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喧闹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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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喧闹夏天-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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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消息。”
    “大消息?”韩适宇皱起眉,方威仰是有五年资历的记者,什么消息会让一个老鸟记者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那就无所谓,当茶余饭后的笑话听听就算了,可是故事的主角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我决定拔刀相助,”方威仰将双手搭在他肩上,“天晴的那个未婚夫,是个同性恋。”
    什么?!“同性恋?”
    “同性恋。”
    “你听谁说的?”
    “我看到照片。”方威仰吸了一口气,“我们这行有很多专跑名人八卦的自由记者,拍了照片,自己卖给报社或杂志社那种,我今天跟一个自由记者见面,聊一聊,他突然说:‘那个陶冠逸居然要结婚’。我还没接口,他又突然说:‘新娘子真可怜,要嫁给一个同性恋’。我当然马上叫他说清楚。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他顿了顿,“陶冠逸是名流,之前跟一个明星跑到夏威夷玩,被我那个同行拍到,我那个同行把照片分成两份,一份卖给男明星的经纪公司,一份卖给陶家,所以消息没流出去,我看到照片了,是陶冠逸没错……”咦?人呢?
    韩适宇干吗就这样跑出去?他照片都还没拿出来呢。
    第九章
    四月二十五号。
    天晴看着日历,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好像才跟陶冠逸订婚没多久,居然要结婚了,下个月十号,她身份证上的配偶栏就不再是空白,那里会有一个名字,她还会更换住址,然后,有一个家。
    家……
    收拾好东西,她步出办公室。
    下楼,出电梯,警卫照例跟她说:“下班啦,医生。”
    她也千篇一律的回答,“是啊,再见。”
    停车场就在马路对面,她考虑着要直接回去好,还是在附近逛逛?也许是快结婚的关系,最近会常常制造属于一个人的回忆,一个人逛街,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旅行,要等充分收集好寂寞感,这样她才能比较两个人的生活会有多幸福。
    蓦地,突然有人唤她。“天晴。”
    韩适宇的声音。
    天色已经暗了,她还是靠声音的来处才知道他原来在那里。
    她走过去,微微一笑,“怎么不先打个电话给我?”
    “有事想跟你说。”
    好……好严肃的语气。
    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吧,她很清楚他的个性,十几岁时是懂礼貌的小绅士,现在则是受美国文化薰陶十年的半个洋人,会这样不说一声突然出现,不会是小事。
    “去公园里再谈吧。”她说。
    也许,是“重要的事”气氛使然,感觉很奇怪,这一阵子的有说有笑不见了,两人一前一后的朝公园走去。
    公园不大,草皮,花圃,喷泉,喷泉旁有个架,几个孩子正在里面玩,笑声嘹亮。
    天晴坐上,慢慢的摇晃着,等韩适宇开口。
    他,就像以前一样,她在玩,他一定在旁边等,从不跟她一起疯,但也绝对不会离她太远。
    此刻,他就站在架旁,一样是不远不近的距离。
    感觉似乎在考虑着要怎么开口似的,一会,他终于道出他们没有交谈十几分钟后的第一句话“我听到一个消息,跟你有关。”
    她嗯的一声,该来的,还是会来。
    老实说,她也不觉得这场交换婚姻的真相能瞒多久,尤其是她还有一个记者朋友,但没想到居然是由韩适宇来开口告诉她。
    “关于你未婚夫的事情。”
    “嗯哼。”她知道韩适宇的为难,他想告诉她,但这又不像是他该做,或者说,能做的事情。
    两人间曾经的爱情让此刻的身份尴尬。
    不忍他为难,天晴主动开口,“我知道。”
    “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她的声音十分清晰,虽然四周的小孩子还是玩得很疯,但她相信他听得到,那反应只是下意识的,不具任何意义。
    “我知道他是个同性恋,也知道他不爱女人,不过那不要紧。”她缓缓的说着,“我觉得互相需要也可以成为夫妻,他给我想要的,我给他想要的,我们之间会比任何夫妻都还要好。”
    “你在想什么啊?”他终于开始有点情绪了,因为他的声音不再那样稳定,“跟同性恋举行婚礼?!”“有何不可?法律会承认我们的婚姻。”
    “但这场婚姻没有爱情。”
    “又没人规定一定要相爱才可结婚,你看台湾有多少对怨偶,谁能保证有爱情的婚姻能永久?”
    他声音渐大,“你不能嫁给他。”
    天晴挑起眉。奇怪,他是在做什么啊?
    他特地来告诉她陶冠逸的性向,她相信他是基于善意,所以即使她早就清楚,但仍然感谢。
    但是,她已经说知道了埃
    知道了还是要嫁,就代表她不介意,既然新娘子都不介意了,他脸色那么难看做什么?
    “我好不容易要结婚了,你就不能恭喜我吗?”她也气了,“我了解你想说什么,他是同性恋没关系,我们说好了,以后可以各自发展恋情,我们的关系不是夫妇,而是家人,我们都需要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如果你是嫁一个自己真心相爱的人,我一定会恭喜你,但你不是,所以我说不出祝你幸福的话,你真正的幸福,应该是在一个爱你的人身上。”韩适宇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脸上,“你们这样,只不过是一种利益交换而已。”
    天晴扬起眉,利益交换?
    他凭什么说她好不容易寻来的稳定是利益交换啊?
    十年前丢下她自己一个人跑到美国去,十年后回来阻止她结婚,他的眼中又何曾有过感情。
    “韩适宇,你讲话客气一点。”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因为一时的脆弱做傻事。”面对她的暴怒,他仍然是不愠不火的样子。“他不爱你,就有可能不回家,你住的地方,只有自己加上芬芬、芳芳还有小美女;你不怕他,将来万一遇到喜欢的对象怎么办?陶家办了这么盛大的婚礼,会容许你说离婚就离婚吗?”
    她怔了怔,没错,他讲的情况她都想过了,只是,她真的没办法考虑这么多。
    这些年来,她太累了,再也不想一个人了。
    她想要一双肩膀依靠,想要有人嘘寒问暖,希望疲倦的时候有人能握住她的手,让她安心的睡一下。
    何况,她还带着两个侄女还有小美女,法医的薪水其实很有限,她又不年轻了,难道要这样等到年华老去吗?她希望生命中至少有一段时间是有人陪伴的,想要打扮得漂亮,想要得到祝福,难道,这样的想法是奢望吗?
    “你知不知道,每个人的命运其实是不一样的?”
    “天晴?”
    “知道吗,我一直很羡慕你,不是羡慕你有钱,而是羡慕你有很多的爱,爷爷奶奶,爸妈还有适卉,他们都很爱你,关心对你来说是唾手可得的,所以,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话语,他只是静静的倾听。
    “我爸妈过世后,大哥二哥因为做生意的关系到大陆去了,三哥人也不知道跑去哪,我的身边只有芬芬、芳芳,她们当然很可爱,可是年纪实在太小了。”天晴笑了笑,但那笑容却与眼里的落寞形成强烈的对比。“我始终都是一个人,寂寞得要发狂,疲累得快倒下,前年生病住院,别床都有家人陪伴,只有我一个人请看护,出院后也没有人提醒我复诊,吃药要自己设定闹钟,你懂我的感觉吗?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我多想好好的哭一抄…”蓦然间,韩适宇将她拥进怀里。
    天晴靠着这曾经熟悉的胸膛,眼眶忍不住发热。
    精神与体力已经被工作和岁月挤压殆尽,她真的好需要靠着一个人,静静的休息一会,让她喘口气,让她有体力去应付日复一日的一切。
    他轻抚着她的背脊,声音有点沙哑,“我一直很关心你。”
    “可是你从来不说。”
    “天晴……”
    “那个时候,我是最后一个知道你要去美国的人,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电话给你,告诉你有学长约我出去,你居然没有阻止我。你为什么不大声叫我不要去,为什么不跟我说自己一定会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些誓言都是认真的,只是要等待时间去实现?”
    “因为我不在你身边。”韩适宇轻拍着她的背,声音真诚而温柔,“我怕我的小心眼会变成你的不自由。”
    “我一点也不介意不自由,我只介意你在不在乎。”
    他急急回答,“我在乎埃”
    “那也许你该野蛮一点,你知道,有时候太有风度,对喜欢自己的人来说是很大的伤害。”
    天晴吸吸鼻子,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如果你再有遇到喜欢的人,一定不要再这样对她了,不然我怕你会孤单到老。”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那天,天晴离开公园后,韩适宇又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待了很久才离开。想自己,想天晴,想他们之间。
    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心意,但却不能肯定自己是否真的了解过她。
    微红的眼眶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眼中的孤单更多到令他难受。
    “寂寞得要发狂,疲累得快倒下……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我多想好好的哭一场?”
    他以为天晴很坚强,很开朗,却忘了无论如何,她终究是一个人,需要爱,也希望被依爱。
    “你今天很心不在焉喔。”
    一抹温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起头,看到任蔚蓝一脸包容的笑意。
    “是不是太累了?还是取消等一下的节目,直接走好了。”
    “不用。”他露出一抹抱歉的笑容,“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有点分神,难得你喜欢的钢琴家开演奏会,票都买了,还是进去看吧。”
    今天,是他与任蔚蓝固定的“约会”。
    前几天,为了陶冠逸是同性恋的事情,他忘记了与她的约会,直到隔天,他看到手机里的留言才想起曾跟她通过电话,没想到跟天晴一吵一说,他就忘记了,让她等了一整个晚上。
    今天,算是小赔罪。
    他们在有现场古典乐演奏的高级餐厅吃晚餐,七点半要去看钢琴演奏会,听完音乐也一再散散步,或者找个地方坐一下,然后送她回家。
    当然,他们目前只行进到第一项吃晚餐。
    地点是任蔚蓝挑选的,如果不是她带路,韩适宇还不知道台北市原来有这样典雅的餐厅,建筑物很明显有着安妮王朝的特色,高贵典雅的风格一路延伸至内,音乐轻柔悠扬,侍者们也都非常训练有素。
    选定位子后,任蔚蓝笑着问,“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他撑出一记友善的笑容,当作是答案。
    “我之前跟一个朋友来过,不过那次他临时有事,所以才吃完沙拉就走了,我一直想找机会再过来。”笑容堆砌在她的唇角,“这里的甜点很有名,你待会一定要试一试。”
    相对于她的好心情,韩适宇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因为心有所思,所以虽然是在聊天,但却聊得心不在焉,出神的时候多,专注的时候少。
    她问他怎么了,他笑说没事,后来又想,何必隐瞒呢?他的低潮情绪明明已经多到装不下,再加上她天生心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你还好吧?”
    “老实说,有点糟糕……”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很乐意当你的听众。”任蔚蓝很诚恳的说:“也许我不能提出什么好意见,但是说出来后心情一定会好一点。”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因为这几日他自己无法想出一个所以然来,也许是他真的需要一个女人给他一点属于女人的意见,于是他说了,关于他跟天晴之间的事情。
    从十三年前那个以远走咖啡为起点的夏天开始,相恋、分离、重逢,直到上星期两人在公园的争吵内容。
    他的记忆很好,点点滴滴,顺着时光走,没有遗漏。
    任蔚蓝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她很专心的听着,不曾打断他的叙述,表情随着他们的故事忽尔微笑,忽尔叹息。
    叙述完后,他问:“如果我告诉你,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我发现自己爱的人还是她,你会不会觉得很好笑?”
    “怎么会?”她睁大眼睛,“这代表你们缘份未荆”“可是她再十天就要结婚了。”
    “你说的,再十天,你还有时间,如果你的爱是肯定的,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因为我曾经让她难受,如果她认为那是自己所界定的幸福,我又凭什么再一次打乱她的人生?”
    “凭你爱她埃”她一脸又好笑又好气的说,像是不敢相信有人居然会在这个圈圈里打转一样。“平常看你谈生意那么果决,怎么到这个关口会突然犹豫起来?你要知道,女人与男人是不同的,含蓄虽然是美德,但我们需要确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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