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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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京华-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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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桐一个趔趄撞了寂四,掉出了一张银票来,寂四手不稳,哗的一声,沸腾的汤水扑的那个姑娘满脸红肿,那女子哀号着满地打滚,疏桐骂道:“好个小贼,尽敢到京华楼行窃!看不好好教训你!”
  
  那个女子捧着灼痛的脸,满眼都是泪水看得人好生心疼,只见她拉着疏桐的衣角苦苦哀求道:“疏老板,奴家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疏老板高抬贵手放过奴家吧!”
  
  疏桐的心又何尝是铁打的,这一泼怕是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疏桐拿出绢帕轻擦着她的脸道:“疼么?小小年纪偷东西就是不对。寂四,你也太不小心,偷东西是她不对,你烫伤了她是咱的不是,先带这姑娘进去瞧瞧伤势,再好好看押起来!”
  
  寂四激动地猛得点头,疏桐瞧着影子狐疑的眼神道:“小贼应当送去官府,自行杀了惹上官司反为不美!”
  
  影子迟疑了会,才默默将刀放回刀鞘。
  
  疏桐来不及换得一身干净的衣裳直奔寂四的住所,果然见二人在里头,那女子扑倒在寂四的怀中啜泣着,见疏桐推门进了来,便齐齐磕头称谢,那寂四更是见疏桐如再生父母一般猛地嗑起头来。
  
  疏桐扶起了寂四质问道:“这姑娘是你什么人,怎么会惹上影子?”
  
  寂四道:“小的原本不认识她,只因那日想去丢掉这破椅子,碰见着一个人影在垃圾堆里找食吃,便偷偷观察了几天,每日深夜都是如此,随便拣了些东西往嘴里塞,然后又偷偷地躲进京华楼后院废弃的柴房中,后来小的抓到她,她十分害怕犹如惊弓之鸟,一个劲的跪在地上磕头求小的不要杀她,小人见她实在是可怜,所以……所以就起了怜悯之心,想帮她,能够让她吃顿好的!”
  
  疏桐恍然道:“原是如此,怪不得这些天你顿顿吃些剩食,原是将你的饭菜都让与她吃了!”
  
  那女子再次感谢了疏桐,疏桐厉声道:“你先不必着急谢我,有些话你必须得说明白!若有隐瞒决不饶你!”
  
  女子惊恐地点着头道:“只要疏老板能够保得奴家的性命,奴家一定据实相告!”
  
  “那好,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和京华楼有何渊源?”疏桐正色问道。
  
  “奴家唤做冯心然,家父冯木锡是京华客栈的上一任当家的!他本是一个御厨。后来听说是曾经做了件错事便自行退出宫廷不再卷入纷争,在皇后的疏通下做了这个楼的主人,但是事有不巧,若干年后大皇子在这个楼邸被人刺杀,我等便被株连,但奴家知道这是一个阴谋,是……”她朝四周警惕地查看了番,“是二皇子伙同鸣爷做的!” 
  
  鸣为什么要成为二皇子的帮凶卷入争斗?疏桐颇为费解。“你是事前知道还是事后才知道?你又如何知道是他们做的?那为什么你又能够活下来?”
  
  冯心然略微一停顿:“这……这……”
  
  疏桐一拍桌子严厉道:“老实说!若有半句假话,便将你交与影子处理!”
  
  “是!……”冯心然潸然泪下,“疏老板,心然罪该万死,但求您听了后可以从宽发落,您一定要答应我!好不好?”
  
  疏桐隐约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但还是先应了她道:“你只管说!不必害怕。我也不是个不近情理之人,寂四对你挺好的!”疏桐打量了寂四一眼,寂四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冯心然思考了片刻在断断续续道:“这件事其实我也参与了,我同鸣相识却爱上了他,他利用我参与了这次计划,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言而无信,他欺骗了我,他说事成之后饶我爹爹的性命,可是他非但没有饶恕他,还乘株连的圣旨亲手杀了他!他还要杀我!他居然要杀我!我对他那样好!他没有料到的是我心口的护心镜救了我的命,我没有死透,我苟且活着我就是想再见他,亲口问他一句话!” 心然泣不成声,“你让我见他一眼好么?”
  
  “不成!他若知道你还活着,定会杀了你的!”疏桐感觉此女虽然可怜,却总不能十分信任。
  
  “我不怕的,我宁可再死一次,也要亲口问他一句话!” 心然抱着疏桐的腿苦苦哀求。
  
  疏桐仔细盘算了翻,断然拒绝:“寂四,带这小贼去投案,不得有误!”
  
  寂四惊诧,哆嗦着双臂不知道应该放去哪里,嘴唇颤动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10)
  
  疏桐没合几个时辰的眼,天便亮了。她懒在床上,硬是将眼皮给撑了起来。早起很痛苦,没睡饱早起更加痛苦。脑袋中想着昨晚的事情,寂四的表情有些奇怪,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哀怨地答应了,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想至此,疏桐双眼猛得闪现一阵灵光,她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仿佛给人狠狠扎了一针一般。
  
  寂四喜欢那丫头,该不是耳根子软带她去见了鸣吧?若是这样,真是大祸临头了!那丫头会死不说,连自己和寂四怕也会因此丢了性命!疏桐坐在床沿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来。
  
  她太大意了!!寂四未必明白,将心然送进大牢是目前最为安全的方法,既能保得她的性命,又能防止她自作主张去找鸣,本是想等风头过了再做计较。怕是来不及了,疏桐连忙披上衣衫,顾不得梳洗,夺门而出,径自前往蓝苑。
  
  本是隔着一座小桥和一座长廊就到的,但是此刻却觉得万分遥远,仿佛怎么走都嫌太慢,再过一个拱门就可以到蓝苑。疏桐的脸色有些泛白,因为她闻到了一阵血腥的味道,令她有些却步。
  
  她没作多想只是一头扎进去瞧个究竟,尽量做一些弥补,如果有机会的话。怎料同一人撞了个满怀,疏桐的鼻子狠狠地撞到了那人的胸口上,疼得掉了几颗眼泪,她将手捂在鼻子上,抬头见到鸣戴着银色的面具看着她。
  
  双目颇为尖锐,疏桐忘记了将手放下,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她万万没有料到会以这种方式与他见面。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分外颀长,从头看至脚,他手上的剑闪耀着夺目光彩,是寒冷,上面滴落下一滴鲜血,很新鲜。
  
  鸣打量了疏桐片刻,眉头一皱道:“你也会有慌张的时候?”
  
  鸣将一手递给她,命令道:“起来!”
  
  疏桐这才稍微镇定了点,这剑真的让人不寒而栗,她的手有些犹豫,又有些笨拙,鸣一个用力将她拉了起来。
  
  疏桐站定了却悄悄退后了一步,与他靠得太近,不舒服。
  
  见其一直打量着自己,疏桐这才发觉,自己都没有整理过,素面朝天,连头发都还躺在两肩不禁有些窘迫,不过她更在意在圆拱门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试探着问道:“您……没什么事吧?”
  
  鸣一愣,她被他的胸膛撞得鼻子通红,痛得直掉眼泪,居然还问他有没有事?便道:“没事!以后别乱丢东西!”
  
  他摊开左手,一个精致的蓝宝石耳环乖巧地躺在他的手心,在阳光下璀璨夺目。疏桐下意识摸摸自己的两个耳朵,果然掉了一只,都未曾发现,她小心地从他手心里拿过,向鸣道谢。心中暗自庆幸,看这情景他似乎没有见到心然。
  
  鸣凝目看了她一翻,转身进了拱门道:“你进来!”
  
  疏桐好奇地跟了进去,却见潋滟在园中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她的手臂上有一道剑伤。疏桐大惊,她抢先一步将潋滟伤口上的花枝残木给挑拣了去,她心中有些愤怒,鸣居然伤了一个小丫头。
  
  潋滟双手小心地比画着,加上口型,大至能懂她的意思,她道:姐姐,都是丫头不好,丫头躲在树丛中看哥哥练剑。
  
  鸣道:“她是我的妹妹!你带她去包扎一番!日后多照顾她些。”
  
  疏桐点点头,脸上洋溢着不可言说的温柔和喜悦。潋滟很乖巧十分讨人喜爱。
  
  疏桐为潋滟简单整理了她的伤口,这丫头真懂事,那样大一个口子,她居然都不哭一声,她还告诉疏桐:姐姐,别担心,丫头不疼!这话听得疏桐心疼,打心眼里更加喜爱她,京华楼里也只有她们两个是女子了。
  
  此刻有一位伙计低垂着脸,进入蓝苑,他端着碗茶走到鸣的身边道:“鸣爷,喝茶!”
  
  鸣略微一惊,似乎已有一些日子没有人早上给他送茶了,道:“谁让你送的?”
  
  那人道:“是一个已死之人,她叫心然。”
  
  疏桐心中一紧。
  
  鸣扭转头看着他,猛得出手抬起他的脸,目光冷清,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他慢慢道:“是你!你还活着?!”
  
  那人眼中潮润,声音哽咽,她道:“鸣,我一直都想见你,哪怕再死一次我都要来见你!”
  
  “住口!”鸣一手捏住了她的脖子。
  
  她的头巾散落,额头的青筋因为痛苦的窒息而蜿蜒着,她的脸通红,她想说话。
  
  疏桐正要开口。
  
  鸣严厉地看向她:“别管我的事!否则连你也杀!”
  
  疏桐的话咽到了肚子里,方才那分安定荡然无存,他依然让她心生畏惧,因为他可以随时要人的性命。
  
  那女子一句话也吐不出来,寂四见状跪到鸣的跟前央求道:“鸣爷,这是心然最后的心愿,您就让她说完吧!求您了!”
  
  鸣周身的尘土开始激荡起来,疏桐仿佛可以感受到他的愤怒,而这愤怒似乎要将她给吞噬,鸣斜视着疏桐,那种眼神足以将人的情感赤裸裸地撕碎,他像一头冰冷的蛇一般,眼中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过他意外地松了松手,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心然猛咳了几声道:“我想问你,你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
  
  心然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划落,落在鸣的手上:“其实我早就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要你亲口告诉我,我不该以此来要挟你,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么?我不求别的,只求能够留在你的身边,做牛做马都愿意,只求能够天天看见你!鸣,再给我一次机会!您就看在心然对你一往情深的分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没有机会!我不受任何威胁。”鸣的声音如深井的水,毫不留情地泼到温暖的身体上,使所有的毛孔陡然缩紧了起来。
  
  “你的话说完了?”
  
  心然的眼睛满是通红的血丝,她向疏桐笑了笑,尽有些幸灾乐祸道:“疏老板,心然知道的,你也知道!凡是知道的大半会死,就算不死,你也要记住,他是不会爱别人的,他爱的只有自己的仇恨!他爱的只有仇恨,他是个骗子!”
  
  心然笑得毛骨悚然,疏桐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何意思,似乎半是忠告半是拉她下水。
  
  鸣的手一紧,心然的口中淌出一口浓稠的鲜血,她死了可眼睛依然很恐怖地睁着。
  
  潋滟很镇定,她看着一个人在她面前死去,居然很镇定,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寂四痛哭起来,鸣将剑指在寂四的脑门上,道:“你是她什么人?”
  
  疏桐忙道:“寂四见她可怜才收留她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鸣撤剑踱向疏桐,他拿剑指着她道:“你相信我会杀了你么?”
  
  疏桐看着他半个面罩下不容质疑的眼神,比他的剑更让人觉得寒冷,却比他的剑更让人心酸,他喜欢用死亡来解决他的问题。确实死人也是最安全的。她道:“我相信!”
  
  “那你现在害怕么?”
  
  “如果我说不怕那是假的!”
  
  潋滟紧紧抱住了疏桐的腰肢,眼中布满惊恐。
  
  “那你知道些什么?”
  
  “是你同二皇子杀死了大皇子!”
  
  “你可知道杀皇子犯得是死罪?”
  
  “知道!”
  
  鸣将剑锋抵着疏桐的脖子,只要轻轻往里弯进一寸,这满腔的鲜血便会像喷泉那样绽放出来。他冷声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11)
  
  疏桐第一次正视起他的眼睛来,她看着他,目光相触的刹那,谁也没有退缩,谁也没有妥协,两个倔强的人以目光争执着。
  
  鸣凤目微敛,眼中迸发的亮光闪烁着,游移不定,他是想有一个说服自己放下剑的理由。
  
  清晨岑寂,弥漫的血腥味儿摇碎了满地的落花。
  
  疏桐用双指捏住了他的剑偏向一侧,道:“我的价值在于保护自己的家人!这个理由够不够?!”
  
  疏桐轻轻拍着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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