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哪里来(现代乡村 青梅竹马 年下 虐恋情深)作者:青衫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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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哪里来(现代乡村 青梅竹马 年下 虐恋情深)作者:青衫湿透-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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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辉你真气啊?有那么严重吗?”见两人扛得起劲儿,赵喜又好笑又纳闷儿:“躲个丫头课都不敢上了?甭怕,咱教训她去!”说着连拍胸脯打包票:“竟敢惹我兄弟,活腻味了她!”

    “谁怕那丫头!靠,”赵辉松了口气,脸上绷不住,一把拉住他:“你听他鬼扯。”

    “鬼扯?”赵喜闻言立笑:“我就说,没道理嘛。”又不解地问:“那你上午为啥不去上课呢?”

    “我……”赵辉当即语塞。纪康哗一下笑出来,抽了他的书转身就走。

    “我睡过头!”赵辉丢下一句,两步追上那小子,劈手就夺:“拿回来,我还没看!”

    “呀,我都看了两行了。”纪康忙举高手,连蹦带跳:“咋那么小气,折腾我一晚上,连本书都不让看。”

    “操!”赵辉红头胀脸,书也不要了,拽紧他就打:“你还敢说!”

    “我说啥了!我说啥了!”纪康两眼瞪得老大,无辜得要命:“哇!你真打,得寸进尺哈!要不是怕……哈哈哈,哎哟!”忍着笑左躲右闪都避不开,慌忙丢回去保命:“得得得,还给你就还给你。靠,你还打!”

    赵辉得了书,又踹过去一脚:“打死你活该!”

    “你俩闹啥呀?”赵喜一脸迷糊,追过来拉架:“有啥好事儿不告诉我,整的跟耍花枪似的?”

    “操,是你自个儿想耍花枪了吧?”纪康总算脱了身,嬉皮笑脸推他一把:“这不正有件好事儿,玉霞姑娘那果子估计还没舍得吃,赶紧去管她要过来,省得跟这干着急。”

    “去去去,你噎死我得了。不说拉倒,”赵喜转过身去拉赵辉:“明天晚自修完了,你俩都别走啊,等我一块儿,有好事儿。”

    “啥好事儿?”赵辉本来还想抽他,闻言收了手,问:“快说,先预报一下。”

    “嘿,”赵喜笑呵呵卖关子:“明儿就知道了,记住哈。我找我班主任交卷子去,”说着唉声叹气往下走:“昨晚发回来没顾上改,被你俩一闹差点又忘了,下午还得挨尅。”

    “好事儿?”赵辉瞧着那小子乐颠颠下楼,疑惑地问:“他有啥好事儿?”

    “我哪知道?”纪康掀着衫子往回走:“啧,搞得一身臭汗,回去换衣裳,晚上又得洗多件。”

    “诶,等下,”赵辉跟上去,翻出钱来给他:“还你。”

    “就那么点儿?”纪康瞟他一眼,接过来笑嘻嘻揣进裤兜。

    “不就这个价?”赵辉诧异地问:“你哪儿买的。”

    “不光这个价吧?”纪康绷着笑一溜往下问:“急救费?护理费?搬运费?你就都给省了啊?哈哈,”说罢乐不可支,赶紧往回跑:“别追哈,不然我跟你讨。”

    “操!”赵辉手里的杂志呼一下飞出去。

    第二天晚自修结束,照例要等最后一个同学出了教室才能走。赵喜已经不耐烦在楼下叫了好几声,赵辉出来,手里的书包朝他一扔:“接着!”然后锁好了门跑下楼,问:“到底啥事儿?”

    “嘿,听我班上的哥们儿说,”赵喜搭着他的肩神神秘秘:“新开那录像厅,今晚又放好片子。”

    “切,我不去。”赵辉一听就否了:“哪有那闲钱。”

    “哎!”赵喜忙拽住他,包揽道:“我有钱,咱仨一块儿去看。”

    “你哪儿来的钱?”赵辉闻言一诧。前几天这小子也说要请他俩去吃馆子,才给推了,这会子又来:“算了。待会儿就熄灯了,我衣服还没收。”

    “回来收不一样?”赵喜推着他就往外走,连连游说:“真是好片子,走走走,保管你看了还想看。”又回头叫:“纪康,来呀,快开场了。”

    “啥好片子?值得费那钱?”赵辉真不想去。那门票还挺贵,镇上没多少人看得起,都是些有钱没地儿花的主儿,长期在里头混着。被他推着走了几步,站住说:“过两天镇上不都放电影了,我不去,你俩去吧。”镇政府隔一两月就会请人来放套露天电影,那就跟过节似地,大人小孩都早早去占位子,连学校晚自修都会破例停课。

    “嗐,”他俩还说着,纪康就抛着球过来了,箍着赵喜的颈子往外拉:“得了,那片子**,你让他去不白糟践了门票?走,咱哥俩儿去。”




第十章

“切!”赵辉一听不乐意了,才猜着是啥片子,不由心痒起来,忙追上去:“嘿,咋不早说,你俩看过?”

    “没呢,”赵喜兴冲冲挎上他的肩:“这不,找你俩一块儿开开眼。”

    “去去,赶紧回头。”见他反悔跟着来,纪康满脸不屑挥手赶他:“大人办正事,你个娃娃凑啥热闹?”

    “死猴崽子,”忍了一次还来俩,赵辉抡起书包就砸:“我瞧你办啥正事儿!”

    “喂,”被人当成柱子绕,赵喜扯开嗓子叫:“你俩闹啥闹?”

    “我替纪叔教训他!”赵辉书包舞得嚯嚯生风,嘴里振振有词。

    “哈哈,”纪康赶紧一溜小跑躲开,把球朝他一丢:“我给他做心理建设。”两人拿对方当靶子,飞快撵到大街上,一下就把赵喜甩得老远。

    “啥天气啊,还这么热。”赵辉在录像厅门口停下,苦着脸掀衣领扇风:“这球咋成你家的了?”

    “呵,老师没地儿放,”纪康搂着球倒回来,也拽起衫角揩汗:“我就帮他存着了。”

    “切,”赵辉看着远处那个胖墩墩慢吞吞的影子,担心地说:“你说赵喜,咋突然能有钱了?”

    “问过一次,说他爸跟几个战友合伙做小生意。”纪康索性把衣摆全翻起来,背靠着临街的门板。

    “有可能吗?”赵辉也靠过去:“咱那山高路远,又没钱又没物,拿啥做生意?”

    “来钱那么快,”纪康后脑勺贴在门板上,懒洋洋抻着两条长腿:“还能拿啥。”

    “他告诉你了?”赵辉小吃了一惊。

    “没,”纪康说:“猜的。”

    “我看也是,八九不离十。”先前还以为纪康没想到,赵辉诧异地问:“那你咋不劝劝他?还来看录像?”

    “怎么劝?”纪康眉尾一挑,失笑道:“赵喜不是小孩,他爸更不是。还能管到人家里去?”

    “那也得说啊,”赵辉极不赞同:“图快钱,冒大险,能划算?而且这玩意流出去,不是害人吗?”

    “你看不划算,别人可不这么想。有几个见了快钱不动心?”纪康眼里露出嘲弄:“他爸只要把那东西种下去,就有这一天,赵喜不也挺乐呵?至于害人,”他嗤笑道:“苍蝇不抱没缝的蛋,别的不好说,为这个玩火自焚,那是咎有应得。”

    “这啥理论?”赵辉越听越不得劲儿,到后不由来了气:“照你这么说,他还干对了?那些见利忘义、谋财害命的,都情有可原了?”

    “我没这么说,”纪康拧了眉,扫他一眼:“你别断章截句。人得洁身自好,对自己负责,这才是关键。有错吗?你跟我犯啥急?”

    “我没想跟你急,你说的也没错。只是我们既知道了,再不闻不问就不该。”赵辉吐了口气,转过来:“如果人都洁身自好,要警察干啥?如果谁都自扫门前雪,要朋友干啥?”

    “不闻不问?”纪康看着他,冷下脸:“当时我就叫他捣了那块地,你不是没听到,结果呢?”

    赵辉一窒:“上次是上次,情况不一样。纪康,待会儿再一块劝劝他,趁还来得及,你能眼看着他出事儿了?”

    “那正好,买个教训。”纪康转开头,明显不耐烦:“要劝你劝,我可没空。”

    “你咋这样?”赵辉气道:“他不是你哥们儿?”

    “是,还从小铁到大了。”纪康嘴角一扯,冷冷哂道:“那又怎样,就得跟个娘们儿似的,成天跟他后头唧唧歪歪擦pi股?”

    “说的啥话?劝一句是擦pi股,你纵容遗患倒还有理了?”这人咋这么不可理喻。话不投机半句多,赵辉说不清是恼火是失望,见赵喜近了,干脆闭了嘴。

    “实话。”纪康更不多说,嘭一下拍起篮球,接了就往里走,丢下一个硬邦邦的背影。

    在以后的若干年,赵辉不晓得看了多少次,这样冷漠执拗的背影。那冷冰冰的感觉如同赤脚踩在雪地上,嗖嗖地猛往上蹿,一直停在记忆的最深处。但那是后话了。

    当晚在录像厅,除开赵喜,剩下的两个都面无表情。冷眼盯着活色生香的画面反复上映,不知道纪康怎么想,赵辉自己是味同嚼蜡。有反应,也仅只生理反应,再无多余向往。

    事后他找赵喜说过好几次,赵喜不是哼哼哈哈瞎对付,就是支支吾吾耍迷糊,一概不正面回答,次数多了,还见着他就找茬躲开。赵辉又气又灰心,对赵喜,更是对纪康。一个只顾眼前吃喝玩乐,一个置若罔闻袖手旁观,只有自己干着急,却毫无办法。渐渐地,也懒得再过问了。

    仨人的关系迅速从形影不离变作貌合神离。尤其是纪康,那晚之后,一直摆着个臭脸,好像谁欠他百八十吊钱。赵辉自然更不会有好脸色,没事儿连招呼都不打,正好捡个自在清净。只是每天清早下了楼,再见那个依旧挥汗奔跑的身影,会有一阵子恍惚,仿佛先前那段温暖舒心的时光,竟未曾出现过。

    这几年温室效应越发明显,开春还未交夏,就已经大热,到了十一月底,老天才像刚想起来,突然降下第一场小雪。赵辉是半夜冻醒的,推开窗一看,地面屋顶都染了一层迷蒙蒙的白。绒毛般纤柔的雪粉漫天漫地寂静挥洒,偶然随风飘进来,落在脸上透体生凉。有床旧毯子放家里没带来,赵辉合上窗就去翻线衣,今晚不穿厚点是没法睡了。

    “来我这儿吧。”还没拖出床下的木箱,那边纪康就欠起身,竟也醒着。

    赵辉还以为听岔了,过了会儿才回:“不用。”倒头就盖上被子。

    纪康顿了顿,起身抱上被子过来,往他身上一扔就掀开被角,赵辉一把拽回去,瞪眼道:“干啥?”

    纪康把他整个人往里一推,抬腿就挤上来,卷了被子翻身向外:“睡觉。”

    “说了不用,”赵辉猛推他背:“你回去!”

    “那你被子给我,”纪康说:“我冷。”

    赵辉怒道:“不行!”这人太**了,想来就来,说走就走。

    纪康纹丝不动,被推烦了抓过他的手往胳膊下一夹,恶声甩了句:“那就睡觉!”

    赵辉嘭一下撞到他背上,鼻子都撞酸了,往后猛夺自己的手,却被那小子攥得死紧。动作大了又怕吵醒其他同学,气得死瞪着眼前的后脑勺咬牙,巴不得当下凿出两个窟窿来。身子却一忽儿煨暖了,一边乱七八糟想着明天怎么跟他算账,一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太阳显然没有出来,一室清寂的空气包裹着细密的鼾声。赵辉醒的时候,纪康已经不见了,只剩身上两床被褥掖得四平八稳。他微蹙着眉欠起身,随即又躺下去。静谧中只觉有些东西像柔若无骨的水草,一丝一丝,一片一片,在黯淡的光线里不可收拾地滋长出来。

    雪也一发不可收拾,从早到晚,连绵地下了下去,天气总算是入了冬。两人看似仍拧着劲儿,却又仿佛不是那么回事。纪康接着两晚都过来睡,虽然照旧冷着个脸。赵辉没再赶人,却也没理他。气是早不气了,连赵喜那档子事都被抛到了脑后。只是在温暖的被褥与耳旁迅速平稳的呼吸声中,再难轻易睡去。

    转眼就是周五,下午才刚上课,赵敏就急慌慌冲到教室门口,身后跟着脸色青灰的赵喜。赵辉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怕啥来啥,当即跟老师告了假出来。

    “赵辉,”赵喜急得一头汗,走出几步忙不迭开口:“你爸认识镇领导吗?”

    “咋了?”赵辉说:“这我不清楚,得回去问问。”

    “我爸,”赵喜哇一下哭开了:“今儿一早被带到村委会了,现在说要往镇上送。”

    “谁捅的?”虽然恨他活该,赵辉还是安慰道:“咱先回去看看,甭着急,就那几十棵,顶多罚点款,你家现在该拿得出吧。”

    “不,不止……”赵喜嗫嚅道,嘴唇都打抖:“后来又多开了块地……”

    “啥?!财迷心窍了你们?”赵辉大吃一惊,猛揪住他衣领:“到底有多少?”

    “四,四五百棵……”赵喜哭丧着脸,又急又怕:“那地方根本没人去,谁知道会让赵德才跟上……”

    “操!”别人还好,咋就碰上了赵德才。这人平时看着笑**,见谁都跟活菩萨似的,其实脑袋早削成了钢钉子,恨不得到处钻空子,不然村里那几块好地,能全进了他家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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