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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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羽天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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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可以猜出是武当派监院铁真道长跟崆峒派的护法真意子。但他们又为何做此等打扮? 
  陆飞羽不敢自专,急忙飞回云房,将事情告诉了松鹤道长。松鹤道长的脸色越来越沉重,这时,大殿中响起一阵匆遽的钟声。 
  不有大事不敲的金钟。 
  松鹤道长只好带着陆飞羽赶往大殿。 
  三队白衣人,都是一色的麻衣,一色的哭丧棒。他们的斗篷都取了下来,每个人脸上都是难以掩饰的悲愤。 
  松鹤道长莫名其妙,突听于鲲哑声道:“今日峨嵋派三百年庆诞,我们三派无以为敬,备了小小薄礼,望消纳!” 
  松鹤道长才要逊谢,于鲲霍然回头,声音仿佛是从喉中挤出来的:“抬上来。” 
  立时从于鲲、铁真、真意子身后走出四名弟子,抬了件东西上来。 
  棺材,三具棺材,一字儿摆在松鹤道人面前。 
  松鹤道人脸上变色,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咒我们峨嵋么?” 
  于鲲盯着他,目中仿佛要喷出火来:“打开!” 
  咣当几声响,棺材盖掀了开来。 
  里面是三具尸体。三具松鹤道人认识的人的尸体。实际上,江湖中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他们的。 
  飞龙道人,铁木,无成子,这是他们的名字,这三个名字,远远没有他们的身份响亮:昆仑派掌门!武当派掌门!崆峒派掌门! 
  名动天下的四大门派的掌门,竟然有三位躺在了棺材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松鹤道人心中惊骇,忍不住问道:“这……这是谁做的?” 
  这句话一出,于鲲三人的脸色顿时都变得像要爆开的炸药:“你们的掌门,无垢!” 
                  
  第二章香灺玉洞参玄阳 
                  
  松鹤道人笑了。 
  于鲲的脸色立时扭曲起来,生气得扭曲。任何在这三具尸体面前笑的人,都是昆仑三派的敌人!于鲲一声怒吼,云阳剑已出鞘! 
  血的仇恨,就要用血来洗清,昆仑派此次倾巢而出,本就不想再下这座峨眉山! 
  松鹤道人也看到了于鲲的怒气,他的笑并没有停留太久,马上解释道:“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本派掌门入了太微洞闭关,修习无上玄功妙法,已经三年未曾出关,怎么可能跑去杀了三位掌门?” 
  他顿了顿,道:“何况三位掌门都同敝掌门交同莫逆,年轻时一同行侠仗义多年,共同换过金兰帖的,又怎会下此毒手?” 
  于鲲脸色稍霁,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所以我们三派到峨嵋山上来,就是要当面问个明白,免得冤枉了好人。” 
  他忽然出手,将左首的棺木击得直飞到松鹤面前,道:“就请松鹤仙丈看看,杀死敝派掌门的功夫是什么。” 
  松鹤道人笃定地认为不是自己的掌门杀的,态度开始颇为悠闲,但他才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就直沉了下去。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再也不能约束心中的惊惧。要知道他八岁入山,到今天已足足修行了八十七岁,玄功深湛,定力更是达到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境界,这时候手却抖了! 
  于鲲目光如炬,将他一切变化都看在眼中,面上怒气更盛,道:“松鹤仙丈看清楚了没有?究竟是什么功夫,杀死了敝派掌门?” 
  松鹤道人且不回答,又仔仔细细地探察了一遍。他的指尖喷出一道极细的白气,宛如山雾一般笼在了飞龙道长的尸体上。刹那之间,从飞龙道长身上也腾起极细微的一层雾气,同白气纠结在一起,顿时变化出万千涟漪,流光晕转,结成层层叠叠的涡状,漩空变幻。松鹤道人废然长叹,收回了真气。 
  于鲲冷冷地看着他,他实在已不必再问。 
  松鹤道人长叹道:“是本派的五德元和太平真气。” 
  于鲲森然道:“没有看错?” 
  松鹤道人苦笑道:“老道侵淫此功三十余年,绝不会看错。” 
于鲲道:“杀害敝派掌门的太平真气,已经到了何种境界了?” 
  松鹤道人闭目回思,良久道:“气由虚返实,再由实返虚,虚实相生,已通达阴阳,贯合内外,朝霞、沦阴、沆瀣、正阳、天玄、地黄都已食罢,实已至拔庐上征、白日飞升的境界了。” 
  于鲲知道松鹤道人不惯说谎,听了这话,禁不住微微一窒——这岂不是说,杀死飞龙道长的人,乃是大罗金仙?但他随即冷笑道:“如此说来,有几人能将太平真气修到这种境界?” 
  松鹤道人怔住不语,良久,黯然叹道:“五德元和太平真气乃是本派震山之宝,不是根器绝佳者不传授,不是心术纯正者不传授,当今之世,所传者不过七八人,而能练到这种境界的……而能练到这种境界的……” 
  他知道这句话说完,峨嵋山只怕从此将绝于世,但他素来淳朴质讷,不知哄骗于人,缓缓道:“便只有七师弟一人了!” 
  他口中的七师弟,便是当代峨嵋掌门无垢道长,于鲲与他相交甚深,自然知道。登时便发出一阵嘿嘿的冷笑。哪知松鹤道人断然摇头道:“此事绝非七师弟所为!” 
  于鲲的冷笑登时变为狂笑,真气激荡,直将整个峨嵋都震得轰然作响。山风呼啸,夹杂着于鲲暴烈的气机,宛如长天落日,向松鹤道人压了下来:“松鹤,到了现在,你还想包庇!” 
  松鹤道人一双眸子湛然闪亮,迎着于鲲狂风怒海一样卷来的气浪,面上一片宁静,淡淡道:“我确信七师弟三年来一直在闭关,从来没出去过!” 
  于鲲怒喝道:“你凭什么确信?” 
  松鹤道人道:“因为我一直守在他闭关的地方!” 
  他叹了口气,道:“峨嵋掌门闭关的地方,本是天下绝密,绝不会向外人泄露的,但兹事实在太大,松鹤只好告罪历代,破一破这个戒条了。” 
  他转身前行,淡淡道:“来罢。”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该相信他。铁真怒喝道:“跟他去,看看峨嵋派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一行人来到了松鹤道人的云房,只见其中四壁萧然,只在中间摆了个蒲团,壁上挂了只松木雕的木剑,剑下面是一盆花。 
  却哪里有什么闭关的地方? 
  于鲲脸色一冷,正要喝骂,松鹤道人指着那盆花道:“这就是本派掌门闭关的地方——香红灺。” 
  众人见他说得认真,一齐注目看时,就见那盆花是芍药,绿叶纷披,生得极为肥硕,当中含了三朵极大的红苞,却是将放未放,丹朱横洒,芳香暗溢,清气透脑,极为舒怡。松鹤淡淡道:“别人或者不知,于师兄、铁师兄、真意师兄一定听说过,本派的香红灺只有掌门可入,而且每隔一年,便会多结一朵花苞,等掌门出关之后,方才艳然绽放。所以我才说,三位掌门之逝,绝非七师兄所为。” 
  于鲲眼中闪过一丝迷惑,松鹤道人说得不错,这等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是没有人敢破坏的。那么,究竟是谁为此恶迹呢?他怒道:“你也说过,除了你们掌门,再没有人将太平真气练到这种境界的!” 
  松鹤道人呆了一呆,道:“这个贫道也想之不通,但敝派掌门一直于香红灺中闭关未出,却是真情。” 
  一直没有说话的崆峒真意子忽然冷笑道:“谁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不是你们的掌门?” 
  此话一出,陆飞羽首先大怒,但他却笑了,陆飞羽的笑,嘲讽一样的笑:“哦?你们崆峒派真是与众不同,我们峨嵋派,可没有这等不知规矩的子弟!” 
  说着,满不在乎地甩了甩袖子。 
  真意子受了他的奚落,心中狂怒,仇恨之心更深,削瘦的脸上宛如笼了一层黑气,淡淡道:“这位是谁,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陆飞羽功力虽已登堂奥,但却是二代弟子的身份,真意子不是没见过他,如此说话,那是成心是拿自己的位子压他了。陆飞羽嘻嘻一笑,正要反唇相讥,松鹤道人咳嗽一声,道:“若要辩明其中真像,那也容易,再有三年,敝派掌门便会破关而出,到时自然就会真像大白了。” 
  武当铁真怒道:“再等三年?你们峨嵋派自然等得,我们却等不得!” 
  松鹤稽首道:“修道之人,三年易过,诸位怎么还堪不破这空色之辨?” 
  铁真怒笑道:“死的不是你们的掌门,你自然能堪破了!” 
  他霍然拔剑,一飘身,已站在了云房之外,大叫道:“松鹤!今日三派斗峨嵋,就从我们开始吧!” 
  登时房外紫光大盛,阵阵龙吟之声破壁传来,铁真已然蓄满真力,就待放手一搏了。松鹤道人的眉头皱起。四派本是兄弟之帮,彼此的功力良皆知道。若没有意外,他的功力略胜铁真半筹,但也仅仅是半筹而已,三派会斗峨嵋,只怕峨嵋只有亡派之路了。想到这里,手中的木剑之柄便分外沉重,这亡派的第一剑,就由自己挥出么? 
  突听一人朗声道:“慢着,还有一种方法!” 
  陆飞羽。他脸上尽是郑重之色,已没了先前的游戏姿态。峨嵋山生死存亡之刻,他也绝不敢轻乎。 
  紫光微微一顿,铁真在房外怒声道:“说!” 
  陆飞羽慢慢道:“那就是有个人进入这香红灺中,叫醒掌门,出来辩解清楚,便可以了!” 
  这的确是个办法,铁真也禁不住将真气收了回来。若是当真不是峨嵋派所为,这兴师问罪,便显得有些莽撞了。于鲲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拱手道:“就请松鹤师兄打开香红灺,让大家看个明白吧。” 
 松鹤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个恕不能从命。” 
  于鲲的脸渐渐铁青,厉声道:“为什么?” 
  松鹤仰天叹道:“因为香红灺只有掌门才能入内,这是祖宗所定,我是万万不敢违抗的!” 
  众人齐齐一怔,那真意子咯咯笑道:“怎么没有办法?现在不是就有一位掌门在么?” 
  他的手指指向陆飞羽:“这人不是已被你们内定为掌门么?他难道也没有资格进入?” 
  松鹤道长默然,缓缓道:“若是飞羽进去,倒是不太违背祖宗的规矩。” 
  真意子厉笑道:“那还等什么?” 
  松鹤道人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他慢慢走近香红灺,手中白气翻腾,五德元和太平真气渐渐凝结,成为越来越浓的白雾。噼啪的雷霆之声在他手中轻爆而出,但却看不到一点火花。他的掌心中放出的,仿佛是一团混沌,带有无坚不摧的力量。待到白气聚满,将他的两只手完全笼住,松鹤道人慢慢举手,伸向那盆貌似芍药的奇花。 
  浓浊的白雾才接近芍药,便仿佛遭遇到一股极其强烈的吸力,直将白雾拉成长条,白虹一般向那三朵巨苞上投去。松鹤道人的脸上立即腾起一股红晕,真气激动,将那白雾源源不绝地送出。渐渐地,那三朵巨苞渐渐撑开,仿佛就要开放。松鹤道人脸上更红,真气催动更急,白雾灼目,倏地一声大喝,那三朵巨苞齐被撑开。立时祥光电漩,从那花心中喷出万千毫光来,金辉映照,在众人面前聚成一泓秋水般的镜盘。松鹤道人咬牙道:“快……快进去!” 
  他的声音竟然大见虚弱。陆飞羽不敢怠慢,丹心剑凌空翻转,向那镜光中落去。镜光隐隐,他已看清那实是一条通道,只是通到哪里,便不得而知了。松鹤道人见他的身形没入了镜光中,方才长舒了口气,真气一放,镜光立时迅速黯淡了下去。 
  哪知就在镜光将灭未灭的一瞬间,崆峒派的真意子突然纵身而起,抢入了镜光中! 
  松鹤道人大惊失色,待要阻拦时,方才运转太平真气,开此香红之门,几乎耗光了他全部的精气,却哪里还能拦阻?而且出其不意,众人尽皆没有反应过来。待到剑光宝气纷纷而起时,那香红镜光之门,却已经归于虚冥了。 
  三朵巨苞依旧含起,却如松鹤道人一般,黯然无神,似乎全部的精气都已耗光。 
                  
  一穿过镜光,陆飞羽就觉眼前一亮,紧接着便是一暗。这一明一暗交替,就算以陆飞羽的功力,一时之间也几乎不能见物。待到眼睛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才看出所在之处是一个巨大的高台,仿佛是一块巨石雕成的,但四周茫茫的,几乎看不到边,也不知那高台究竟有多大。高台中间耸立着一根巨柱,与台相连之处连一点缝隙都无,似是天然生就的一般。此外别无一物。四周的天灰蒙蒙的,地处虽然辽阔,但异常寂静,肃穆辽阔,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陆飞羽辩明方向,正要御剑上飞,突地就听背后一声响,一个人摔到了台上。他骇然回头,就见崆峒真意子正皱着眉头,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陆飞羽心头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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