到了，只好扯出一个笑容，看向林容：“看我还用得着偷偷摸摸的吗？还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林容也笑了：“是啊，有东西，你别动，我给你弄下来。”说完她欠起身，扶住凌巳轩的肩膀，用嘴唇轻轻在凌巳轩的脸上碰了一下，然后马上就离开了。
这次换凌巳轩被林容吓到了，他愣愣的盯着林容看了好久，仿佛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直到林容不好意思了：“你怎么又看起我来了啊？”
“不是，容容，你刚才……”凌巳轩突然变得结结巴巴。
“你不喜欢啊，我以为你会喜欢的，那就当我什么都没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