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沉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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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沉醉(完)-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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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又宽慰她说:“积极配合治疗,必要时切除炎症病灶,也是可以治疗好的。不要有思想负担,保持心情愉快,增加营养,增强本身的抵抗病菌的功力,按医生指导服药,治疗好后,再行尝试怀孕。” 
  缥缈的希望也是希望,医生很少直接对病人判死刑。念萁有些难以开口,最后还是问:“那在治病时间的夫妻生活呢?” 
  医生把病历写完,让电脑打印出药品单,合上病历卡交给念萁说:“在急性发作期不能有性生活,在一般情况下,没有发热,疼痛也不明显的时候,是可以有适当的性生活的,但次数要适量减少,时间也不要太长,以免盆腔充血时间过长诱发急性发作,动作也不能太粗鲁,如果冲击了炎性组织,引起了□疼痛就一定要及时停止。你的病历上写着是已婚,那一定请对方配合。就这样吧。” 
  念萁谢了医生,出了诊室,心凉凉的,四顾找楼梯下去,抬头一看周围全是墙壁和过道,还有一张张疲惫的脸,而出路又在哪里?她站在一堵墙前,茫然无措。 
  这时莫言过来了,拉着她问:“念萁姐,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病情不好?”念萁看着她,才想起刚才和她打过招呼,心情再不好,礼貌总是要讲的,便客套地回答说:“有点累了,没什么。你呢?哪里不舒服?”一问完才自觉说错话了,忙说:“你忙,我先走了。” 
  哪知莫言并不马上跟她说再见,而是扶她在一张候诊椅上坐了,说:“念萁姐你休息一下,我去拿杯水你喝。”念萁一坐下就觉得浑身没力,只觉得背心脊梁骨上有丝丝热气在离开她的身体,那些热气就是她的元神,每飘走一丝,她就虚弱一分。 
  莫言用一只纸杯子取了水来,让她喝下,说:“念萁姐,你不要太担心了,哪个女人没有一点妇科病呢?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什么病都治得好,只要不是得了癌症,就算得了癌症还可以动手术放疗化疗,念萁姐,你打起精神来,你这个样子,像是世界末日到了。” 
  念萁慢慢把头埋进手中,说:“莫言老师,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事情真的临到了自己头上,才发现自己的头颅不是想像中那么坚硬,头颈也不如自信的那么刚强不阿。” 
  莫言哈哈一笑,说:“念萁姐,你总是这么即理智又感性,即明白又糊涂。我见过的人多了,像你这样的还真是少。念萁姐,真的不要紧,现在什么病都治得好,一点妇科病算什么?你不是没有马上被收进急诊病房吗?也没有下最后通谍不是?那就是没有什么大碍,你听医生的话,好好治,会好的。” 
  念萁心想这个女孩在这个时候这么关心她,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像天使一样出现在身边,也可以算得上是莫逆之交了,不好让年轻女孩倒过来照顾她,就像她说的,来这里的人都是生了病的,自己只沉浸在自己的病痛中,应该知道她也是来看病的。便深吸一口气说:“谢谢你,莫言老师,你说的话我会听进去的。你也是来看病的?不要紧吧?” 
  莫言歪了歪头,收起关切的笑容,面无表情地说:“我吗?宫颈三度糜烂,一直在治,一直治不好。我要是离了那些该死的男人,就可以根治了。这不开学了吗?我大四了,马上要去下面实习,我打算禁欲一个学期,把病彻底治好。等我找到工作进了职场成了白骨精,自有大把男人任我挑,我又何必这样作践自己?身体搞坏了,什么都没得玩了。” 
  念萁只能说:“你这样想就好了,养好身体,换个环境,会好的。” 
  莫言说:“咳,共勉吧。到我的号了,那我进去了,再见念萁姐。” 
  念萁说再见,看她进去了,才一点点敛收起精神,到底楼收费处去交费拿药。   
  四四章 赢或是输,不是问题   
  念萁对马骁说,学校大概对她上次做夏令营督导的成绩很满意,这次决定继续让她去陪学生们过军营生活,高一年级新生的军训安排她去,她得到蓝箭基地去一周,看看马骁不高兴的脸,再加半句——少两天。这次是五天,基地里有军官有教官,不用学校老师管教,但开营的时候要去讲话,离营的时候也要致词。 
  这个时候,马骁正拿了喷壶在阳台上给花浇水……念萁端了一盘新鲜龙眼过来,放在茶几上,剥一个放在他嘴里。马骁吃着龙眼,皱着眉说为什么这样的事都安排你去?你整天在太阳下晒着,吃得消吗?念萁再剥一个塞他嘴里,说这次不用晒太阳,我只和基地里的教官们负责联络事宜,陪训站队的事不用我。马骁扑扑吐出两枚核在花盆里,说那别的老师呢?念萁捡出来,说你这人真讨厌,吐在这里要招蚂蚁。把核放在一张广告纸上,说别的老师要备课写教案,我是闲职,当然也是救火队的,哪儿有事哪儿缺人就把我塞去了。你总不能让校长副校长亲自去和一群兵哥哥们交涉吧。 
  “兵哥哥!”马骁嗤之以鼻,“那严禁你和兵哥哥们说说笑笑,你要注意你的身份,你一是良家妇女,二是学校老师。你不知道那帮当兵的,平时见不到女人,一旦见到,就是猪八戒看见了嫦娥。” 
  念萁把手从他臂下穿过,手伸得老长,捻了捻手指。马骁用喷壶里的清水为她洗手,念萁伏在他背上咕咕笑,说也就你把我当嫦娥吧?就我这样的都是嫦娥了,那马路上一大半的妇女同志们都是赛貂婵。 
  马骁扭头看着肩上念茸的脸,说:“你不觉得你漂亮吗?” 
  念萁说:“从不。”又笑说:“我是气质美人,我有气质。当一个女人不漂亮,说她有气质总没错。如果气质不明显,就说她知性。老实说我从来不懂什么叫知性,不过这个词很好用,越是定义模糊,越是找不到错。” 
  马骁放下喷壶,转身捧着她的脸看,问:“那你说漂亮女人是什么样?” 
  念萁想一下笑道:“范冰冰那样的。” 
  马骁不相信她的话,“你喜欢范冰冰那样的?” 
  “你也知道范冰冰?”念萁笑话他,“你看报纸不是从来不看娱乐版的。” 
  马骁摸着她的眉眼说:“门户网站首页老大的图片,不认识也认识了。不,我觉得你比她漂亮,那个女人太妖,你的气质比她好多了。” 
  念萁笑得打跌,还真的跌进马骁的怀里,“吹牛都不打草稿,说出去要笑坏人家大牙了。不过说来说去,还是说我有气质不是?不过你肯这么说,我领你的情就是了,在老公眼里都不是最美的美人,那当老婆的也没趣得很了。” 
  马骁顺势坐在身后的藤坐垫上,把她横抱在怀里吻她,也笑说:“你这话前一半是谦虚,后一半是完全正确。”越吻越低,声音也低觉了下去,“又有一个星期抱不到了,这次要不要我去基地看你?” 
  念萁说不要,别惹学生们闲话,我还要在学校做老师呢,师道尊严知道不知道? 
  马骁把面孔埋在她胸前嘿嘿地笑,“不去就不去,那你说说,那次你为什么发脾气?我去看你不好吗?不想看到我?还是真的气我没打电话?我给你买的泰国丝的围巾喜欢不喜欢?” 
  念萁抱着他的脖子,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她把下巴搁在他头顶,不想给她看见,“喜欢,很喜欢。”声音放得低低平平的,不让他听出有异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不是装傻,是真的不知道。”马骁亲她的锁骨中间的凹陷处,那个男人眼里女人最性感的地方。“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就跟上次你发脾气说我的手乱摸一样,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念萁把手指插进他的发根里,指尖慢慢地在头上划着发路,“你既然不是装傻,那就是真傻。”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答案,”马骁轻轻咬她的脖子,“你们当老师的,不是错一点点都不给分的吗?” 
  “那你说说你猜的答案,我来判卷打分。”念萁眼里的泪水干了,心却湿得在下雨。 
  “你不说我也不说,要说大家都说,要不说大家都不说。游戏规则对参赛双方都是一样的公平的。”马骁和她开玩笑。 
  念萁再一次心酸了,这次她掩不住她的泪意。咬她脖子的是狮子,说出规则二字来就是灵犀的相通。要到他问的那一天,他去看她的那一天,她才明白他脸上扭曲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要到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她偷窥到了男人的秘密。有些秘密就是秘密,不必让另一个人知道,好比她现在守着秘密不说,马骁也不想让她看到他失控的样子。那是一个男人最软弱的时候,虽然那个时候的他很强,雄性激素高涨到极致,却也是软弱到不堪一击。而她吃惊的眼神,就是最伤人利器,她犯了一个错误,他躲开了。 
  而那个时候她还不懂,于是她在他来向她求和的时候愤怒了,她以为她是正确的,你对我那么温柔,你让我爱上你,却不肯付出相等量的爱,你想的就是让我臣服,你用一个吻就让我臣服了,让我的身体在你的身下因你一个吻就颤栗到死,而你却什么都还没有做,你只是在看着我的表演,欣赏着你的成绩,品尝着胜利的滋味。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觉得羞耻。是的,是羞耻。那种感觉就是羞耻,于是她恼羞成怒,用书砸他,质问他:你道不道歉? 
  游戏规则向来都是公平的,她斗不过他,她认输,但她又偏不肯认输,她输得那么彻底,连心都输了,对手方却连场都没下过。输到输不起,她除了发脾气,没有第二个可以遮羞的方法。 
  要到最近她才发现,她是输了她的心输了她的人,但她早就赢到了他的心他的人,那么输了也是赢了,输给他,有什么关系?他也一样是输家,输得干干净净。他的一败涂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知道,但她可以确定的是,从他的那一方来说,她才是赢家。像他那么骄傲的人,竞技场上从来不肯输一点的人,要他承认输,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他愿意用行动来认输,却不肯说一个字。 
  说不说有什么关系?她不是也不肯说吗?就像马骁说的,要说大家都说,要不说大家都不说,你不说我也不说,游戏规则对参赛双方都是一样的公平的。 
  “不说就不说,让你猜去。”念萁再一次风干了泪,问心有愧。 
  这次去军训基地,是她主动向副校长争取得来的。她刚遇上这样的事,不知该怎么办?甚至连要不要告诉马骁,她都不敢确定。告诉他?他会担心的吧?他会不会认为这又是他的过错呢?是不是因为开始时自己太难接受他,以至每次他都像带着仇恨在做,像是这次以后都没有下次一样,饥渴的掠食的,北风一样的,好多时候念萁都怕他的力量会卷走她的灵魂。只有到了最近,他才放缓了速度,陪着她款款而行。他会看着她的脸,摸着她的眉骨,轻轻问痛不痛,又说,以前,对不起。念萁说不怪你,他就会笑得很开心。他是在担心的吧?担心念萁会怨恨他。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内疚的。念萁不要他内疚,她已经害他沮丧得够了,她不要再增加他的负担。 
  可是如果要瞒着他,她能瞒得了多久?她每天要吃药,内服的外用的,那么多药,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而如果那个时候他知道了,势必会更生气,因为她不愿意告诉他,那是不是在怪罪他?念萁想得脑子都痛了,她想我得一个人静一下,我得想想清楚。 
  她拿了药,病历卡,坐车回家,但她心里乱麻一团,理不出个头绪,眼睛看着窗外,外头是商业街,一你有名的饮品店在打广告,大大的招牌上是一粒粒紫色的红豆,堆在晶莹的碎冰上,诱得人心里冒出火来,只想奔过去把那些冰都嚼下去,好熄灭那些窜出的火苗子。 
  车子到站,念萁想也不想就下了车,到饮品店里去要了一份红豆刨冰,浇上厚厚的甜甜的炼乳糖浆,端到一边的空位子上去吃个痛快。她一向胃都娇气,从不吃冰冷的的食物,连西瓜都是浸在水里,再没想过她会一个人吃这么大一盘冰。 
  半盘冰吃下肚,肚子也变得凉凉的,它像是冻结了她眼底的泪,让她想哭哭不出。念萁推开盘子,离开饮品店,又在骂自己,你怎么就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呢?已经这样不好了,还吃这么多冰,不想活了吗?念萁想我不能这样,我要想想怎么办? 
  在家里是没法思考的,晚上马骁会不时地从书房里转出来,坐到她身边来,打断她看书看电视,有时抢过遥控器乱按一通,又还给她说没什么好看的。以前他会在书房里研究一晚上的K线图,两人一人一间房,互不相干,现在,只嫌日长不嫌夜短,最好天天都是星期天,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里说说笑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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