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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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京华-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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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桐诧异地回头,是个男子,气宇轩昂,约莫二十有六的年纪,白净的衣裳,襟口斜镶着金丝宽边,华而不腻,富而不俗,略微卷曲的粗旷长发和明朗的五官相映成辉。她从脑袋中搜索出了一个人,偏上去道了个福:“疏桐见过静觞魂,静爷!
  
  静觞魂笑了开去,眼中有一种淡然的笃定:“疏姑娘好记性!在下愿以三千银买断这个世上绝有的奇物。你可愿意?”
  
  疏桐顿表歉意:“静爷来迟了一步,奴家刚和这位小哥谈妥了价格,应承了下来!”
  
  “有立字据么?”静爷紧跟着问道。
  
  疏桐低眉颔首,轻摇了头,带着一种不张扬的低调。
  
  静爷笑了,他微微弯下了腰看着疏桐,道:“疏姑娘抬起头来说话吧,在下腰酸得紧呢!没有字据就是没有成交,那么一千五银和三千银姑娘可要思量清楚了!”
  
  疏桐也被他给逗乐了,敢情是入乡随俗也会不巧落了个尴尬的处境。
  
  疏桐不再忌讳,抬头看着这个恬静盎然的华丽男子,心中也早有了说辞:“一千五银纵然没有三千银来得多,可奴家既已点头应允,便是一诺千金。”
  
  静爷眼中柔光四溢,仿佛见着了什么宝贝,疏桐只顾弯下腰来签字,字如行云,隽秀中透着遨游四海的大气磅礴。她轻轻按了个指纹,收好一千五银的纸单,再次向静爷道福,作别。
  
  静爷目送着疏桐离开,瑰宝好奇地朝她离开的方向张望着,又好奇地瞅了瞅静爷,凑上去问道:“静爷,你说咱这回能赚吗?”
  
  静爷拍拍他光秃秃的脑袋,沉声道:“你那么聪明,这还用得着邀功请示么!”
  
  瑰宝搔了搔首,嘿嘿干笑着;他道:“那您不去送送她?”
  
  静爷给了瑰宝一记打:“没规矩!她虽奇特,但岂能越礼!”
  
  ***
  
  金链子在鸣爷的手上摇晃着,他还是斜躺着,每一个动作,每一丝幽雅都不曾改变。
  
  黑衣如缎,指间的黑玛瑙扳指闪耀着摄人心魄的光芒。他修长的手指掂量着那根奇怪的首饰,嘴角一丝不可抹去的邪气的笑容,懒散地声音悠扬婉转:“还算有脑筋,懂得扬长避短!但必为其信情所累!”
  
  顾清恭敬侍立一边道:“鸣爷,莫非真要一个女子凭借京华楼得天独厚的地利位置来打入燕京这藏龙卧虎之地?会否太过轻率?”
  
  鸣爷摆了摆手道:“未必,她只是其中一颗子,要看她值多少了,越值那么她就能活得越久!我已经派人查过,此人身份不明,却当真是举目无亲,借着有点胆识,不妨先试试。”
  
  “鸣爷说得及是,可是她一个女人,要照看好京华楼恐怕早就已经是个麻烦了,不能再给爷添麻烦!”顾清一脸忠诚,“倘若她有什么闪失,请爷见谅顾清先斩后奏!”
  
  鸣爷点了点头道:“京华楼本身就是个麻烦,这么多年来都未曾有人夜入楼邸偷盗,你可知是何缘故?”
  
  “顾清愚顿,还请爷明示!”顾清一抱拳,洗耳恭听。
  
  “因为入盗者必死!京华楼里一直住着一个不为人所知的人,二十年来时刻守着这栋楼!”鸣爷说到此人时,也不禁眯了眯眼,有一种无奈。
  
  顾清大惊:“爷,为何从来没听你说过,此人可留得?”
  
  “先留着,目前为止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他从来不干预我的事,只是为了这个楼而活!先不必理会他。原来京楼的老板和伙计可曾处理好了?”鸣爷将金链子放进了黑匣子。
  
  顾清点点头回道:“处理好了!”顾掌柜心里思忖着,看来鸣爷一开始就不准备招募三甲之人,那三人有各自的来头和背景,而疏桐确是好死好散。
  
  “京华楼何时开始运做?”鸣爷轻呷了口茶,漱了个口,用白巾净了净唇,又舒服地躺好了,微闭着修长的美目。
  
  顾清犹豫了一番,按照惯例,此刻的他应该得马上离开,但是他还是把话说完了:“明天!这是疏老板的请贴,望鸣爷赏脸光临京华楼!” 
  
  “光临倒是不必客气!从明日起,直接入住京华便是!”鸣动了动身子,乜了顾清一眼,目光萧瑟。
  
  顾清不知他到底做何想法,只得暂且退去。
  
  (三)
  
  慕容嬷嬷今儿起了个大早,碰巧赶上了京华楼提早噼里啪啦空前盛世的开张,嬷嬷用绢帕扇了扇风,十分不满意:“怎的?这个‘疏老板’好生架子!人都没到几个,就忙不迭地剪彩!哼!”这一放鞭炮到是把邻里街坊给提前放出来了,嬷嬷混杂在人群中,不停的驱着火药味儿“臭啊!臭不可闻!”
  
  按理来说大凡新店开张,都要讨个吉利,客人所有的酒水饭食皆免,座无虚席,若是没有巨大的财力断不可承受如此庞大的开销,更何况是京华楼乃燕京驿站之重地,又有客栈第一楼的美誉,开销更是不绯,嬷嬷就是来凑这个热闹,看看这个丫头怎么挨过这一天。嬷嬷身边拥促着一群精壮的男人,为她开了一条大道,直通京华楼的正门。
  
  顾清一声不吭替疏桐散发着红包,不时的瞥瞥疏桐,精锐的眼光中满是揣测和不可理解,疏桐则打扮得分外得体,一头流波式的发髻,大方朴素的对襟式外衫暗红榴裙庄重而又轻盈,她始终微笑着注视着人们。
  
  人群再次涌动起来,喧嚣声中搀杂着欢呼雀跃的声,有些则万分沮丧,那些中彩者有的被引入客栈好酒好菜伺候,有些则从二掌柜那领了彩金欢喜地回家去了,有些则是美好的祝福,文人们领得个疏老板的笔墨甚是欢喜,那些不懂得舞文弄墨的庄稼人则是干脆将红包丢了地上。
  
  不过每每有这样的人出现,总有一个人默默将红包买下,故而此翻上千个红包中除了疏老板定的百分之十的中彩率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成了百分百的中彩率,这个人疏桐没有见过,身材不高,一身粗布陋衣,腿似乎有些瘸,戴着个栗色的斗笠将大半个脸遮了去。
  
  此人很快被人群淹没,顾清轻推了下发愣的疏桐道:“慕容嬷嬷来了!”,疏桐笑脸相迎,来者皆是客,更何况是发了请贴的慕容嬷嬷,北里红院的当家的。那些精壮的男子立在一边,慕容嬷嬷春风满面地迎了上来,未料她口中称的是:“顾大掌柜的,辛苦你了!”全然不将疏桐摆在眼里,是的,疏桐她凭什么?她什么都没有!
  
  嬷嬷扭着发福的腰肢,走到了疏桐的身边,猛得撞了清减的疏桐一下,下面是数二十级的台阶,意外的是疏桐纹丝不动,慕容嬷嬷却是一个趔趄,差点在众目睽睽之下滚下台阶。
  
  疏桐趁机一把抓住了嬷嬷的胳膊飞速滑到了手腕上,做寒暄握手状,不着痕迹地掩盖了嬷嬷的出丑,她不动声色地道:“慕容嬷嬷辛苦了,一大早赶来捧场,疏桐受宠若惊,快快里头就坐!阿旺,快快清理台阶,莫让客人们闪了脚!”疏桐抬起头;方见对面茶楼上一个姿容秀丽的男子在吃枣,他的面前放着一把琴。
  
  阿旺应声出来,扛了金柄的拖把,一丝不苟地擦了起来,那台阶由出自大理的秘色防滑红石筑成,原本就已一尘不染!却意外发现了一个湿润润的枣核。
  
  顾清替她捏了把汗,慕容嬷嬷可是个厉害的角色,他没有告诉疏桐以往那些难缠的角色都需要靠银子来打点的,疏桐只有那么点银,全给了嬷嬷也塞不牢她的牙缝。看来鸣爷这回押的宝可谓不简单。
  
  慕容嬷嬷心有余悸,她重重得捏了捏疏桐的手,笑颜如花:“哪里哪里,疏老板言重了!”她仔细端详着疏桐:“可惜了啊,要是你能来嬷嬷的北里红院,嬷嬷保你能够在短短几日内坐上花魁的宝座,也犯不着在这里‘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疏桐笑着回道:“多谢嬷嬷提点,请!”
  
  宾客席早已经坐满了人,豪客席也坐落的差不多了,嬷嬷也顶多坐了个银漆雕龙檀木圆桌,剩下的黑色玄木麒麟兽阔席四个空空如也,正主儿居然一个也没出现。大牌的人物大概总要珊珊来迟的。
  
  疏桐只觉得身边一阵风席卷而过,看得着却难以触碰得到,只觉得是有人进来了,果然贵宾席上顷刻间多了两个人,一人带着白色的纱帽,那个黑色玛瑙的光泽是那么的刺眼,他轻轻饮着寂四(京华楼新招的伙计主管)递上的酒,鸣爷细细品位了一番赞道:“新丰陵兰,好酒,小二好利索的动作!”
  
  寂四彬彬有礼回道:“鸣爷谬赞,疏老板的吩咐,小的不敢怠慢!”
  
  鸣爷似乎抬头朝疏桐望了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举杯向另外一个人敬酒,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见着面了!”
  
  对方回敬道:“久仰!”声音淡然,微曲的卷发,明朗地笑容,他举杯和疏桐打了个招呼,疏桐则是过去,向两人道了个福,见过了鸣爷和静爷。两人倒也来得不张扬。
  
  茶楼的男子见他二人坐定之后,一个隔楼翻月,踏席而来,旋身坐在了贵宾席前的月舞台上,姿态从容。他对着疏桐眨了个眼道:“疏老板,星宿不请自来,来你处讨个差事做做!”
  
  顿时掌声如雷鸣般响了起来,疏桐此番可以瞧得很清楚,那个星宿公子衣着打扮满是如书卷气,瞧着如文人一般,气质浑然天成,坐那里犹如一尊神像。可惜了额头的伤痕,瞧着有些碍眼。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那么受欢迎!
  
  顾清的眉头如果可以打结的话,那怕是早已经打了十几八十个结了,他压住怒气在疏桐耳边解释道:“此人善琴,名震燕京,有琴圣之号,他的琴非普通人不能听得!此机难得,速速答应下来!”
  
  疏桐虽然对他的名号没什么震惊的,但是既然他那般有名,请他都未必肯来,如今自动找上了门定是有目的,那顾清精明都不曾计较他的目的,自己初来乍到还是莫要逞能,便答道:“既然顾掌柜那样推崇阁下,那你便在这舞月台上弹琴,可好?”
  
  众人一阵唏嘘:“她居然那样对星宿先生说话!这……真是太侮辱他了!”
  
  “就是,公子我为了那艺楼跪在地上求他他都不露面!”钱眼艺楼的掌楼老板道。
  
  富贵饭庄的老祥接着道:“可不是嘛,老夫也曾花重金,还在他的住处等了他三天,他不来便是不来!”
  
  “原来你们都吃了闭门羹啊!”一个女人叫道。
  
  “怎么,你请到了?”两个男人马上凑了过去,“你那里的姑娘俏!他会去也不奇怪!”
  
  “呸!妈妈我不才,没请到!但是能耐还是比你们大!这赖皮功夫你们还得学着点!我家姑娘们在他门前吹啊弹啊,结果他一恼,亲自拂琴,将姑娘们的琴都给震烂了!你说,妈妈我还是技高一筹吧?”花嬷嬷得意地道。
  
  “切!”众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星宿先生怕是要走了!”
  
  “……”
  
  众人都将目光聚焦在星宿身上,看他怎么个应对法。
  
  星宿笑着,明眸灿灿,他还是对疏桐送了个眼波,引得疏桐发笑。
  
  他开始弹琴,一触及琴,他的脸色立刻变得崇敬起来,身如泰山乔岳拔然,指尖海阔天空般游走,音色翻转乾坤,仿佛一股巨浪猛得扑入人的心野,视线为之一阔,心中为之一颤!
  
  疏桐蓦然发觉,他的琴音是如此浩瀚,宛如昙花要将精彩绽放到整个生命。生命是久长的,琴音是短暂的,但是他却能将短暂刻入生命,让它与生命同在!
  
  疏桐心中的一股子力量仿佛要被激发,却被身后一声铜锣的巨响猛得拉回了原地,她谨慎地回头。
  
  门外群众被疏散了,一车浩浩荡荡行驶而来。
  
  车盖衔龙,流苏含凤,昭显着玉堂金马的富贵之气。
  
  一个男子破车帘而出,脚踏众席飞身而来,其间重踩了一个宾客的脖子,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后,那宾客顿时趴在圆桌上没了声响。
  
  疏桐心里一紧,可不能一开张就出了人命,旁人正想探此人鼻息,却被疏桐抓着了手,她的心跳得厉害,却不慌不忙地道:“不打紧,只是闪了脖子,寂四,带这位宾客到内堂稍做歇息!”
  
  琴音戛然而止。
  
  (四)
  
  寂四会意,几人将宾客扛了下去,疏桐击了三声掌,顿时乐声四起,冲淡了暂时地惊恐,现场再次觥筹交错,原本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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