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注定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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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注定的空间-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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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狱卒早已看得不耐烦,踢了牢门一脚道:“胡说八道什么?你还想出去,下辈子也别想,作梦吧你!”
    我在狱卒的连连催促下茫然若失地走出了监狱。下午黄亮的日光让我头昏眼花精神恍惚,象条找不着家的狗一样凄惶焦灼地在街上乱窜。一个千百年来没有答案的哲理问题在我心头萦绕:追求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吗?幸福只能从天上掉下来吗?幸福会从天上掉下来吗?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现在幸福已经不偏不倚地正落在我头顶——我就说嘛,只有我这么有思想的人才能找到答案的!这不,还热乎着呢!我把头上的东西拿下来一看,馅饼!
    我连忙仰天大呼:“上帝,搞错啦!我要的是幸福,不是馅饼!”
    上帝对他的产品的售后服务真是快捷方便,我的脸立马又承受了恩惠。
    当我把第二张馅饼从脸上拿开时,就听到街边酒楼上的骂声:“这也叫馅饼?这种东西能吃吗?”
    原来是这种不值钱的名誉上帝!我不由得怒从头顶起,恶向胆边生,正好借你来泄泄我这几天的怒气。我三步并作两步抢上楼去,只见靠窗餐桌前一个抱着狗的男人正在训斥服务生,桌旁还坐着七个漂亮的让人眼睛雪亮的女郎。
    我的眼睛亮了七下以后,那男子也呵斥完服务生,转身对七个女子道:“我早就说过不能在没上星级的饭店喂狗!看,咱们家宝宝全吐出来了,今晚闹肚子怎么办?”
    我把目光转移到男性脸上一看,韦小宝!真是得来全不费不功夫,他这人神通广大,从他这儿我一定能得到天书的。
    我连忙清清嗓子,又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以免韦小宝——的七位老婆不够重视,走上前去一抱拳:“请问阁下可是韦爵爷?”
    韦小宝打量我一下:“你是谁?”
    我连忙面向七位美眉通名报姓,然后再向韦小宝讲述一遍找天书的缘由,恳请他帮忙。
    韦小宝转了一圈眼珠后道:“这个么……可以,不过按游戏规则来讲,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还说不会……),我可是有条件的哟,嘿嘿嘿嘿嘿!”
    我心中禁不住一阵狂喜:他果真有天书!
    韦小宝道:“这样吧,金钱官位我多得都腻了,我也不用你去迷宫找什么东西了,还挺麻烦的。我平生的爱好就是泡MM、娶老婆,只要你肯嫁给我做我的第八个老婆括号排名不分先后就可以了。”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老大,看清楚些!我可是男性!!”
    “欸……”韦小宝站起身走过来,“在这个世界里没人知道你是一条狗。你说你是男的并不代表你就不是女的,你说你是女的并不代表你就不是男的。所以男女都一样,女男没区别,这里是最能体现男女平等或曰女男平等的地方……”
    没等他说完我就一拳把他打晕了。要不是他有两个老婆武功挺高的,我就用野球拳打死他了。
    从荆州回来的那天夜里理所当然地下了点雨,这一点谁都比气象台更清楚。我走在那蒙蒙细雨里,心里好不懊丧。谁能知道自己身边的一切会不会是个绝大的骗局——一个除你之外所有人共同谋划参与的骗局、假象、诡计,一个你到死都无法了解真相的骗局,谁知道?
    当那据说每天都是新的而其实每天都是旧的太阳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再次升起来而又再次升起来的时候,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去找张无忌和袁承志。
    张无忌正在昆仑山的山谷里等着奇遇以便学会九阳神功。大概是因为山谷封闭从未见人的缘故,他待我十二万分地热情。他说你知道吗当初我被打下来的时候虽然摔得皮开肉碎可心里那个美呀!象颂佛似的不停地谢着那个把我打下来的人,刚能爬起来就立马去找猴子,因为攻略上说我会从一只病猴的肚子里取出九阳真经嘛。可我把鞋都磨烂了才发现山谷中根本就没有猴子,最大的动物就是蛤蟆。不过我并没有气馁,没有被残酷的事实打垮没有因命运的无情消沉,我要努力我要奋斗,我要扼住命运的喉咙我要拖住机遇的后腿,我脚踏实地我高瞻远瞩,我搞活思路我另辟蹊径,有猴子我要练没猴子制造猴子我还要练,实在制造不了猴子我就拿蛤蟆练,反正不管猴子蛤蟆,能得到九阳神功的就是好猴子嘛……
    我忽然想起来,张无忌日后会成为明教教主的。
    看我转身要走,张无忌急忙拉着我说等等等等,这几十年来我并没有荒废我已经自创出一套蛤蟆神功现在我就用它来打一下山壁试试如果打破就证明这套功夫和九阳神功是一样的。说罢就四脚着地,鼓腮瞪眼地开始运功。
    等我出了山谷回头一看,只见张无忌牢牢地印在那面平整的山壁上,远远望去,正似蛤蟆一样。
    袁承志在华山之巅等着奇遇学会金蛇剑法。因为攻略上说需要猩猩从险峰上掉下去才会发现藏有秘芨的洞穴,所以他养了一群猩猩。他向我哭诉说现在他的事业爱情人生价值全系于猩猩啦,这几十年他没日没夜片刻不离地盯着这些猩猩,可这群混帐东西灵活得很,就是不摔下山去……
    我茫茫然地走开了,本想安慰他一下可不知怎么稀里糊涂地说了句“至少你还能见到灵长类动物”。
    我一直地走,往回走。一路上我把攻略和以前找到的天书全撕了。
    远方的城市象一台永无休止的庞大机器样出现了,隆隆之声隐隐可闻,各种颜色的指示灯不停闪烁,烟雾蒸腾,大地震颤。我向着这台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一切的冰冷机器走去。我知道那是我命定归宿,我将在它那蛛网乱麻似的肠道中被输运,在它那火柴盒鸽子笼般的胃里被一点点消蚀,我要和多如蝇蛆的NPC一样象豪猪似地擦来挤去,我要被一只地下城主般的大手抛来掷去……
    想不到做回自己也不可能,在这个看似绝对互动和自由的世界里,你的选择其实毫无意义,你只能遵照程序安排走下去。最终我还是变成了这个游戏世界中的人,变成了又一个NPC。
    后来我又曾找过这一干人,当然,与天书无关。
    袁承志现在动物园工作。
    张无忌做了兽医,兼营一家野味店,招牌菜是炸田鸡。他说反正有检查就关门做兽医,没检查就开门卖田鸡。
    韦小宝开了间IT公司,现已进入世界首富前五名,据说正积极筹划竞选下任富豪俱乐部秘书长。
    狄云在我探监后不久即被处决(我现在每天送花给坟墓里的他,对他说说话)。
    段誉终于还是回到大理。借助于他们皇家的关系出了国,并进入绿色和平组织工作。
    只有令狐冲仍旧在华山脚下的小酒馆里等待,等待他未知而又确定的未来……
关于一个NPC的正常死亡报告(1)
    作者自述:赵勖予,男性,北京某软件公司程序员。喜欢饺子和电脑麻将,支持北京国安足球队,其他就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在玩游戏方面,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投机取巧者。有攻略一定要看,没有攻略就一定要用秘笈,攻略和秘笈都没有的话就用工具修改……凡是骨灰级玩家不齿的那些勾当我都乐此而不疲。究其原因是,我对游戏中无穷无尽的练功升级和走迷宫深恶痛绝。我的朋友小潘总是为此而讥笑我,他认为我很适合当一个游戏中的NPC,因为NPC们既不需要练功,也不需要走迷宫。
    这个提议让我动心,我忽然很想知道那些NPC是怎么生活的。如小潘所言,NPC们不需要练功,因为不管练到多少级最后也打不过游戏的主人公,他们也不需要走迷宫——他们只要在原地站着就好了——如果不考虑待遇,这确实是个很清闲的工作。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说出当NPC的很多好处,比如不用为了上一代的恩怨而浪费一辈子的时间去复仇,不用承担拯救世界的重任,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时,也不需要在大义和私人感情之间痛苦取舍。
    这似乎也是很多人在现实生活中的困境。是去当一个辛劳而被荣耀包围的主人公,还是做一个悠闲自在而默默无闻的NPC?
    但这实际上是一个伪命题。不管你选择什么,结果都会很相似。我们总会有很多时候无可奈何,身不由己,我们的命运并不在自己的手里。这个结论让人沮丧,但比较接近真实。
    作者:赵勖予
    我叫流氓甲,对于一个武侠RPG游戏中的NPC来说,这实在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称呼。但是我觉得很无辜,我在平安镇上生活了这么多年,到目前为止没偷过一只鸡,没打过一次架,更没调戏过一个妇女,怎么就成流氓了呢?这分明是乱扣帽子嘛。好在这世上挂羊头卖狗肉的事儿数不胜数,我即便真是顶着个狗头,也未必就比别人丢脸。所以这种问题不用深究,只要想通了就没事儿。
    在《夕阳游侠传》这个游戏里,平安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场景。平安镇里,我是一个微不足道的NPC。根据剧情设计,游戏的主人公林阳将于某天经过我们这里,他会遇见我,然后……将我击毙。对于林阳而言,这是他漫长冒险旅途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插曲;但对于我而言,这就是我的全部人生。
    我经常坐在镇子东面一座破房子的屋顶上,遥望着通向远方的道路,在每次的日升日落之间,等待游戏主人公的到来。这种生活如自来水一样平淡,今天和昨天相同,明天和今天一样;什么都不发生,而时间慢慢逝去。在平安镇上还有很多人的生活和我类似。比如王木匠长年累月地锯着一块奇形怪状的木板,村民乙一辈子就等着说一句“镇长家在东南方向”,而镇长多年如一日持之以恒地站在院子里摆弄一张根本拉不开的弓。
    林阳的人生则丰富得多。他一出生就拜在名师门下,18岁那年踏入江湖;一路上拈花惹草,惹是生非,所到之处鸡飞狗跳。我们知道武侠RPG的主人公总喜欢多管闲事,以致于屡屡让自己身处险境。而这小子总能在危急关头逢凶化吉,直到消灭最终BOSS,携如花美眷归隐山林。
    老实说我觉得这种剧情既庸俗又无聊,但一个NPC的意见即便说出来又有谁会在乎?有的人生来就是主人公,有的人一辈子都是NPC,游戏的世界如此,真实世界里又有什么两样?关于这个我从不抱怨。所谓命运,就是那些你不喜欢但又无法改变的东西。记得镇长总是教育我们说,要顺着命运走,不要跟命运较劲儿。
    在那位“伟大”美工的“创意”之下,我们镇子里有三条腿的马,铁丝一样的树木和没有黑眼球的村民,大概是因为NPC就只配这样生活。最让我恼火的是,我住的房子连一扇门都没有。好几次我半夜回来,黑灯瞎火的看不见,一脚不稳就从窗口掉了下去,摔得鼻青脸肿。我又不是贼,天天回自己的家还要走窗户,你说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伟大”美工叫米麻雷,住在北京西郊的一间地下室里。那个地方空气污浊,环境脏乱不堪。过道的墙壁涂满油污和尿渍的痕迹,半空中的铁丝上永远吊着湿漉漉的短裤和胸罩,他从下面经过的时候,总要淋上一脑袋可疑的水。作为一个“外地来京务工人员”,他还要随时应付联防队员的突袭检查,万一哪天证件没带齐就会很倒霉。一个正常人在这种地方住上半年,纵然有峥嵘的雄心壮志也会被消磨干净,惟有深深的绝望残存在意识中。米麻雷在工作的时候,一不留神想到这些,满腔悲愤之情就会涌上心头。这时他的电脑屏幕上,就会出现一些很可怕的生物和一幢幢很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建筑。
    我们这些NPC就住在这样的建筑里,而且找不到任何去抱怨的地方。
    赵猫鱼的一只眼睛盯着屏幕,另一只眼睛警惕地盯着房间的门,他的耳朵密切关注着隔壁的动静,随时提防着有人破门而入。这个时候他就像一个前苏联的克格勃特工,也像一个无照经营的水果贩子。他的老婆正在客厅打电话,跟女伴交换着最新的打折信息。赵猫鱼悄悄打开电脑,准备玩一会儿《夕阳游侠传》。这个游戏他已经玩了大半年,却始终在第一关里转悠。原因之一是里面曲折凶险的迷宫太多,他这个路痴总也走不通,经常是绕几个圈子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原因之二是他老婆经常在他玩游戏的中途冲进房间,这个时候他只能迅速关掉电脑,装出正在背英语单词的样子来;而那个姑娘动作相当敏捷,以致于赵猫鱼根本来不及保存进度。
    赵猫鱼在学校里上电脑课的时候也曾经偷偷摸摸地玩游戏,因为随时都在担心老师的检查,他觉得十分刺激。那个时候他做梦都不会想到等他有了自己的房子,在自己家里玩游戏的时候,他依然会像个贼一样。
    赵猫鱼知道在《夕阳游侠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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